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山門打開，身後便是萬步梯。走出來一個身強力壯，面色沉穩的中年男子，他一出來周圍的人便自覺噤聲。

  「今日是我百瑛宗應試的第一日，感謝各位從天南海北舟車勞頓趕來應試。下面各位可以進入山門，去到千步梯的第一百級階梯進行靈根測試。」

  何汀安倒是不擔心自己的靈根，何家血脈怎會沒有靈根？

  千步梯幾乎是接近70度，到了一百步的時候朝下看，就極為嚇人。甚至有一兩個人因為恐高而離開。

  「雲收五層靈根，可是已經修習了秘術？」測試靈根的先生大驚一聲，惹得周圍的人都投來了目光。

  靈根分為雲收，登臨，如夢三重境界，每個境界又分為十層，前面的人靈根要麼沒有，要麼只有兩三層，到了何汀安前面一手持白羽鞭的男子的時候，卻測出來了雲收五層境界的靈根。

  一般來說，靈根都是隨著修習的秘術的程度提升的，作為他們這些還沒有入百瑛宗的毛頭小子來說，靈根基本都只有兩三層，差的甚至只有一層。

  雲收五層便已經是驚為天人的天賦了。

  

  手持白羽鞭的白面書生撓了撓頭，臉上是止不住的少年意氣：「未曾修習過。」

  「什麼？未曾修習就已經到了雲收五層層，那豈不是修習了秘術之後，便可以快速到達六層？普通人若是想要到達六層靈根，恐要修習上十年才能達到！」不知人群之中是誰傳來了一陣驚呼，馬上就響起了巨大的討論聲。

  測試靈根的先生立馬示意周圍的人安靜，嚴肅道：「請諸位肅靜！肅靜！」

  因為剛剛的插曲，周圍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這邊，生怕又出現一個天賦異稟的競爭者。

  何汀安運起內力輕輕的在紙上一點，上面的墨水便開始滾動，最後匯聚在一起。

  之前挑釁的三人就站在旁邊盯著這張紙，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半層不到。但也算勉強通過。」

  話音剛落，旁邊的三人就笑出了聲，方理更是嘖嘖了兩聲：「只怕有些人要打臉咯！」

  何汀安挑了挑眉，這幾個蠢貨就差把幸災樂禍四個字掛在臉上了。

  若是她最後進了，這幾人不知要氣急敗壞成什麼樣子。

  何汀安推到一邊的時候，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原來她的靈根已經被損害成如此了嗎？在三年前離開百瑛宗的時候她的靈根就已經突破雲收境，到達了登臨境。當時師父也誇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

  靈根測試之後，她便被一蒙面男子領著去了千步梯背後的廂房。

  蒙面男子推開門，一陣強烈的檀木香便撲面而來，沖的何汀安打了一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問道:「這是何香？」

  蒙面男子身形一頓，發出了沉悶的聲音：「恭喜姑娘通過了百瑛宗的靈根測試，這是百瑛宗為姑娘準備的廂房。姑娘若是在此香之中度過一晚，明日卯時便可自行出門。若是……若是其中有任何意外，也可自行出門，以表示放棄應試。」

  「好。」何汀安感覺手中隱隱有一种放在烈火灼燒的感覺，低頭一看，手掌之中的紅斑的顏色又變深了一些。

  難不成這檀木香還有催化毒性的作用？

  蒙面男子視線也朝她的手掌心看去的時候，她立馬把手背在背後：「有勞了。」

  蒙面男子眼角不合時宜的染上了些許笑意，趕人還是從來都不繞彎子。

  這麼多年了，說話語氣還是同之前一般。

  關上門，何汀安邊運起內力，試圖運用內力暫且壓制雙生血液的毒性，到了丹田的位置，卻好像被打斷了一般。

  周圍的檀木香還是在源源不斷的釋放，應該是這香的原因。

  腦子開始昏昏沉沉，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這香怎麼還帶有催眠效果？

  意識慢慢模糊，便倒在了床上。

  門外閃過一道黑影，那蒙面男子竟又折返回來。黑色蒙面之下的眼睛，看著何汀安的位置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把倒在床上的何汀安扶了起來，讓她靠坐在自己的懷裡。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連二兩肉都摸不到。

  一瞬間的晃神後，他嘴裡小聲說道：「怎麼比前些年還要瘦些了。」

  看來這幾年，在宮裡吃的苦不少。

  握住她的手，運起自己體內的靈根，就開始往他的體內輸送內力。

  約半時辰後，他才重新睜開了眼睛。他伸手看了看她手中的血斑，重新回到了沒有被檀木香催化之前的模樣。

  「再忍忍，汀汀。很快就可以見面了。」他捋了捋她耳邊的碎發，眼中是壓抑不住的心疼。

  把她輕輕放回床上，回頭看了一眼，便消失在廂房之中。

  夜色漸漸籠罩著整個房間，一抹月光悄悄的探了進來。

  床上的何汀安正覺全身燥熱，好像身處於火爐之中，被生生活烤著一般。

  思緒仿佛受到什麼指引一般，腦海之中的記憶如同翻相冊一般快速閃現，繁雜的內容占據她的整個腦海。

  「叮。」一聲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陡然響起，短促而壓抑。

  聲音消失之後，面前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刺的她完全睜不開眼。

  片刻後，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周圍長枝密布，陽光透過縫隙射了進來。距離她五米開外的地方還站著一個人，她仔細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測試的時候他前面那個天賦異稟的錦衣小少爺嗎？

  顯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何汀安的存在。他使勁的揮著自己的手臂，邊擺手邊向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姑娘，姑娘！」

  現如今突然出現在此處，必然是百瑛宗在暗中操作，若是多一人同行，倒也不是為一件好事。只不過不知這小少爺會不會嫌棄她只有半層不到的靈根天賦了。

  「姑娘，你可知如今是何狀況？」小少爺掃視著周圍，謹慎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白羽鞭。

  「不知。但是這百瑛宗必然是有所設計，不如公子與我同行先去前面瞧瞧。」

  「好嘞，姑娘說的極是，在下長祈。」長祈微微躬身，右手之中的白羽鞭置於身後。

  何汀安在腦子裡面搜索了一下，長姓並不多見，若是少許有些名氣的，應當就是關南三大富商之一姓氏為長。

  「姓何，單一個汀字。」自己畢竟是從宮中來，雖難以被認出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便沒有說全名。

  長祈打量著何汀安的穿著，家中布莊生意遍布，這何小姐身上的布料絕非普通，只怕背景也不簡單。

  但是做生意起家且姓何的大戶人家，他卻想不出來。

  「啪。」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交流，隨之是旁邊的大樹應聲倒下。

  「小心！」長祈拉起何汀安，運起輕功就向旁邊跑去。

  兩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才看清事發地點發生了何事。

  一團黑氣正籠罩在那棵樹的上方，一面目慈善的老者立於樹幹之上，滿含笑意的看著他們，手中所持之物源源不斷的散發著黑氣，向上空飄去，然後聚集成團。

  「如今應試百瑛宗的模樣是越來越好了，就是不知這實力如何。」

  話音剛落，他立馬提高了聲音：「那我先且來試一試罷！」

  上方聚集成團的黑氣像是洪水猛獸一般，在他的一聲令下之後，立馬朝著兩人的方向奔來。

  兩人雖有靈根，但是卻從未運用靈根來抵禦這種力量。兩人運起內力形成的屏障，不肖五秒，便被黑氣打破。

  這黑氣甚至如同火焰一般，觸碰到人的皮膚就帶來了灼燒般的疼痛。何汀安這麼多年，被南塘秋灌下了各種損害靈根的湯藥，以防止她私自出宮。

  現在的靈根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又受到黑氣如此強烈的衝撞，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長祈見狀趕緊擋在她的前面，重新運起靈根，抽出包中的長符，嘴裡輕聲的念叨了幾句，隨即大喝一聲：「靈咒，出！」

  頓時一道黃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去，形成一道巨大的黃色屏障，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何汀安一邊運起內力修復自己的靈根，一邊看著眼前的狀況。

  靈符在市面上賣價即為昂貴，何汀安屬實沒想到為了自己他願意用上這麼一張符咒。

  「喲，還隨身備著靈符，看來面前的是為家底夯實的小公子呀。」那老者摸了摸鬍子，笑著點頭。然後便轉身揮了揮手，說道：「若是你們能夠撐得過這一炷香，你們便是我們百瑛宗的弟子了。若是真撐不過去，也不必強撐，只需熄滅這柱香，便可以出去了。」

  「嘭！」一聲巨響接著話音響徹在整個空間。

  長祈被靈符的力量震開，整個人都向後摔去，隨之而來的又是一聲巨大的響聲。

  「什麼？靈符竟…竟也只撐得到半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