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方大善人

  柳老夫人這時候已經意識到當年因她一時心軟，那個受了詛咒的孩子活了下來。

  知曉事情沒了轉圜的餘地她也冷靜了不少。

  想到今早燒香時的警示，柳老夫人也知道應在了哪。

  她直視著那道士：「你帶他來是想討要什麼？」

  「老夫人爽快。」道士呵呵一笑，「對你們柳家來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只是想要回這孩子被封印的那一魂一魄罷了。」

  道士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柳老夫人大驚失色。

  這是她柳家的秘辛，這個外人是怎麼知道的？！

  柳家受到的詛咒只有柳家和當初的那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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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老夫人銳利的眸光掃向那道士：「你是誰？你是不是方家的人？！」

  如果不是方家的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但要是他是方家的人，那當年方家既然還有人活著，為什麼這個詛咒還會存在？！

  「呵呵，柳老夫人多慮了，在下姓蔣。」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被封印了魂魄？」

  雙生子是柳家的詛咒，當年受到詛咒後祖母為了保住柳家，才用盡畢生道行找到了這一線生機。

  每當柳家有陰陽雙生子出生時，就會自動拘下孩子的一魂一魄。

  當年在林茹生下雙生子，祖母留下的牌位就將那兩個孩子的魂魄拘到了烏木無字牌中，再以當家人的法力將其封印。

  這樣保全的方式除了設下詛咒的方家和受到詛咒的柳家之外，不會再有任何外人得知。

  柳老夫人死死盯著道士，可對方卻只是拍了拍站在一旁的少年：「去吧，你的魂魄就在柳家祠堂中，去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吧。」

  話落，那滿身死氣的少年眼神直勾勾地朝著柳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柳老夫人見狀面色大驚，一把抓起了祭壇上的銅錢劍就打算上前去攔。

  可少年雖說身上沒有靈力，但一伸手，力氣大到幾乎將柳老夫人推出好幾米。

  「柳老夫人，您攔不住他的，他是人不是鬼，道法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柳老夫人驚怒之下急忙對還愣在那的柳輿道：「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找你師姐？！」

  柳輿的師姐是柳老夫人的關門弟子，也是柳輿一直仰望羨慕的人。

  她盡得柳老夫人的真傳，唯一吃虧在一點，她不是柳家人。

  從這驚變中回過神，柳輿顧不上別的，手忙腳亂爬起身往門口跑，可柳家大門明明緊閉著，但卻怎麼都出不去。

  「別想出去了，我進來時已經用畢生法力設下的結界，雖然我學藝不精，但柳老夫人您要是想破開結界也只能是以命換命。」

  說完，那蔣姓道士原本平和的臉上露出了癲狂的笑意。

  和百年前如此相似的一幕，讓柳老夫人目眥欲裂。

  她年事已高，就算是身懷法術也不比年輕的時候。

  蔣乾不是邪物，道法對他而言無效，但他卻力大無窮，哪怕柳老夫人拼盡全力阻攔，也沒辦法完全阻止他的步伐。

  「柳老夫人，他失去了一魂一魄，平日裡被我用屍氣養著，他現在不通人情也毫無人性，您可要小心，死了傷了可怪不到那孩子頭上。」

  用盡所有力量設下結界的蔣道士此時臉色蒼白，他看向正在拼命試圖打開結界的柳輿，擦了一把溢出嘴角的血跡。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

  「你到底是誰？！」

  再次被蔣乾推倒在地的柳老夫人目光絕望地看向道士，語氣悲愴。

  當年方家明明絕後了，也正是因為當年為了滅掉方家所以他們在死前才會用生生世世的輪迴為賭，給柳家下了那惡毒的詛咒。

  不讓柳家朝夕之間毀滅也只是為了看柳家在無盡的日子裡漸漸走向絕望。

  可是都已經絕後了，怎麼還會有知道當年內情的人？

  被困在宅中的絕望，柳老夫人回想起了當年從祖母嘴裡聽說的柳家和方家之間的恩怨。

  其實柳家發跡前方卿就已經是縣裡的大善人，到處救濟布施，口碑極好。柳家曾經也接受過方卿的救濟。

  當年柳家發跡後搬到了京城裡，起因緣由還是因為回鄉歷練的小輩從這日常中發現了端倪。

  大家都知道方大善人，但卻不知道他具體的年紀。

  柳家第一任家主年輕時他那模樣就已經是三十來歲，可一晃眼二三十年過去了，方大善人好似還是當年的模樣。

  當地百姓崇敬他，所以從來沒往別處想過。

  哪怕有人提起這詭異的事，那大家也都會覺得是方家多行善事，所以方大善人才會得到上天庇佑。

  不但不會因為這種詭異害怕，還有不少百姓會祈求方大善人長命百歲長生不老。

  柳家是玄門中人，當初察覺到不對開始就在暗中調查方家。

  後來在當時柳家長女柳輕爻的跟蹤查探下發現，方大善人每個月都救濟布施，但他卻都要特意去一個離縣城幾十里外的村里。

  有一次好奇心重，跟著到了那個村落之後才發現，那個名滿十里八鄉的方大善人竟然不是人！

  跟著到了村後的山洞裡，方大善人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長著三隻尾的赤狐。

  等在洞穴中吸收夠了天地靈氣後，才又變回了那個方大善人。

  這麼些年方大善人只樂善好施，可誰都不知道他的錢是從哪來的。

  明面上是做著藥材生意，可柳家暗中調查過，因為方家心善，所以藥材生意幾乎也是半賣半送，以最低的價格賣給各大醫館藥鋪。

  交易之下也有明令規定，只要是從方家藥行進的藥材，都需要在急用時免費給窮苦的百姓用。

  等到那赤狐搖身變回人形後，懷裡抱著一箱從洞穴中帶出來的金銀財寶，柳輕爻才知道這些年方家救濟百姓的錢是哪來的了。

  此時，柳輕爻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知曉方大善人向來與人為善，可身為玄門中人，斬妖除魔卻是職責。

  不能明知他是妖，卻因為他所做的善事就睜一隻眼閉一眼。

  於是在兩難之間，柳輕爻選擇了在某一個深夜中潛入方家，跟方大善人攤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