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內容
2024-09-20 06:24:41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程煜問:「那遺詔上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立詔之時母后也在?先帝遺詔的內容可是與趙氏有關?」
雙親王搖頭,「與趙氏無關,與你有關。」
程煜:「與我有關?」
本書首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雙親王道:「當時先帝只有三位皇子,卻都資質平平。先帝苦於沒有皇子可堪大任,卻對你這個皇長孫極為看重,覺得你自小聰慧過人,又有趙氏女悉心教養,將來定會成為一代賢明聖主。所以先帝才將皇位傳於陛下。直白一點兒說,當今皇帝能夠登上皇位,全是仰仗了你和你母后的榮光。」
程煜大為訝異,他知道皇祖父對自己甚是寵溺,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難怪從前一直對自己寵愛的父皇會對自己又愛又恨,竟然是這般緣由。
雙親王繼續說道:「那遺詔之上寫明,陛下登基即位後,便要立你為太子,立你母親為皇后,待你二十歲弱冠之年,若無大過,便要將皇位傳於你手上,若是陛下貪權不肯讓位,那三位老臣與你母后便可拿出遺詔,逼宮退位,立你為主。」
程煜聽得冒了一身冷汗,皇爺爺這份遺詔,貌似是對自己的器重和庇佑,可實際卻是自己的催命符。
誰不貪權戀位,即便知道自己平庸,可一旦坐過龍椅,誰又想輕易讓出?
而且父皇天性敏感,自負又自卑,他最知自己的無力之處,也因此極為好面子。登上九五之尊,非才非德,是因為兒子受先帝偏愛,日後又要被人逼著不得不將皇位拱手讓人,多可笑啊。
即便此事知之者甚少,知情之人也秘而不宣,卻並未保全父皇多少顏面,父皇心中一定是極為受傷的。
再有幾個月,自己便及弱冠,可那時父皇尚且年壯,這皇位讓,還是不讓?
讓位,父皇肯定不願。
不讓,舊人雖死,可遺詔尚在,是懸在父皇頭頂上的一把刀。
細汗順著程煜鬢角滑落,他心跳加快,驚愕無措,心中暗暗吐著苦水:皇爺爺您糊塗啊!
細細想來,這兩三年中發生的事,還有父皇對他的態度,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扶植齊王,縱容高氏,借力廢黜自己的太子之位,再要挾雙親王,拿到遺詔,徹底扶穩自己的龍椅……
原來在自己的背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原來皇帝不是厭棄了他這個長子,而是怕,是懼,怕他等不到自己父皇年老退位,便橫刀奪權,逼宮造反。
程煜忽然不知所措,他靠坐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接受這件事。
以後該怎麼辦?從前他謀劃著名奪儲,只是想要可以順利繼承皇位,卻從未想過再父皇在位之時便對其取而代之。
可是有了先帝的這份遺詔,他再去爭、再去奪,在父皇眼中,那便不是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而是劍指皇位的謀反之舉。
見程煜神情肅穆,也不說話,雙親王嘆氣道:「說起來,將你置於此等被動局面的人也是我。」
程煜:「舅父此話從何說起?」
雙親王:「你外公臨終前,把所有家當交給了我,還特意叮囑,待你弱冠之年,將密室中的一卷聖旨交給你母后。那時我並未在意,家中供奉的聖旨有很多,我也沒特意去看一眼,直到你被廢儲,陛下喬裝改扮,親自到府上來問我要那捲聖旨。我覺得不對勁兒,為何一道聖旨能換你的命?便在請出聖旨時偷偷打開看了一眼,那時才發現竟然是先帝遺詔……」
雙親王一捶桌子,萬般懊惱,「若是我早去翻看一眼,你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程煜搖頭,「舅父不必自責,若是您早早翻看,恐怕我就不是單單被廢儲了……」
說到這裡,程煜忽然心驚,難道給自己下毒之人是父皇?
為了剷除自己這個會威脅到他皇位的兒子,所以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對自己下了殺招?
若真是如此,母后呢?母后既是先帝遺詔的見證者,又很有可能是將來推父皇退位的人,所以母后之死,是父皇所為嗎?
想到這些,程煜的手指都開始發抖了,他連忙將手往袖內縮了縮。
可是程煥呢?父皇又為什麼要殺程煥?這件事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年幼的程煥身上,程煥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父皇沒理由也要連程煥一併除掉。
冷汗已經濕透了程煜的衣領和裡衣,雙親王見程煜臉冒虛汗,面色越來越慘白,忽然有些憂心。
雙親王:「煜兒,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毒發了?」
程煜搖搖頭,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平復情緒,不要被一時的震驚將思路拐入死胡同,可是這件事越想越可怕,若一切的幕後黑手真的是父皇,他該如何?
報仇嗎?怎麼報?逼宮謀反?弒君殺父?
程煜做不到,也不想那樣做。
見程煜面色愈發的不好,雙親王不免有些擔心,說道:「煜兒,你現在的面色極差,舅父去傳府醫來給你看看吧。」
程煜懨懨抬起頭來,問:「父皇可知您已看過那密詔的內容?」
雙親王:「陛下是問過我有沒有看,我深知此事事關重大,知情者更有殺身之禍,所以便說未曾看過,甚至連盛放的木匣都未曾打開過。」
程煜呼出一口氣,點點頭,雙親王做的對,若是雙親王承認知道那是遺詔,還看過裡面的內容,即便父皇不會當場發作,也必然會動斬草除根的心思吧?
雙親王起身到門外,派人傳府醫來給程煜診病,可是府醫未到,程煜已經起身。
程煜:「舅父,不必勞煩了,我的身體不是府醫能治的。」
思忖片刻,程煜遲疑道:「若是可以,能不能請您下帖子到申屠侯府,請侯府客卿南蒼過府給程煥看病?」
雙親王:「下帖倒是容易,可南蒼先生會來嗎?」
程煜:「那就煩請舅母也下一個帖子,隨便找個藉口,也邀侯府小姐來。同時邀請他們二人到雙親王府來,我想他們一定會到。」
雙親王:「清淺?那個要比武招親的嫡小姐?為何邀請她,而不是申屠衡?你們認識?」
程煜點點頭,「是,認識,很熟悉。而且今日是西懷使團入京之日,想必申屠衡與眾位朝臣都沒有空,便不要因為這些私事擾他公幹了。」
雙親王蹙眉,盯著程煜的眼睛,面帶狐疑地問:「很熟悉?你與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常年纏綿病榻的侯府小姐很熟悉?你們是怎麼熟悉的?」
遲疑片刻,程煜還是沒有說出清淺也同去了百結城的事,只道:「此事煜兒以後再同您詳說,您先下帖吧,就今日請他們過府。」
雙親王頓了頓,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回了內宅去找王妃。
程煜沒有著急離開,午膳也是留在雙親王府用的。
過了晌午,程煥剛剛午睡醒來,侯府的兩輛馬車便停在了雙親王府的大門口。
清淺與背著大藥箱的南蒼先生一前一後進入王府,程煜正在二道院內等候。
按規矩講,清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該直接入內宅給王妃請安的,可看見了程煜,她便快步走到近前,單刀直入的問:
「小秦王殿下毒發了?現下情況如何?見到帖子,我便與南蒼先生趕來了,怪我,只顧著衡兒了,非要和你搶人。」
程煜笑了笑,「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就不要和我搶了,這次本王不與你這小女子計較便是。」
清淺見他這般玩笑,就是不痛快,回嗆道:「程煜,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這場面被迎接出來的雙親王看了個滿眼。
雙親王心頭一動,面上卻不顯,而是慢步走到院中。
清淺見到那身蟒袍便知是何人了,連忙斂了神色,規規矩矩蹲身施禮道:「申屠清淺見過王爺。」
身後的南蒼並不懂這些,只抱了抱拳,便直截了當問道:「你就是請我來的雙親王?你說需要我來診治的小孩子在哪兒呢?」
很沒規矩,也沒禮貌。
雙親王心中有些不悅,但瞧瞧南蒼的打扮和氣質,一看便是遠離朝堂、久居山野之輩,便沒做計較,還算客氣道:「小姐不必多禮,這位便是南蒼先生?」
聽到問話,清淺連忙應聲,「是,這位便是百結城第一毒師南蒼。」
瞧著清淺那規矩乖順的樣子,程煜有些不適應,但眼下時間緊迫,便對雙親王說道:「舅父,要借您的府邸,請南蒼前輩給程煥看病拔毒了。」
雙親王點點頭,「走吧,本王帶你們去程煥的院子,我也想聽聽這孩子是不是真的中毒,而且關於煜兒你的情況,我也想請教南蒼先生。」
……
給程煥診問一番後,南蒼確認,程煥就是中了毒,而且與程煜身上中的毒一樣。
眾人聞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依然揪心。
不過程煥中毒尚淺,只會引發一些表症,尚未傷及臟腑,拔除便容易多了,不過要想徹底拔除,恐怕還是需要找到解藥,或者找到天下第一毒醫北辰。
雙親王問道:「南蒼先生可知這兩個孩子中的什麼毒?」
南蒼搖頭,「我不知道,我叫不上毒藥的名字,但是我大概能猜出其中用了什麼藥物,如何入的方。」
雙親王咋舌,連第一毒師都叫不出名字的毒,想必定是個厲害的。
南蒼又問程煜,「找到下毒之人了嗎?」
程煜搖頭,「連下毒的手段都沒查明。」
南蒼:「不是同你說了,是吸氣吸進體內的嗎!」
程煜:「那也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查,我已派人詳查屋內擺設了,但願能查出什麼。」
南蒼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先給這小孩兒拔一次毒,一會兒我列個單子,照著單子準備,留兩個人給我打下手吧!旁人我用不慣,反正是你弟弟,就你和你夫人留下幫忙吧。」
聽到這話,一旁的雙親王忽然驚了,錯愕的問程煜:「你夫人?你尚未成婚,哪兒來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