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歸還軟甲
2024-09-20 06:22:54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清淺對展茗道:「難道我要一身女裝跑去前院,當著齊王的面與程煜寒暄?」
說著話,清淺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木匣,確定其中再無別的機巧,將軟甲重新折好放回。
展茗點點頭,道:「哦,也對!還是公子想得周全。那我去告訴晉王殿下的車夫,等他們離開時,到侯府側門的小街繞一圈,公子就從側門那邊去見晉王殿下吧!」
清淺點頭,「好!你去吧。」
然後清淺抱起木匣,向沈圓慧道:「嫂嫂,我先去換衣服,綠枝的事就拜託你了,若有麻煩,儘管找我和衡兒。」
沈圓慧也起身,「知道了,你去吧。」
半個時辰後,程煜起身告辭,齊王未走,說要留下與申屠衡商量擂台之事,程煜只好先行離開。
上了馬車,車夫悄悄同程煜低語了幾句,馬車便圍著申屠侯府繞了半個圈,直到侯府的一個側門處。
果不其然,清淺早已等在門後,見程煜的車駕過來,她抱著木匣開門出去,看看四下無人,也不等馬車停下,便飛身跳上馬車,直接鑽進了車廂中。
「別停車!在街上兜幾圈。」
清淺坐在車廂里吩咐車夫,毫不見外。
車夫也很聽話,繼續趕車向前,並未在側門處停留。
程煜聞言,忽然笑了,調侃道:「申屠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跟私會情郎似的,還偷偷摸摸的。」
清淺沒好氣道:「少胡說八道!你這是酒還沒醒透,又開始說夢話了嗎?」
程煜被這話嗆得笑容一僵,尷尬的輕咳兩聲,問道:「我昨日醉酒後,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見狀,清淺有些得意,學著程煜之前那種語帶玩味的腔調,說道:「哎呀呀!我怎麼知道殿下哪句該說,哪句不該說?反正我只記得你和我說,你被蘇雲汐給綠了……」
「好了!不要說了!」
程煜一捂臉,連忙打斷,這一段他模模糊糊還有些印象,真是太丟人了!一早醒來後,已經為此抓心撓肝的懊惱了許久,如果可以,他選擇失憶,徹底忘掉昨天夜裡遇到清淺那一段。
「說說吧,你約我見面,有何事?」
程煜主動岔開話題。
清淺晃了晃手中的木匣,然後往程煜懷裡一推。
「我的衣服我收回去了,至於這軟甲,我不要,你拿回去。」
程煜一懵,「為何不要?你不喜歡?」
清淺搖頭,「我喜歡,很喜歡!可是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我不要。」
程煜明白了,連忙解釋:「你哪裡無功了?幾次三番救我性命,昨夜又護我回府,當得此物。而且,昨夜我酒後失儀,大概說了不少糊塗話,咳!也請你不要說出去。」
說著,程煜又將木匣推給清淺,卻還是被清淺揚胳膊擋了回去。
清淺:「原來,殿下是拿這好東西來封我口的。那你大可放心,我不會亂講話的。」
程煜:「不行,你收下!你若是覺得自己武藝高強,用不上,便留著壓箱底。也可以送給別人,比如你弟弟申屠衡,他的身手比你可差了一大截,若是以後他上戰場,這軟甲也能護他一二。總之,這東西我送出去了,斷沒有再收回的道理。」
聞聽此言,清淺心頭一動,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程煜是拐著彎兒的要給弟弟送東西,自己不過是他假借的幌子!
哼!果然是對申屠衡目的不純!
不管他是發乎情,還是止乎禮,也不管他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反正絕對不許程煜對申屠衡獻殷勤!弟弟絕對不能被斷袖染指!
清淺冷笑兩聲,將又推過來的木匣狠狠按進程煜的懷裡,拍了拍,不無威脅道:
「這個還是你自己留著穿吧!申屠衡不需要,相比起來,倒是你自己,天天身後追著一幫刺客,我看你更需要一個保命護甲,以後少操心我弟弟的事。」
說著,清淺轉身要離開,可手剛碰上車簾,忽然又想到什麼,又坐了回來,問:「你給我衣服里夾的那張白紙是什麼意思?」
程煜被剛才清淺隔匣拍的兩下震得有些咳嗽,緩了緩才道:「你沒明白?就是讓你對昨晚之事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要漏。」
聽聞這個解釋,清淺有些哭笑不得,還有一點生氣。
「程煜,你是不是有病!有話直說,打什麼啞謎?就一張白紙,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猜得透你什麼意思?若是我沒來問你,曲解成的別的意思,是不是就造成誤會了?」
程煜被清淺口水噴得直縮脖子,連忙將臉躲在木匣後面,連聲道:「我以為憑你的聰慧,應當是能推敲出來的,既然你不明白,以後我有事明說就是了,反正今日也沒造成誤會,你急什麼。」
「我能不急嗎?還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害我慌慌張張跑來這馬車上追問,早知道就不來了,讓管家派人把軟甲送還晉王府就得了。」
清淺坐在那裡生氣,程煜瞧她這副樣子,突然嘿嘿笑了。
程煜小心翼翼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訓人的口吻,特別像我母后,好歹我也是個親王,你別跟訓兒子似的行不行?」
清淺翻了個白眼,緩了緩氣,嫌棄道:「給你當娘,我得短命多少年。」
話一出口,清淺連忙捂嘴,又說錯話了,她偷眼瞧瞧程煜,果然程煜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底又變得晦暗陰沉。
「對不起,我口無遮攔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清淺想解釋,程煜搖頭,「沒事,你說的也不錯,給我當母后,確實……」
「我是亂講的!」
清淺有些急了,她絕對無意刺痛對方,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和安慰,於是起身,單膝跪在程煜面前,抱拳道:「方才是臣下言語犯上,當罰!」
旋即,掄起巴掌要扇自己的耳光。
程煜來不及傷感,被清淺的舉動嚇得登時丟了木匣,連忙擒住清淺的雙腕去阻止。
實在被清淺這彪悍又猝不及防的道歉嚇蒙了,程煜說話都有些結巴。
「別別別!不不不不是,你沒說錯什麼話。我沒事,也沒怪你,我我我就是隨口感慨一下,你別多想!別跪著,快起來!」
清淺:「你真的沒有不開心?」
「若是說有,便是你退回了我送的軟蝟甲,讓我很沒有面子,再無其它!」
聽程煜這麼說,清淺長長嘆出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身子向後一坐,直接盤膝坐在了地上。
程煜也長出一口氣,放開清淺,端端正正坐回了車座上,但是一抬眼,瞧見席地而坐的清淺,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忽然又笑什麼?」清淺問。
程煜笑著答:「你方才倒是真的言語犯上了。」
「你還是怪我……」
「我是說……」程煜笑眯眯躬身下來,平視著清淺的眼睛,「你直呼本王的名諱,不算犯上嗎?」
原來是這件事,那清淺可不怕了。
清淺昂頭,理直氣壯道:「你說了,我們是朋友,朋友哪有上下尊卑?我直呼朋友的名字,可是犯了哪條律例?有什麼不可以嗎?」
清淺又認自己這個朋友了?
程煜心中歡喜,點頭認同道:「既然是朋友,直呼其名自然沒什麼不可以,所以,申屠清淺,我許你叫我程煜。」
清淺「嘁」了一聲,從地上起來,拍拍手上灰,道:「那就扯平咯!只要你沒登上那至尊之位,你我便不論及君臣,可否?」
程煜點頭,「可!即便有那一天,我也不想與你有君臣之隔。」
清淺:「呵呵,話說得好聽,我才沒那麼幼稚!走了。」
清淺二指輕輕將車簾挑起一個縫,向外看去,馬車正行至一處鬧市,若是此時此地下車,一定會被許多人瞧見,不妥。
於是清淺對車夫道:「找個偏僻的地方將我放下。」
車夫點頭應是,清淺又不得不坐回馬車中,見程煜挑眉看著自己,她無奈托腮道:「走不了,還要借你的馬車待一會兒。」
程煜彎唇笑,並未說什麼。
車內安靜片刻,靜的有些尷尬,於是程煜從身後的箱子裡拿出兩包桂花糕遞到清淺眼前。
「昨天買的,不知壞了沒有,你若無聊,便替我嘗嘗還能不能吃。」
清淺瞪向程煜:「你真的不是人啊,剛說了是朋友,平起平坐,你就讓我給你試毒?」
程煜一頭黑線,跟這位將軍溝通真是費了大勁,她怎麼總能曲解自己的好意?
沒辦法,程煜將紙包打開,拿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裡,然後又遞給清淺,「喏!我替你試過毒了,你吃吧!」
清淺輕輕捏起一塊桂花糕,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猶豫道:「萬一是慢性毒藥怎麼辦?」
程煜登時便被噎住了,單手連連捶胸,吭吭咳了起來。
怕他手裡的桂花糕落地糟蹋了,清淺連忙伸手把桂花糕捧到了自己懷裡,然後一邊看著程煜咳,一邊優哉游哉吃點心。
「申屠清淺!你耍我是不是?」
清淺邊吃邊點頭,「是啊,誰讓你糟蹋我的丫鬟,我耍你又怎麼了?又沒要你的命。」
程煜:「糟蹋你的丫鬟?」
清淺:「綠枝說你姦污了她……」
聞言,程煜又一陣狂咳,一邊咳一邊辯解:「我沒有!本王眼光高得很,根本不會對那種賤婢起心思……」
「我信你。」清淺搶言道。
程煜一愣,這是萬萬沒想到的,竟然不用自己解釋,清淺就信了自己的為人!
「你信我?」
「嗯,信你!」
清淺衝著程煜眯眼笑了笑,程煜總覺得對方的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悚然,正要繼續問為什麼,馬車一停,車夫道:「將軍,此處暫時無人,可以下車了。」
程煜一皺眉,冷聲斥道:「本王是你的主子,還是申屠小姐是你的主子?她叫你停車你便停車,本王許你停了嗎?」
車夫嚇得連聲認錯,又要催馬而行,清淺卻將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塞回程煜懷裡。
清淺不滿道:「你凶車夫做什麼?殺雞給猴看嗎,你這人還真是陰晴不定!」
見清淺憤然起身想要下車,程煜連忙放下點心去阻攔,卻好巧不巧,他伸手一抓,正勾住清淺的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