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赫連若蕖

  承天殿中。

  師祖和長老們站在台上。

  師伯們站在左右兩邊。

  

  師尊站立在殿中，身前的手握拳，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指尖發白。

  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朝正位上的畫像行禮。

  「弟子常念清，管教無能，致使徒兒若蕖生出此等邪心，自請廢去其修為，逐出師門，上告仙祖，以正我御靈門門風。」

  「為什麼。」

  我出聲詢問，師尊沒有回答我。

  師尊手指捏決，緩緩朝我走來。

  渾身顫抖，上一次這麼害怕，還是在顧洛禹的老巢見到姐姐那天，但那是假的，這可是真的。

  我不死心，我想問清楚為什麼。

  「師尊為什麼。」

  「你心思不正，不適修行。」

  我自認為從沒有心思不正，一直勤懇修行，但現在沒有我解釋的時間。

  曲膝跪下，一下又一下的磕頭。

  想起昨天和師兄們去了百師伯那件事，不由的猜測是因為我沒有聽師尊的話，所以師尊才這麼生氣，想趕我走。

  「師尊，我會聽話的，您不要驅逐我，抄一千遍，不，一萬遍清疏經怎麼樣？阿若會乖乖聽話的，再也不跟師兄們胡鬧了，您別趕我走。」

  淚眼婆娑間，師尊蹲下，一手食指頂住我的頭，傳音入耳。

  「今日若不廢你修為，你便不能活著出御靈山，阿若，我的話要好好記著。」

  這次我看的真切，師尊眼帶淚光。

  而我，在眾人的期待和兇狠眼神中，被廢去修為。

  響徹承天殿的痛喊聲。

  那是我和御靈門最後的羈絆。

  師尊，哦！不對。

  常仙師留我在業陽台養傷，但我不想再留下去，可常仙師好像受了重傷。

  百仙師被我纏得無法，最後還是說了原因。

  「師弟孤身一人闖入顧莊，打殘三位金丹後期能者，為你拿得解藥。」

  原來是這樣，常仙師是為了給我取解藥。

  那我不能就此離去，一定要好好回報仙師才可以。

  告別百仙師。

  離開前百仙師又說。

  「那解藥在你暈倒在雪地的那晚，就已經給餵下了。」

  愣了一下。

  不解他這是這麼意思。

  毒在我去找常仙師的前一晚就解了，那我那天為何心痛，為何失控。

  這些都很奇怪。

  還有一點讓我想不通，明明我記得昏迷前常仙師在我身邊，為什麼他要說我昏倒在雪地里。

  左思右想間，我爬上了業陽台院後的雪山。

  沒了修為，就算穿了狐裘也沒用。

  寒風凜冽，手指都凍僵了。

  明明業陽台也很冷，可是以往就算我不穿狐裘也不會覺得冷。

  在山間尋找著。

  忽然間，仿佛有暖陽灑在身上，竟然不覺得冷了。

  又走了十數步，雪蓮出現在眼前。

  「是雪蓮，我終於找到了。」

  一定要趕緊拿回去煲上湯，給常仙師好好補補才行。

  晚上，我端著煲好的雪蓮乳鴿湯來到主院。

  業陽台真奇怪，一會暖和一會冷的。

  下山那會還熱乎乎的，這會竟然這麼涼。

  「常仙師，快來嘗嘗我為您煲的湯。」

  沒有聽到常仙師的回應。

  難道他不在房中嗎？

  「仙師？」

  「湯放下，人走。」

  哦呦！沒了師徒關係，常仙師還越來越冷漠了呢。

  喝的要，人不見。

  但是誰讓你救了我，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仙師，要趁熱喝，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要說也有意思，業陽台又熱乎起來了，我這狐裘全是白穿了。

  可是我又沒有儲物戒指了，只能這麼拿著回去。

  第二天早上準備了百合蓮子粥。

  依舊是東西放下，人走。

  很奇怪啊！難道常仙師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下山去買只老母雞吧，小時候聽王府的廚娘說過，那東西最補了。

  下山時遇見兩個新一屆的弟子。

  他們鄙夷的看我一眼，在一旁大聲私語。

  像是故意讓我知道一樣。

  「就是她，靈根一等一的好，但是卻心生妄念，差點走火入魔。」

  「什麼意思？」

  「掌門一脈的心法與眾不同，那是明光聖祖傳下來的，唯有心靈純粹之人能修習。」

  「她就是？」

  我怎麼覺得這個話最多的人，聲音那麼熟悉呢？

  「對，心生妄念者，要麼廢了修為，要麼等著走火入魔，而她竟然對自己師尊動心。」

  手上的籃子掉落。

  轉身看向他們。

  那位滿臉疑惑的弟子手腕處纏了一方紅色絲巾。

  「你們…」

  不等我說完話，他們腳下生風，直接上山。

  留我一人在山間進退兩難。

  他們說我對常仙師動心，這就是妄念。

  細細想來，這樣一切就都很明了了。

  百仙師眼裡的殺意不假，他狠我毀了他的師弟。

  可最後毀的不是我嗎？

  茫然間，我還是下山了，但這次我沒有再回御靈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鎮上亂逛。

  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我再一次被人抓走。

  我運氣怎麼這麼背，總能被人抓走。

  昏暗的房間，來人提著燈籠進來，手捏住我的下巴上抬，打量我。

  燭火晃眼，我微閉著眼睛。

  「不錯，這次是個好貨。」

  好貨，什麼人會這麼形容人。

  那人走後，我被人拉出房間，連夜送到一處庭院。

  這裡面脂粉味極濃。

  像是有許多女子聚集在此。

  有人進來伺候我沐浴，給我更衣梳妝。

  然後我就被按到床邊坐著。

  她們究竟要幹嘛，對我這麼好，不可能是讓我休息。

  絕對和顧洛禹一樣，想我要為她們辦事。

  不多時，進來一位風情萬種，眉眼如畫的女子。

  她打量著我，我也打量著她。

  「你可是家道中落。」

  我堂堂郡主，怎麼可能家道中落。

  「你想要我做什麼。」

  「小姑娘氣勢挺壯，不過可惜啊，你既然來了我忘蓮樓，可就不是你想談條件就能談的。」

  這是秦樓楚館之地。

  她想要我接客。

  這怎麼可以！

  「我會的很多，書畫也好琴藝也不差，我還會些劍術騎射，只要您願意，我一定將咱院裡的姑娘教導得多才多藝。」

  「哦？」

  「您若不信，我現在便舞一曲。」

  為了得到她的信任，我不得不起身一舞，好在能唬得住她。

  「腰肢纖細嬌軟，我都捨不得送給那群臭男人了呢！」

  一舞畢，她靠近我，手一攬，將我摟入她的懷中。

  突然的這一下嚇得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