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百羽堂有四大條律，望諸君在接下來的五日銘記於心，知行合一。」姜晝晦微微作揖。

  「第一條，正衣冠。」然後他便往下走，檢查每個人的著裝。

  轉了幾圈以後，欣慰地點了點頭。

  「第二條，禁打鬧。」說完抬頭看了蘇元蘊他們這裡一眼，長祈感受到他警告的目光，馬上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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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條，著青衿。」青衿是在門口的時候，二師兄就已經交予他們的衣裳。

  「最後一條，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出了百羽堂，不該去的地方不去，若是五日以後，不幸沒有通過試學，也望諸君勿對外人提及在四面古城角的日子。」

  「可有異議？」他看似面容帶笑，行為舉止都透露著大氣，周身也是一副君子氣派。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很有分量，看起來十分讓人畏懼。

  就連平日裡最為吵鬧的長祈也止住了嘴。

  等姜晝晦講學結束離開百羽堂，所有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長祈轉過來：「前兩條我還能理解，第三條第四條是不是有些霸道？既沒有給人好處，還要答應他們守口如瓶。怎麼好事盡被他們占了去？」

  長祈這一路走來，越發覺得四面古城角就是偽君子的存在。

  先在百羽堂門口的那位眼睛和黃豆般大的男子許是聽見了他的話，趕緊偏過頭對他們說道：「幾位兄弟慎言啊，這四面古城角就是漠北的聖地與信仰，你這實屬大不敬啊。」

  其實也可以理解，一個深受戰亂的地區，貧窮寒冷乾燥，吃不飽穿不暖，只要略家施恩，自然就會成為信仰般的存在。

  何汀安環視了周圍一圈，她當時引誘那紈絝子弟李銘到了霧陣之中，將他手中的山河狀奪了過來，還將他打得個鼻青臉腫，定然對她懷恨在心。她本以為只是一個意外罷了，從此他們也不會相逢，哪知道他像是蟑螂一般，打都打不死，她都將他收拾了一頓，拿來了山河狀，他竟然還能想盡辦法搞到一張混進來。

  見本來在揉眼睛的李銘想要轉過來，馬上就要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何汀安趕緊問道：「敢問這位兄台姓甚名誰，如何稱呼？」

  柴博遠雖然眼睛有些小，但是五官生得不錯，整張臉沒有任何戾氣，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好相處。

  「我姓柴，名博遠，字尤然。你們喊我尤然便是。」

  「尤然兄，當真是好名字！」長祈在旁邊談笑道。

  兩人性格本來就是一個類型，又一見如故，便開始談笑風生，有趣的緊。

  何汀安笑著推了推謝北亭，示意他看：「你看蘇元蘊那張臉，拉得那麼長。」

  謝北亭眼見她哈哈大笑，一個不注意就要撞倒桌角，趕緊擋住離她最近的桌角。

  不知何時走進來一個中年夫子，眉眼之中儘是英氣，一看便是習武之人，手中拿著一桿槍，往地上戳了戳：「這裡是百羽堂，不是市街坊小巷，誰允許你們如此吵鬧的？！」

  他似乎並沒有用很大的聲音說話，但是卻擴散到了百羽堂的每一處，所有人都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謝北亭瞥眼看著他，對著一群尚且低修為甚至是無修為的人，以如夢境的境界來施壓，現在都流行這種方式來示威嗎？

  扶語堂環視一周，冷道：「怎麼？姜夫子未曾教你們禮儀？！」

  下面傳來了稀稀疏疏的「教了。」

  扶語堂語氣中的怒意更甚：「那你們還這幅模樣？」

  話音剛落，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紛紛做好聽候發落。

  「我姓扶，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扶，亦是古姓氏扶蘇的那個扶，可明白？」

  "明白！"

  「今日第一堂課，為師便要教你們保命第一式，無論你們以後是不是我四面古城角的弟子，這招式都有用。」說完他便站起來，做了一套拳法，時而似虎豹般迅速，時而似老虎般勇猛，一套下來，讓人眼睛都看直了。

  「這便是我要教你們的第一式，名虎豹拳。」

  「漠北不比關中關北，各位應當明白，有如此保命的招式，定然是百利而無一害。我只教一遍，你們自己去悟，明日看你們練習得如何。」

  「現在所有人，去外面將今日四面古城角要用的水，挑進來，然後將生火的柴火劈出來，需要洗的衣物洗乾淨，若是誰有所懈怠，我第一個取消他的應試資格！」

  剛剛說完，便已經有人跑了出去。

  其餘的人慢吞吞的，明顯不想去，但是迫於扶語堂的威壓，還是走了出去。

  長祈邊走邊不滿道：「合著我們就是進來遭罪的？」

  柴博遠趕緊應道：「常兄，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這挑水劈柴洗衣都可是大有門道的。這可是四面古城角的三長老，上了登臨境的高手，怎麼會有心思來誆我們呢？」

  何汀安在心裡估摸著，四面古城角三長老扶語堂，登臨境，姜晝晦雖未到登臨，但是天賦極高，使得一手醫毒，那想必那二長老和大長老，更是了不起的存在。

  所以這四面古城角，至少有三位登臨境的高手鎮守。

  何汀安突然開口打斷了長祈和柴博遠的對話：「柴兄，這四面古城角向來是不對外面透露任何消息的，你是怎麼知道此人乃是三長老，並且已是登臨境的？」

  柴博遠一愣，隨後說道：「害，也不瞞各位，其實我父親曾是四面古城角的弟子，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被四面古城角逐出來了。」

  他說的時候神色有些暗淡。

  何汀安也知道戳人痛處了，趕緊道歉：「抱歉柴兄。是我失言了。」

  長祈也拍了拍他的背以表安慰。

  到了晚上，幾人躺在床上，皆是長舒一口氣。

  「太累了，修煉都沒有這麼累過。」長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說道。

  柴博遠不知不覺已經和他們打成一片了，他也揉了揉脖子說道：「常兄你還累，蘇兄幫你劈了這麼多。」

  長祈的臉微微紅了起來：「我自己也劈了很多好嗎？！」

  蘇元蘊笑：「對對對.」

  「從前聽我爹說，他剛剛來四面古城角試學的時候也是這般累，後面的修習之路更是痛苦，但是進入四面古城角是他覺著最為開心的一段時間。」

  長祈猶豫了片刻，想要問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

  扶語堂看著弟子們就寢的地方，冷哼一聲：「想騙我？就他們那半斤八兩的易容術，我一眼便瞧出來了。」

  他對著跪在屬下說道：「將煉藥樓的人撤一些去，他們自會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