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迫心悅丞相大人
2024-09-20 15:09:57
作者: 月未滄海
她滯著呼吸,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滾上來。」
張越戈雙目發紅,傾身把她拽上了床。
借著朦朧的光,他把她熬紅的眼眶和臉頰的淚痕看在眼裡,心有餘悸,眉心也被酸楚擊中,驟縮一下。
他將暖熱的被褥甩到她身上,惡狠狠地發話:「不許恨我!」
楚玉瓷不甘示弱地瞅著他,心道可笑。
「奴婢不敢。」
「你最好不敢!」他胸膛隱作起伏,一想幾月前自己拍門求她不要放棄他時的狼狽,心頭火焰更旺,「楚玉瓷,如今,只有我恨你的份兒!」
他捏住她的小巧圓潤的鼻頭,逼得她呼吸困難,不得不鬆口喘息。
張越戈凝著她泛紅的雙頰,吃著勁兒將她抵在身下,埋了腦袋重重吻上去,弄得她嗚咽難言。
短吻畢,她唇上又現了血跡。
楚玉瓷抿著那股混了腥甜的鐵鏽味兒,眼中摻雜了澄亮的水光,神情依然頑固堅強。
他是狗嗎?!
不僅欺辱她至今,竟還逼著她不許恨他!!
她就要恨他!就要恨!
張越戈挑起她的下顎,滿腔滾燙也強迫嵌入她眼底:「說你心悅我。」
他大掌固定著她的腦袋:「不許猶豫!」
楚玉瓷不得已妥協,生硬地回應他。
「……奴婢心悅您。」
「……」
僵持半晌,張越戈譏笑,顯然被她刺傷了:「一點兒也不真摯。」
楚玉瓷瞌上眼,腦袋脫開他的筋骨,渾身儘是冷漠的逃避模樣。
分明剛才還罰了她跪床頭,他是要她上西天去給他真誠嗎!?
她又不是他的狗!
他一沒給她骨頭吃,二還把她當奴隸使喚!她沒暗地裡給他扎小人就不錯了!
所幸,張越戈再沒為難她,起身背對著她悶聲睡下了。
這一覺,楚玉瓷睡得煩悶無比。
可饒是被他折騰得狠了,她第二日還得扯開眼皮晨起為他更衣,不敢言也不敢怒地承受著他的冷言冷語。
每夜在他床前跪完,她都會被他準時扽上床,而張越戈會用刻薄的言辭先給她灌洗好一會兒,才定定地摟著她入睡。
又是一月畢,楚玉瓷唯一的掛念便是母親。
眼看她沒日沒夜地祈禱了一月有餘,書信也寄出了七八封,可遠在江州的母親就是沒有回音。
她心急如焚,終是在一日清晨趕去後院尋了雲嬤嬤。
設施陳舊的院內,一名孩童正興高采烈地踢著簡易的竹製蹴鞠,而老婦就欣慰地笑著,坐在石椅上為他鼓掌。
「雲嬤嬤,我母親那邊……」
見楚玉瓷開了門來問,雲嬤嬤談虎色變,即刻斂了笑意,還領著男孩向後退了幾步,如臨大敵。
她困惑,卻也顧不得這些:「麻煩您再幫我問問驛站好不好?」
楚靈韻恨她到牙齒痒痒,將她母親也一概視作仇人。
以往她在府里用各種卑劣手段壓了楚玉瓷一頭時,還要鑽各種牛角尖,嘲得她們母女二人一併抬不起頭。
上月她才在壽宴上揭了她的疤,楚靈韻回去,定然要找她母親麻煩的!
「楚姑娘,我昨兒已經派人幫你問過了。」雲嬤嬤冷淡地解釋,「沒信兒就是沒信兒,急不得。」
「可是我——」
「咱丞相府人少,你也是清楚的。我若再這麼三兩頭派人幫你出府問,萬一大人用人時尋不到人,我可擔待不起這罪責!」
上個月,她因楚玉瓷遭了張越戈罰月俸,恰欲家中獨苗身患重病難治!
減半的月錢周轉不開,她若是沒走運碰上了韓敬芸來府里,還大發善心地賞了她銀子,恐怕她的孫兒就一命歸西了!
雲嬤嬤藏住了眼中嫌惡,打心底里厭棄她。
「要是上頭怪罪下來,可別怪我推楚姑娘你出去跟大人解釋了!」
楚玉瓷被她猛敲一棒,頓然驚醒。
張越戈!
她擦去滾出的淚珠,模糊的視線令她看不清身前的一切。
是啊。
如果她的信是因為他下了命令,才不讓人送到她手中的呢?
雲嬤嬤掌管的不過是這後院中事,可他張越戈才是主宰這丞相府的一尊大佛!
楚玉瓷捂著將瀉的泣音奪門而出,又狼狽地被木門檻絆了腳步,一個不穩摔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她怎麼這麼傻……
沁入心扉的痛楚使她失了聲,她倚著似是要碎裂般的膝蓋掙扎站起,拂過生硬冰冷的圍牆,瘸著右腿跑進了院子。
「碰——」
跌跌撞撞至拐角,她撞上了遛彎兒的羅紅胭三人。
走在最前面的青檸被她猝然撞翻在地,一屁股的劇痛惹得她嚎啕大哭。
「啊啊啊!痛死我了——楚玉瓷,你個走路不長眼的賤婢!!」
楚玉瓷大腦宕機,暈暈乎乎地退了半步。
站在一邊的侍女見狀,趕忙將青檸扶了起來,她年紀幼,又是打入府就跟在青檸身邊,一時護主心切,怒火攻心打了她一巴掌。
「不知好歹的賤婢!撞了我們夫人,還不趕快跪下!」
楚玉瓷面頰微斜,血紅的掌印刻在臉上,嘴角也溢出血絲。
她麻木地跪在原地,膝蓋下的裙擺已然滲了星星點點的血,被蹭出泥漬的衣物更是凌亂不堪。
黃鶯提著羅裙她走近她幾許,卻是對她頸上星星點點的咬痕饒有興趣,眼底散入殺意。
「看得出來,大人還真是夠寵你的。」
眼前天花亂墜,楚玉瓷極力維持著咬字清晰:「奴婢不敢。」
她只當她是恣意挑釁,獨守空房的寂寞化作怒意翻湧,激得她大臂一揮,一把將她推在了路面上。
楚玉瓷悶哼,發白的唇瑟瑟打顫,全身上下疼得仿佛被拆散了一般。
「去請郎中。先帶青檸妹妹回去好好養傷吧。」
羅紅胭到底年長,行事也穩重些。
她望著殘局蹙了下彎眉,拉住了還躍躍欲試的黃鶯,一個眼神就扼了她的火。
「王妃姐姐以下犯上,傷了主子,當以家規處置。就請去雅苑門前跪上兩個時辰吧。」
「……是。」
楚玉瓷遵從行禮:「奴婢領罰。」
揪著最後一絲神志,她搖搖欲墜地跪在了菱形石拱牆前,迎著刺目的日光,任冷風席捲而來。
侍候過她的小丫鬟們看著她身下的血和臉上的巴掌印,免不了心驚膽顫。
若是他下朝回來看見她這樣,這丞相府怕不是就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