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2024-09-20 17:23:49
作者: 汀尋
蘇元蘊從小被傳授關於靈器的法術,靈器與赫靈人形魂相連,自然可以在靈器的空間來去自如。
他站在另一座城池之上,看著謝北亭的幻境,蒼禕劍的幻境帶著肅殺之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也說不清,唯一可以知曉的是,幻境所現畫面,皆是他心中所念。
他冷眼看著下面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謝北亭的心中執念?他的確有些好奇了。
從小聽爹爹念起的少年權臣,英勇先鋒的心裡會想的是什麼?
謝北亭的眼角點著一顆紅痣,襯的眼睛猩紅,眉眼已經沾染上了肅殺之氣,手中的劍沾染了鮮血,周邊的戰場成了背景板,他的嘴角掛著笑,笑意漸漸擴大,轉身長劍就刺進了他小時候的他的胸口:「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父親。從這個時候開始,你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你的存在就只是為了受盡他冷眼相待,你的出生就是一枚棋子。」他用手摸了摸他的紅痣,小時候的他嘴角正溢著血,紅痣猶如妖艷的鬼門之花肆意綻放:「謝北亭啊,你本該在這場戰役就死去的不是嗎?你撐到現在是為了什麼呢?」
眼前的「他」眼角慢慢滑下了一滴淚,那滴淚滴在了他的手背,他突然一愣,拔出了劍。
轉身嘴角猩紅的笑,絲毫沒有受到「他」的影響,他的周身閃爍著紅光,忽暗忽明,越靠近謝流長一步就越明顯。
蘇元蘊運起靈力向謝北亭的地方靠近,在他伸出劍時拉住了他的手腕,淡藍色的衣角拂過他的長劍,周身的紅光漸漸平息。
「謝北亭,走。」他拉住他的手腕就要向外拽,他完全可以依靠靈力將他帶出去。
謝北亭卻像被什麼定住了一般,滿眼猩紅,藏青的錦衣在微弱的紅光中搖曳。
謝北亭周身的肅殺之氣,繞是今日他不來帶他出去,殺了謝流景,他便會被周身的肅殺之氣徹底吞滅。
最終消失在空間的虛無之中,找不到任何蹤跡。
果不其然,每個天才的誕生都有一段非人的經歷。
「謝北亭,走!」他重複了一遍,謝北亭抬手甩開了他又正欲揮劍。蘇元蘊無奈的搖搖頭,運起靈力將他的劍甩到了一旁,用力扯住他運起靈力出了空間。
謝青早早出了幻境,他也是被強行拉回來的,蘇元蘊從來沒有想到謝青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心中的怒氣竟然如此之大。
兩個人不愧能夠稱兄道弟。
謝青過來接過謝北亭,他剛剛從扭曲的空間中出來,腦袋脹疼,全身無法動彈。
「你們先出去。」蘇元蘊開口道。
等他們出去之後,蘇元蘊喉嚨一甜,一口悶血便吐了出來。他剛剛和蒼禕劍進行磨合,便出來這一檔子事。
他的胸口氣息混亂,蒼禕劍遲遲無法以魂體喚出形體,也不知是何緣故。
他運起靈力,開始調理內息,試圖將兩人在空間留下的肅殺之氣通過虛空的力量進行化解。
他的思緒比他此時的內息還混亂,蘇家的人在山洞中提及了蘇家滅門案另有緣由,有歹人所害,如今蒼禕劍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這一切當真命運的抉擇。
娘?如果你還在的話,這條路你會如何走下去?
在他尚小之時,阿娘便說:「這蒼天之下,王權與江湖誰都試圖得到靈器的力量,虛妄和貪念永遠驅使著人類,我們沒有辦法阻止,若是有一日命運選擇了你,那你不妨去試試,去保你想保的人和你胸中的大義。這便是我們可以做的了。」
小時候他時常聽不進去,嚷嚷道:「可是阿娘,這個藥真的好苦,可以不喝嗎?可以嗎?」
這個時候阿娘總會揪著他的耳朵讓他喝下去。
若是他早知曉,那藥是由阿娘的血熬製而成,再苦他也會喝下去。
只是到他知曉了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阿娘一面。
天邊露出一點異彩,光明的神駒,在熱烈的奔騰。日出出來了,被輕微的風沙包裹,染紅了天邊的一角。
謝青便端著熬煮的藥進來,一股子補藥味飄蕩著整個房屋:「公子,這是先生臨走前所交代的,快些喝了吧。」
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看來老師又放血來填補他的靈力了。
「他現在感覺如何?」
「好了,今日還是他給你熬的藥,說是當做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不必。」
兩人正說著,謝北亭走了進來,說道:「外面風沙已經停了,歇息片刻便回南沔了。」
謝青趕忙問道:「不先回汴京嗎?」
「南沔有人等著我回去,那我便如了她的意吧。」
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便又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又回頭笑道:「對了,他師父想看我們家那隻厲犬,謝青你可要好好看住啊。」
蘇元蘊的臉上沾染了些許怒氣,低聲道:「謝北亭!」
『唉,我在呢,小公子急什麼,說的又不是你,若你不喜歡,我不說便是了。「
謝青趕忙擋在兩人中間,這兩個人是不是有點氣場不合,動不動就急眼。
「蘇公子莫急,我們府中真的有隻厲犬,等會南沔了我便帶你去瞧瞧。」
謝北亭低頭悶笑一聲,得了,現在府中真的有兩隻厲犬了。有一隻還是動不動不給好臉色。
出了北漠邊境,溫度漸漸回暖。北漠的天氣是既冷又伴有風沙席捲,寒風夾雜著風沙。
謝北亭騎馬跟在蘇元蘊身後:「蘇小公子,可從未見你上過戰場,這是為何?」
蘇元蘊沒有做聲,騎著馬加快了速度。
「不是吧?蘇小公子這就是不給謝某面子了啊,騎這麼快也不怕摔下來被我的馬踩過去。」
話說完,蘇元蘊馬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鍵一般,超過了原來在前面的謝青。
謝青嘖了一聲,問道:「阿哥,你這個隨便調侃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蘇公子又不是南公子,別人都不願意搭理你。」
「你跟上去,別讓他逃了,他現在是有靈器在身。」謝北亭收起笑意正身道。
對於謝北亭隨時變臉的毛病見怪不怪了,他瞥了一眼便追了上去。
他何嘗不知道他為何不上戰場,無非是赫靈人的生命太過沉重,無論是生死聽天命的戰場,還是滿門被斬,他的生命沉重的讓他無法死去。
他問,不過是想打聽些蒼禕劍的事情,靈器世世代代以血為飼,赫靈人之間的羈絆太強,江湖和朝廷中都無人能夠說出一二。
他的命太重,而自己的命又太輕。謝北亭想著搖了搖頭,命運偏偏要叫他們兩個人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