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沒銀子的邢岫煙

  賈瑞搖手道：「老太太不要聽鳳姐說，她聽風就是雨，今天是賈雨村到我那裡說起歷年積欠的稅賦，話趕話而已，朝廷沒有這個章程。」

  賈母見賈瑞避重就輕，直接詢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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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瑞哥的意思呢？清繳積欠稅賦，不是一家兩家的事情，瑞哥不會拿自家說事兒吧？」

  自家？這要分哪個自家。

  賈瑞自認即便是在錢財上，他也是做快錢生意且還是輕資產，沒多少田地人口，誰也無法拿這一點攻訐他。

  「老太太放心，我自有分寸。」

  賈瑞沒給賈母準話，因為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時候大話拋出去，回頭再坐蠟，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賈母見賈瑞如此滑頭，不好再逼迫。

  總得見到真章的時候，她才好為榮寧二府出力，倚老賣老也得看時機的。

  賈瑞和賈母等人插科打諢，偶爾看尤氏的時候，尤氏迅疾垂首低頭不敢跟他對視。

  賈瑞心中暗呼有戲，這個王熙鳳口中沒甚才能的婦人，拿下來似乎不難。

  榮喜堂內熱鬧了大半個小時，賈瑞傳音給金釧，等他走出來的時候金釧也跟著飄了出來。

  到了沒人處，賈瑞語重心長道：「你已經是鬼魂之身，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過往種種不必糾結，再說賈寶玉也是有根腳的，你做的過分恐怕連孤魂野鬼都沒機會做了。」

  「我就是氣不過，明明是他撩撥我，出了事卻沒有絲毫擔當……」

  「說這些有什麼用，賈寶玉本來就是那種人，你還是跟我回家吧！有機會我給你尋一具合適的肉身，讓你再世為人。」

  金釧謝過賈瑞，這時候後邊響起腳步聲。

  賈瑞回頭一看是邢岫煙，她還是那套裝束，清清淡淡樸素的有些寒酸，看來邢夫人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也可能是真的沒銀子給邢岫煙置辦一身光鮮衣衫。

  賈赦的過年錢都被他摳走了，邢夫人指望月例銀子能賺下幾個大子。

  邢岫煙剛才看到賈瑞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心中略感驚詫，但她禮數周全，盈盈一福給賈瑞見禮。

  賈瑞按捺住施捨的想法，佳人雖好只是太過要強，自尊心太重，他不想適得其反。

  「可曾去看過妙玉姑娘？不知道她在牟尼院過的如何。」賈瑞問了這麼一句。

  「妙玉姐姐都還好，只是聽說牟尼院的大師傅身體欠佳，還曾提起要向瑞哥求藥呢！」

  「此事好說，如果她有閒暇可以去我府上，怎麼也得知道病症才好用藥。」

  二人正說著，薛寶琴和鶯兒從後面過來。

  薛寶釵今天沒來，因為薛家摻和進了供暖的生意，薛寶釵去考察京畿附近的一處石炭礦，已經去了兩三天。

  鶯兒給賈瑞拋了一個小眼神，小丫頭雖然沒有通透嘗過滋味，但是心裡對賈瑞思念的很。

  這次賴在京城不出去也是想跟著薛寶琴能見到賈瑞幾面，否則她一個丫鬟身份卻是不好私下見賈瑞。

  邢岫煙看著賈母送給薛寶琴的孔雀毛外衫，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逝，臉上則帶著笑容跟薛寶琴說話。

  這一幕恰好被賈瑞瞧見，暗忖邢岫煙還真是剛強有度，起碼不善妒。

  薛寶琴對賈瑞的觀感極好，笑盈盈的跟賈瑞說笑幾句。

  賈瑞的思緒突然跑偏，想起了退婚奚落薛寶琴的梅家，不知道梅家有沒有罩門，倒是可以對付一二。

  次日一到順天府衙門，賈瑞就把賈雨村叫來。

  「梅翰林的籍貫是京城的嗎？具體情況你知道多少？」

  「梅翰林？他舉家遷徙到京城已經十多年了，在朝堂之上是清流中的清流，名聲極好，至於家業，難免有親戚朋友掛靠，名下有個幾百畝田地吧！依附其的人口不過二三百。」

  賈瑞眼前一亮，「有這麼個事兒就行，賈大人發一個牌票，讓梅翰林把自家田產人口釐清，清丈出來的人口田地讓他們繳納稅賦，限時三日，逾期不辦國法伺候。」

  賈雨村臉變成了苦瓜，「駙馬爺，慎重啊！梅翰林的官聲且不說，這針對清流文官，朝堂之上駙馬爺必被攻訐，那些人才是掌握話語權的，即便皇上器重駙馬爺，奈何三人成虎，流言殺身啊！」

  皇帝器重我個屁！

  賈瑞心裡吐槽，他就是要搞個亂七八糟，讓皇帝也難受。

  而且因為馮紫英等人的關係，他著實不好對勛貴下手，否則那就是屁股不正，至於他的探花郎身份，他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讀書人。

  賈瑞以為自己是遊戲，沒當回事，實際上很多人都在盯著順天府。

  因為每年年底，俗稱年關，順天府都有清繳積欠的保留節目。

  往年都是和稀泥，往下一年推，這次換成駙馬爺做通判，任誰都想看看這齣戲怎麼唱。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三天後賈瑞會把第一刀砍向梅翰林，隨即又都釋然。

  梅翰林退了薛家的婚事，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哪怕賈瑞分宗了也會被認為是賈家一份子，這是要替薛家找回場子顏面呀！

  薛蟠得知此事，興奮的拄著拐來見賈瑞，張口閉口兄弟義氣哥們夠意思，儼然也是這麼認為的，還自告奮勇的義務幫順天府衙門去收稅。

  梅翰林鼻子差點氣歪了，他在翰林院養名二十年，眼看要從翰林侍讀學士外放擔任一方督撫，臨門一腳遇到這樣的糟心事，已經摔了三個茶杯。

  梅翰林的兒子梅芝望同仇敵愾，「父親，我看賈瑞賈天祥就是公報私仇，京畿藏匿田產人口的人家不知凡幾，傳聞那薛寶琴和賈瑞勾搭連環有一腿，此事未必是空穴來風，他這是要給姘頭出氣。」

  梅翰林看著丫鬟重新換上的茶杯，這次沒摔。

  他在官場歷練幾十年，看的比兒子更為長遠，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你去跟你三叔，五叔，還有那些鄉人言語一聲，且先把田產人口析出，我們不能做這個出頭的椽子，因為賈瑞仗著大義，跟他頂著干只會成全他的名聲。」

  梅芝望不忿道：「那我們就如此服軟了？傳出去豈不是被人認為我們梅家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