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將許安安送回自己帳中,好生看守
2024-09-20 13:41:47
作者: 蘇二十六
許忠擰緊了眉頭問道:「所以安安,你這是在責怪父親?」
「不是這樣的,父親,我從來沒有怪過您。」許安安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希望您能理解我,就像是我當年理解您一樣,知曉我只是想跟您做一樣的事情,這與我是不是女子無關,我可以做得比男子更好,我只是希望您能夠相信我。」
許忠定定看了許安安一眼,片刻的猶豫終究是在他得知許安安去往西境時的慌張湮滅,那一刻他甚至不想顧及這些年所秉持的那些善念,舉兵殺去西境。故而此時此刻自己的女兒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何嘗不覺珍惜。
許忠猛地起身,再不看許安安一眼,亦是生怕自己再聽下去便會心軟,咬牙揚聲道:「來人!」
許安安一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帳外兵士應聲走了進來,抱拳道:「許將軍。」
許忠負手指著許安安命令道:「將許安安送回自己帳中,好生看守,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將軍。」兵士說完,剛要靠近許安安,被她轉頭瞪了一眼,自是知曉她的身份,很是個燙手的山芋,故而竟當真沒敢再行上前,有些猶豫地看向許忠。
許安安原以為自己情真意切的那一番父女情深,多少可以讓許忠改變幾分主意,沒成想卻讓他更加篤定,當下也沒了方才的好言好語,索性也不做那無用功,自顧自的起身撣了撣衣裳,轉頭看向迎上來的兩個兵士皺了眉頭:「看什麼看?顯你眼睛大呢?我有腿有腳的,自己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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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出帳,抬著下巴步子邁得愈發堅定,總歸留了個相對來說比較能夠讓許忠啞口無言的背影,順帶也算告訴許忠自己的意思。
許忠冷眼看著,直到許安安出了營帳方才一巴掌拍在桌上,很是覺得敗下陣來。
那天夜裡許安安躺在床上,隱約聽見從許忠帳中傳來笑聲,許安安聽得出一個是許忠的聲音,另一個是黃壁的。
黃壁的笑聲很是特別,沉沉的,像是悶鼓一般。
許安安也不知道是真假,總歸昏昏沉沉的只覺得傳入耳中很是清晰。聽著這樣的聲音躺在床上,並不吵鬧,所以也不知什麼時候便睡得極沉。
這是許安安這幾日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回,縱使心下有許多的擔心和不安,對於自己也好對於黃壁也罷,但是想來人是要累一些的,只有那每日裡無所事事的人方才能夠有機會悲春傷秋的翻來覆去說是睡不著,另一種人,應當是沾了枕頭就要睜不開眼的。
次日許安安醒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窗外靜悄悄的,若非有意,根本聽不見絲毫的聲響。
可是往日這樣的時候,旭日初生,大多兵士已經開始操練。聲音很大,剛開始的時候許安安聽了就能醒,到後來聽著也能翻個身睡得更沉。不過想來人當真是有習慣的,所以在旁人看來的吵鬧當固定的時間點沒有出現的時候,也會自然而來的醒過來。
許安安起身從窗口看去,僅僅能夠看見隊伍末尾的三五排兵士,跪得整整齊齊。而身在隊伍末尾處的笪禮只是立在那裡,雖未同眾人一般,然而面上的凝重毫不掩飾。
這讓許安安當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是了,除了他,還有誰能讓他們這般恭敬。
這幫子人,來自五湖四海,只是能有勇氣站上戰場的,又怎麼會是軟弱無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其餘的膝蓋底下都嵌了板子似的。所以能夠讓他們真心佩服且屈下膝蓋的,自然也只有那一人罷了。
雖是沉默,他們沒有人說話,面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安靜的只能聽見身上盔甲碰撞的細碎聲音。因為不能叫許多人知曉的緣故,因為一切都還沒有定論,至少在皇帝那處沒有。所以就還有幾分希望,所以他們什麼都不能說,這是為了保護黃壁,更是為了保護身在此處的將士。
可他們通過他們的動作看來,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許安安深吸了一口氣,在營帳內也跟著緩緩地跪了下來。
她不知道日後是否還有機會見到黃壁,她告訴自己一個人做錯了事兒,就很該為自己所做的錯事背負應得的責任,可是這樣心懷家國的人又如何能說全然是錯。黃壁說他不信這世上有公正,可是許安安直到現在還是相信,她信皇帝會給他一個公正,更相信齊國的百姓會給他一個公正。
就像今日這番,已然是一種公正,來自於人心的那種。
而在京城,齊昱這處約莫自許安安離開之後,每日裡亦很是繁忙。
皇宮上下人盡皆知,近來六王爺齊昱是個極孝順的,晨昏定省從未缺過一回,每日裡天亮進宮天黑出宮,很是規律,除卻到了用膳的時候滿宮裡蹭吃蹭喝以外,都很不叫人操心,甚至可以說是典範。
可正因為如此,才叫皇帝皇后很是操心。畢竟自家這個兒子,自來就並不是這樣的人兒。
莫說是在宮裡,就是從前在朝堂上基本上見不到的這一位,現如今每日裡跟在皇帝身邊,也並不幹什麼,更不打擾任何,無論是上朝也好,面前大臣也罷,就連皇帝批閱奏摺的時候,齊昱只是遠遠地搬了個椅子坐著,手上攥著個木頭盤在手中摩挲,另一隻手攥著本書看得認真,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可這手裡頭的書,過了一月是那一本,過了兩月是那一本,到了第三月,還是那一本,甚至連個頁數也不過十餘。
而每日裡前來與皇帝議事的官員也從一開始忍不住總往齊昱身上看,到現如今很是習慣,仿佛這原先就是大殿裡頭的一尊似的。
至於皇帝這處,更是從未阻止,除了第一日看著自家兒子拖著個椅子走來走去給自己尋個安生處時有些驚訝以外,再往後只是時不時想起來了瞪上一眼,算是不滿。
不過齊昱自來臉皮厚,低著頭就當是沒看見,若是一不小心對上了,那就緩緩地別過臉,照舊坐著,且坐得越來越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