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逼婚
2024-09-20 06:26:35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程煜再醒過來時,外面天色已經大黑,宮內亮著燈火,寧靜得讓程煜恍惚。
侍奉在側的小太監見狀,連忙跪下,輕聲喚道:「主子您醒了,太好了,奴婢先去請院首大人過來給您看看。」
程煜歪頭看,是從前侍奉在東宮的小太監,他輕輕點頭,小太監出門去,不多時,院首便邁步進到偏殿,又給程煜診看一番,道:「殿下安心,您暫無性命之憂,但是需要好生養著,不要隨便下地走動,以免再撕裂傷口。」
程煜啟唇要說些客套話,卻被院首抬手制止。
院首:「殿下,今日養居殿前到底發生了何事老臣不曾得見,但是西北軍竟然代替禁軍接管了護衛皇城之責,實在不合規矩,現在陛下也在昏睡,內傷頗重,老臣勸晉王殿下一句,莫要行悖逆天倫之舉。」
程煜聽懂了,院首也覺得是自己要逼宮,可是他此刻無力解釋,也沒心情解釋,教人誤會的事太多,叫他煩心的事更多,多說無益,便只衝著院首扯扯唇角,又閉上眼睛。
小太監將院首送走後,又來到榻邊,程煜這才開口詢問:「申屠將軍呢?」
小太監道:「申屠將軍出宮去了,齊王逼宮的消息雖然還沒有傳出去,但是巡防營和京畿守備營異常的兵馬調遣還是搞得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尤其西北軍又與巡防營起了衝突,然後又將皇宮圍了,現在外面都在謠傳申屠侯府起兵造反,京中幾門武將動了府兵要來解救聖駕,還有人把侯府圍了,將軍應該是出去料理這些麻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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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嘆了一口氣,頓了頓,又問:「父皇如何了?」
小太監:「一直昏睡呢,有曹公公和御醫在守著。」
程煜:「各宮之中沒有再起亂事吧?程煥如何了?」
小太監:「主子您就別耗損心神了,宮裡的事有曹公公在打理,各宮貴人皆禁足在自己宮內,內侍宮女不許串動,您放心,還亂不了。至於秦王小殿下已經隨著申屠將軍一起被帶出宮去,八成現在您的晉王府內呼呼大睡呢。」
程煜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吩咐道:「派人傳申屠將軍即刻入宮,就說我醒了,想見她,叫她帶著火雲刀來。」
小太監答應,連忙去外面安排。
程煜又昏昏睡了一會兒,聽到門口有說話聲,他睜開眼,果然,不消片刻,清淺便腰懸火雲刀走了進來。
程煜歪頭沖清淺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清淺連忙快步上前,擔憂地問:「怎麼了?你不好好休息,叫我帶著火雲刀來做什麼?」
程煜笑,「想你了。」
清淺有些氣,「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玩笑。」
程煜:「聽說侯府被圍,可有事?」
清淺:「圍著唄!反正他們也不敢進去,事有輕重緩急,等宮裡和外面的事都處理完了,我再回府打法他們。」
程煜:「虎符呢?」
清淺:「虎符我交給雙親王了,京畿守備營那邊暫時由雙親王接管調動,王爺親自到營中去問責兵變一事,巡防營那邊也已經亂套,今日巡防營死傷大半,街上已經大亂,他們和齊王一斷了聯絡,就撂挑子不幹了,我沒有辦法,只好請寧王殿下出面接管巡防營,都是皇子,寧王應該夠資格管他們。「
程煜輕笑:「你倒是機靈,老三雖然有腿疾,但是管一個小小的巡防營絕對綽綽有餘,不過突然換將,他們能服程熠管束嗎?」
清淺:「當然不服!所以我拿火雲刀當場砍了幾個叫的最歡的小頭目,然後又給幾個順服的提了小頭目,又賞賜百金,他們就沒有敢不服的了。」
程煜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清淺:「老天!你好粗暴啊,不服就殺,聽話就給金子,實在粗魯。」
清淺冷哼:「管用就行,什麼粗魯儒雅的?眼下正直亂際,誰有耐心對他們一群蠅營狗苟循循善誘?!反正巡防營那邊有寧王,加上京兆府的協助,京城內應該很快便能穩住局面。我現在只留下一千兵在皇城,其餘兵馬已經退回到城外,只是這宮內禁軍一時該如何找人替代還是個麻煩事!「
程煜:「不用多想了,反叛的禁軍肯定不能留,趙六爻這個傢伙關鍵時刻不見蹤影,我叫他去掉万俟空私養的兩千兵,到現在也沒見人影,等他回來,叫那兩千兵入宮,替代禁軍。」
清淺詫異:「這,這能行嗎?」
程煜:「有什麼不行的,都是我的人,用著方便。」
清淺:「陛下能同意?」
程煜笑:「我同意就行。」
清淺忽然面色一凜,片刻,錯愕道:「你叫我帶火雲刀來,不會是想……」
程煜笑得更開,「是啊,我要讓父皇退位……」
清淺僵住,程煜也要逼宮?!
程煜見清淺被嚇僵了,緩緩氣,勸道:「我不是逼宮,是清君側,高小小說的,我覺得這個名頭很好,可以借來一用。」
清淺:「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程煜:「至少要等父皇醒過來,不然他怎麼寫詔書啊,所以不著急。「
說著話,程煜將一隻手從被子中挪出,輕輕拍拍榻邊,道:「太晚了,你也就別出宮去了,躺下,歇一歇。」
清淺頭上青筋一暴,回頭看了看侍立在門口的小太監,回身一掐程煜的臉,氣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戲我,是不是想我再給你一刀。」
程煜本就虛弱,又委屈巴巴撅起嘴,「大將軍怎麼這麼凶,本王也是好心,你就上來躺一會兒,讓我抱一會兒,我冷。」
說著,又拿手指敲了敲榻邊。
清淺被氣笑了,語氣嘲諷道:「謝謝殿下體恤,可是本將軍不是細繩,您這榻邊余出的空還沒有一個巴掌寬,本將軍躺不下,您還是自己老老實實享用吧!」
程煜:「那好說,我給你挪挪。」
程煜說著就要挪動身子,可剛一吃力,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清淺見狀連忙按住他的肩膀,然後掀開被子看,包紮的地方又有血滲出。
清淺氣得夠嗆,「誰讓你亂動的!傷口會崩開的,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程煜胡鬧一般喃喃抱怨:「哎呀!這一劍傷到腰了,恐怕以後的夫妻之禮要勞煩將軍多出出力,靠我這腰恐怕再難得將軍盛寵。「
「你胡說八道什麼葷話!」
抬手想扇程煜耳光,可是他現在如此重傷,清淺又下不去手,最後兩指掐住程煜胳膊上的一點肉,使勁一擰,疼得程煜眼淚都快下來了,連連哼唧。
清淺鬆了手,程煜胳膊上便出了一塊淤紫。
程煜咧著嘴犯委屈,「哪裡學的這些陰損小招兒,可疼死我了。」
「你還知道疼!」
清淺罵了一聲,又掀開被子看了他的傷處,見血還在往外洇,清淺急了,轉身要去找御醫來,可程煜忽然探手扯住清淺的手腕,將人往懷裡一帶,清淺沒防備,歪身倒進了程煜的懷裡,還沒等她起身,程煜的兩條臂膀已經將她攏住。
清淺驚叫:「傷口!傷口!我碰到你傷口啦!放手!」
程煜被震得頭疼,咽了咽唾沫,「沒有碰到,你別亂動,你再動就真的碰到了。」
聞言,清淺頓時僵住不敢動彈,小心翼翼的轉頭想去看那傷口,卻又聽程煜道:「你不要亂動,別在讓我重複了,我真的沒力氣了。」
清淺瑟縮在程煜心口,不敢動談,連大氣也不敢出,好像喘氣重一點都能要了這個男人的命。
侍立在殿門口的小太監見到主子和大將軍這般舉止,驚得一吞口水,連忙退到殿外,背身而立,除了驚訝,更怕此刻突然有人來,看到程煜對申屠將軍摟摟抱抱。
半晌,程煜都沒有再說話,可是從他雜亂的心跳和亂糟糟的呼吸中可以聽出,他沒有睡著。
清淺試探著問:「你在想什麼?」
程煜還是沒有答話,清淺昂頭看向程煜,卻見他閉著眼睛,將頭歪向里側,十分平靜。
清淺又將臉貼在了程煜的心口上,這樣,好像她就能聽到他的心事。
不一會兒,清淺聽到程煜吸鼻子的聲音,又昂頭去看,原來,他歪過頭去竟然是在偷偷掉眼淚。
清淺伸手去抹他臉上的淚水,假裝抱怨道:「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哭。」
卻沒想程煜吱聲,「難得你乖乖讓我抱,感動哭了。」
清淺一愣,旋即一戳程煜的腦門兒,「你就嘴硬吧!」
程煜卻語氣平靜的問:「淺淺,我是不是從一出生就是個錯誤?若是我未出生,父皇是不是就不會累積那麼多怨氣,也就不會害死母后,母后是被我害死的是不是?」
清淺怔住,她連忙捧起程煜的臉,扒開他的眼皮,一字一句道:「當然不是你的錯!是陛下剛愎自用,是他的羞恥心用錯了地方,一個父親怎麼會嫉妒自己兒子太過優秀,是他錯了,可是他還不願承認自己有錯,便胡扯一些沒來由的東西歸咎於旁人,你傻了嗎?連我都能看懂,你怎會信這樣的混帳話!?「
程煜:「我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可是我在想一種可能……」
清淺:「沒有你想的那種可能!我知道你心中鬱結難過,想鬧一鬧遮掩煩思雜緒,我已經縱著你鬧了,你還胡思亂想什麼?你若是再想些有的沒的,我即刻便出宮去。「
清淺雖然嘴上說得狠,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程煜卻將她環得更緊,生怕她真的跑了。
程煜:「我不亂想了,你待著別動,你若是敢走,我便追,到時候我傷口崩裂,死在追你的路上,你……」
忽然一巴掌呼到程煜的嘴上,打得不重,卻足夠讓他閉嘴。
清淺掐著程煜的嘴角使勁擰了一把,氣道:「什麼死啊死啊的!不許再說晦氣話!」
程煜:「你很怕我死?「
清淺:「怕!」
這倒是讓程煜愣了一下,他撫了撫清淺的頭,「怕什麼,若是我死了,你那擂台繼續擺下去便是了,擇一位良婿,或招贅,或十里紅妝的出嫁,然後百年好合,多子多孫,多好的事,你有什麼怕的?「
沒想到清淺卻忽然兩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問:「原來你是這般計劃好的,招惹我,利用我,然後丟棄我?」
程煜忽然就漏了半拍心跳,呼吸困難,清淺這般我見猶憐的莫要差點要了程煜的半條命。
程煜:「你這撒嬌變臉的本事是同哪位師父學的?可真好使,我若不是深有重傷,都想下跪向你請罪了。」
清淺轉笑:「同一個壞人學的。」
程煜道:「我可不是壞人,方才是同你玩笑的,我又不是父皇,我也不想成為父皇……」
說到這裡,程煜的話一頓,忽然又頹喪下去,憂慮道:「我應該不會變成父皇那般吧,他從前也是對母后萬般迷戀和寵愛的,可是自從登基以後,他對母后就越來越疏離……那龍椅,好像是個魔物……」
清淺:「你不會成為你的父皇,因為你知道自己是有韜略的,也有自信成為明君聖主,而且,你還有我,也算是占盡了文韜武略,你父皇若是有你一半才德,也不會做出殺妻滅子的事。」
程煜沉默了,下巴蹭蹭清淺的頭髮,忽然問道:「你們申屠府會虐待贅婿嗎?」
清淺一開始沒聽懂,反應了一會兒,瞪大了眼睛問:「你想當贅婿啊?那你還想不想要皇位?」
程煜又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開始嘀嘀咕咕:「大魏律例中好像沒有規定贅婿不能當皇帝,也沒說皇帝不能是贅婿。」
清淺摸摸程煜額頭,「你是不是發高熱了,怎麼開始說胡話啦?」
程煜:「讓我好好想想。」
清淺:「你想什麼想!痛痛快快把我娶了這麼難為你嗎?」
程煜終於又睜開眼睛,直視了一會兒樑上畫,悠悠道:「可若是我娶你,我就得有三宮六院,我腰傷了,我怕自己吃不消。」
清淺扳著程煜的臉,俯身與他面對面直視,問道:「程煜,我申屠清淺從不做負心之人,既然你已經是我的男人,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等這場風波過去後,你給我老老實實到侯府去提親,你敢不去,我就閹了你!」
程煜一臉被逼迫的小白花模樣,「啊?申屠將軍怎麼可以逼婚呀?」
清淺又向程煜壓迫而下:「逼你怎麼了?不喜歡我逼你嗎晉王殿下?」
程煜舔舔乾裂唇,表情複雜道:「將軍好霸道,本王好害怕,你先起身行嗎,你腰間的火雲刀戳到我傷口了……嘶……」
清淺一驚,連忙起身,程煜伸手要捂傷處,清淺卻將他的手打開,然後觀察一會兒傷處包紮的地方,還好沒有繼續洇血。
清淺給程煜餵了一口水,正在此時,聽到有人在門口說話,小太監很快畏畏縮縮進門稟道:「主子,正殿那邊傳話過來,陛下已經醒了,還問,還問……」
程煜:「說!」
小太監為難道:「還問您是不是已經死了……」
程煜冷笑,仰頭嘆了幾口氣,然後對清淺道:「將軍,隨本王一同去清君側吧,帶上你的火雲刀,我們去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