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可刁蠻了

2024-09-20 06:19:37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本就是為了套近乎,結果齊王卻把自己繞了進去,若是真深究當年結義之事,他還要叫申屠衡一聲小叔叔、叫清淺一聲小姑姑,雖非親緣,但姑侄議親總歸有亂倫之嫌。

  

  齊王僵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打哈哈道:「小侯爺可真會玩笑,也罷也罷,過去的舊事也不必再提,我們小輩交好是我們小輩的事,也不必勞煩祖宗們,反正你們姐弟與本王自然是同輩的,淳義賢弟,我們兄弟間談談閒話,若是本王當你姐夫,你可願意?」

  話題又被硬生生拉了回來,這問題問得直接,答願意,相當於侯府挑明態度加入了齊王一黨;答不願意,那就站在了齊王的對立面,按照如今的朝局看,申屠侯府前有皇帝後有齊王,難過啊。

  可人家問題問到臉上了,又不能不回答。

  清淺想了想,皺眉嘆了一聲,故作為難的樣子。

  「殿下想必聽說過,我們申屠家,從家父那輩往上七代都未生過女娃,到我們這輩就只生了家姐這麼一個女娃,全家人都當個寶貝一樣供著這位姑奶奶,別人家都是男尊女卑,我們家偏偏重女輕男。唉!殿下,既然你叫我一聲賢弟,我也跟殿下交個底,這件事歸根結底要我姐姐點頭才算,否則以她那個性子,喜宴當日自戕的事都做得出,她可不管不顧。」

  清淺把此事的責任全都拉在自己身上,希望能給母親和弟弟少一些責任,若有一日此事逼得她不得不破釜沉舟,只希望家裡人能儘量少受牽連。

  「申屠小姐的脾氣有如此刁蠻?」高國舅問道。

  「刁蠻,甚是刁蠻!說起來也怪家父家母太過縱容,我這姐姐如今在府中說一不二,稍有不順心便又哭又鬧,折騰得全府上下不堪其擾,卻又敢怒不敢言,如今家中人丁單薄,我又常年不在家中,母親對姐姐更是溺愛,唉!提起來都愁人。」

  見清淺一臉難言的表情,齊王遲疑了一下,和高國舅對了一下眼神,高國舅明白齊王有些擔憂,便緩緩張口道:「哪一家的小姐不是嬌寵長大的,有些小女兒家的任性再正常不過,無傷大雅。」

  「舅父所言有理!女兒家耍耍小脾氣,那是可愛,哪裡會像淳義說的那麼誇張,哈哈哈哈!」

  笑完,齊王又敬了清淺一杯酒,放下酒杯,齊王向清淺問道:「不過申屠小姐到底是何心意,還請賢弟有所明示。」

  「殿下,家姐的心意簡單得很,『非英雄不嫁』,她親口說的。」

  「這『非英雄不嫁』如何說?」

  「臣下一門乃以武立家,所謂英雄一說,自然是能以武懾敵、為大魏子民護佑疆土的豪傑志士,我申屠家的女婿,可以出身寒微,卻不能怕死怯戰,倒不至於非要嫁個武功天下第一的,但至少要打得過臣下的。」

  說到未來夫婿的擇選標準,清淺侃侃而談,一時忘了自己頂著的是弟弟的名號,此言一出,引得高國舅和齊王大笑。

  高國舅笑言:「將軍真是會玩笑,莫說是大魏朝,就是放眼四國之地,有幾個打得過申屠將軍的?若是依此標準,恐怕申屠小姐要做一輩子的姑娘。」

  齊王也道:「可不是嘛!若是說能打得過申屠小姐還差不多,打得過賢弟你?哈哈哈哈,你還不如直接同父皇講,這個女兒你們申屠府不嫁,不過這樣可就駁了聖意,恐怕父皇要當殿打你棍子。」

  清淺察覺自己一時忘形,連忙收神,跟著那舅侄二人尷尬地笑了笑,卻抓住了齊王的話柄。

  「齊王殿下說得甚是有理,打得過我有何用,倒是不要被家姐打、在外失了面子就行了。哈哈哈,不過玩笑歸玩笑,臣下也是擔心,若是因為姐姐任性忤逆了聖意,侯府當如何取捨……」

  此言一出,齊王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淳義賢弟,本王突然有個建議,既然父王有意賜婚,申屠小姐又如此率性,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難道殿下已經有了想法?還請指點迷津。」

  「不如比武招親如何?」

  這話正中下懷,清淺心頭暗喜,面上卻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反問:「如何比武招親?」

  「顧名思義,就是擺擂台為申屠小姐招婿,請父皇給申屠小姐和奪魁之人賜婚,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倒是好辦法,可若是魁首空有蠻力,或是相貌奇醜,家姐還是看不上該如何?」

  「這倒是也不難辦。」高國舅捻著鬍鬚施施然地張口,「可取前三甲,最後再設一輪,由申屠小姐親自甄選。」

  「好辦法好辦法!還是舅父想得周全,其實淳義你的這些擔憂完全多餘,無論如何,本王向你保證,一定會親自拔得頭籌,風風光光迎娶申屠小姐進齊王府,定不會讓申屠小姐落於他人之手去受苦受難。」

  「呵,呵呵!那便辛苦齊王殿下籌謀了,呵呵……」

  清淺只覺得這齊王不靠譜,就算想要拉攏申屠侯府,也大可不必與剛剛相識之人口出此等妄言。

  野心大卻急功近利,而且多少有些沒腦子,若是他做個閒散親王也就罷了,卻偏偏覬覦那至高寶座,只怕齊王以後的路不會長久。

  所以為了不嫁給這種沒前途的昏王,清淺已經開始考慮,真到比武那日,她要把齊王打到什麼程度才能既不傷了皇帝面子,又能不嫁,還不至於把齊王打死打殘。

  清淺心中正在盤算,卻忽然耳尖一動,斂了笑容,猛然扭頭看向珠簾外。

  齊王察覺清淺神情變化,連忙順著目光看去,卻只看到了幾扇美人屏風而已,於是扭回頭來問:「怎麼了?小侯爺在看什麼?」

  「殿下可有安排人在門口侍菜?」清淺目光未動,沉聲問道。

  「並沒有,酒菜全部上桌,本王叫人在樓梯口候著,沒有傳喚不得靠近。」

  清淺點點頭,低聲道:「門外廊檐,有人偷聽。」

  「什麼!」齊王驚訝欲起身,清淺按住齊王的手臂,搖頭道:「那人已經走了,輕功極好,臣下也只發覺他離去,至於什麼時候在那邊的,臣下也沒有注意到。」

  聞聽此言,齊王直覺後背冒冷汗,連高國舅的面色也變得慘白,倘若剛才那位高手是位刺客,恐怕……

  不敢想!

  齊王怒火中燒,高聲喊道:「來人!」

  守在樓梯口的兩名隨侍聞聲,一路小跑地往雅間來,就在此時,樓下管樂之音驟停,大堂突然一片死寂。

  樓上三人察覺異樣,起身向樓下仔細看去,只見程煜已經站定在大堂正中。

  「他怎麼來了!」

  齊王詫異地看向高國舅。

  高國舅搖搖頭,並未言語。

  一樓大堂之中的眾位官員也是吃驚不小,雖然今日名義上是申屠衡的接風宴,可誰不知道,這宴席既然是齊王安排的,自然是邀請齊王一派或可拉攏的中立派官員,至於這長皇子程煜……

  曾經與齊王對立,如今是個廢柴,無論如何齊王都不會請他來赴宴。

  「不會是申屠將軍請的吧?」高國舅乜斜著眼睛審視清淺。

  清淺連個眼神也沒回,面色陰沉下來,依舊盯著樓下。

  齊王回道:「肯定不是啊!」

  程煜依舊是一身紫衣,挨個兒桌子同各位官員打招呼,絲毫不見外,更不覺得尷尬。

  此時受齊王招呼的兩人也跑進了雅間,垂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齊王眼下已顧不得方才清淺說有人在門外偷聽的事,只不滿的沖他們吼道:「有何吩咐有何吩咐!本王不吩咐你們就不知道如何做事嗎?為何皇兄會突然出現在懷樓內?你們這些只知道吃乾飯的,都不知提前通報嗎?」

  那二人被吼得一愣,探頭想去看看樓下的情況,齊王見狀更怒,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壓低聲音呵斥道:「還不快去招呼!」

  「是!小的明白!」

  那二人轉身往樓下跑,此刻程煜也已發覺大堂中並無齊王和申屠衡,正在仰頭四外打量,一轉身,正巧和清淺撞上眼神。

  程煜立馬一臉歡喜,單手提起衣擺便向樓梯走去,一邊走,口中還一邊高聲吆喝:「得知今日申屠將軍在這懷樓擺下接風宴,本宮特意攜禮前來為將軍接風洗塵,只可惜挑禮品花費得太久,誤了開宴的時辰,這才遲到了,該罰該罰!申屠將軍可莫要生本宮的氣啊……」

  老實講,從看到程煜的臉開始,清淺已經開始生氣了。

  齊王的兩名隨侍此時也跑下了樓梯,準備將往上走的程煜擋下樓去。

  面對迎面撲來的惡奴,程煜一個左躲一個右閃,腳下又故意絆了那二人的腳腕,結果齊王的兩名隨侍嘰里咕嚕地滾下樓梯。

  程煜卻一臉無辜,還故作驚呼:「哎呀!你們兩個小心著點,都踩我腳了!你說你們不好好伺候你們主子,如此激動的下樓迎接本宮作甚?知道的是你們主子的待客之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的主子是本宮呢!」

  說完風涼話,程煜滿臉堆笑地上到三樓,挑簾進了雅間。

  高國舅嘆了口氣,十分不情願地向程煜施禮,「見過殿下。」

  清淺也壓抑了滿腔厭煩,抱拳施禮,「臣下參見長皇子殿下。」

  齊王敷衍地拱了拱手,「皇兄怎麼來了?」

  「本宮特備薄禮,來為申屠將軍接風洗塵呀!行啦行啦,都是熟人,不必多禮啦,只是沒想到高國舅也能專程來赴宴,申屠將軍面子不小嘛。」

  高國舅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沒有言語,齊王連忙岔開話題問道:「皇兄說備了禮品,不知是什麼寶物,可否讓二弟瞻仰瞻仰?」

  「哦對對對!是這個!」程煜從袖內掏出一個東西放到桌上,特意向清淺那邊推了推,「申屠將軍,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另外三人低頭去看,倒是要看看程煜精心挑選了什麼貴重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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