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仇

2024-09-20 06:20:57 作者: 酒瓶子殿下

  面對王妃的質問,程煜尷尬至極,卻沒著急回答問題,而是笑了笑,頷首道:「舅母……」

  「不敢當您這一句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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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頓時尬住,抿了抿唇,沒再吱聲。

  王妃又向蘇雲汐道:「雲汐,殿下可是你給放進內宅的?」

  蘇雲汐連忙擺手否認。

  「沒有沒有!舅母,我怎麼敢讓一個大男人隨隨便便進王府內宅!這也太失體統了,打死我也不敢!」

  「若是別的男人,本王妃也不會懷疑你,可他是你的未婚夫,你二人青梅竹馬,感情不比旁人,在你心裡,殿下應該算不上外男吧!何況他離京數月,你二人也久未謀面,我怎知今日事不是你二人約好的?」

  蘇雲汐急了,「噗通」跪倒在地,連聲道:「舅母可絕對不能誤會汐兒啊!我真不知殿下為何會出現在此,但絕對與雲汐無關。」

  說著,她又扭頭向程煜懇求道:「煜哥哥,你快說句話呀!這可事關雲汐的清白,你不能不講話呀!」

  蘇雲汐一副恨不得趕緊與自己撇清關心的樣子,讓程煜心中一陣不舒服,表妹真的只是為了清白之名,還是因為自己已經不是太子?

  若是從前遇到相似情況,雲汐表妹自然也會與人解釋,可更多的是強調「煜哥哥才不是那種不懂禮數的男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急於撇清關係。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廢儲之後,自己看人總多了幾分惡意,還是不必如此敏感。

  思量至此,程煜拱手道:「舅母,今日是煜兒自己偷偷潛入的府邸,與雲汐表妹無關,還請舅母明察,莫要壞了雲汐的名聲,她還小,您別嚇壞了她。」

  王妃瞪著眼睛盯了程煜片刻,又問:「真不是她?」

  程煜點頭:「不是,是煜兒自己。」

  蘇雲汐也扯著王妃的裙擺掉下眼淚,委屈道:「舅母,您看表哥都承認了,是他自己進來的,和汐兒無關,舅母您就相信汐兒是清白的好不好?汐兒真的不敢隨便帶人進王府啊,何況還是帶男人進內院這種事,汐兒可做不出來。」

  王妃嘆了一口氣,冷聲道:「雲汐,你先出去,我與殿下有話說。」

  「好,那我先出去。」

  蘇雲汐乖巧起身,正要出去,王妃又道:「等一下!方才那麼多人見著殿下在此,若是有人問,便說那是王爺請來翻建湖心亭的木匠師傅,都是年輕的女眷,大概應是不認識殿下的。」

  蘇雲汐連連點頭,「好!若是有人問,我便這麼答,還是舅母考慮周到!」

  這可樂得了蘇雲汐,她正不想讓人知道那就是程煜,不然多半會被人猜疑二人私會,王妃這正好給了她藉口。

  見蘇雲汐出了院子,再沒了外人,王妃吩咐身後兩個最年輕的小丫鬟去門口看著,這才又問:「殿下,現在可以如實相告了吧,你是如何進來的?」

  程煜嘆了一口氣,忽然嬉笑,張口正要打岔,王妃厲聲道:「別嬉皮笑臉!有什麼好笑的!」

  程煜一哆嗦,立馬變得規矩了,這才老實答道:「回舅母的話,我是從密道進來的。」

  「密道?」王妃蹙眉,思考片刻,「什麼密道?哪裡的密道?」

  「就是從王府北街一直通到湖心亭後面那片桃花林的密道。不過煜兒入府後直接便來了這湖心亭,絕對沒有在內院中胡亂走動……」

  「你還想怎麼走動?」

  程煜垂首,像聽訓的小孩兒一樣沒了話說。

  王妃瞪著他,臉色更加難堪,「老王爺在世時就已下令將那條密道封堵,你不會把它重新打通了吧?」

  程煜揉了揉鼻子,心虛地點點頭。

  王妃被氣笑了,「那條密道為何被封,皇后娘娘沒同你講過嗎?」

  程煜搖頭。

  王妃氣得搖頭,看了看身旁的婆子,問:「王爺何時回府?」

  婆子答:「大概要晚膳前。」

  王妃點點頭,又衝程煜道:「那就勞煩殿下在此地等待王爺回府,然後親自向王爺說說,你費盡心力潛伏王府到底有何目的。」

  言罷,王妃甩袖而去,下令將湖心亭鎖死,命人將此院圍堵。

  程煜懵了,他今日還要回宮的,若是等到晚上……而且這個破院子,連一口水都沒有,讓他在此等大半天……

  程煜忽然有點後悔,怒氣沖沖抬頭看向樹上,小聲叫道:「看看申屠將軍幹的好事!你們姐弟倆怎麼都如此害人不淺!別躲著了,快下來!」

  可樹葉隨風輕搖,許久無人應答,終於趙六爻翻進院子中,回稟道:「主子,人不在樹上了,禾昌縣主沒走的時候,她就已經跑了。」

  「万俟空!這筆帳非算在你頭上不可,做的這是什麼破安排!還有申屠衡,本宮不與你姐姐計較,可要與你計較!」程煜氣得攥拳,可心口又痛。

  「主子,要不然趁著院子還沒有被圍住,我將外面的幾個婆子丫鬟打暈,帶您出去?」

  程煜搖頭,重新做回了藤椅上。

  「算了,見見舅父也挺好,本宮被廢後,太子三師皆被貶黜,太傅更是病死在了離京的途中。舅父雖然依舊留在朝中,也是受累不小,本宮一直想見見舅父,同他聊一聊,眼下就當擇日不如撞日吧。」

  趙六爻點點頭,「屬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你明白,本宮要在此待上大半天,去找些吃的喝的,還有派人回宮去知會一聲,別被人發現本宮離宮了!」

  「好!屬下這就去辦。那殿下,屬下何時自裁?」

  程煜躺在藤椅上剛剛閉上眼睛,聞言氣得將蓋身的披風團起來砸向趙六爻,卻扯得他心口痛。

  「趙六爻你這腦袋!本宮早晚親手給你擰下來!快去!」

  「是!」趙六爻抱著披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重新給程煜蓋好,這才悄悄翻出了院子。

  另一邊,清淺悄悄離開湖心亭,再次回到九華園內,現在她心情大好,終於有心情賞菊看景。

  沒一會兒,綠枝匆匆趕了過來,「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啊,讓奴婢一陣好找。」

  「找我?有事嗎?」清淺道。

  「小姐您怎麼了,您忘啦?是您讓我去打聽湖心亭去了呀,奴婢已經問到了湖心亭的位置……」

  綠枝還要繼續說,清淺抬手打斷她。

  「不需要了,我現在只想賞菊。」

  綠枝莫名其妙,「小姐不想知道湖心亭在哪裡?」

  「不想知道了,對了!我讓你去打聽這個地方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母親和大嫂,記住了嗎?」

  綠枝雖然疑惑,卻沒多問,點頭答應。

  這時,只聽見沈圓慧遠遠地喚了一聲:「淺淺!」

  清淺抬頭去看,只見大嫂帶著丫鬟疾步走了過來。

  「淺淺,你方才去哪兒了?」

  清淺看了看綠枝,笑著回話道:「嫂嫂,你這是怎麼了?我從秋逸閣回來,便一直在此賞花啊,找我有事?」

  「一直在此?沒有和趙柔起衝突?」

  清淺笑了,拉著沈圓慧走出幾步,悄聲道:「嫂嫂,我能和趙柔起什麼衝突,我和她關係如何,你還不知道嗎?」

  沈圓慧這才稍作安心,點點頭,然後又不無擔憂地說:「嫂嫂同你講,那個蘇雲汐不是好人,你以後可千萬提防她!」

  清淺眨眨眼,明知故問道:「嫂嫂什麼意思?」

  沈圓慧將方才湖心亭內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說說,她何必造這個謠出來!結果拉著我們一幫子人去了湖心亭,一進院子便見一位公子,當時我都快嚇死了,若是你真在院裡,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清淺心中竊笑,面上卻應和著嫂嫂,點頭說道:「嫂嫂這麼一說,這位蘇小姐還真是脾性不純,而且看她之前的言行,實在是個有心機的姑娘,以後確實要離她遠一點,能不沾則不沾。」

  給清淺提過醒了,沈圓慧這才又有了笑意,拉著清淺的手,「走吧!快去給母親回個話,看不見你,估計母親在茶廳也坐不住,恐怕茶水果子都嘗不出滋味了。」

  「好,我去給母親問個安,嫂嫂陪我一同去。」

  清淺又挽起沈圓慧的胳膊,準備往茶廳去,可沒走兩步,沈圓慧忽然道:「等等!淺淺你別動。」

  清淺一愣,立刻駐足,不知所措道:「嫂嫂,怎麼了?」

  沈圓慧抬手到清淺腦後,從頭髮上摘出一片樹葉來,拿到眼前瞧了瞧,疑惑道:「你頭上怎麼落了樹葉?」

  清淺心頭一驚,連忙道:「哦,方才去秋逸閣是繞的主路,估計是路上來回時落下的,不用管這些了,我們去找母親吧!」

  說著,清淺將那片葉子丟在地上,拉著沈圓慧便離開了。

  姑嫂二人剛剛離開,蘇雲汐便從不遠處的怪石後面閃身出來,她終於敢喘氣了,換了兩口氣,這才過去撿起那片葉子瞧了瞧,隨即露出一臉陰狠憤恨的表情。

  「哼!合起伙來耍我是吧,背後說我壞話是吧,申屠侯府了不起是吧,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賤人!」

  蘇雲汐心中暗罵,恨得將那片葉子揉碎,青綠色的汁液染髒她的手掌,可她卻絲毫不察,仿佛手裡碾碎的不是葉子,是趙柔,是清淺,是沈圓慧。

  蘇雲汐發誓,要將這些看不起自己的貴女統統踩在腳下,將她們揉爛、撕碎,讓她們跪地求饒。

  不過,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必須先解決掉一個大麻煩,那就是和程煜的婚事,她的煜哥哥已經跌落塵埃,嫁給他,自己成不了太子妃,更不會成為國母皇后,所以,要麼退婚,要麼程煜死!

  只是可惜啊!

  之前派去南院暗殺程煜的那兩個廢物竟然失手了,以後再出手恐怕更難,刺殺一事實在風險太大,那就只能走退婚這一條路。

  可是讓爹爹去找皇帝退婚?

  蘇雲汐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可笑,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她總會想到辦法,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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