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是非
2024-09-20 06:43:47
作者: 看人間
太子院中,項歸蓉跪在地上,肩頭顫動。
「為何要在那藥中加紅花?」太子站在項歸蓉面前,面色冷凜,久久才問出這樣一句話。
項歸蓉抬眼望著太子,淚眼朦朧,眼神卻是堅定。「殿下不是說了,這一次是決計不會捨棄宋關雎的嗎?」
太子胸口,起伏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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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歸蓉,你到底想幹什麼?」
「殿下以為,我想幹什麼?」項歸蓉看著他,滿眼都是愛意。
太子緊抿著唇,他從來沒有好好的關注過他這個太子妃。當年,皇上指婚,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選擇的機會。
漠北大將軍項城的女兒,她只能與皇室聯姻,畢竟項城手裡的百萬雄兵,那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做他的女婿。
故此,太子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項歸蓉一身戎裝回朝,可能是在漠北生活慣了,她還頗有男兒氣。太子並不喜歡這樣的女子,一開始無感,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多生其他心思,這麼多年,向來當兄弟一樣對待。
只項歸蓉是個重義氣的,對太子的確是忠心耿耿。
「我說過,朝楚不能受控於人,這也就代表著,我,不能受控於人!」太子字字句句說的清晰。
項歸蓉又哭又笑,「殿下,你若是不受控制,失去的,便可能是你的性命。」
「你有如何知道,我鬥不過那個朱含禮?」
「那殿下打得贏漠北百萬雄兵嗎?!」項歸蓉此話問的直接,「殿下覺得,若是朱含禮要在都城布局好了一切,就等著太子不聽從於他,一旦引兵入朝,那回朝的漠北大軍,殿下覺得矛頭會對準誰?」
太子龍長卿,頭一回這麼認真的聽了一回項歸蓉的話,腦海里思緒萬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做一個傀儡皇帝,你父親,便會與朱含禮聯手逼我?」
項歸蓉聽這話,頗有些挫敗,他終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父親,只會效忠皇上」
「我便是日後的皇上!」
「但你現在並不是!」
項歸蓉與太子爭執,只想著能將太子喚醒,讓他不至於一意孤行,定要這個時候直衝都城。
太子伸手撫額,「我並不想再與你爭執,我只說,你就是再如何,也不該害綾羅,你可以,那紅花破血,若是她再晚發現一日,她的腿就該廢了!」
項歸蓉冷笑一聲,「若是宋關雎的腿好了,太子不就得急著回去?既然宋關雎這般好用,為何不用她來留住 太子?」
「不惜讓別人殘廢?」太子滿臉的不敢相信,什麼時候項歸蓉做事,能夠這樣殘忍了?
「相比殿下的命,臣妾覺得,宋關雎一條腿,算不得什麼!」
項歸蓉說的直接,太子不由得嗤之以鼻,「不要拿我當藉口,你自己心腸歹毒,哪裡有個半分女子模樣?」
「太子難不成覺得,你的綾羅妹妹就有多好的心腸?你以為臨近出發,她為什麼拖延那般久?偏偏就是你去尋她的時候扭了腳,哪裡能有那麼巧合?」項歸蓉也是來了勁,想當年她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如今在這皇室之中。委屈壓抑便罷了,關鍵是用心不被人理解,也不被人發現,當真是真心錯付……
龍長卿眼神越發犀利,在他的心裡,宋綾羅向來睿智,她就算是與自己不復以往,卻也萬不會算計自己。
「你不該如此懷疑她,或者說,你不該當著我的面去詆毀她。」龍長卿聲音很冷,項歸蓉與他多年夫妻,他從未這樣冷漠,與她說過話。
宋綾羅之於龍長卿,那是少年時的心心念念,也是成年時的愛而不得,更是如今的,全力以赴。
受寵的,終究都要有恃無恐些,宋關雎已經蒙蔽了龍長卿的雙眼,龍長卿,看不到宋關雎的別有用心。
「太子殿下被妖女蒙蔽,臣妾無話可說。」
「我以為,我幫了太子妃,太子妃該感念一番,沒曾想,卻被太子妃視為妖女,也是多此一舉呢。」宋關雎由寶木扶著,推門而進,恰巧聽到太子妃這話,不免故作委屈。
項歸蓉自覺理虧,嘴唇緊抿,當真不該背後說人壞話。
「你怎麼來了?這腳都還沒個好轉?如何能隨意動彈?」太子三兩步跑到宋關雎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著。
宋關雎看了眼太子,「無妨,只是擔心太子責怪太子妃,所以……」
「所以來看熱鬧?」項歸蓉也是嫌太子,如今對她不夠生氣,說這話只顧著一時快意,全然沒之前沉得住氣。
宋關雎話到嘴邊,又生生憋了回去。
「下官,還是先回去吧。」
宋關雎不哭也不鬧,也沒有更多的言語表情,說走便走。
龍長卿看著她那副模樣,心裡頭陣陣泛酸,以往的宋綾羅便是這樣,輕易便被人推開,不合人群,也不多做解釋。
「你最好是自己思過,不要覺得我能有多少耐心。」
太子撂下這句話,便抱起了宋關雎,宋關雎在寶木一臉錯愕中,不反抗,也不尖叫。只透過太子的肩膀,看著氣的臉色通紅的太子妃,扯著嘴角笑了笑。
她這一笑,惹得項歸蓉更是一股火氣,抓起手邊的茶壺,便猛的向宋關雎砸開。
「太子小心!」宋關雎驚呼一聲,龍長卿是練武之人,輕易便聽到了聲音,身影一閃,茶壺盡數落在地上。
龍長卿惡狠狠地看了眼項歸蓉,「我待會回來,再與你算帳!」
窗外大雨,宋關雎聽人說,太子將太子妃以黑鞭鞭笞,三十才停。太子妃,生生受著,竟沒有吭一聲。
只三十鞭笞之後,夜裡項歸蓉起了場大病,高燒不退。
宋關雎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腫脹的腳踝,手裡的毛筆行雲流水。
「將太子鞭笞太子妃之事,傳至都城。」
寶木點點頭,將那頁紙取過,用火燒了個徹底,又將紙灰灑進桌面上的綠蘿盆中。
「撲哧」
有白色信鴿停於窗前,一晃眼,宋關雎還當是蕭盛的那隻,若不是想著,那人早已經化為灰燼,怕是當真要認錯了的。
「皇后的鴿子?」宋關雎看著寶木,寶木點點頭。
「皇上已醒,韓玉獲罪,暫勿歸。」
宋關雎看著眼前這封信,一時間竟是有些措手不及。
「佛陀門,可有什麼消息?為何皇上會醒了?」
千萬沒有料到,那個人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寶木搖了搖頭,「門主掌了佛陀門,靈音閣的消息,如今都是往門主那裡走。」
看皇后這意思,皇上是要拿自己問罪了,只是韓玉?自己是萬萬不能,讓他頂了罪的。
畢竟擅點烽火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思來想去,宋關雎還是只有利用太子了。
宋關雎還未打定主意,窗前忽然便站了個黑色的影子。
「門主!」寶木是最先發現的,話音剛落,朱含禮就已經跳了進來。
「師父,你怎麼來了?」他來的突然,宋關雎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揭開了面具,露出那張精緻,又充滿了怒氣地臉。
衝著寶木揮了揮手,寶木倒也識趣,連忙退出屋內,下一瞬,宋關雎屋內門窗盡閉。
朱含禮渾身冷聲畢現,宋關雎瞧著他那模樣,心裡有些害怕,卻強自鎮定。
眼瞧著朱含禮步步逼近,宋關雎卻只有呆在當場。
「師,師父,你,你要做什麼?」
宋關雎有些哆嗦,看著滿臉冷意的朱含禮,連牙齒都在打顫。
「嘭!」朱含禮一拳打在書桌上,桌上的筆墨紙硯,個個移了位置。
宋關雎瞧著朱含禮,她幾乎能聞見他身上那股子冷香,看著他根根分明的眉毛,宋關雎連忙故作討好。
「師父,您,您老人家,有何貴幹?」
朱含禮一聽她這話,瞬間就泄了氣,一臉不爭氣的看著她。「這麼多天,自己跑了,為何也不給我個消息?」
宋關雎慢慢將凳子往後移,想要脫離朱含禮的包圍。
「我,不是看師父忙嗎?就不打擾師父了……」宋關雎有時候在瞧不起別人,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卻沒想到,她自己如今這模樣,也是狗腿討好,惹人哭笑。
朱含禮滿腔怒氣,在見著她的時候,突然又沒了前兩日那般心思,本打算逮著她的時候,定要給她些懲罰,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竟能不告而別的?
可如今瞧著她平安無事,這心裡,瞬間就平復了下來,再多的懲罰念頭,都比不過,見著她完好無損,來的安撫人心。
宋關雎在朱含禮愣神的空檔,加速往後挪動,誰知凳子卻失去重心,猛的向後倒去,嚇得她一把亂抓。朱含禮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撈住,宋關雎被朱含禮撈住,抱在懷裡,凳子「啪」地一聲,倒在地上。
二人以奇怪的姿勢相擁,不肖片刻,兩人的耳根都開始一陣灼熱,出現一片驚人的紅。
朱含禮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宋關雎隱隱覺得,小腹上,似乎有異物牴觸。
都是經歷人事的,宋關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蹺起腳尖,正要碰到朱含禮的嘴唇,卻被他側臉躲過。
宋關雎再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拒絕,猛的一把推開朱含禮,腰身撞上書桌,也顧不得疼痛,開了門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