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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自卑,不信她愛他

2024-09-20 15:14:20 作者: 月未滄海

  楚玉瓷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氣氛涼了涼。

  他急不可耐,蹭著她肩頭髮問:「你實話實說便好,即便當真是愛上了別人,也莫要騙我……」

  

  她瞬時無奈地嘆息:「我沒有愛上別人。」

  「那……」張越戈心驚地喘了口氣,小心地啟唇,「可還是愛著我?」

  她卻沒有正面回復他的話,而是陡折著切了話題:「我不喜歡你反覆用這些問話來確認我對你的感情。」

  他與她相識甚早,誇張來說,三歲的他就已見過了尚在襁褓中的她,還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一拍即合的大人們安排好了婚約。

  年紀漸長時,兩人更是好得如膠似漆,一見面就黏在一起,誰也分不開。

  這份獨一份的情誼,換了他人,自然誰也比不得。

  「……你這樣試探我,不僅沒有任何意義,也很傷我的心。」

  話畢,她默然,而他難以置信地呆住了。

  張越戈竭力摩挲著她話中之意,三番才敢確認她沒有移情別戀:「小主人……你真的,還愛著我?」

  楚玉瓷頷首,眸光澄亮。

  他頓住呼吸,重重將她攬在懷裡,手腕至掌心的位置狠狠戰慄著。

  她沒有愛上別人。

  在屋外聽到她與楚元瑾的對話時,他心都涼一半,提劍殺了那傅承明的心都有了。

  她把風光無限的誇讚之詞都疊在了他身上,只讓他愈發覺得自己在她眼裡還是那副無能的模樣。

  自親人接連去世後,他再沒被炙熱的愛意擁簇著包裹住,所擁有的愛更多是來自她與林氏投來的憐憫。

  每每聽見她們說他一朝受難,接連嘆息,他都幾近要自卑到骨子裡。

  「對不起……小主人。」

  張越戈掖好浸濕眼眶的淚,啞著聲開口:「我不該疑你……」

  她抬手順了順他顫抖不止地後背,搖著頭,以「無妨」兩個字令他痛苦地閉了眼。

  「你說的這些,我都改。」他深邃的眼眸沉不見底,凝滿了堅決,「今後,我什麼都信你。」

  「好。」

  兜兜轉轉到了後半夜,兩人相擁而眠。

  五日後,林氏的頭七已過,楚玉瓷同楚闊與大夫人道別,收拾好要帶走的行囊,隨著他出了府。

  三房兄妹站在馬車邊上,笑著送別他們。

  眼瞅著那道高挑的身影就要進了馬車,楚元瑾一咬牙,欲從前襟掏出精心準備好的物件,就被楚元錢反應極快地攔下了。

  軲轆聲擦過地面,馬車遠去。

  楚元瑾望著他摁在自己腕上的手,眼眸陰暗:「兄長為何攔我?」

  楚元錢緊皺眉心,顯然是不解:「還不是不忍心看你做傻事?此等貼身之物,你也真敢給他——」

  「如何不敢?!」

  她忽而激動起來,一把甩開他的手。

  「瑾瑾,他和大姐姐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你不會看不明白吧?」

  楚元錢當即上前一步,眉間深壑更重,語氣也陰沉下來:「楚靈韻究竟是怎麼死的,我覺得你能猜的出來。」

  她袖下的手握著拳,小幅度地顫抖著:「那又如何?」

  她費心費力熬了足足七天時間才縫製出來的荷包,為的就是能找一個時機送給他,好讓他隨時佩戴在身上,見物便能思人!

  那日她去送點心,親眼見他因為楚玉瓷傷神。

  楚元瑾本想趁機而入更進一步,卻不想,他們沒兩日便和好如初了!

  「兄長,你別以為我不清楚父親那點兒心思!」她眼眶煞紅,清淚打轉,「楚靈韻生辰宴時,我就聽見他答應了那王侍郎的求娶!」

  她滿心憋屈與憂愁,可周邊人總是叫她老實認命,就連讓她發泄情緒也不允許!

  「我是低賤的庶女不假!但我心高氣傲!我絕不允許那天天流連於青樓酒肆里的髒男人隨意糟蹋我!」

  楚元瑾瞪著他隱泛擔憂的眼,貝齒咬得下唇發白。

  楚元錢於心不忍,暗罵楚闊做此決定,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那王家嫡子風評差、還曾得過天花的事乃是整個江州都人盡皆知的!多少的女兒家唯恐避之不及!

  偏偏楚闊還主動往上撞!

  不過是有了官做的從商之家,有錢有權罷了,他怎麼能這般糟踐她!?

  「瑾瑾……此事,是你受委屈了。」他把哭泣的妹妹抱在懷中,揪心地聽著她的嗚咽,「只要那王家的聘禮未至,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看得明白,無望地冷笑:「不日,怕是就要到了吧。」

  楚元錢拿了帕子出來為她擦淚,無聲地嘆息著,心裡絞痛。

  ······

  午後,皖月領著一眾下人,於相府門口迎接二人回來。

  張越戈牽著身後的她緩步下了馬車,滾燙的眼神看珍寶似的,生怕她磕了碰了。

  他同皖月微笑一下,在楚玉瓷的注視下柔著音色喚了聲「月姨」。

  楚玉瓷當即愣在原地。

  可門口到底不是適合說話的事,對視過後的兩人心有靈犀,一左一右把她牽進屋裡落了座。

  「容嶼。」皖月眉目柔和,握著她的手,「一別多年,你可還記得我?」

  她結結巴巴張著嘴,在記憶中翻找了多時才有了零星印象。

  張越戈遂和她準確地解釋了來龍去脈,念著她當時年紀尚幼,還沒忍住調侃了她兩句。

  「你小時候傻乎乎的,還總分不清月姨和我母親。」

  眼下,楚玉瓷終於明白了自己會覺得她熟悉。

  尤其是那雙精明的雙眼,幾乎是令她瞬間就恍若隔世,腦海中不禁迴蕩起張夫人的笑眼。

  皖月同他母親乃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遠嫁後便鮮少才能回得來,因此見面的次數也是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張家危難那年,皖月從婆家遠遠寄來金銀,可惜沒能起什麼太大的作用。

  她眼睜睜地看著家人一個接一個離去,根本不忍回想當年張越戈於寒冬臘月落難街頭。

  「容嶼,這件事當真是多虧了有你……」皖月心痛地搖頭。

  楚玉瓷連忙搖頭,心頭也彷徨地怵動著:「那日,祖母忽然說想出府燒香,父親便領著所有人去了……能恰巧趕在街上救他一命,也算是萬幸了。」

  皖月點頭,抹了抹濕潤的眼角,見他起身要抱住她,遂轉身出了屋,留兩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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