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

2024-09-20 06:43:44 作者: 看人間

  「大人,太子又派人來催了,大人可備好了?」寶木跟著宋關雎還在拾掇東西,黃棋已經連著報了三次。

  宋關雎並不理會,看了眼寶木,示意她將凳子搬過去。

  寶木有些猶豫,「大人,可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宋關雎瞧了眼寶木,「我若傷不了,你就得親手把我給傷了,太子此人深知輕重,但凡我受傷,他也只會將我拋下,必不會讓我拖累於他的。」

  寶木有些心疼,卻還是將凳子搬到了衣櫃處,宋關雎站在上頭,靜靜等著外頭的動靜。

  「太子殿下!」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門口就傳來了黃棋與行文跪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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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大人在忙個什麼?怎麼這半天了,都還沒有收拾好?」太子的話里,明顯的是壓抑著怒氣。

  宋關雎不由得在心裡冷笑,如今,她一心要攪亂黑奴的計劃,太子便一定不能隨便應了他。

  只是,要讓事情出乎,太子與黑奴的意料,那麼她便只能利用自己。她需要更多時間,需要給項城製造一個,太子意欲造反的假象,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兩敗俱傷。而她,才能漁翁得利。。

  黑奴想要通過引誘項城回朝,以此控制項家軍,她宋關雎卻偏偏要利用項城,還有他的項家軍,讓朝楚徹底的翻了天。

  「啊!」宋關雎一聲驚呼,她對自己向來夠狠,腳踝明顯一聲清脆的『咯噔』聲。

  屋外的人連忙衝進去,寶木也迅速將宋關雎給扶起。

  「怎麼了?」太子爬到宋關雎的面前,目光關切。

  疼,是真疼!

  宋關雎握著自己的腳踝,那火燒火燎的痛感,當真不是初始可以想像的,那鑽心的疼痛,當真是將宋關雎的眼淚都給逼出來了。

  「黃棋,快去請大夫!」太子作勢想去抱宋關雎,卻被她一把按住。

  「別動!」

  太子並不理會她,只推過寶木,沉著臉將她抱起來。他這一動,宋關雎痛得更快厲害。

  「我都說了不許動,你這樣我這腿不得被你弄廢了?」宋關雎頭一次在太子面前發火,一張黢黑的小臉上,還掛著兩滴淚珠。

  也不知為何,太子就是看著她這副模樣,也覺得她是極美。

  想起小時候,有一次他前往恭王府,那個時候的宋綾羅,是當真的好看,因為沒有將弟弟照看好,挨了一頓打,那個時候也是不哭,但偏偏有眼淚流出來。

  太子當時問她,「為何挨打了?」

  「看書入了神,沒有注意到,弟弟落了池塘里。」小小宋綾羅,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自知犯了錯,領了罰,嘴上說著不委屈,眼淚水卻是一滴沒少。

  太子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忽然就時時刻刻的懷念起,與宋綾羅以往的各種美好。

  方才將她抱起來的時候,還未發覺,如今將宋關雎放在床上,竟是莫名覺得她身上有股子,莫名好聞的香味,看著宋關雎如今這模樣,心裡頭也是覺得她好看得緊。

  宋關雎的腳踝是傷了骨頭了,少說也得養個三兩月。太子面上明顯有些不悅,「可有些快點的法子?」

  大夫搖了搖頭,「除非是不想要那隻腿了,那就無所謂了。」

  太子頗有些為難,都城諸事等著他,如今宋關雎又是這番模樣。有一個念頭一直在催促自己趕快走,但是卻又總想起自己之前在永南拋棄她的事兒,那一次已經足夠他後悔一生了,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再次將她拋棄一回。

  「太子殿下,要不,你們先回吧。我先就在江州養傷,等局勢稍微穩當些了,我便再回都城。」

  宋關雎這話說的冷冷淡淡,半分眼神也未曾給太子。

  太子看著宋關雎,心裡總覺得她這是在與自己,計較當年丟棄她的事兒。不由得握緊了手,「綾羅,你好生養傷,這一次,我是如何,也不會將你再捨棄了的。」

  宋關雎高挑了眉眼,這倒是出乎宋關雎的意料,太子說這話的時候,項歸蓉正好進來,話,是正好入了耳,也恰好落在了心上,失了神,也傷了心。

  宋關雎這一摔,太子果真不再提及回都城之事,第二日,宋關雎的腳踝紅腫得厲害,寶木一直在怪宋關雎不小心,何苦施了個苦肉計,這樣折磨自己?

  宋關雎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太子當真不回朝,一切怕是就有些不一樣了。

  此時心裡頭有些亂,事事算盡,卻是沒想到太子會忽然轉了性子,若是他一直與自己在江州久待,到時候……

  「大人,佛陀門來了消息,說門主在尋你,咱們可要回個消息?」宋關雎出宮,前往江州,此事一直隱秘,如今佛陀門的人已經不再特意 監視自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宋關雎看了眼寶木,「回吧,就說太子無心合作,這幾日停兵不前。」

  她如今是沒了法子的,一直在想著,若是太子不回朝,一切局勢又該如何發展?

  「宮裡的消息,說是項將軍已經率先入宮了,皇上似乎有轉醒的跡象。」寶木的話,讓宋關雎的手緊緊握住,項將軍可是皇上的一把利劍,他一入宮,皇上再一醒,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如今諸事有朱含禮抵著,可若是皇上身後的人,將她送走九公主還有徐婕妤等等諸事,盡數報了上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太子每日都會,在宋關雎的院子裡待很久,早早的來,顧著宋關雎吃藥、敷藥,小心細緻。

  若是放在以往,宋關雎當真會感動得很,可如今,她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連著三日,太子沒有半分急迫的跡象,宋關雎的腳踝,依舊腫脹的厲害。

  項歸蓉依舊每日陪著太子來,她並不插手,只在一旁看著。宋關雎覺得項歸蓉有些不一樣,卻又不知道是哪裡不一樣?

  「她這腳,怎麼腫的越來越厲害?」太子日日看著,心裡頭犯了嘀咕,宋關雎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如今該開始消退了才是。

  正在端藥的項歸蓉,突然打翻了藥碗。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她。

  「太子妃,還是小的自己來吧。」宋關雎生個病,太子與太子妃二人,是日日前來探看,外頭的人,只當是二人伉儷情深,待宋關雎是當真看中。

  只宋關雎,如今是越發覺得太子妃有些不對勁了,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太子妃,可有傷著?」宋關雎不由得問到,項歸蓉日日跟著太子,寸步不離,她似乎是,在防備著宋關雎,但也似乎是在跟著太子,一起來這裡觀察著什麼。

  太子妃搖了搖頭,看了看沾了藥汁的裙角。「你好生養著,我得回去換身衣裳。」宋關雎還未來得及回復,就聽她又看向太子,「太子,可能陪著臣妾回去?」

  「你又不是傷了腳,自己走不得?」太子對宋關雎有多上心,對太子妃便有多麼冷漠,那嫌棄的神情,當真是如同刀子一樣,刀刀割在項歸蓉的心上。

  宋關雎看著項歸蓉,要說心生憐憫,卻也是怒其不爭。

  太子對她,如今是有多冷淡,親近之人都是看得出來的,只可惜,項歸蓉認不清,放不下。

  項歸蓉出了門,宋關雎向寶木使了個眼色,「去廚房把那藥渣子拿來,我瞧瞧。」

  有的時候,有的人,真的需要敲打,才能看的透徹。

  宋關雎瞧著自己,那被包裹成粽子的腳,心裡想著,既然太子如今這樣「深情」,她要是不稍加提點項歸蓉,怕是她還得要一直壞事。

  「怎麼了?覺得那藥有問題?」太子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宋關雎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尚不確定,只是覺得這藥味聞著異常。」

  寶木是把藥罐子拿來了,裡頭除了舒筋活血的,還多添了些赤紅色的小鬚根,味辛,頗有些沖鼻。

  「這藥,可是大夫開的?」太子並不懂藥,但是明顯覺得,宋關雎這話問的有些奇怪。

  寶木點點頭,去匣子裡取出藥方,宋關雎是一一比對了。

  「這藥,被人加了紅花。」宋關雎冷冷一句話,紅花破血,對於宋關雎這種新傷,是大忌,越用,只會是出血量越多,從而導致傷口就不能愈。

  宋關雎這話,把寶木都給嚇了一跳,「大人,這藥一直都是黃棋親自去抓的,應該不會出問題。」

  宋關雎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太子,見他臉色鐵青,這藥,平日裡是太子妃在負責。說是為太子分憂,她宋關雎也不知是何德何能,竟能勞煩兩位上位者親自操心這傷勢。

  只不過,是大家都想以她為藉口,來做些文章罷了。

  話,宋關雎是不會再說了,事情點到而止,總歸比直言不諱,來的更讓人信服。

  淺淺嘆了口氣,「終歸我還不想瘸了腿,往後,你事事操心些,這藥,莫再讓人做了手腳。再繼續喝下去,怕是出血不止,我這腿得徹底廢了。」

  寶木連忙下跪,「大人,是寶木失職,還請大人恕罪。」

  「無妨,影響不大,只是需得拖些時日而已。」

  宋關雎並不再看太子,他有些扮演情深不壽,她也有心就此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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