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夫君吃了,妾身才能吃
2024-09-20 13:32:02
作者: 蘇二十六
次日,齊昱早早便叫人預備上用膳,因不知許安安愛吃什麼,也不好去問她身邊那看起來就很厲害的丫頭,所以主打的就是瞎貓碰死耗子,多準備些瞎貓總有個碰上的。瞧著滿滿一大桌,這方滿意地叫人抬著自己往許安安的住處去。
許安安這些年每日裡早起練武后方才用膳,雖如今在王府需掩藏此事,但多年的習慣,還是醒得極早,因而循著動靜便從窗縫清晰瞧見了齊昱一面叫身後提著食盒的人噤聲,一面自己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會子就讓人抬著靠房門再近一些。
許安安原以為經過昨日的事情,齊昱應當是生氣,至少能看出自己幾分故意,因而心下早已做好了把二人鬥爭放在明面兒上的準備,但瞧著如今這陣勢似乎並不大像。
許安安略略思索,很快將此舉判定為報復,蜜糖裡頭包毒藥的那種報復。
於是極熟練地撲粉揉眼,再打開門,很是副一夜未眠的虛弱模樣兒。
齊昱正忙再拖著忍痛的屁股再往前挪一挪,試圖聽聽裡頭的聲兒以辨別許安安是否安睡,一抬眼對上許安安的樣子,慌張之餘心下愧疚更甚,雖因為下不來台而刻意板著臉,然語氣柔和:「醒了啊。我……我叫人給你備了早膳,吃點兒?」
許安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側身應道:「是,多謝夫君。」
二人靜默著,相對而坐。
準確地說,是齊昱特地叫人墊高了些趴著,許安安坐著,堪堪平視。
滿桌上米粥糕點鹹的甜的約莫數十樣,半晌卻並未有人動筷。
「你怎麼不吃,是不是都不喜歡?」
「沒有,喜歡。」
「那快嘗嘗。」
「只是夫君還未動筷。」
「無妨,都是本王專門叫人為你準備的。」
「妾身不敢。」
齊昱一聽就急了:「有什麼不敢。我說真的,都是給你準備的。你別怕浪費,主要吧,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叫人都準備了一些,所以你也不用都吃了,挑喜歡的。」
「但夫君還未動筷,就這麼看著妾身吃,再沒有這樣的規矩,還是請夫君先動筷吧。」
一來一回。
愧疚的愈發愧疚,肯定的愈發肯定。
「有什麼規矩?在本王府上,本王就是規矩。」齊昱正色揚聲,頗為費力地夾起一個包子往前挪了挪放到許安安面前:「快吃。」
許安安訝異,暗想著難不成這傻子還學會了以退為進,順勢也夾了個包子放在齊昱面前:「夫君先用。」
「你吃你的。」
「夫君吃了,妾身才能吃。」
「我……我不是不想吃,是這嘴巴裡面疼得緊,實在吃不了。」齊昱終於忍不住咕噥著解釋。
許安安不言語,只委屈狀,配著方才慌忙擦的白粉,很是不安的樣子。
齊昱低頭看著往日裡一口塞一個的包子,再看看許安安,一咬牙,拿起筷子就往嘴裡塞,一邊忍著疼還一邊點頭:「好吃的,吃吧,快吃。」
於是,許安安打定了主意齊昱夾哪道菜便跟著夾哪道菜,總歸齊昱再傻也不會坑害了他自己。
齊昱看在眼裡只當是許安安講規矩,自己沒動的她也不敢動,所以只得忍著疼將每道菜嘗了個遍,還生怕許安安不好意思吃,有的菜又嘗上一遍再一遍。
一頓飯吃下來,二人幾乎一人一半,打掃得算是很乾淨。
許安安吃飽喝足,齊昱張著嘴覺得自己都能噴火。
侍女在二人的注目下收了餐桌,齊昱擺手叫眾人退下的同時合上門,許安安看在眼裡,只管低著頭,心下再次做好了隨時起來戰鬥的準備。
齊昱低頭茗了口茶,猶豫著看著許安安的腦袋頂開了口:「你方才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
「那可有什麼特別喜歡的?」
「都很好。」
「那個……你方才是不是喜歡吃那個糖粥?我看你喝了好幾口。」
「嗯。」
「那我下次還叫他們給你做。」
「好,謝謝。」
「你別總是一口一個謝謝的,聽著多生分。」齊昱四下看了一眼,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所以你就……別為昨兒的事情委屈了。」
許安安一愣,愈發築起的防衛漸漸土崩瓦解的同時當即恍然大悟,今天齊昱這一出,加之方才菜里的確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竟並不是為報復,甚至可以說是……道歉?
許安安打心眼兒里想要否定自己這個想法的一瞬間,在對上齊昱真誠的模樣兒時竟添了幾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錯覺。
齊昱的眼睛很大,烏黑的,認真與人對視的時候晶亮,似乎這種搭配很容易顯得真誠,讓人很難拒絕。
齊昱看許安安沒說話,就這麼盯著自己,一時愈發心虛,低著頭撓了撓後腦勺直咂嘴:「我的意思是說,你昨兒給我做了飯,我今兒也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來一回,你就不能因著我昨天的話委屈了吧。昨天呢,我不是想要羞辱你的意思,是真的你做的那個菜吧它……」
齊昱說著說著又回到菜上,想到許安安方才委屈的臉色又連忙搖頭:「咱也不說菜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做,都過去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也不是你下不來台,更不是不喜歡你。」
「也不是喜歡你……」
「我是說你現在太喜歡我了,我還沒到那麼喜歡你,還是要比你少一點……」
「少的也不太多,但肯定是沒你多……」
齊昱越說越覺得不對,越說自覺錯的越多,一時也不知是方才吃的嘴疼還是那話燙的嘴疼,愈發的不得勁兒。
抬起頭,許安安一副看傻子似的瞭然,在齊昱看來則是她聽懂自己話的希望。
「所以我剛剛的意思,你能聽明白嗎?」
「妾身明白。」許安安明白,齊昱這就是根本沒看出來自己昨日的刻意,反倒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歉意,且十分肯定。
「哦,你明白了啊……明白就好。」
齊昱暗自驚訝,沒想到自己覺著都沒說明白,許安安就能明白,果真是很喜歡自己,否則又怎麼能這樣了解自己的心思。
既如此,也懶得繼續委婉,越說嘴上越沒個把門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