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黑心
2024-09-20 13:51:22
作者: 一語希音
宋若芙眼中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凍結成冰。殷煜珩不肯讓自己給虞氏守靈,連磕頭盡孝都不准允,面上說得好聽,是顧念她身子病弱,可實則,在他心裡,自己終究還是個外人。
今日是她成婚之日,卻未能得夫君相拜,婆母還未受茶便就殯了天,還要擔上天煞克星的污名,宋若芙的眼帘不禁抖了抖,難掩心中委屈。
虞清蓮查看著殷煜珩的臉色,冷漠得不近人情,虞氏新喪,他這副樣子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嘴上說的讓宋若芙理家,卻不肯讓她為虞氏上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若芙只是頂了個正妻的名頭罷了。
她在心裡冷笑道,「不過是個臨時拉過來湊數的,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想插手將軍府的中饋?切~只要我在這府里一日,你就別想舒心!」
殷逸行幫著勸道,「兄長說的是,嫂嫂身子孱弱,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們也別擾了兄長與母親話別,明晨早些過來便是了。」
殷煜珩雙目直視著虞氏的牌位,斂著悲痛卻讓他周身的戾氣更重,殷逸行只能按著他的意思退出靈堂,拉著虞清蓮回到碧雲閣。
一回到自己屋中,虞清蓮一屁股癱坐在床上,揉著雙膝連連叫苦。
「累死我了,這從早忙到晚,紅白事辦了個遍,哪有這麼折騰人的,家大業大可不好當……」
殷逸行跟著她後面進來,反手將門關好,緩緩坐到椅子上,冷眼看著虞清蓮。
虞清蓮被他盯得心裡發毛,噘著嘴問道,「夫君這般盯著妾身看作什麼?今日我可是為了你那兄長忙前忙後,夫君還不滿意?」
殷逸行冷哼道,「我不滿意?我確實不甚滿意,你的錦歌差點害得我仕途盡毀,從此在殷家抬不起頭,背負大逆不道的罵名,你讓我如何滿意?」
聞言,虞清蓮心中一驚,驚詫著看了過去,卻只見殷逸行半眯著眸子,眼底冰冷一片。
她防備著將身子往床尾挪了挪,做好了隨時起身要逃的架勢,虛著聲音問道,「夫……夫君何出此言?」
殷逸行半眯的眸子裡划過一抹譏誚,勾起單邊唇角道,「錦歌早就被人盯上了,若是今日由她來下毒,莫說你逃脫不了干係,整個二房都要被牽累,我搬去書院隔壁怕就不是備考了,而是被逐出家門!」
虞清蓮手心冒著冷汗,一雙眼珠子左右地晃動,殷逸行的話不光說明他早就知曉,虞氏的死與自己有關,甚至連錦歌打算今日動手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
此時再裝彪賣傻怕也是毫無意義,虞清蓮強壓著心慌,穩了穩聲線道,「這麼說,夫君知道錦歌現在何處了?人呢?」
「哈哈哈……你真當別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弄於鼓掌也不懂得反抗?虞清蓮,你這蛇蠍毒婦,如今你毒害鎮遠侯夫人的罪證捏在我手中,還要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嗎?」
殷逸行忽地變了臉,本是讀聖賢書的文雅之人,突如其來的狂悖更讓人不寒而慄。
虞清蓮以袖掩口,震驚地看著他,這才恍然大悟,前天借醉酒示好,竟也全是他的虛情假意。
自己這是大意了,哪裡就露出了破綻,虞清蓮還在細細回想,卻被殷逸行猛地一把掐住了脖頸,從床榻拎了起來。
「怎麼?還在想怎麼全身而退嗎?這不是你一心謀劃而來的嗎?裝貞烈扮可憐,讓母親逼著我姨娘就範,為了你的名聲,賠上了我的婚事也在所不惜。現如今,母親沒了,你該開心才是!」
殷逸行就算再文弱,也是個男子,手上的力道虞清蓮無法抵抗,被掐得上不來氣,瞪著一雙眼驚恐掙扎。
看著她扭曲的面容,殷逸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直到見到她雙唇發紫,眼睛外凸,才驟然鬆手。
虞清蓮如同落葉般摔落到地上,捂著脖頸狂咳不止,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殷逸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撣了撣衣袖上褶皺,沉聲道,「放心,你還不能死,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掉,你不是想要這府中主母的位子嗎?從老弱病殘手中搶來有什麼稀罕,不若待我高中,封官授爵,做了家主,你便是府中名正言順的主母。」
虞清蓮靠在床柱上,惶恐地盯著殷逸行,緩了好久才弱弱地說道,「你……你連你兄長都不放過?」
提到殷煜珩,殷逸行雙眼忽地轉了眸色,像是有一束光,照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只是這光白得發寒,像冰錐一樣刺骨。
「兄長?為何我殷逸行要一輩子活在他的影子裡,二十載的謹小慎微,姨娘殫精竭慮處處忍讓,還不是事事要聽命於他,你看看他方才在靈堂上那說一不二的樣子,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只配他享有……」
虞清蓮不止一次見到過殷逸行此刻的眼神,那種愛而不得,由而生恨的眼神。
「還是因為沐聞溪?你的眼裡從來就沒有過我,一直都只是沐聞溪,對不對?」
她的聲線顫抖,憤恨讓眼淚從眼眶中湧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卻激怒了殷逸行。
他隨手抄起手邊的一個茶碗,猛地砸了過去,只是稍微偏了一寸,給虞清蓮一縮頭閃了過去。只是茶碗的碎片四濺,劃傷了虞清蓮的臉,一抹鮮紅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你沒有資格提她,你這毒婦,怎配提她姓名!錦歌現在我手中,她知道你做下的無數惡事,若還想活命,快把解藥拿來!」
虞清蓮心虛地偏了眸子,「什麼……什麼解藥?」
「你還真當我不知道,你給姨娘下了毒,讓她多日來昏睡匱乏,無精打采,這是要按照母親的路數再走一遍,你好大的膽子!」
殷逸行言之鑿鑿,虞清蓮再無可狡辯,看來錦歌是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什麼都說了個乾淨。
虞清蓮由坐轉跪,搓著手哭著求饒,「夫君息怒,錦歌不懂,那不是毒藥,只是安神的香,撤掉了,幾日後便能恢復如常,不傷身的……」
殷逸行冷冷地看著她,似是半句都不會再信,「你不拿出來也無妨,按你說的,若是幾日後姨娘不見好,那就看看兄長如何處置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毒婦。你若不肯聽話,我便拔了你的舌根,交給兄長,真鬧到了祖母面前,為了顧全我的名聲,你大體會是個病故的下場,這府中主母只能留給我續弦之妻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