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情累

2024-09-20 06:41:03 作者: 看人間

  「娘娘,煩您去將黃棋的信鴿截下來,下官這病,下官自有法子。」

  宋關雎終於是願意睜開眼睛了,其實她極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對如今這局面,只想久久昏睡,卻是聽了太子與太子妃那一番說辭,心裡不說感動,那是假的。

  只是如今她剛剛和離,著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只覺得太子此舉著實不妥,便只能轉醒這般說。

  「你有何法子?」太子驚訝。

  宋關雎瞧了他一眼,「殿下莫不是忘了,那解藥是下官與蕭盛一同研製的,解藥之法,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

  說著宋關雎忙看向項歸蓉,「還請娘娘快些,莫誤了時辰。」

  項歸蓉看向太子,太子的決定,她自然要聽從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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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真會?」太子有些懷疑,總覺得是哪裡不對。

  宋關雎笑了笑,臉色蒼白,頗有些虛弱,點點頭。

  「那你也可以先服了解藥,之後再為父皇制便好。」太子終究還是不願意,他這心裡,孰輕孰重,沒有一點猶疑。

  「殿下糊塗了,都可以治療的情勢下,殿下何必去,白白引陛下猜疑?」

  宋關雎嘆了口氣,「殿下快些收回成命,我這先寫了法子,到時候細細制出來,不過多受幾日咳嗽之症而已。」

  聽了這話,太子才衝著項歸蓉點了點頭,項歸蓉立馬便轉身推門,正好瞧見信鴿飛出屋頂,取了頭上的簪子射出去,正中信鴿要害,一下便落了下來。

  窗外一陣風起,項歸蓉出門忘了關,含了花粉的風順勢進了門,宋關雎喉嚨發癢,胸口竟似是千萬隻蟲蟻在爬,連咳不止。

  太子不停地為她拍打後背,卻是於事無補。

  「殿下,我,咳咳,想喝點水……咳咳咳。」

  宋關雎一句話都說不全,太子急忙去倒,宋關雎接在手裡,一聲聲的咳嗽,水還沒得送到嘴裡,已經潑灑了大半出去。

  太子看在眼裡,這眉頭皺成了一團。

  「稍後你把製藥的法子寫了,我命人先備東西。」

  「不急。」宋關雎本不想醒來,就那樣沉沉昏睡,其實也是極好。「殿下可瞧見那張紙了?」

  宋關雎隱約覺得是有人強行自她手中奪了,但是並不確定是誰。

  「人都沒了,還留書做什麼!?」太子面色不悅。

  宋關雎有些虛弱,水杯還未遞到太子手上,就落在了地,叮叮噹噹,好一番響。

  「提醒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吧,免得再……」

  宋關雎的話只說了一半,太子更是不悅,「再如何?」

  「為情所累。」

  「呵,還當你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沒曾想也不過如此。」太子這心裡驚濤駭浪,起伏劇烈,為情所累?

  她宋綾羅當年,不是沒對他動過心吧?為何放棄自己就只輕易之間,要放棄那個人卻顯得這般作難。

  太子焦躁不安,說那話,到底是在說宋關雎,還是在說他自己,也是不得而知。

  「你,是如何中的毒?」

  見宋關雎久久不回話,太子只好轉移話題,想著與她說些其他的,許是要好些。

  宋關雎躺進被窩裡,「臨走的時候,洛遊俠給了我一碗酒,也許就在那酒里吧。」

  再加上她心神俱疲,毒就發作得快了些。

  只不知為何,宋關雎倒頗有些慶幸她中了這毒,癮疾發作之時,這心裡便沒得那般難受,腦海里也不會重複想著那些過往種種。

  太子坐在床邊,眉頭皺得緊,拳頭緊握。

  「我不會放過那兩人!」

  宋關雎的心顫了顫,太子此人,行事雷厲風行,滴水不漏,他要回京交差,是必得擒住蕭玉和的。

  「之前蕭玉和要八殿下去集結周邊兵馬,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定會誆騙八殿下,領軍往江州城來。」

  宋關雎聲音很小,她實在是不想說,只是太子一片真心為她,她又在顧念舊情,如今當真是為難得很。

  「太子殿下若是做好了回京的準備,大可與八殿下相見,八殿下最是敬佩您……」他定會親自將蕭玉和提來。

  宋關雎終究不忍提及蕭玉和的結局!

  「綾羅,蕭玉和手裡還有芪王令,至少得有兩萬殘兵,隨時聽候差遣。」

  「那殿下打探出來,兩萬兵將的藏身處了嗎?」

  太子一陣沉默,那些人藏得隱秘,若不是因為沒有找到那些人,太子也不會在江州設下局,想要活捉蕭玉和,拿到他身上的令牌。

  芪王令一毀,那些人就絕無再次聚集的機會。

  「綾羅曉得了,終究是綾羅拖累了殿下。」

  許多事,宋關雎終究強求不來,所謂的芪王令,醫神牌她在此之前,竟從未聽說。

  太子心頭酸得很,「你我之間,何言拖累?我與父皇籌謀多年,本就打算在蕭盛出手之時,將他收了,之後再慢慢收拾黑奴,這樣勝算也要大些。」

  「殿下之前,不是說過,我是黑奴劫數?」

  宋關雎並未想到,在太子的計劃里,竟然沒有她。

  「綾羅,我乃一國儲君,從不信天命,只信人定勝天。」太子這話說得直接,他從不會利用女人,該有的部署,該設的局,自是不會少,但是要他當真相信命數,那絕對是個笑話。

  就像是當初,在朱含禮的命盤上,不也是二皇子才是真命天子?雖有他所謂的改命之說,但事在人為,要他利用一個女人的命數,來完成自己的大計,絕不是他欲為之事。

  「你既已入朝為官,自當做為官者該做的事,若是繼續這般蹉跎,未免誤人誤己。」

  宋關雎背對著太子,不由得苦笑,太子就是這樣,始終分得清主次,什麼當前,什麼當後,他永遠拎得清。

  「是。」

  「若你不想再入朝,我自可讓你全身而退。若你還要入朝,需得想好你的立場,諸如前幾日那等任性之事,再不可犯。」

  太子這話不是責怪,但卻是比責怪更讓人聽來自責。

  「謝殿下寬容。」

  宋關雎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太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掀了衣衫,離了凳。

  就像是之前的永南行,宋關雎見好,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這一次,也是如此,宋關雎轉醒,他便又要開始籌謀計劃,該被他拿住的人,就必須得拿下。這天下該得安寧,就得不費一兵一卒,將該毀的東西一一毀掉。

  再兩日,春風更是和煦,宋關雎終究是穿了衣,出了門,臉色蠟黃,毫無精神氣。

  太子與姚知府等人正在商議蕭盛之事,宋關雎進來的時候,太子下意識的就起了身,將門給關上。

  姚知府目露疑光,太子此人雖說向來惜才,但是這般小心翼翼地對一個官員,著實少見。

  「下官見過太子殿下。」宋關雎行禮,雖說已經大好,終究有了癮疾在,還是不敢過多大意。

  「可好些了?」太子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回殿下,好多了,謝殿下。」

  「宋大人。」

  「姚大人。」

  二人相互見禮,大家此時都是為太子做事,自然是要相互客氣些。

  姚明湖是太子早就收入麾下的,之前還一直都以為他在為朱含禮做事,想來陛下一開始,就是借著研製解藥一事,故意派蕭玉和來這江州的。

  「聽說前些時候,入小雲樓的鳴翠姑娘,是宋大人男扮女裝的?」姚明湖是如何看,如何也將眼前這個瘦小枯黃的宋關雎,與小雲樓里那個美得不可方物的鳴翠姑娘,聯繫不到一處。

  宋關雎笑著點點頭,「姚大人好靈通,說來讓大人見笑了。」

  宋關雎似乎是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雖然面色不好,但畢竟開始願意出來遊走,也算是件好事。

  姚明湖頗為讚嘆,「宋大人,好本事!您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不小啊!」

  姚明湖此話一出,宋關雎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接口?

  化腐朽為神奇?莫不是她此時,當真是不堪入目得很?

  「姚大人,可把九香姑娘帶出來了?」

  宋關雎在官場子裡,向來吃不得虧。被姚明湖或真或假的嘲了一番,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姚明湖被宋關雎這話問得一噎,不知何意。

  「還當姚大人眼裡,只看得見九香姑娘,沒曾想,竟然還記得宋某化的神奇啊?」

  姚明湖被宋關雎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本想生氣,卻礙著太子殿下就在一旁,只能生生憋了回去。

  太子只看著他們二人爭執,瞧著宋關雎,終究她做男子,還是頗有些厲害。

  「姚大人莫氣,實不相瞞,宋某在小雲樓還是得了些……那些姑娘家的門道。宋某且問姚大人,可有覺得幾日未見九香姑娘就想得緊?」

  「咳咳……」

  太子正在飲茶,聽著宋關雎這話一急,茶水嗆進了喉嚨。一陣悶咳。

  「宋大人,說些什麼玩意兒?」

  太子心裡嘀咕,莫不是在青樓待了些時候,這宋大小姐也風塵了?說著這些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宋關雎連忙噤聲,姚明湖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下正慶幸殿下解圍。

  這事著實是難以啟口,他對那九香姑娘,著實是迷得緊,硬逼著自己三兩日不見她,這心裡便會想得越發厲害,必得要瞧了她,一親芳澤,這似是撓癢的心裡頭,才能舒爽。

  宋關雎挑了挑眉,心裡打算,等太子走了,她再與姚明湖說那個勾魂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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