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還記得我嗎

  趙鈺雙手被禁錮，動彈不得，她又羞又氣，問道：「你幹什麼？」

  蘇允辰將下巴輕輕放在趙鈺的發頂，輕聲說：「別動，不然我不知道忍不忍得住！」

  趙鈺真的安靜了下來。

  蘇允辰抱著趙鈺膩歪了好一會兒，終於意猶未盡的鬆開了手。

  「你出去！」趙鈺脫了身，第一句話就是讓蘇允辰走。

  蘇允辰眼中的星光黯淡了下去，無所適從的站在原地。

  趙鈺氣的跺了跺腳：「我要更衣！」

  

  蘇允辰後知後覺：「哦，我讓抱夏進來伺候！」

  不是趕自己走就好。

  蘇允辰出了屋子，徑直去找迎春：「王妃素日睡的不安穩嗎？」

  迎春點點頭：「最近一個多月，郡主總是夢魘，夜裡睡的不踏實！」

  蘇允辰接著問：「可有看過大夫？」

  迎春知無不言：「皇后派了宮裡的御醫來瞧過，說是受了驚嚇，應該是春日宴前那件事鬧的，現在小姐每天都喝著安神湯。」

  蘇允辰擺擺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春日宴前的局，是她和趙鈺做的，沒理由會嚇著她，到底是什麼事讓她睡不安寧？

  蘇允辰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一切看似那麼毫無頭緒，又有千頭萬緒。

  這樣就說得通了，趙鈺不惜自毀名節嫁給自己，一定是感知到了危險，她在自救。

  是誰讓她如此憂心忡忡，皇上還是太子？自己的人目前還沒有查到皇室想對趙氏動手的跡象。

  到底是什麼呢，自己算漏了什麼？

  趙鈺身穿紅色緞織掐花對襟上衣，搭配月牙鳳尾羅裙，只襯得她越髮膚白勝雪，婀娜多姿。

  她淡淡的問：「王爺在想什麼？」好似方才的曖昧只是某人的臆想。

  蘇允辰看的呆了過去，結結巴巴的說：「沒，沒什麼！」

  趙鈺在蘇允辰對面坐下「王爺今天讓吉祥送來的東西，我已經看過了，王爺深藏不露，妾深感慚愧！」

  蘇允辰想說：「為什麼要慚愧，像你這樣人美心善的女子，就該被捧在手心裡什麼都不用管！」

  想起她因為家族的事不能安寢，就心疼的緊。

  「這些都是我的聘禮，之前送到國公府的，都是皇上賞賜的，這些是我的心意！」

  「聘禮？」這個說法趙鈺還是頗有些意外的。

  「我自幼孤身一人，如今，有了娘子，有了家，這些東西自然該上娘子打理。」

  怕趙鈺覺得這事兒太辛苦，又補充說：「娘子放心，並不是要你事必躬親，吉叔做事很靠譜，我也想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娘子只要收錢就可以了！」

  趙鈺啞然失笑：「我以為王爺是在開誠布公的給我看你的底牌，王爺所圖之事，能否告訴妾身？」

  蘇允辰認真的說：「我所圖之事，便是娘子開心順遂！」

  趙鈺只當他素日裡調笑慣了，並不理會，接著問：「王爺手上有私兵，又有富可敵國的財富，若真想做什麼，也不是不可以。」

  蘇允辰最是欣賞趙鈺坦率，她寧可把事情擺到檯面上說，也不胡亂猜疑。

  「娘子既然這麼問，那從今以後娘子所圖，便是允辰所圖。」

  趙鈺對上蘇允辰的目光道：「若我圖的是大晉百姓有食果腹，有衣禦寒，有瓦遮雨，圖大晉王朝國富民強，政通人和，河清海晏，王爺也奉陪嗎？」

  蘇允辰一臉驚訝的看著趙鈺，懷疑自己聽錯了，但趙鈺目光堅定，絕不像在說笑

  他汗顏：「娘子竟有如此志向，允辰自愧不如！但既然是娘子所求，為夫願意竭盡全力！」

  趙鈺坦白：「其實之前，我只想保住趙氏，與我而言，已是十分不易的事情！我實在不是聰明的人，但有了王爺，我相信這不是不可能！」

  趙鈺一臉沉靜，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穩和大氣。

  蘇允辰瞟了一眼那個裝著自己所有產業的箱子，暗自嘆氣，這聘禮還是太簡薄了。

  比起娘子的胸懷天下，他那點兒女情長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蘇允辰滿臉崇拜的看著趙鈺：「娘子打算何入手？」

  想起這些天的所見，趙鈺的眉間染上愁云：「過去的半個月，走遍了汴京內外城區和京郊，有人可以為一個歌姬豪擲千金，也有人為了一把小米賣兒賣女，

  底層百姓，終日勞作，卻連養活自己都不能夠，王爺覺得這是為何？」

  蘇允辰站起身，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柳枝說：

  「百姓終日勞作，不眠不休所得也不夠上交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讀書人寒窗十載，因沒錢捐官，只能名落孫山，

  上位者，都是些身無長物，為富不仁的敗類，他們變本加厲的對百姓敲骨吸髓，說到底，大晉的根爛掉了！」

  趙鈺看著蘇允辰松柏般的背影，忍不住發問：

  「王爺既然知道百姓疾苦，又有富可敵國的財力，為何甘心扮演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蘇允辰悽然的笑了，回過頭說：「如果我告訴你，我無心權勢，費盡心機，苦心經營，只為了讓你有條退路，娘子信嗎？」

  趙鈺實在不喜歡蘇允辰這動不動就調情的習慣，她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王爺，我在跟你說正事！」

  蘇允辰覺得苦澀：「郡主自然不會記得我，對你而言，我不過和你院裡那些撿來的下人一樣，你不想見人受苦，便救下了。

  我甚至不如他們，他們可以陪在你左右，報答你的恩情，而我，連遠遠看你一眼都不能夠！」

  趙鈺聽得一頭霧水：「王爺說的，我聽不明白！」

  「你可記得八年前的元宵節，那天你穿著紅色的衣裙，那雙清澈的眼睛燦若星辰。」蘇允辰說完，抬頭看那藍的耀眼的天空。

  八年前，那時她八歲，她想起來了，那年元宵節，皇后把她接到了宮裡過節，她懷裡捧著祖母去給姑姑送七彩元宵。

  趙鈺的思緒回到八年前，皇宮張燈結彩，到處都是精巧的燈籠，燈火闌珊的皇宮顯得越發金碧輝煌。

  趙鈺攥緊了手帕：「你是那個挨打的小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