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昨日客棧里發生了好幾樁血案，正如南塘秋所說，說明越往左家走，危險就會越大。

  穆堯清昨日身負重傷，上轎下轎都靠得長祈。

  長祈剛上馬車就開始叨叨：「這到底是邀約還是想我們來送命啊？昨晚在我屋子旁邊的那兩個小兄弟，都被人暗殺了。」

  蘇元蘊笑道：「昨日要不是我救你，你就和那兩個小兄弟一樣躺在地上了。」

  長祈嘿嘿兩聲：「我就知道大師兄回來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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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元蘊用手敲了敲他的頭，責怪道：「昨日都說了讓你小心，結果你還是被人家抓住了小尾巴，你真以為你的命和鋼鐵一樣硬啊？」

  何汀安心裡有事，顧不得他們二人的打鬧。把頭轉到另一方的時候，剛好和謝歡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他總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她又說不出來。

  搖搖晃晃的馬車駛了兩三日才到了方家。

  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小廝，恭敬道：「待小的去稟明家主，公子姑娘請先移步西廳。」

  何汀安見那小廝走遠，趕緊低聲提醒道：「都小心一些，這個府邸不簡單。」

  蘇元蘊道：「連小廝都是練家子，哪會簡單？」

  長祈抖了抖身體，搖搖頭問道：「總感覺這左府陰風陣陣的？這是為何？」

  蘇元蘊湊上去拍拍他的肩：「可是害怕了？若是害怕了，你多叫我幾聲大師兄，我還能保護保護你。」

  謝歡看著左府的狀況，確實如長祈所說，確實陰風陣陣。

  莫非是他來了？他不是也還在閉關嗎？按道理來說，他是最不應該來淌這趟渾水的。

  幾人到了西廳，一身形微胖，穿著富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左伊，滿懷笑意地看著他們。

  眾人見狀都站了起來，中年男子馬上揮手止住：「不必客氣，各位坐下便是。」

  他落座以後，打量了各位一番，笑道：「感謝各位今日的到來，前些日子聽小女說起了各位，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蘇元蘊作為幾人之中最會打交道的，開口接道：「左家主過譽了。不知左家主找我們來所謂何事？」

  左修茂眼神閃躲了瞬間，隨即又滿臉笑意：「近日兩世通有一場交易，不知各位可有聽說？」

  何汀安倒是接得快：「略有耳聞。左家主找我們也是為了這一場交易嗎？」

  左修茂在她接話的時候就看向了她這邊，眼底閃過一些驚色，隨即震驚道：「這位姑娘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樣。不知姑娘是哪方人，又從哪家姓？」

  何汀安皺了皺眉，她剛剛分明捕捉了他的表情，分明是有些驚訝。難道他知道她的身世？又或者認識她？但是在父親生前，也未曾聽聞與觀音會有什麼聯繫。

  「姓何，單一個汀字，姑蘇人。」

  蘇元蘊只是在一旁品了品自己手邊的茶，帶著淡淡的笑意。

  「何姑娘倒是和我一個故人有些相似。今日請各位前來，是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兩世通，完成這一場交易。」

  如此場上的人便都明白了。這兩世通固然為將門之後，有名譽加持，也有眾多高手齊聚於此，但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能夠招來這麼多的江湖人士，這交易之物，只怕是能夠轟動整個江湖。

  謝歡一直未曾開口，但是只要一說話，所有人都往他的方向看去：「這交易之物，左家主可否告知一二？」

  左修茂顯然早就準備好了答案，脫口而出：「倒也不算什麼貴重之物，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一本秘法，據傳能讓人突破登臨境，直逼如夢境。」

  長祈不由得一驚：「難怪如此多的人想要參與其中，此等好物，自然都想要來分一杯羹。」

  蘇元蘊嘖的一聲：「你好歹也是關南三大富商之首的長子，怎麼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長祈低下頭不滿地嘀咕道：「秘術此等秘籍，豈是可以用金錢輕易就能買到的東西？」

  他突然反應過來，隨即驚訝地問道：「你們都知道我的身份？你們怎麼猜到的？」

  幾人皆是無語的表情看著他，倒是讓他更加氣憤些了。

  左修茂眼底儘是笑意，剛剛可能是客套擺出的笑容，但是現在定然是真的：「不曾想長兄的長子也在其中，若是此事辦成，左某定然登門拜訪，以表謝意。事成之後，我也將會贈予我這觀音會所藏秘寶給諸位，還請諸位答應左某這個請求。」

  長祈立馬叫好答應。

  蘇元蘊在旁邊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恐怕在場的所有人，就只有他一個人相信了這個左家主的話了。

  何汀安與謝歡都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剩餘的蘇元蘊和穆堯清便也隨了他們的願。

  既然這南塘秋，和那群當年滅何家府上上百人的仇人，還有那不知從哪裡學來邪術的戴白荀，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很明顯地指向了當年的那件事。

  絕非是一本上等的秘術可以相提並論的。

  看來這左修茂定然是有事相瞞。

  是夜。

  何汀安為了照顧穆堯清，特地和她住得同一間屋子。夜裡她又翻來覆去，才有了些睡意，但是一入夢就開始出現三年前滅門之夜發生的所有事情。

  「阿爹，阿娘，別走……」

  「你們醒醒……」

  穆堯清本來在一旁調息內息，不由得停了下來。

  她一直有所察覺，在客棧她被帶走那件事更讓她心中的懷疑加深，她看起來和他們年齡相仿，但是總覺得她帶著一種不同感，但是她又說不出來。

  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幫她理順了氣。

  然後下床為她點上了自己獨創的安神香，才開始繼續調息。

  突然，房頂上的瓦片開始碰撞，伴隨著被打破的聲音，上面似乎在發生劇烈的打鬥。但是她的安神香一向效果都比較好，所以現在何汀安的心神穩定，睡得正香。

  她若是走開，誰來守著她？

  屋頂之上，南塘秋和謝歡略微碰上兩招，周圍的氣息都被攪動了起來。

  「你究竟是何人？」南塘秋已經有些惱怒，大聲吼道。

  謝歡並無取下蒙面的想法，淡然道：「我既是她師兄，就不會放任你把她帶走。」

  「出於師兄之責罷了。」

  南塘秋本想出口責怪他觸及聖怒，想了想現在不便暴露身份，便忍住了。淡藍色長袍著於身，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她若是參與其中，必然會遭受更大的傷害！你難道不顧嗎？」

  謝歡仿佛聽見了巨大的笑話一般：「哦？閣下的意思是，你在為她好？」

  「當然。」

  謝歡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若是你真的為她好，是置她的家人慘死而不顧，將她困在深宮中老死，那我這師妹應該是受不起的。」

  南塘秋手中的劍氣越來越強，呵斥道：「你究竟是何人？！」

  「今日看來你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那便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