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刺激才有動力
2024-09-20 15:11:06
作者: 月未滄海
何其乖巧。
無人能與她的美貌匹敵。
張越戈只覺一連幾天都深陷夢中,祈求著萬千神明莫要斷他酣夢一場。
抬手收手間,他為她夾了夾了菜,殷勤得根本不像他。
楚玉瓷小口地咀嚼著,對他的主動而道謝,面上的懼色卻更甚,指尖的筷子都時不時地抖兩下,偏生她還要故作倔強,以「無事」掃了他多次想要吐出口的關切問言。
落筷之時,她悄斜眼眸,一覽他凝重面色便知他已滿心疑慮,心道事半功倍。
晚膳時辰,楚玉瓷將食盒打開了。
細思晌午張越戈的神情,她深諳他會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便抱著期許的目光,挑起了直對院門的那扇窗。
扎著銀針入菜,結果是無毒,她惆悵不已,選了三盤菜里色澤最佳的冬瓜肉丸享用。
才入口,她便略略擰了下眉。
嘖,難吃。
敢情是這兩天中午接連跑他那裡蹭飯,被他那一桌山珍海味給養刁了不成?
她心裡皺成苦瓜,面上保持著淡定,細嚼慢咽地進膳。
半個時辰後,她合上窗戶,結束了用餐。
掂量著此刻大概是不會有人來的,楚玉瓷麻利地處理好了食盒,繼而點火抄書,一直等到他命人喚她過去。
在藥浴的加持下,她的腿已經大幅度地治癒了很多。
從先前扶著牆都要緩兩步,到後來的能逐漸跟上他腳步,再至如今的可以借上勁兒,她錘了錘開始恢復知覺的右腿,笑眼亮如明月,渾身如沐春風。
但——
府內的不軌之人若是不除,終究難安她心。
暖香閣的侍奉她從未斷過,也發覺到羅紅胭關注她的次數愈加繁重。
一連多日,她都以一副隱隱約約的病態呈現於她們面前,不禁盤算起她們動手的時日。
冬末的清晨漸暖回溫,楚玉瓷窮極無聊地驗了驗送來的早飯。發現得到的依舊是平淡無比的結果後,她都不由得替她們著了急。
她戲台子都搭好了!
未曾想,這白臉人物竟要半路退場了!
萬般無奈下,楚玉瓷只好將希冀的目光折向了他。
她對著微花的銅鏡簡單抹好胭脂,再度厭煩至極地描畫起了他欽定的水波眉。
起初,這眉形是她先領頭畫的,可楚靈韻橫行霸道,愛上這雙彎眉後就再不允許她畫,她為息事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描起了別的眉形。
鏡面中,楚玉瓷一攥蔥指,險些捏斷了描眉用的細棍,一雙明眸布滿陰翳。
難道他心愛所愛之人,真的是她最恨的人嗎!?
踏出院牆,楚玉瓷一瞥放置安穩的食盒,再懶得去驗有毒或否,掐准了低眉順眼又略顯蒼白的姿態,無聲行到了他院前。
林影見她,自是喜上眉梢,不敢擱置地跑進去通報了。
她立在閉上的房門口,還沒等多久,大門就敞開了。
是張越戈親自接的她。
楚玉瓷在心裡掖出一絲比天高的笑意,垂著腦袋隨他進屋了,一路上,她都承受著他深沉得似是要將人吞噬的目光。
這不,才落座於他身邊,她便收到了他直擊的問辭。
「那日午後睡去時,可是夢魘了?」
他見她面有不安,眉頭都仿佛要擰成一團。
楚玉瓷佯作謹慎地瞧他一瞬,後又擔驚受怕地扽回了視線,縮住了肩膀:「回大人,奴婢無妨……」
她哪兒有什麼夢魘不夢魘的?她只不過是在他床上盡情打了滾兒罷了!
楚玉瓷墜下眼帘,淺淺合住唇齒:「可是奴婢亂了您的床榻?」
聞言,張越戈深邃的眼中散入幾許陰暗,卻又拿她謹小慎微的模樣沒辦法。
醞釀片刻,他只得剖了本想在心底藏好的事情,急切地詢問她。
「近來,庖房給你的吃食可還好?」
「……一切正常。」
她作答,後背緊接上一陣小幅度的輕顫。
張越戈嘴角抽搐一下,心知她是在撒謊,憂愁越發濃重,盡數化作陰鬱呈現在臉上。
那一夜,他親眼所見她用銀針探了菜,一如她身在楚府的那些年,將委屈和膽小傾數印在了神情里。
一時間,他百感交集。
瞬時,張越戈對她這些日子裡的恐懼發抖,低眉順眼,以及對自己肉眼可見的依賴,立時也就瞭然於心了。
他當夜便命林影查了庖房。
可丞相府庖房人手繁多,魚龍混雜,來人的頻次也一波接一波,林影壓根兒無從下手,迫不得已鎩羽而歸。
多日的無果堆積在一起,張越戈的火氣也已衝陷至爆發邊緣。
「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用膳。」
他說罷,先一步動了筷子,卻是勾手將色香誘人的菜葉夾到了她碗中,手背上的筋脈微凸。
室內溫暖,氣壓卻降了負數,鎖住了每個人的呼吸。
楚玉瓷按下驚詫不表,有所動容:「大人,奴婢不能這樣。這不合規矩……」
「就算是規矩,那也是我親手立的。」
張越戈瞳中扼著憤懣。
「我有資格能廢府里所有的規矩。」
於是,她便在他晦暗不明的注目下提了筷,將綠油油的青菜送入了口。
在感慨這空心菜好吃到流淚的同時,楚玉瓷心中那股暢快和興奮也在野蠻生長。
一眨眼,她都要和他同桌用餐了!想必,府內這謠言也定然會飛速流傳,估計不日就要延伸到府外去了吧!
她笑而不語。有了刺激,才能產生動力。
自然,事情才會有所進展……
夜幕低垂,雲彩蔽月,楚玉瓷結束了第一個入府後和他並用的晚膳,隨後就被他領去泡了池子。
她任由溫熱的水流拍在身上,容顏倉促,染上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壓抑。
張越戈定定地攬住她,被全無進展的調查攔在左,又遭她憂鬱無言包夾在右,滿心疑惑無處說,只得默默地悶在心裡,放任其爛進肚子。
他明白她性子倔強,也不願強人所難,把她逼問到極致。
可他自是想不到,她是在給他做戲!
「今夜便早些歇息。」張越戈愛若珍寶般地撫了她的發,「這個月的謄抄,一併免了。」
楚玉瓷心底狂喜,差點兒沒忍住就要驚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