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禮
2024-09-20 06:27:05
作者: 酒瓶子殿下
半月之期,授受大典,祭天地太廟,祭江山社稷,皇帝退位,新君登基,雖然內禪典禮隆重喜慶,人人臉上都掛著祥和喜樂的表情,可所有知內情者都捏著一把汗。
好在皇帝沒有作妖,雖然敷衍,但也算走完了流程,成為外人眼中終於可以逍遙度日的太上皇。
程煜龍袍加身,終於坐到了金鑾殿的龍椅之上,百官朝拜,山呼萬歲,程煜忽然明白父皇那不可一世的狂妄從何而來。
太可怕了!
俯視百官臣服,程煜的手指微微顫抖,來自至高權力的衝擊,也來自無所桎梏的飄飄然。
程煜猛然攥緊拳頭,心開始狂跳,今日坐到龍椅之上,也便是蒙住雙目和雙耳的開始,以後萬般真相,恐怕要經過官員們的精雕細琢才會擺到自己眼前,自己能不能成為皇爺爺所期盼的明君聖主,自己會不會墮落如父皇那般剛愎自用?
登位成帝的喜悅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無形的壓力如巨石一般壓在了心上。
皇帝即位,按慣例當大赦天下,可程煜沒有,而是言說有罪之人無論何時都當贖罪,百官稱新帝聖明,可程煜卻也有私心,因為此刻牢中還有該死之人,即便大赦,也要等該死之人死光了才行。
總算可以回到寢宮休息,程煜已經筋疲力盡,腰間傷痛尚未痊癒,強撐這一日授受大典,明日還要受外邦來使朝拜。
程煜退了龍袍和龍鱗靴,躺在榻上,已經昏昏欲睡,可是卻不能睡,因為還要熏藥。
這是魏先生給的方子,前幾日回到晉王府,魏先生給他開了幾方藥,因為程煜身上有外傷,不宜泡浴,魏先生與南蒼商議過後,便給他開了熏藥煙的法子,這法子比泡浴來得慢,但也能慢慢拔除體內餘毒。
太監宮女將熏藥的特製陶缸搬來,一切準備停當,程煜坐在裡面,蓋上蓋子,只留一個頭在外面。
熏煙從縫隙中裊裊升起,程煜昏昏欲睡,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問:「可覺得舒服些?」
程煜睏倦的「嗯」了一聲,突然覺得那聲音極熟悉,於是抬起眼皮側頭去瞧,是一身紅衣勁裝的清淺在衝著他笑。
那一笑將他的疲累衝散大半,程煜也衝著她笑,問道:「說好成婚之前不見面的,你怎麼會進宮?」
清淺笑道:「想你了。」
程煜歡喜,笑出了聲,結果卻把自己笑醒了。
他再次睜眼,才發現做了一個短夢。
想想還有一個月才能將清淺娶進宮裡,程煜嘆息,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
一日一日批著奏章,一天一天養著傷,終於到了大婚之日,冊立封后之時。
皇宮之中、迎親沿途早已張燈結彩,紅綢墜樹,紅氈子從侯府一路鋪到皇宮內的御路上。
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五禮已行,終於到了迎親這第六禮。
儀仗隊、鼓樂隊在迎親隊伍前,雙親王作為迎親使者居中,後面跟著迎親官員、太監、侍衛和皇后儀仗,抬著大批的禮品直奔侯府。
侯府上下人等身著盛裝在大門口跪接迎親隊伍。
雙親王高聲宣詔,清淺身著翟衣,戴鳳冠霞帔,跪受金冊、金寶。
自己竟然成皇后了?清淺已經上了龍駒鳳輦,卻依舊回不過神來,她悄聲問跟著送親的申屠衡,「衡兒,我竟然當皇后了?我前幾個月才說不入皇室,如今卻直接成了皇后,我是怎麼做到的?」
申屠衡騎在馬背上看著犯傻的姐姐有些忍俊不禁,他調侃:「因為你嫁給了皇帝,所以你就成了皇后,問這種問題,傻不傻呀!」
清淺還是不敢相信,拉拽自己的衣服,又摸摸頭上的鳳冠,自己就算嫁人了?
申屠衡表面歡喜,卻心中嘆息,姐姐大婚之後,他便要啟程前往百結城剔骨拔毒,此一去生死未卜,雖然有魏先生和南蒼前輩相陪,可生死之事誰又能說得准?
申屠衡扭頭又看了看鳳輦上不知所措的姐姐,但願今日相送,不是姐弟二人最後一面。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禮樂吹吹打打,十里紅妝並非誇張,清淺已經入宮,最後一箱嫁妝還未出侯府大門。
皇后居鳳儀殿,拜禮便在鳳儀殿舉行,清淺下輦,款步向程煜走去,就在此時,一個內侍官卻急匆匆穿過眾人,來到趙六爻跟前焦急的說著什麼。
聽完內侍官稟報,趙六爻神情有變。
程煜滿眼都是款步而來的清淺,沒有發現身後之事,清淺卻從遠處將過程看個清楚。
來到程煜眼前,程煜還在笑,清淺則是小聲對他道:「六爻好像有急事要稟。」
聞言,程煜眨巴眨巴眼睛,這才轉頭瞪向趙六爻。
正在猶豫要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稟報,便見程煜和清淺雙雙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
猶豫再三,趙六爻還是上前不合時宜的稟道:「啟稟陛下,方才有人來報,舒慶公主悄悄跑出宮去觀禮,結果被蕭恆劫持出城,蕭恆揚言要將舒慶公主挾持回西懷去,除非拿申屠衡去換。」
程煜氣得瞪向西懷使臣,怒道:「蕭恆此一番舉動是何用意?月余之間和談已敲定許多條約,如今突然挾持長公主,你們是準備再逼大魏開戰嗎?」
那觀禮的西懷使臣慌忙拜倒,驚慌道:「大魏新皇切勿動怒,我們何談誠意滿滿,蕭恆此舉並未與我們商議過,我們並不知曉!」
程煜冷笑,「不知曉?朕會信你完全不知?」
使臣:「我們真的不知曉!想必蕭恆此舉,定是要毀兩國和談,他在西懷皇室沒有根基,皆是靠戰功換得立錐之地,若是兩國和談成功,不再舉兵打仗,他蕭恆在西懷皇室中便沒了丁點兒依仗,大概他怕會兔死狗烹,所以才會劫持大魏長公主,故意挑起兩國爭端。」
程煜一揮袍袖,道:「朕才不管你們西懷皇室有何內情,眼下,朕要讓蕭恆將長公主毫髮無損的送回宮中,否則,朕先殺蕭恆,再斬了你們這些使臣!」
使臣大驚,連呼冤枉。
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救回程煙舒。
於是申屠衡上前請纓,要帶人去救回長公主。
見程煜和清淺都不肯答應,申屠衡道:「衡帶人去圍堵,並不與蕭恆動手,只將長公主救回,一定不會受傷。「
程煜又看了清淺一眼,遲疑片刻,點頭應道:「去吧,將程煙舒帶回,你也不許有傷。」
申屠衡領命而去,清淺要過去阻攔,被程煜拉住。
程煜小聲道:「淺淺,要拜天地了。」
清淺:「為何答應衡兒去換人?他若受傷該如何?」
程煜:「不是換人,是救人。你要對申屠衡多些信心,他既然敢請纓,便該有把握,從今以後,你要少護著他一些。」
清淺依舊不放心,但還是點點頭。
程煜對西懷使臣道:「無論如何,蕭恆是隨使團而來,他的一言一行,便是你們使團的一言一行,便是西懷對我大魏的態度!既然他敢挾持長公主,便是你們使團縱容,來人!將西懷使團囚進關押!倘若長公主在蕭恆手中有半分閃失,便拿使團眾人祭旗,出兵討伐西懷!」
西懷使臣們紛紛喊冤。
程煜卻冷笑:「你們對蕭恆的脾性心知肚明,若是真的對我大魏有敬畏之心,便會對蕭恆多加管束,而不是縱著他在我大魏一鬧再鬧。我們已經禮敬三分,一忍再忍。但若是因此讓使團們誤會,把我們的和談誠意當作畏戰,在伏低做小向你西懷示弱,那便是錯打了算盤!你們要明白,是大魏給了你們和談的機會,而不是求著你們和談!」
使團被禁軍押下去看管。
程煜示意,婚儀流程繼續,皇帝皇后拜天地,行大禮。
禮成。
程煜牽著清淺的手受百官拜賀。
程煜忽然舒了一口氣,將握著清淺的那隻手緊了又緊,心中總算踏實了一點。
要先將皇后送入鳳儀殿寢宮,吉時到時,還要行洞房禮。幾位嬤嬤宮女上前攙扶清淺,請她入主鳳儀殿。
清淺心中不踏實,手拉著程煜的手,遲遲不肯去寢宮。
程煜明白清淺在不安什麼,於是挽著清淺向百官訓誡,臨時下了幾道安民令,故意拖延了些時間。
終於,程煙舒的身影出現,程煜總算舒了一口氣,向清淺笑道:「他們回來了。」
程煙舒隨著宮人來到程煜跟前,還未等程煜問話,她「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喊著「皇兄」,嗚嗚哭了起來。
清淺此時才知,原來之前在擂台邊與程煜打情罵俏的「小宮女」竟然是長公主。
程煜問道:「可有受傷?」
程煙舒一邊哭一邊搖頭。
程煜又向她身後看了看,問:「申屠衡呢?」
這一問,程煙舒哭得更凶,抓住程煜的龍袍哭求道:「皇兄你救救申屠衡吧!他為護我,替我擋了蕭恆一箭,正中後心。」
聞聽此言,所有人皆是一驚,清淺更是身子一晃,被程煜伸手撈在了懷裡。
清淺站穩了身子,連忙俯身問程煙舒,「申屠衡現下如何了?可有性命之憂?」
程煙舒搖頭,「我不知道,他流了好多血,被侯府府兵抬回府了,我被人直接送回宮中,我不知道……」
清淺猛然起身,對程煜道:「程……陛下,我要回侯府一趟。」
一旁的內侍官連忙提醒,「皇后娘娘,這不合規矩,您三日以後回門禮時才能回侯府。」
清淺抓住程煜的雙手,滿目祈求的看著程煜。
程煜猶疑片刻,道:「派人去侯府打探消息。」
趙六爻應聲,連忙催人去侯府問申屠衡的情況,可是久去未歸,等得清淺心焦,而且再不入洞房就要錯過了吉時。
清淺晃了晃程煜的手,程煜道:「我們先回寢殿,飲了合卺酒,好不好?」
清淺卻站定不動。
程煜嘆息一聲,手捧清淺的臉,俯身對她耳語道:「皇后,這可能是你我此生最後一次任性胡為了,你記住今夜,它可能會是我們一生的回味。」
清淺沒懂,程煜忽然厲聲道:「趙六爻!備馬!」
所有人皆是一愣,趙六爻也僵了一瞬,旋即明白主子的意思,立刻到龍駒鳳輦前將白馬卸套牽出,牽到鳳儀殿石階下。
程煜挽住清淺的手,快步下台階向白馬奔去,程煜飛身上馬,白馬有韁無鞍,背上突然上人有些不適應,原地打圈,程煜緊握韁繩,向清淺探手道:「快!上馬!」
清淺瞬間眼淚乍出,抓住程煜的手飛身上了馬背,從後面緊緊抱住程煜。
白馬前蹄騰空而起,一聲嘶鳴,二人並未被甩下,只是清淺擔心程煜受傷,於是道:「程煜韁繩給我,我來駕馬!」
旋即一個轉身坐到了前面,一手接過程煜拋來的韁繩。
程煜此刻也興奮不已,緊緊從身後環住清淺的腰,在她耳邊道:「皇后,朕陪你回侯府!」
清淺滿目淚花,轉頭狠狠親了程煜的臉,旋即一抖韁繩,「駕!」白馬飛馳而去。
事發突然,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沒回過神。
還是趙六爻反應最快,一聲唿哨後,自己也飛身上馬追隨而去。
待到趙六爻都跑沒影了,才有內侍回過味兒來,急得拍大腿,語無倫次的嚷嚷:「快快快!護駕!護駕!不能回侯府,哎喲我的皇帝陛下……」
皇宮之內亂作一團,程煜與清淺沿著紅氈鋪地的花路策馬飛奔到了侯府。
然而到了大門口,侯府人卻攔著不讓進門。
清淺急得要哭了,想要硬闖,展茗和常安一左一右堵在門前,就是不讓步。
程煜道:「朕也不能進嗎?」
展茗無辜:「陛下,公子……咳!皇后娘娘,是夫人的命令,新婦三日後才是回門禮,這三日內不可讓您進門。」
清淺急得跺腳,「我才出府幾個時辰,便連家都不能入了?」
這時沈圓慧走出,規規矩矩給程煜和清淺行了跪禮,清淺見狀,眼淚淌下。
清淺哭道:「嫂嫂,我要去看看衡兒如何了,你放我進門去竹園看看行不行?」
平日裡最是寵溺清淺的沈圓慧此刻卻搖搖頭,「皇后娘娘,三日回門,禮不可破,衡兒由魏先生醫治,也有侯府上下人等照顧,皇后娘娘還請安心大婚,不必分心,若真有事……」
沈圓慧頓了頓,咬咬下唇,道:「侯府必會派人入宮遞消息。」
聞言,清淺終於哭出聲來,她萬沒想到一腳踏出侯府,再回已是外人。
程煜抱住清淺,道:「世子妃,我們可以不入府,但是請告知,申屠衡到底如何了,傷有多重,命能不能保住!」
沈圓慧垂首回道:「還在救治,尚未可知。」
程煜點點頭,「好!那朕與皇后便立在侯府門前等消息!」
沈圓慧未語,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清淺,也搌搌眼淚,回身入了府內。
趙六爻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一陣嘆息,見身後護駕的禁軍趕到,揮手叫停了他們,未讓任何人靠近侯府大門。
將近一個時辰,魏先生和府醫一左一右架著申屠衡出現在前院。
清淺一喜,邁步上台階,卻還是在邁過門檻前被展茗擋了出去。
申屠衡面色蒼白,虛弱至極,雖然換過衣服,但頭髮和手背上還沾著血跡。
申屠衡極力想要對清淺笑,可他現在的樣子笑起來既悲切又逞強的,叫人看了心疼。
清淺衝著申屠衡喊道:「衡兒,你如何了?」
申屠衡抬頭衝著門外笑,喘息著開口道:「姐,我沒事,我穿著軟蝟甲,箭頭刺入不深,只是流了一點血,魏先生已經幫我止住了,你放心吧!」
清淺垂下唇角,又掉下眼淚。
申屠衡也紅了眼眶,卻依然勉強笑著,道:「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把蕭恆殺了,雖然是一群人一起圍殺的,我贏的也不光彩,但是我親手殺了蕭恆,為兄長報了仇!我厲不厲害?」
清淺點頭,「我們申屠家都是好兒郎,我們家淳義最厲害,你不能出事,侯府還要你撐著,你要好好活著!」
申屠衡要答應,卻再說不出一句。
魏先生察覺,連忙接話道:「皇后娘娘,原本是想等你回門後,草民與南蒼前輩再帶淳義去百結城拔毒治傷,可事發突然,我們不得不提前動身,待天亮城門開,我們便動身了,你放心,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必竭盡全力,把一個好好的申屠衡帶回來。」
清淺聞言,跪地拜倒,在場之人除了程煜,皆紛紛驚跪在地。
魏先生更是誠惶誠恐道:「皇后娘娘萬萬不可,為師從前教你的禮儀尊卑都忘了嗎?你已是皇后,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之表率,當以身作則,處處謹尊禮法,不可再像從前那般妄為。」
訓教完清淺,魏先生又看看龍袍加身的程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陛下,恕賤民斗膽一言,您乃九五之尊,自幼便是受皇室禮法教養長大,皇室規制雖然繁縟,但於您當是家常便飯。皇后娘娘初入宮闈,對皇室規矩或有疏漏,可您不當不知,皇后失儀,陛下便是失治,還請回宮後陛下自省今日失治失儀之舉,告罪皇室先祖!」
程煜剛將清淺拉拽起身,便聽了這樣一番訓誡,詫異的看向魏宗辰,莫名覺得這訓斥的口吻熟悉又親切,與太傅魏方熹從前訓斥自己時有七八分相像。
可是太傅後人,程煜差不多都認識,魏宗辰……程煜實在沒什麼印象,正要開口問,常管家走出,下跪施禮道:「陛下,皇后娘娘,還請回宮行大婚之禮吧,夫人說待回門那日,請皇后娘娘早些回來,我們等您回家。」
清淺點點頭,程煜摟著清淺,柔聲勸道:「走吧,三日後,朕陪你一起回來。」
清淺沒再說什麼,勉強沖申屠衡笑笑,見申屠衡向她點點頭,這才稍作安心,與程煜回宮。
見清淺一直在掉淚,程煜並未急著上龍駒鳳輦,而是握著清淺的手,與她並肩走在紅氈鋪地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向皇城而行。
程煜抬頭看看天上月,正圓,才想起今日是十六,撞了撞清淺的肩膀,抬手指了指,笑道:「你看,花好月圓夜,是個好日子,淳義會平安的,你就別哭了。」
清淺抬眸瞧了瞧,道:「我哭,是因為他們不許我回家。」
程煜不滿的「哼」了一聲,清淺看向程煜,他好像不高興了,便問道:「你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程煜扁著嘴,委屈道:「我已是你夫君,你卻不把我當你的家,還整日記掛旁的男子,吃醋!」
明白過來程煜是在逗自己開心,清淺破涕為笑,撒嬌似的晃晃程煜的胳膊,道:「陛下莫氣了,臣妾知錯了,你笑一笑嘛!」
程煜故意板著臉,清淺便拉著他的胳膊一直晃啊晃,一個裝傲嬌,一個故意陪著他撒嬌,二人打情罵俏,讓跟隨在身後的禁軍隊伍抬頭走路都有些不自在。
程煜劍傷尚未痊癒,沒走多遠便有些累,這才挽著清淺一同上了龍駒鳳輦。
清淺歪在程煜肩頭睡著,程煜也打了個呵欠,想想明日可能有言官上本參奏今日之事,程煜忍不住嘆氣,又開始想入非非,若是自己如今入贅侯府又當是什麼景象。
程煜抱著清淺回到鳳儀殿,嬤嬤端來合卺酒,可清淺已經熟睡,程煜想了想,將兩杯酒端起,兩杯倒入口中,餵到清淺口中一半。
這一喂,清淺醒了,問程煜,「你幹什麼?」
程煜挑挑眉,命人放下床帳,壞笑道:「既然醒了,那便行禮吧!」
旋即吻下,清淺徹底清醒之時,已經骨酥筋麻,她探手解程煜的龍袍,卻怎麼都解不開,於是氣到:「你穿的衣服怎麼都是解不開的?」
程煜嘿嘿笑,自己寬去外衣,旋即抱起清淺,翻身仰躺,看著跪坐在身上的清淺,程煜陰陽怪氣的裝柔弱道:「大將軍,朕腰傷未愈,洞房之禮還要煩勞大將軍多多出力。」
清淺氣笑,一把撕開程煜的褻衣,露出胸膛。
程煜雙手枕在腦後,壞笑道:「不過,還請大將軍留朕一命,明日還有朝拜,天不亮便要……唔……」
不等他調戲的話說完,身上的大將軍已然來犯,攻城略地,你來我往,紗帳之內酣戰正濃,而皇城夜色,卻靜謐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