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

2024-09-20 06:22:51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清淺想了想,一件衣服?莫不是昨日自己留下的那件外衫?

  清淺問:「少爺回府了嗎?」

  展茗點頭。

  「少爺回府了,正在前院招待兩位王爺,聽說少爺不想收禮,便找個託詞,吩咐人來問問小姐一聲,這禮到底收不收。」

  清淺笑了。

  

  「收啊,為何不收?白給的為什麼不要?」

  展茗點頭,「行嘞,那我去回話。」

  展茗轉身要走,卻被沈圓慧攔下了,沈圓慧擔心道:

  「淺淺,若是薄禮收就收了,或是送給母親這樣家中長輩的也無妨,這可是指名道姓送給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而且這一家女怎麼能收兩家的禮,你可知以後是要遭閒話的。」

  清淺笑,摟著沈圓慧的肩膀撒嬌道:

  「嫂嫂不必擔心,這又不是聘禮,他們送得,為何我收不得?這禮沒名沒分,撐死了,算是往來人情,難道我收了誰的禮,就必須要嫁給誰?」

  沈圓慧:「話雖如此,可男女之間互送禮物,說出去終歸是好說不好聽。」

  清淺一梗脖子,「誰要與他們互送了?本小姐就是要白占他們的便宜。」

  說到這裡,清淺又恢復了正經,摟著沈圓慧道:

  「嫂嫂有所不知,西北軍戰士過得苦,而且戰死的將士,原本朝廷是會給其家中發一筆撫恤金的,可實際上,卻被各級官吏盤剝一空,而官吏們為了升官發財,又會拿盤剝來的銀子去孝敬上面的人,那最上面的人是誰?」

  沈圓慧眼珠一轉,小聲道:「皇室?」

  「不錯!所以我收下這些禮物,還可以貼補西北軍,總比讓他們拿去中飽私囊、揮霍一空的強。」

  沈圓慧思忖片刻,點點頭,「雖然方法不光彩,可也是個手段,既然如此,嫂嫂單獨為這些禮品立個帳本,當做嫁妝,入到你的私庫,若有需要,你直接動用便是,也不用再走府上的總帳。」

  清淺拉著沈圓慧的手晃呀晃,調皮道:

  「大哥真是太有眼光了,怎麼給我娶回來這麼一個賢惠的嫂嫂,這麼疼我、慣著我,我可真是省了好多心,那以後便有勞嫂嫂操持這件事了。」

  沈圓慧被哄得開心,伸手戳戳清淺的額頭,笑道:「臭丫頭,就你嘴甜,我不疼你還能疼誰。」

  清淺吩咐展茗,「你去同少爺說,不管齊王送了什麼,以後還有人來送什麼,只要是大魏的朝廷命官送來的禮,統統照單全收,然後擬個摺子奏明聖上,若是陛下不說什麼,便將禮單和東西交給大嫂處置。」

  「是,我這就去傳話。」

  「等等……」

  清淺思量片刻,又道:「把晉王殿下送的衣服悄悄給我拿來,這個就不用記帳了。」

  「好。」

  展茗應聲,轉身又去了前院。

  沈圓慧不明所以,問道:「禮品看都沒看,你為何單單要留晉王送的衣服?」

  清淺嘻嘻笑了笑,「因為那件衣服,八成就是我自己的……」

  「淺淺,你這話就把嫂嫂說糊塗了,晉王殿下怎麼會有你的衣服?」

  「這事有點說來話長,走走走,咱們去前面的亭子坐一坐,聽我慢慢和你說。」

  ……

  聽清淺說完昨晚與程煜一起喝酒的事,沈圓慧神情異樣。

  「淺淺,你覺得晉王殿下此人可交否?」

  清淺想了想,答道:「我不清楚,我對他印象不好,很討厭!可是又被他捏著把柄,而且查父兄一事,又與他有了牽扯,我也很矛盾,到底要與他並肩而戰,還是要敬而遠之,我自己也沒想明白。」

  沈圓慧仔細想了想,「淺淺呀,你是沒想好,還不想承認?」

  清淺一愣,沒動大嫂的話是何意。

  沈圓慧:「你不覺得你們二人的交往,早已越過了君臣之禮?」

  清淺點頭,「確實如此,以前還礙著他是皇子的身份,對他保留幾分忌憚,可後來發現,他雖然心思多、愛撒謊、不擇手段,但確實也沒有傷害侯府,還處處為我和衡兒打掩護。而且,他說我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也沒必要講究那麼多尊卑禮儀吧。」

  沈圓慧攥住清淺的手,語重心長的提醒:

  「君臣就是君臣,哪有朋友之說?你看祖父與太祖帝,還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雖然太祖帝對祖父稱兄道弟,可什麼時候見祖父不守君臣之禮了?」

  清淺懵懂,「嫂嫂的意思是……」

  沈圓慧:「我的意思是,若你對晉王殿下沒有生出旁的心思,還是規規矩矩遵從禮儀的好。而且那晉王早已有婚約在身,再怎樣,你也是個女兒身,你二人再清清白白,交往甚密,難免不會讓旁人有猜想。」

  清淺倒是從來沒想過這些。

  「嫂嫂是說,蘇雲汐會吃醋,會對付我?可是無論家世背景,還是人品德行、為人處世,我都不怕她呀!」

  沈圓慧見清淺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乾脆直言。

  「我是說,小心你與晉王殿下久處生情,他有正妃人選,萬一他對你起了心思,或者你對他有了意,怎麼辦?你去給他做側妃?你樂意,我和母親還不樂意呢!」

  終於明白大嫂的意思,清淺被逗得哈哈大笑。

  「嫂嫂你在說什麼,我與程煜怎麼可能……哈哈哈哈……嫂嫂你要笑死我了,我跟你悄悄說個秘密,其實也是個半公開的秘密。」

  說到這裡,清淺讓下人全都退得遠遠的,然後湊到沈圓慧耳邊小聲道:「其實程煜是斷袖,喜歡男人,不喜歡女子的。」

  聽到這麼一個天大的秘密,沈圓慧也是一驚,許久才緩過神來,抓著清淺的胳膊問:「你可別騙嫂嫂出門少。」

  「我騙你作甚,他之所以會被廢儲,就是因為在宮內狎褻男倌,被當今皇帝撞個正著……」

  沈圓慧用帕子捂著臉,眼神中全是難以置信,但很快便蹙起眉頭,擔憂道:

  「哎呀!那你倒是平安,可淳義豈不是危險了?咱們家弟弟心思單純,萬一被晉王殿下哄騙……」

  沈圓慧沒敢繼續猜測下去,和清淺對視片刻,二人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

  突然清淺一拍桌子,「不行,不能讓衡兒與程煜有太多接觸,太不安全了!」

  沈圓慧也附和點頭:

  「確實不安全,總感覺這位殿下在故意接近咱們侯府,而且你也說了,他心機那麼深沉,為何偏偏凡事對侯府網開一面?難道他不是對淳義另有所圖?」

  氣氛陷入凝重,清淺慢慢攥起了拳頭,回想之前程煜不知自己真實身份時,對自己做了多少輕薄之舉,而且中秋那日,他還故意逼哭申屠衡。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探聽侯府的隱秘,還是其中摻雜了一些惡趣味?

  越細想越令人膽寒,保險起見,以後還是減少申屠衡與程煜的見面機會比較好。

  正在這時,展茗手捧一方木匣回來了。

  「這是晉王殿下送來的衣服。」

  說著話,展茗將木匣放在清淺的眼前。

  清淺看了嫂嫂一眼,抬手將木匣打開,然後便見一件金屬甲衣規規整整躺在匣中。

  清淺愣怔,伸手將那甲衣取出,抖開,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站在一旁的展茗驚呼出聲:「金絲軟蝟甲!」

  清淺也認出了那軟甲,詫異的咽了咽唾沫。

  「展茗,這是程煜給我送來的『衣服』……嗎?」

  展茗點頭,「是啊!晉王殿下只帶了這麼一個木匣,不會有錯的。而且點名,說是送給小姐的。」

  「不行!太貴重了,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衣服,這軟甲我不能收!」

  清淺說著,要將軟甲放回木匣之中,這才發現,自己的紅衣外衫整齊的疊放在了軟甲下面。

  清淺伸手將自己的紅衣取出,剛一拿起,便有一紙信箋掉落在地。

  這一下,在場人都是一滯,尤其是沈圓慧的臉上,輕蹙眉頭、緊抿雙唇,表情十分古怪。

  清淺自己也有些不自在,這怎麼搞得好像她和程煜紅葉傳書似的!

  「嫂嫂,麻煩你幫我撿一下,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沈圓慧將紙箋撿起,看了一眼清淺,慢慢將紙箋展開,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疑惑道:「怎麼什麼都沒有呀?」

  說著,她特意把那張白紙遞到清淺眼前,又翻來覆去給清淺看了一遍。

  確實一個字都沒有。

  展茗忽然道,「會不會要用火烤出字?」

  說著,從腰間荷包里拿出火摺子,拿過那張紙便烤了起來。

  可是紙都快焦了,也沒顯現出一個字。

  「也許,要用水!」

  展茗說著,又將那紙鋪在石桌上,用手指沾著茶水塗抹了一遍那紙張。

  先火烤後水淹,那紙張已經快爛了,依然沒有看到上面有字顯現。

  沈圓慧問:「淺淺,你能看明白嗎,晉王殿下這是同你打的什麼啞謎?」

  清淺也全是疑惑,「不知道啊!他給我一張白紙做什麼?」

  展茗徹底沒了辦法,也放棄繼續折磨那張紙,只嘆氣道:「公子,要不然你去問問晉王殿下吧,別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要傳達給你,結果咱們猜不透,再誤了事就不好了。」

  「清淺,展茗說的有道理,要不,你就直接去問問吧。」沈圓慧道。

  清淺點點頭,「行吧!一會兒等程煜離府,我去半路截他,問問清楚。」

  展茗不解,「為什麼要等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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