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次日。

  幾人上了船，才發現江靖還沒有上來。

  何汀安喊道：「江靖，你不走嗎？」

  他前些日子還說有事要去關北一趟，剛好可以與他們同行，現在卻現在岸邊，拿著紙扇在手上點了又點，就是沒有上船的意思。

  江靖揮了揮手，說道：「既不同路，那便在此處道別吧。」

  「望諸君一路順風，萬事皆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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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那般暢意，就如這青神江上的風一般。

  他後面還說了一句話，但是因為聲音太小，何汀安他們都沒有聽清。

  「望汀安小妹大仇得報，得償所願。」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被吹進了這廣闊的青神江里，徹底埋藏在了湖底。

  長祈在一旁問道：「江靖不是前幾日還說同路嗎？怎的今日又不同路了。」

  蘇元蘊回答道：「大抵是有了更想去的地方吧。」

  「也對，江靖一直這般，恣意灑脫，好似這世間沒有人能夠束縛住他一般。當真是瀟灑啊！」

  蘇元蘊拽著他往船里走：「得了，你養好你這副身子，也能和他一般恣意瀟灑。」

  謝北亭突然開了口：「你…」

  他想問她有沒有察覺，想問她知不知道江靖的心意，但是想了想，若是她沒有察覺，現在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何汀安卻對著岸上揮了揮手，和江靖道別。

  船在江上慢悠悠地起程，直到江靖的身影越變越小，她才開口道：「正如他所說的，不同路罷了，他會找到屬於他自己應該走的那條路的。」

  然後便笑著對謝北亭說道：「師父，你前幾日一個人悶聲出去，可是生氣了？」

  那日她便已有所察覺，但是畢竟師徒身份在，她到底還是不能夠捅破那層窗戶紙。

  謝北亭看似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乎，但是實則在乎得緊，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只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謝北亭偏過頭去：「沒有。」

  何汀安見他這副小娘子嬌羞的模樣，更加想要逗逗他：「當真沒有？生氣都不忘給我買胭脂，師父這麼愛我嗎？」

  謝北亭第一次從她的口裡聽到愛我兩個字，心頭一緊，震驚地看著她。

  「那日我說的是真的，我很喜歡。胭脂喜歡，買它的人我也喜歡。」

  謝北亭緊張道：「汀汀你……」

  想了半天還是罵不出口，只能自己一個人離開這裡。留挑撥的何汀安一個人在後面哈哈大笑。

  師父本就是那山之巔的神像，哪裡有過情愛？她不過是逗了他兩句，便緊張成這副樣子。

  小舟在江上行了將近一個月才到了關北。

  周圍的景象由山水美景變成了大漠孤煙直的景象，只有這一條青神江勉強能看出一點江南風味。

  船夫對著裡面喊道：「四位公子，小姐，關中渡口要到了。」

  「這關北又稱漠北，不比關南繁華，百姓的日子也不太平。早些年更是戰役不斷，折騰的這片土地變成了這副模樣。近些年因將軍大力推行當地的商貿，這才繁榮了一些。」

  「幾位上岸以後切記萬事小心。若是有事，就給我家公子捎信。」

  然後小舟便停在了渡口，幾個船夫看見他們上了岸才掉頭離開。

  四面古城角也正是因這關北風光得名，早在幾百年前，還是前朝時期。邊境便是戰事不斷，其他地域時常來犯，關北曾被割分出去一段時間。

  周圍的流民才逃竄開來，只剩下關北的四座孤城。四面古城角也正是從那個時候創始，收留了一部分的流民和幾個國度的擅長用毒之人。經歷了上百年的打磨，名號才在江湖上流傳開來。

  四面古城角的入口就在渡口的不遠處，修建在城市的最中央，周圍是黃土高壁。

  「來者何人？」守門人手持刀槍，指著他們問道。

  謝北亭站出來，拿出袖中的英雄貼，說道：「收英雄貼，特來赴約。」

  周圍的百姓和守門人皆是一驚，紛紛議論了起來。一個守門人更是拔腿就往裡面跑。

  留在此地的幾個守門人摸了摸上面的印章，都肯定道：「確是英雄貼。」

  「可是尊上不是許多年未發過英雄帖嗎？有道是，英雄帖一出，江湖必起禍亂啊。」

  那幾人看他們的眼神又警惕些。

  還未到半刻，那小守衛便帶著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背著一個小背簍，著一身淡藍色長衣。

  這不正是那姜晝晦嗎？

  長祈開口道：「是你？」

  姜晝晦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眼神之中並沒有絲毫的意外：「正是在下。又和各位少俠相見了。」

  何汀安想起來了之前，穆堯清一口一個小師父地喊著他，看他們兩個那親密的動作，應該關係也是不錯的。

  姜晝晦好似是專門在等著他們前來，那穆堯清失蹤必然和他有關係。

  可他當真會害穆堯清嗎？

  她猶記得當時，姜晝晦受人所託來取她性命，但他們那幅明安帝絕世之作亮出來之時，他眼中的崇敬定然也不是裝的。何況穆堯清也說過，她的小師父重道明義，理應不會和何家滅門之仇扯在一起才對。

  「穆堯清人呢？」何汀安開口問道。

  姜晝晦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答道：「她自然是在百瑛宗修習，你們不是同門弟子嗎？怎會這般問？」

  果然，他並不知情。

  這所有的事情中間都缺了最關鍵的一環。

  四面古城角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長祈驚呼：「穆堯清已經數月，早已經沒了蹤跡，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們來這裡正是來尋她的。」

  姜晝晦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原本淡然的表情染上了氣憤，對著旁邊的守門人說道：「帶他們幾位去休息，我稍後就來。」

  然後便急匆匆地向門中又去，拐了個彎便消失不見。

  蘇元蘊在一旁笑道：「看來這四面古城角有內亂咯。定然又有好戲看了。」

  守門人那刀槍戳了戳地面，嚴肅道：「門中不得玩笑，還請公子慎言。」

  蘇元蘊作勢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笑道：「失禮，失禮。」

  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

  幾位守門人見狀才領著他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