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你後悔嗎?
2024-09-20 10:18:15
作者: 能鴿
送葬隊的人步伐不快不慢,這也給了謝棠生兩人可以跟上的機會。
兩人從聽聞楊家出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先不說也沒有休息好,剛剛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了。
要是那些人再走塊一些,謝棠生兩人可就真的跟不上了。
半小時後。
謝棠生兩人隨著送葬隊來到了楊家墓地。
墓地外,站著幾個手持花圈的人,他們的眼睛敏銳的注視著在場每一個人,為的是防止某些不長眼的私闖墓地。
墓地外有人看管,謝棠生兩人自然是沒資格進去,畢竟楊家門都不能踏入,更何況楊家列祖列宗所在的墓地呢?
所以他們只能遠遠的看著。
一聲溫和的聲音在謝棠生身邊響起,讓本就惱火的謝棠生火氣更甚。
「嗯?這位是謝家主?怎麼站著外面呢?」
謝棠生兩人轉頭一看,發現是一位清秀文雅的少年郎,他臉上掛著謙和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順眼。
謝棠生正心頭煩悶,這明知故問的行為無疑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關你屁事!誰家的兒子,沒點眼勁!」
「江家的,如何?」
只見一位相貌陰暗的男子囂張的走出,其鷹鉤鼻、細縫眼,與面前的少年郎形成鮮明的對比。
來者正是江岳父子。
在江岳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們身著西裝,眼帶墨鏡,迎面而來的是一種混黑道的氣勢。
又是江家,又是黑道的,這下子把謝棠生剛點燃的怒火又嚇萎了,只是他不甘示弱,表情依舊強裝冷峻著。
「京城江家?」
「你這不也喜歡明知故問嗎?」
江岳笑道,隨即他本就細長的眼眯起。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有些人則是抱著一張藏寶圖不明不白的守著。」
他口中吐出來怪異的言論,不禁讓謝棠生兩人有些一頭霧水。
謝棠生不想去猜這種啞迷,冷哼一聲,打算轉身離去時,江岳發出邀請。
「明晚設宴,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沒興趣!」
謝棠生可不會給江岳什麼好臉色,之前他們江家大肆上門搶親,如此損害謝家顏面的事情都給他們做了,他也不會賞臉上江家閒聊。
「哦?難不成你不想知道楊才輝是被誰氣死的嗎?這是我說的第一類人,第二類抱著藏寶圖不明不白的人,就是你。」
江岳緩緩道。
「你什麼意思?」
謝棠生皺眉,如果說上一句啞謎不明不白的死去可以理解,那下面說自己抱著藏寶圖又不明不白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所指?
「呵呵,我這人說話不喜歡重複。」
說罷,江岳拍了拍手,他身後一男子上前遞給謝棠生一張請柬。
謝棠生接過請柬,但雙眼一直盯著江岳,好似要看穿他葫蘆里要賣什麼酒。
見謝棠生接過,江岳笑了笑,隨即帶著眾人離開。
在江岳離開時,一直站在謝棠生不遠處的江月對前者笑了笑,道。
「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期待你們能到江家做客。」
要不是知道江家是什麼德行,說不定謝棠生兩人真會以為這個少年是什麼好人。
在知曉江家不顧及世家風範上門搶親,後面還各種傳播謠言污衊謝家與徐有道,更是在事情敗露後選擇一腳踢開陳家,謝棠生就不可能對江家有什麼好感,他們現在笑的越和善,就越感覺虛偽。
只是謝棠生確確實實被拿捏住了,他迫切想知道是誰氣死的楊才輝,如此一來,謝家說不定有機會將功補過,楊秀瀾也會好受些。
「爸,我擔心這是鴻門宴......」
謝棠生何嘗不知道這可能是鴻門宴,只是他又有什麼辦法?不找到氣死楊才輝的兇手,那麼楊家的怒火就只能撒在謝家上。
如果真的從江家口中得知了真相,那麼謝家說不定可以將功補過,楊秀瀾也可以好受些,不至於像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而且,謝棠生也想知道,江岳所說的第二類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怕死?那你就別去。」
謝棠生冷哼道。
謝雨嫣被堵的無言。
只是謝家和江家都不知道,他們剛剛的交談與遞請柬的行為,被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那男人正是陳封石,此刻他正緊握雙拳,渾身青筋暴起,赤紅的雙眼仿佛可以噴火。
「江家遞出的請柬目的肯定是想招攬謝家,讓謝家替代陳家在崇州工作。該死!全都該死!」
但是下一秒他發出狂笑。
「嘿嘿,好好好,他們聚在一堆,好好好,到時候,bong!嘿嘿嘿。」
周圍人見陳封石好似精神病發作,紛紛避開此人。
陳封石也在痴笑中緩緩轉身離去,只是他的肩膀不停的抽搐著,笑聲漸漸變成了哽咽。
「兒子,我很快可以幫你報仇了。」
......
邊疆碉堡。
徐有道最近時不時就會看一下日期,有好幾次想用衛星電話打給謝雨嫣,想問問她氣消了沒有,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只是他還是止住了,他現在還有點意亂,不知道後面該如何與謝雨嫣相處。
神武身為軍人,目力驚人,自然是察覺到了徐有道有所心事。
這些天的接觸,讓兩人漸漸熟悉,偶爾也會聊聊心裡話,所以見徐有道最近好似被心事困擾,神武想開導一下。
「徐大師有什麼煩心事?」
神武起身坐在徐有道身旁,遞給後者一杯茶。
也是這些天的接觸,神武了解到徐有道對茶很是中意。
「謝謝。」
徐有道接過這杯廉價的茶,入口,伴著思愁,倒有種別樣的味道。
神武也喝下。
「煩心事嗎?人怎麼可能沒有煩心事。」
徐有道苦笑道,隨即他搖搖頭,又喝一口。
「徐大師是在煩心國家大事嗎?」
神武覺得像徐有道這樣的人,煩在心頭上的必然是國家大事,畢竟幾世紀前國家瘟疫泛濫,徐有道奔波國家各地救瘟疫,這不正是說明了徐有道心繫國家嗎?
可徐有道所說的與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如果我說,我在為兒女情長的事情煩心,你會笑話我嗎?」
聞言,神武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徐有道笑笑,又道。
「很意外?我可不像你,渾身上下精忠報國,你為國,我為己。說到底,我只是一個活的久的普通人,自然也避不開七情六慾。」
看著徐有道喝茶如喝酒般灑脫,神武搖頭道。
「我確實有些意外,但每個人的追求都不同,為自己而活,沒什麼不好的,剛開始加入組織,我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但後面我在組織找到了歸宿,遇見了與我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我已經離不開他們了。」
神武也如喝酒般一口飲下,他是軍人,又不是死人,這些道理他不會不知道。
徐有道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去糾結神武說的是真心話亦或是安慰他的話,他只是覺得神武沒有想像中軍人的那般古板。
「我與我心愛的女孩準備舉行婚禮......」
一旁的神武在聽聞婚禮時,眼中閃過一絲傷感,這一剎那被徐有道敏銳的察覺到了。
這是徐有道在神武眼中未曾見過的情感。
或許神武他也有過類似悲傷情感經歷,徐有道如此想著,他頓了頓,又道。
「但是,我們鬧了很大的矛盾,但這件事雙方都沒有錯,或許吧,或許我和她在一起就是錯誤的。」
「徐大師,我不知道男女間的情感該如何處理,我只知道,做一件事,後不後悔是最重要的,就像我加入組織,所以,你與你愛人相識,你後悔嗎?」
「後悔嗎?」
徐有道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迷茫,嘴裡不停喃喃道。
他好像確實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因為他永生的原因,覺得一切問題和情感都會被時間沖淡,這些感情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就不存在什麼後不後悔了。
可他發現自己錯了,幾世以來,自己對謝雨嫣的感情似乎一直都沒有改變,甚至有幾世願意為謝雨嫣改變自己。
活了數千年,徐有道真的很少在意情感問題,每次為此感到頭疼時,他都會跑去閉關,等到物是人非時再出現,現在真正要面對時,他難道還要像之前一樣逃避嗎?
神武沒有打擾徐有道,只是默默的為徐有道續杯。
兩人陷入沉默。
突然,徐有道問出了一個令神武驚訝的話來。
「那你呢?有後悔過嗎?無關國家,只是兒女情長。」
神武在聽見這句話後,手上要喝下的茶明顯頓了頓。
他也不去想是不是徐有道知道了些什麼,亦或是徐有道是否是為了問出一些類同的問題。
「後悔過。」
神武在聽聞徐有道說出他的心事後,他也陷入了自己感情的回憶,實際上,他來組織,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的意中人。
「只是這件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不能一直活在回憶里。」
神武話雖如此豁達,但神情之中的悲傷難以掩蓋。
徐有道沒有去深究到底神武有過如何的感情經歷,可以讓一個處處致命傷但面不改色的男人,只是提及「那件事」便雙眼赤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苦酒,有些人的苦酒早已經喝完,但徐有道的酒杯,卻是一直源源不斷的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