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攔截

2024-09-20 06:24:54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第一日登擂者寥寥,直到傍晚收擂,也不過才有五人登台打擂而已,皆是平平之輩,根本不夠侯府入眼的。

  中午歇擂時,侯府眾人登車回府,趙柔也鑽進了清淺的馬車中,說什麼都要去侯府蹭上一頓午膳。

  沈圓慧笑,「小郡主不是要與侯府保持距離嘛,這倒是不怕旁人猜忌西南神武營與西北軍親近了?」

  趙柔得意道:「世子妃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我已經讓千桃去散播消息,說我是追著清淺去侯府比試打架的,而且我還把淺淺打哭了,哈哈哈哈哈!放心吧!絕對不會穿幫!」

  清淺無奈的笑笑,一拍趙柔的胳膊,「柔姐姐倒是不吃虧,反正咱倆打架,你總是要扮贏的那一個。」

  趙柔:「那能怪我嗎?誰讓你總生病的,我身體康健,又日日習武,你病歪歪的,大病初癒不久,和你打架我當然要贏。」

  三人正在車內說笑,忽然馬車一停,不再向前走了。

  趙柔將車簾掀開一角往外看,正要問問車夫為何突然停車,一騎人馬橫在街中擋住了去路。

  為首的申屠衡蹙眉瞪著攔住去路的男子,只見那人眼窩凹陷,鼻樑高挺,鷹眼如炬,笑容裡帶著野性和殺氣,活像個正在狩獵的鷹隼。

  

  他身著西懷軍的軟甲,背背長弓箭筒,手中提著一桿三尖兩刃槍直指申屠衡的鼻尖。

  「申屠衡,許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想你想得緊。」

  申屠衡蹙眉,這人他不認識,但是看衣著打扮、聽說話口音,是西懷人。

  西懷使團的名單在申屠衡的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努力猜測眼前這位西懷武將到底是哪一個。

  車中的趙柔回頭對清淺和沈圓慧道:「咱們好像遇見劫道的了。」

  清淺和嫂嫂對視一眼,覺得趙柔在說笑話,京城內城的主街上有人當街攔路搶劫,還是攔搶侯府馬車,這人瘋了吧?

  很快,趙柔又道:「好像又不是,看起來像申屠淳義的熟人,像是來找他打架的。」

  越聽越迷糊,清淺乾脆自己掀開帘子一角向前看去,待看清了那人,旋即身子一震,竟然是蕭恆!

  此刻的蕭恆正在與申屠衡對峙,忽然察覺視野之內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眼神一閃,便看到了馬車帘子後面正在向外窺視的清淺

  蕭恆衝著清淺打了聲口哨,極具調戲意味,然後笑呵呵對申屠衡道:

  「車上的是你姐姐吧,在擂台那邊我瞧見了,是個不錯的女人,瘦是瘦了點,不過帶回去給我生孩子,應該不會太差。」

  申屠衡惱怒,奈何今日沒有帶長兵刃,只有腰間佩刀,於是手握刀柄警告道:「休得胡言!我大魏女子豈是你可羞辱的!」

  蕭恆又一聲呼哨,壞笑道:「其實你那個嫂子也不錯,真漂亮!可惜申屠沛死得太早,沒有那個艷福,不過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若是你捨不得你姐姐,讓申屠沛的媳婦改嫁給我,我也不嫌棄。」

  「呸!你這口出狂言的西懷狗!敢辱我大嫂,今日我便隔了你的舌頭!」

  言罷,申屠衡抽刀便要動手,忽聽車內清淺一聲喝止:「衡兒!且慢!」

  申屠衡一勒馬韁繩,胯下戰馬這才沒有躥出去。

  此刻街上已經有許多百姓圍觀,將這條寬敞的主街堵了個水泄不通。

  車簾一打,清淺鑽身出來,綠柳連忙上前放好車凳,扶著清淺下了馬車,幾步來到申屠衡的旁邊。

  申屠衡急道:「姐,你回去,這裡不用你拋頭露面。」

  清淺知道申屠衡不認識眼前這人,於是衝著弟弟笑笑,故意高聲道:「西懷三皇子親自來求娶我,我怎麼能不露面呢?」

  申屠衡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人就是蕭恆,殺父殺兄的仇人。

  清錢給了弟弟一個眼神,示意他莫要衝動,然後轉身正對蕭恆,昂首道:「三皇子殿下,方才聽聞您要娶我,還要我隨你到西懷去給你生孩子,可不是我聽錯了吧?」

  都知道大魏禮教嚴明,卻沒想到這申屠小姐竟然敢當眾說出如此不知羞的話,蕭恆心中大大震驚,不過很快便笑了,因為扭捏的女子他不喜歡,他就喜歡這種不好馴服的野馬。

  蕭恆頷首,故意語氣和緩的對清淺笑道:「是啊,但不知申屠小姐敢不敢嫁啊?」

  若是旁的女子,恐怕早已羞臊得沒臉見人,可瞧見宿敵的清淺卻冷笑出聲,滿是不屑道:「笑話,我今日擺擂就是為了要嫁人的,有何不敢嫁?只怕我敢嫁,三皇子您沒本事娶呀。」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侯府小姐,蕭恆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問道:「小姐,你逞口舌之快若是開心,那我便隨你去說,反正我也懶得同一個弱女子計較,只是不知道小姐憑什麼說我沒本事?實不相瞞,我的本事可大了,是小姐你沒見過,等以後有機會,我讓你開開眼。」

  這話里話外,已經開起了黃腔,清淺自然聽得出來,不過她沒理弦外之音,而是接話道:「既然你有大本事,那何必要等以後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眼前,就是現在,你敢不敢同我比一場?」

  申屠衡一驚,要提醒清淺,內城私鬥是明令禁止的,而且現在這麼多圍觀之人,清淺一個女子,與人當街動手,勢必會壞了名聲。

  不過還未等他說話,已經走到前面來的常安一牽申屠衡戰馬的韁繩,申屠衡扭頭看向常安,常安眼神示意他姑且先看看小姐會如何應對。

  蕭恆的眼神一直在清淺的面紗上,他能看出來這女娃娃與申屠衡長得極像,但畢竟是女兒裝,顯得嬌俏玲瓏,尤其那面紗,在清淺講話時隨著一呼一吸輕微波動,撓得蕭恆心痒痒,真想一把扯下來,看看這又凶又橫的小丫頭到底什麼樣。

  蕭恆笑眯眯的問:「比試?怎麼比?先說清楚,我蕭恆從來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清淺呵呵嘲笑道:「你們西懷人的腦子裡就只有打打殺殺嗎?也罷!若是比別的,倒像是我欺負了你,那就比劃比劃吧。」

  蕭恆挑挑一邊的眉梢:「小姐會武功?」

  清淺搖頭:「不會呀,但是對付你,足夠了。」

  蕭恆的笑漸漸變得陰沉,「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我若再憐香惜玉,好像是我怕了一樣,那小姐您說吧,比什麼,怎麼比,若是你輸了如何,我輸了你又想如何。」

  清淺等的就是蕭恆同意,於是邁步向前,站在蕭恆戰馬的前面。

  此刻蕭恆沒有認出清淺便是他認識的「申屠衡」,可他的戰馬卻早就認了出來,即便清淺身上有脂粉香氣掩蓋,可蕭恆的馬還是嗅出味道,連連刨蹄。

  不知戰馬為何忽然躁動不安,蕭恆極力勒緊韁繩,好一會兒才讓戰馬重新安靜下來。

  清淺見狀,沒有再靠近一步,只站在那裡,昂首對蕭恆道:「三殿下,小女子就站在此處,我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內,你若是能讓我腳步動一下,我便立刻隨你上馬,跟你去西懷成親,如何?」

  聞言,蕭恆倒是愣了,這明顯自己必勝啊,這申屠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個傻子?

  周圍百姓也著急了,清淺這比試,跟直接送命一樣,於是有人紛紛提醒清淺,再好好想想,申屠家的女兒絕對不能嫁到西懷去,否則就是九死一生。

  清淺對周圍的叫嚷聲充耳不聞,繼續對蕭恆挑釁:「怕了嗎?怕了就滾,把路讓開,莫要耽誤本小姐回府用膳。」

  蕭恆忽然仰頭哈哈大笑,手指點著清淺,「你這丫頭真是夠蠢!好,我同意!不過我還想聽聽,若是我輸了,有什麼懲罰?」

  清淺不緊不慢道:「敢答應就好,你的懲罰就簡單多了,若是我腳下未動一絲一毫,你便下馬,先給我磕一個響頭,對我說『姑奶奶我錯了,我就是條西懷狗,別同我計較』,然後再給馬車中我的嫂嫂磕一個頭,再說一遍那些話,這事兒便過去了。」

  蕭恆想也沒想,答應道:「好!那就這麼定了,你這個媳婦我娶定了。」

  「你沒那個本事。」

  清淺反駁完,站定原地,笑著說道:「那就開始吧!三殿下可別分心,我開始數了。」

  「一!」

  剛報出一,蕭恆不疾不徐,在馬背上看著清淺自信的模樣,心中暗暗發笑。

  「二!」

  又報一數,蕭恆猛然一抖三尖兩刃槍,直直刺向清淺的面門。

  周圍人皆是一聲驚呼,申屠衡拎刀要去給姐姐擋開,卻被常安按住了手背,示意他冷靜些。

  三尖兩刃槍掛風而來,清淺卻不躲不閃,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見狀,蕭恆心頭一動,手上刺出的動作一頓,三尖兩刃槍中間的槍尖,便停在了清淺的眉心處。

  「三!」

  全部數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緩過來驚嚇後也佩服侯府小姐的膽量,不愧是武義侯後人,有骨氣!

  然而下一瞬,清淺的眉間有血淌出,順著鼻樑骨下滑。

  蕭恆的槍雖然沒有挨到清淺,但那一槍被灌了內力,是槍鋒刺破了清淺眉心處的皮肉,傷口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不知碰了什麼巧,流了許多血,看起來有些嚇人。

  三聲數完,清淺腳下紋絲沒動。

  蕭恆坐定在馬上,一時難以接受,還在想,是不是方才一槍太重,把清淺嚇得掉了魂兒,所以她怎麼可能紋絲不動?

  見蕭恆在馬上發愣,清淺故作嬌羞的頷首笑道:「三殿下,請您屈尊下馬,給我磕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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