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雙龍斗

  再見大臉寶，賈瑞嘴角一抽抽。

  這傢伙的臉色難看的要死，呈現一股青灰，再一聽午睡的時候做了噩夢。

  賈瑞不禁想起了金釧，保不齊就是金釧的鬼魂把大臉寶狠狠嚇唬了一通。

  至於通靈寶玉，賈瑞始終覺得那玩意就是個擺設，沒有護身之效，應該是另有妙用。

  

  今天裘良做東道，被贖買的小妾也是最後一次「坐檯」，氣氛被搞的很熱鬧。

  不坐輪椅拄拐的薛蟠都起了興致，一氣兒叫了兩個當紅頭牌，看的賈瑞直搖頭。

  這廝剛有點起色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輸出，本性難移呀！

  三說兩說，眾人的話題就說到了賈寶玉最不喜歡的經濟上。

  此時已經算入冬，去年京城供暖的生意被眾人壟斷了四分之三，今年要把剩下的四分之一拿下，然後就可以向北繼續擴張。

  生意越做越大，腰包就越來越鼓，勛貴子弟的這門生意愈發在向財團雛形靠攏，還是霸盤性質的沒有對手，穩賺不賠。

  「瑞哥，怎麼看著有些不太高興啊？」薛蟠挨著賈瑞坐著，發現賈瑞的笑容有點僵硬。

  賈瑞心說空虛唄！

  這可不是他喜歡的生活，可惜生活就是這麼狗血無奈，不想出來也得被拉來湊數。

  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在秦可卿等人身上使勁，去跟你妹卿卿我我增進感情也好啊！

  話從口出就變成了另一套說辭。

  「供暖專門生意是長久之道，不止在座的能吃一輩子，吃三五代都沒問題，但是有一個前提，別把私的變成公的，諸位也都要低調再低調，否則咱們的供暖生意，恐怕要變成另一個衙門呢！」

  這話說的馮紫英等人頻頻點頭，身在其中才知曉這生意有多賺，完全可以看齊成田畝，礦藏。

  如果真的被朝廷或者皇帝盯上，這個錢袋子誰都保不住。

  「瑞哥這話說的太對了。」戚建輝鄭重道：「眾位別不往心裡去，我前些時日就被戶部侍郎叫去詢問了些供暖的事情，看似是在反應戶部衙門暖氣不熱，實際上旁敲側擊的打聽這裡面的利潤，萬一被戶部盯上，咱們躺著賺錢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你這話說的，什麼叫躺著賺錢，又不是錦香院的頭牌，這生意是賺銀子，但也是辛苦錢，沒有瑞哥的支持和調度，弄來那麼多的耗材，還有我們下力氣淘換的煤炭，能賺多少？我看就是那幫傢伙站著說話不腰疼，只看到咱們賺銀子，沒看到咱們挨累了。」

  說這話的是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

  侯孝康這話引得眾人共鳴，在座的在勛貴子弟當中也算有正事兒的，那些不靠譜不著調的已經在去年被剔除出去。

  大家都覺得這銀子賺的心安理得，別人想白拿去，那是對他們的侮辱和挑釁。

  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給侯孝康倒了一杯酒，「其實說白了，還是看咱們這些勛貴不順眼，諸位不覺得最近朝廷之上對我等的風評越見不堪嗎！這都是那幫文官們炮製出來的，說我們勛貴多吃多占，姥姥，我們吃的占的那也是祖輩一刀一槍掉腦袋換來的，他們讀了幾本破書就指指點點，算老幾？」

  「蔣賢弟慎言。」戚建輝沉聲道：「這勛貴也分三六九等，我等皆是開國功臣之後，還有些勛貴，那是跟著太上皇殺出來的勛貴，不可一概而論，再說文官對勛貴的打壓一如既往，這一點也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沒有皇上點頭，那些文官敢呲牙嗎？」

  錦鄉伯公子韓奇就是所謂的跟著太上皇殺出來的那批勛貴之一，「戚兄所言甚是，最近的風向的確不太對，從甄家被抄家開始，到趙冉畏罪自殺，倒霉的皆是跟著太上皇殺出來的勛貴和勛臣，看來宮裡那兩位的角力還在繼續呀！」

  「慎言。」

  「慎言！」

  馮紫英，裘良等人急忙開口，他們發發牢騷可以，牽扯到那兩位可就不好多說了。

  就在這個時候，賈寶玉噹啷說了一句。

  「我們勛貴從開國時候四王八公等等算起，到太上皇開疆拓土為止，倒是越來越膨脹了，各家都有不肖子孫，早晚要出事。」

  難得賈寶玉有這樣的見解，此言一出倒也沒有冷場。

  眾人開始數落誰家那小誰都幹了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連累的所有勛貴跟著背鍋。

  賈瑞比較清醒，今天在宮裡就見識到了太上皇和皇帝的隱隱交鋒，本朝這個新老交替權力交接就沒處理好。

  太上皇餘威猶在，皇帝想要全部接手權力，一方依仗的是勛貴和勛臣，或者說是一幫班底老人，一方依仗的則是正統之下的文官集團。

  如此下去，只要老的不死，小的不放棄，肯定早晚出事。

  散場之後，賈瑞和大臉寶，薛蟠聯袂同車往回走。

  薛蟠又提及了薛寶琴的婚事，剛才他在筵席上就瞄了幾個人，比如王孫公子的衛若蘭，陳也俊，其他身份更高的他沒提，畢竟薛寶琴的出身能夠的上衛若蘭就不錯了。

  讓薛蟠鬱悶的是，梅翰林家退婚已經在京城傳開，衛若蘭和陳也俊都婉言拒絕了，讓他在車上不禁大罵梅翰林全家。

  賈瑞和賈寶玉同仇敵愾的附和幾句，賈瑞想的更深一層。

  梅翰林那是文官之中的清流，不管其出發點是不是明哲保身，已然等於站隊。

  看來皇帝身邊的文臣對勛貴的觀感著實不好，就看下一家被剪除的是誰了。

  賈瑞本以為自己和這些不會再有交集，結果第二天就接到了宮裡的旨意。

  皇帝給他換了個實職肥缺，順天府通判，讓他跟賈雨村搭班子，讓他極其鬧心。

  感覺越是想甩脫這種事越甩不掉，真當他很閒嗎？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順著老爺子的心思參加什麼科舉。」

  賈瑞有點後悔了，不管皇帝的出發點是什麼，打擾到他平靜的生活是真的，一府通判想要摸魚挺難。

  這不，領旨的次日，賈雨村就來拜訪，一副唯賈瑞馬首是瞻的姿態，並且把一樁難題甩給了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