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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您會覺得驕傲嗎?哪怕一點點都好

2024-09-20 13:41:44 作者: 蘇二十六

  不多時便有兵士將吃食端了來,還是一樣的餅子和湯食,與許安安第一日來邊境時吃的並沒什麼不同。

  雖說每日都是這些,閉著眼睛都能知曉味道,確是吃得有些不耐煩,但或許是因為這一日都沒怎的吃東西的緣故,一口熱湯下肚,許安安還當真覺得餓的厲害,一時食指大動起來,也顧不得說話,帳內除卻碗筷碰撞的聲音並無其他。

  許忠在旁瞧著許安安的模樣兒,愈發忍不住嘆了口氣。

  想人家普通女兒家都是每日裡閨閣裡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琴棋書畫女工刺繡,很是一派大家模樣兒,而自家閨女這邊餓得狼吞虎咽,吃個餅子都能吃的悶聲不言語,一時手邊的吃食頓時哽在喉頭,又生了幾分自己從前未曾多管束,她母親死的又早無人照顧之類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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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吃飽喝足,許安安瞥向許忠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小心思,眼瞧著許忠面色比方才瞧著要緩和許多,自己天南地北閒扯的些話,許忠也從一開始的不言不語,到也能嘀嘀咕咕的回上幾句。

  許安安自認拿捏,想來許忠這氣性已然消的乾乾淨淨,於是放下筷子舔了舔嘴角,一面接過許忠遞來的帕子,確定時機差不多了,這方小心翼翼的問道:「父親,黃將軍那邊怎麼樣了?」

  許忠一愣,也是看許安安這會兒心情還不錯,所以與許安安一般,剛想著趁著這次機會再告誡上幾句,最好能叫她日後再不敢跟著,沒想到許安安一句話就踩在了自己的尾巴上,當即被勾起了那滿肚子的火,也意識到她其實一直都考慮著這事兒,只不過瞧著自己方才不痛快方才沒說,這會兒才給了幾分好臉色便忍不住,自己竟還以為她知錯,一時愈發生氣:「許安安,你這會子還有功夫管別人呢?」

  「父親您看您這話說的,那能是別人嗎?」許安安試圖通過撒嬌而轉移話題的法子,當即被許忠一個瞪眼生生憋了回去:「那……那不是黃伯伯嘛。」

  許忠再不忍著火氣,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許安安你聽好了,這裡的事情你不許多插手,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別以為為父人沒在,你就想著能夠瞞天過海,你那點兒小心思我都清楚,但是我告訴你,不可能,想都不許想。你這幾日就在軍中好生待著不許亂跑,安生等到回京,日後再不許跟著出來,給我好生在府裡頭修身養性。再叫為父知道你有這些個心思,腿都給你打斷了!」

  許安安心下委屈,知道許忠既然能說出口,那必然也是能做得到,但自然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難免不服氣:「憑什麼?我又沒做什麼錯事兒……」

  「你還沒覺得你做錯了?!」許忠冷笑了一聲:「好,許安安,你就告訴我,誰同意你去的西境?你去西境的時候可有想過我這個做父親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哥什麼地方,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少危險?你心裡有沒有成算過如果你但凡出了什麼事情,為父什麼忙都幫不上,更別說你若是丟了性命,甚至連個屍首怕是都找不到,你……」

  許安安聞言也是心驚,可嘴上還是忍不住辯上一句:「笪禮不是在嗎,更何況我的功夫也不差……」

  許忠想都不想就打斷了許安安的話:「別提你的功夫,為父現下最後悔的便是叫你學功夫,否則想來你也不敢這樣大膽,自以為是,倒不如回家裡去拿起繡花針來得安定。」

  許安安瞧著許忠的樣子是當真生了氣,一時也不敢再耍小性子,但嘴上卻也沒認錯,只憋悶著不言語。

  許忠嘆了口氣,大掌捏住許安安的肩膀,儘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說出口的話還是啞的:「安安,你知道的,為父只有你了,你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時,可有想過為父?為父不想承認,但也必須承認,為父的年紀已然不是從前,如今只想好生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好之後帶著你一同歸隱。你……你就不能安分一些?」

  許安安一愣,抬頭看了過去。

  面前的許忠確是老了。這樣近的距離,他滿臉的皺紋很是清晰,這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當真已經不是過去那般一桿長槍划過,意氣風發的模樣兒,而她好像也有許久沒有這樣認真地看著他。

  但半晌,許安安卻並未如許忠期待般的應聲,只是低著頭輕聲道:「父親,從前我也是這樣與您說的,可是您說,您還有許多事情想做,有不得不背負的使命,這是許家兒郎生來的責任,還說我長大以後就會明白,且會為您驕傲。」

  許忠動作一滯,很希望許安安能夠話鋒一轉,可看著她的表情卻也明白徒勞。

  「可那個時候我並不明白您這話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別人家的父親可以每日裡在他們的身邊,安安穩穩地陪著他們一起長大,但是我就得應著您的話,一個人好生守著將軍府。這是我答應您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不敢有半分的差錯,因為我沒辦法每日裡在您面前,叫您看見我做了些什麼,又做得有多好,但是如果您回來了能夠一眼看見我將將軍府守得很好,那您一定會很高興。因而儘管我每次送您走的時候心裡頭很難受,可我想到您所說的驕傲,我就告訴我自己,我不能給您拖後腿,我要讓您放心,許家兒郎有生來的責任,許家女兒亦是。就像現如今,我也是這樣。」許安安話中頓了頓,看向許忠的眼中隱約有淚光,卻是堅定:「父親,您一直是我的驕傲,我也是嗎?我做這些,您會覺得驕傲嗎?哪怕一點點都好。」

  許忠不置可否,因為他從未從許安安的口中聽到這些話,好像是委屈,也好像是她堅定的來源,這些都是他沒有考慮過的。而許安安所說的那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極尋常的,因為他幼年時也是這般,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對他,可他似乎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許安安是個女兒家,自己這般對她,似乎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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