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月讀降世

  天穹之上，一輪皎潔的圓月高懸於夜空。

  與曾經蒼白死寂的月亮截然不同，這一輪圓月沒有了那象徵著死亡腐朽的氣息，有的只是屬於夜幕的寧靜平和。

  月亮向著塵世灑下清冷的月光，眾生沐浴在月光之下，曾經月蝕異象所帶來的不安與躁動，都被月光悄然平息。

  月神果實之中，月光菩薩驟然發出一聲嘶吼，那一縷不朽真意被強行從月神果實之中驅逐，在沈淵眼前顯現出一片模糊的輪廓。

  沒有了月神果實的庇佑，玄黃界天地意志立刻感知到了這逾越天地界限的外來者，雷雲涌動一道道天罰向著神樹之下的月光菩薩轟然砸落。

  漫天雷海將方圓千里的天空吞沒，一道道象徵毀滅的雷霆之中偶爾有金色雷霆一閃而逝，每一道金色雷霆落下都能讓月光菩薩的虛影黯淡數分。

  感知著那金色雷霆，沈淵驚奇地發現其中竟然蘊含著人道氣運，雖然看似弱小但就連此刻的沈淵都從中察覺到了幾分危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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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大範圍的雷罰，自然也將神樹與沈淵等人囊括其中，但這些雷霆並未對除月光菩薩之外的其他生靈造成任何傷害。

  在這一場雷劫足足劈了數個時辰才停歇，而月光菩薩顯現出的虛影早已破碎，在天穹之上只餘下了一點宛若赤金之色的靈光。

  沈淵一眼便認出來，那一點金色靈光正是月光菩薩的不朽真意。

  不朽真意萬劫不滅，哪怕是這足以殺死天仙的雷罰，都無法磨滅這一點最為本質的不朽真意。

  在不朽真意內，月光菩薩略顯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

  「玄黃界內，無人能磨滅不朽真意，縱使是帝君巔峰時期也無法抹去這一點靈光。

  若是帝君回心轉意，我可以做主竭盡全力幫助帝君重歸大羅，還請帝君慎重考慮。」

  沈淵對於月光菩薩的蠱惑根本不給予任何理會，右手向虛空探去，一方虛空匯聚化作的囚籠顯現於沈淵掌中。

  右手輕揮不朽真意被納入了沈淵掌中囚籠之中，隨後五指併攏被放逐於無盡虛空內。

  沈淵現階段確實無法抹去不朽真意，但這並不意味著不朽真意無法被鎮壓。

  對付一尊金仙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其真靈打散，僅存的不朽真意關押於某處隱秘之地。

  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不朽真意縱使萬劫不滅，也難以從囚籠之中掙脫束縛。

  「不朽金仙的一點不朽真意都如此難殺，那如白雲金仙那般完整降臨的不朽金仙又該有多強？」

  沈淵面色微沉，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直面月光菩薩之前，沈淵對於自己的成長速度頗為樂觀。

  占據主場優勢的情況下，哪怕是生死判官這一位在天仙之道走到極為高深境界的老牌天仙，都被沈淵以煉虛手段輕易坑殺。

  等到晉升合道之境，沈淵更是有底氣直面大品天仙。

  在沈淵原本的設想之中，天地復甦到合道之境白雲金仙便會降下分身強行出手。

  白雲自身狀態並非巔峰，一具分身最多也只有大品天仙的修為，還有玄黃界天地意志幫助沈淵對其壓制。

  在這種情況下，沈淵完全可以應對這一次危機。

  但經歷過月光菩薩這一次劫難之後，沈淵便清楚地意識到不朽金仙與不朽之下的強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天地人鬼神五仙從本質上來講只是一個境界的不同道路，其中固然有強弱之分但卻並非不可逾越。

  哪怕是大品天仙，也只是在天仙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本質上還是天仙之境。

  但不朽金仙卻涉及到了另一個層次，一尊不朽金仙的分身哪怕只能發揮大品天仙的修為，可其本身的手段絕非大品天仙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白雲金仙還是以自身所行之道成就不朽的強者，與秦廣王這類香火神祇有著本質的區別。

  秦廣王修為會受到自身香火信仰、神祇權柄的影響，但若是以己身成道幾乎不可能跌落境界，頗有幾分一證永證的概念。

  「對付月光菩薩的一點不朽真意都如此困難，若是面對白雲金仙的分身又該如何？

  而且在面對白雲金仙之時，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玄黃界天地意志降下的天罰無法真正殺死不朽金仙，這意味著白雲金仙有機會強行頂著玄黃界的天罰對我出手。

  這種概率雖然很低，但並不是沒有可能，在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之前必須要有充足的自保手段。」

  想到這裡，沈淵心中驟然升起了一陣緊迫之感。

  原本因為鎮壓月光菩薩而升起的幾分得意被再次壓下。

  揮手解除了東華少陽帝君的位格加持，沈淵也從那好似無所不能的神道帝君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目光洞悉自身，沈淵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在這短暫加持東華帝君位格狀態的過程里，驅神神通、補天浴日神通有了極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就連沈淵真靈深處殘缺的酆都大帝位格，也有了幾分補全的痕跡，這讓沈淵有些驚喜。

  在沈淵獲得酆都大帝位格之後，除卻面對十殿閻羅之時藉助酆都大帝位格坑了他們一手，其餘時間這大羅帝君位格似乎威勢不顯。

  但實際上沈淵能夠以驅神神通、補天浴日大神通重現東華少陽帝君位格，這殘缺的酆都大帝位格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沒有這大羅帝君的位格鎮壓，哪怕沈淵有兩大天罡地煞神通，也不可能完成對東華少陽帝君位格的復現。

  因為大羅帝君的位格才是其本質，而兩大天罡地煞神通只是一個填充的框架。

  酆都大帝與東華少陽帝君二者同為大羅帝君，但是酆都大帝只能在酆都城內發揮部分威能，而東華少陽帝君則可以隨意施為，不僅能夠駕馭太陽星本源、羲和金車，其實力更是幾乎超越了玄黃界天地的界限。

  同樣是殘缺的神道帝君位格，在沈淵手中發揮出的實力幾乎是天差地別。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其實是二者之間的本質不同。

  東華少陽帝君為神道無上帝，執掌神道本源是最為強大的神道帝君，天庭之中僅次於天帝、四御大帝的絕世強者。

  而酆都大帝雖為幽冥神道的帝君，但實際上沈淵很清楚，酆都大帝是他萬載之前留下來的後手，全部倚仗那一枚流傳後世的酆都帝璽，其本身是否存在都尚有疑問。

  哪怕酆都大帝真的存在，也絕對不可能是東華少陽帝君的對手，二者之間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也是合情合理。

  「大夏雖與瀛洲相隔數萬里，但今日之交戰絕對無法瞞過白雲金仙，那位老謀深算的金仙必然會對東華少陽帝君位格有所警惕。

  這一張重要的底牌已經被白雲金仙洞悉，一旦交戰很難發揮決定性的作用，或許我應該考慮在萬載之前尋找機會將酆都大帝位格補全？」

  「屆時不但能提高東華少陽帝君位格上限，更能夠多一張底牌，在面對白雲金仙之時多上幾分勝算。」

  一念至此，沈淵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計較。

  環顧四周隨著月光菩薩被沈淵所鎮壓，天穹之上那一輪皎潔圓月愈發閃耀，而與此同時夜幕退去，一輪大日從東方緩緩升起，呈現出日月同空之景。

  在日月光輝沐浴之下，那經歷大戰璀璨的神樹開始伸展枝丫，煥發出新的生機。

  神樹之上，那一顆沉寂已久的大日果實輕輕晃動，從樹枝上悄然脫落。

  煌煌大日降臨，一尊高貴的女神從大日之中降世。

  她身段高挑，頭戴大日冠冕身著金紅神衣，美麗的容顏之上帶著一絲高傲。

  那並非是性格層面的高傲，而是如初升驕陽那般平等俯視萬物眾生的姿態。

  不過當她視線落在沈淵身上時，臉上的高傲瞬間化作了面對沈淵的崇敬，高挑的身段緩緩彎下，向著沈淵躬身行禮。

  「天照拜見父神！」

  沈淵上下打量著這一位自己名義上的子嗣，不禁有些嘖嘖稱奇。

  不過是萬載之前為了通關玄黃玲瓏塔試煉而落下的一顆棋子，如今萬載過去竟已經立於玄黃界頂點，其修為更是遠勝沈淵。

  但沈淵卻能夠看出，天照對於他的尊敬絕對是發自真心，並沒有因為沈淵修為而有絲毫變化。

  「你做的很不錯！」

  沈淵讚賞道。

  天照臉色一喜，但隨後立刻沉聲說道：

  「天照未能讓妹妹順利降生，萬載之前不曾徹底清理的妖魔大勢也而留下後患，導致今日禍事，實在愧對了父神的教誨。」

  「黃昏界謀劃已久，早在萬年之前就曾在玄黃界生出驚天禍亂。

  月光菩薩應當是其謀劃的一環，堂堂不朽金仙竟動用這等卑劣手段，你無法應對也實屬正常。」

  沈淵上一次萬載之行就是被黃昏界趕回來的，他自然清楚黃昏界的手段有多強，天照能夠庇佑瀛洲沒有真正受到黃昏界污染，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要知道萬載之前的大胤人皇都被黃昏界暗害，當時天照並未登臨巔峰，無法洞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天照聞言心情稍稍平復，但依舊面露愧色。

  隨著此間戰鬥平息，遠處的天穹之上數道遁光飛速接近神樹，來者正是三大妖王與羅酆六天。

  臨近神樹底部遁光便已停下，三大妖王見到天照現身，頓時面露狂喜連忙向著天照與沈淵見禮。

  「拜見帝君！」

  「拜見天照大御神！」

  天照讚賞地向著三大妖王點了點頭。

  「你們做的很不錯。」

  右手一引三滴充滿生機的翠綠色靈液落入了三大妖王本相之中。

  三大妖王捨棄了妖軀才能夠進入天照神宮，而此刻那一滴翠綠色靈液落入他們本相之中，血肉開始從本相之上誕生，濃郁的生機輕而易舉助他們完成重塑肉身，甚至於能夠更進一步。

  「多謝天照大御神！」

  酒吞童子、大天狗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肉身，而剛剛恢復的九尾妖狐妖嬈身姿不著寸縷，媚眼如絲下意識看向了天照身側的沈淵。

  但下一刻天照目光落下，九尾妖狐連忙心神一凜幻化出衣衫。

  之前與三大妖王一同遁逃的四位羅酆六天也紛紛向著沈淵與見禮。

  「參見帝君！」

  「參見.帝姬殿下！」

  四位羅酆六天對於沈淵多出來一位天仙境的子嗣頗為淡然，在他們眼中沈淵堂堂大羅帝君，縱使有金仙子嗣也實屬正常。

  他們尊敬天照，並非是天照的修為，也只是因為她與沈淵之間的關係。

  天照對於帝姬這個稱呼頗為高興，嘴角下意識勾起一抹美麗的弧度，向著四位羅酆六天之神回應道：

  「此番瀛洲大劫，多謝四位上神相助。

  上神有任何需求，瀛洲神系皆可滿足。」

  說到這裡，天照突然話語一頓，看向了一片空蕩蕩的神樹。

  親近她的神祇大多都已被伊邪那岐等人坑害，而叛逆的眾神也被誅殺，甚至連高天原也毀於和月光菩薩的交戰之中。

  眼下整個瀛洲神系，似乎只剩下了她與月讀，還有那隻顯化本體蜷縮在神樹角落裡躲避災禍的稻荷神御饌津。

  暫時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天照跟隨著沈淵目光看向了神樹之上，那一顆冰藍色的月神果實。

  見到沈淵目光若有所思，天照連忙說道：

  「月讀先天不足又慘遭月光菩薩掠奪，已然傷及了本源。

  不過眼下後患已除，又被父神敕封，只待瀛洲天地恢復重塑秩序後，百年之內便可降世。」

  沈淵眉頭輕挑：「百年？我想用不了那麼久。」

  右手抬起輕撫向月神果實，補天浴日大神通為月讀彌補本源。

  補天浴日大神通連天地秩序、大日星辰都可修補，更遑論區區神祇本源。

  伴隨著神通道韻降下，一輪圓月顯現於神樹之下，一名身穿冰藍色衣裙的女童緩步走出。

  女童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左右，粉雕玉琢好似瓷娃娃一般，那精緻的小臉上此刻滿是認真，頗有一種小孩扮作大人的模樣，稚嫩的聲音在神樹下響起。

  「月讀拜見父神！」

  話音落下，沈淵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系統提示音。

  「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