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相聚

  身為季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兒，季疏雨慣是會賣乖的，平常獨處時喊「程程姐」成了習慣，但當著自家大哥的面，她總是會在稱呼上格外注意一下。

  果不其然，季宸寧因為這兩個字似笑非笑的瞥過來一眼。

  先前沒心情注意這些細節，這會兒程稚心驟然聽到耳中，略有些不自然，但抿唇看了下季宸寧還是沒多說什麼，只對季疏雨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我已經沒事了，今天真是謝謝你，疏雨。」

  她回國的這段時間一直是季疏雨在照顧她，不僅對她呵護備至，更是在今天來公司後一直護著她，她是打從心底里感激著這個敢愛敢恨的姑娘。

  「沒事。」被程稚心這麼真誠鄭重地道謝，季疏雨反而有些拘謹起來。

  「你這陣子一直住在她那？」季宸寧忽然開口，思慮片刻後道，「今天出院後就回主宅吧，主宅人多，能伺候好你，而且爸媽知道你懷孕了，應該不會同意你住在外面。」

  「對對對，大嫂你跟我回主宅吧。」想到這茬，季疏雨立刻接口，「我跟爸媽已經報告了你懷孕的好消息，他們連今晚的一個酒會都推了，這會兒應該在訂機票了，今晚就回南城。」

  「這麼快？」程稚心目瞪口呆，但僅僅猶豫了一會兒後她就點點頭。她已經重新跟季宸寧在一起，回主宅是必須的，這會兒也用不著抗拒什麼。

  季宸寧替她掖了掖被角，溫聲道：「有沒有什麼生活上的習慣？讓家裡傭人去提前布置一番，讓你舒適一些。」

  程稚心還沒有開口說什麼，季疏雨便得意洋洋地接話，「哥，我已經指揮吩咐下去了，要是指望你，大嫂都別想睡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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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捲紙，抖落開後化成了長長的一條，她有些不屑地看著自己大哥，沖他揚了揚紙張，「你看看二哥！為了大嫂惡補懷孕知識，將大嫂照顧得妥妥貼貼！」

  她故意加重了後四個字，想要氣氣自己大哥，小姑娘顯然還替程稚心記著仇呢！

  季宸寧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手臂一伸便拿了過來，他手指撐著捲曲的紙面，上下掃了一眼，整張紙詳細地按照「衣食住行」分好了條目，下方還提點了程稚心每天的習慣，的確可以說是妥帖至極。

  紙條被人奪走了，季疏雨也不生氣，反而提醒道：「你真應該向二哥學習一下，以後可就是你來照顧大嫂了。」

  程稚心啞然失笑，家裡傭人那麼多，季宸寧又忙，怎麼可能讓他來照顧她。

  但沒想到季宸寧偏偏還當真了，他神情認真地點頭：「說的有道理，我會照顧好你大嫂的。」

  季疏雨滿意地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正要伸手去拿回自己的紙條，卻見她那好大哥將紙條折了四折放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裡，面上仍然一副冷峻沉穩的模樣。

  季疏雨：「……」她看著她那大哥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也開不了口要回來。

  程稚心在一旁咬著唇角偷笑。

  醫生又來檢查過一次程稚心的身體情況後，便准許她可以出院回家了。

  季宸寧安排宋豊備車，小心翼翼地將程稚心護著上車回了季宅。

  早就已經接到命令的傭人，將家裡所有尖銳物品都收了起來，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規規矩矩地現在一旁等著主人回來。

  當瞧見被抱下車的程稚心時，不少人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之前他們只接到說有孕婦要進來，家裡要重新布置一番，卻沒想到是程稚心。

  季宸寧抱著她直接上了樓，當踢開給程稚心準備好的房間裡時，皺了皺眉，抱著人又回身進了自己房間。

  跟在後面的季疏雨大呼小叫起來：「大哥，你幹什麼呀！」

  季宸寧將人放在床上：「那間房採光不如我這間。」

  之前他便恨不得將所有世界上最好的捧到程稚心面前來，如今這人懷孕了，他更是不能容忍她有一絲的不舒適。

  季疏雨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她想說這人也沒有嬌貴成那樣，但看著她大哥一臉的嚴肅，根本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那你睡哪？」她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當然一起睡。」季宸寧絲毫沒有覺得我自己的話有多驚悚，「她懷孕月份大了，一個人睡我不放心。反正有孕婦枕，我會注意的。」

  方才紙條上匆匆一瞥，他已經明白孕婦枕是個什麼東西，既然有了這個他不會影響到程稚心，那能不分開自然不分開。

  季疏雨閉了嘴，程稚心咬唇，臉頰緋紅，但到底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季宸寧果真說到做到，將懷孕的程稚心當寶貝一樣供了起來，晚上的餐食也是端到房間裡解決的，吃完了便陪著她在別墅里轉悠。

  當下到大廳里時，外面傳來一陣匆匆的凌亂腳步聲，還夾雜著隱約的對話。

  「你慢點，走那麼快……」

  「我怎麼能慢！你沒聽心心懷孕了嗎？」

  後面的女聲稍有懊惱，她回頭埋怨了一句，便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進大廳里，一轉頭正好跟挺著肚子剛下樓的程稚心四目相對。

  打扮得體的貴夫人愣了一下，這才目露熱切地走上去，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心心，你回來了？」

  程稚心對著她溫和一笑，笑容一如既往地靦腆純真：「伯母。」她看著剛走進來的季北城，也問候了一聲。

  沈曼雲這才緩過神來，她目光下移看著程稚心隆起的腹部，神情有些驚奇：「你，你真的懷孕了？」

  儘管季疏雨已經在電話里跟他們講明白了，但沈曼雲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會兒看見程稚心突然大起來的肚子，也跟做夢似的。

  「嗯。」程稚心歪頭甜蜜地笑笑，「已經八個月了。」

  「我，我這就要做奶奶啦？」得到確定的沈曼雲頓時激動起來，眼神又驚又喜，捏緊了手裡的包包的帶子。

  平時總是催促著季宸寧結婚，後來程稚心離開了，她也沒什麼心思給他相看人家，沒想到現在不僅媳婦有了，就連孫子再過兩個月也能看見了。

  季北城在一旁也很是感慨，忙讓季宸寧扶著程稚心坐下，免得站久了累。

  「對對，趕緊坐下。」沈曼雲扶著程稚心在沙發上坐下，給她傳授經驗，「孩子鬧你嗎？是男是女？我那會兒生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光鬧我，吃不好睡不好的，受了大罪了。」

  說完瞥了旁邊的兄妹一眼，季疏雨忙上來幫人按摩賣乖：「媽，您辛苦了，我一定好好孝順您，讓你知道當初的苦受的都值！」

  一家人都被逗笑，程稚心也笑著搖了搖頭：「還不知道男女，沒做過檢查，但是它不鬧我，平時也安靜得很。」

  沈曼雲眉開眼笑：「那準是個小姑娘，性子跟你一樣安靜。」

  程稚心心裡發窘，她其實也不安靜，看著乖巧，有時候也挺能鬧騰的，只不過沈曼雲沒見過罷了。

  「不過這男女到時候去了醫院還是得檢查一下，也好提前準備衣裳，名字也得先是取好。」沈曼雲估摸著程稚心很快就要生產，這坐月子的東西得備好，就連嬰兒的東西也少不了。

  程稚心仔細想想，也覺得孩子的名字確實是個要緊的，她平時叫「寶寶」稱呼習慣了，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沈曼雲便張羅著給家裡收拾一番，連程稚心今後的一日三餐都定了下來，她操著心，眼裡卻露著滿滿的笑意。

  季北城搖了搖頭，知道妻子高興，也就沒去管她。

  「宸寧，你跟我來一趟書房。」他轉而叫自家兒子，「我這次出去有一些事想跟你說。」

  季宸寧看了一眼程稚心，便點點頭起身跟著父親上了樓。

  如今母親對程稚心已經沒有了偏見，且因她懷孕而事事依著她，他沒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兩人一走，她們這邊便空了下來。

  沈曼雲依舊在絮絮叨叨地叮囑程稚心一些注意事項，但說著說著，聲音卻漸漸小了下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愧疚地開口：「對不起，如果我當初知道你懷孕的話，根本就不會讓你陪著璟然去墨西哥，你也不用和宸寧分隔兩地。」

  看著一臉懊悔的沈曼雲，程稚心身子微微向前傾，扶著她肩膀安慰道：「伯母，您不用自責，去國外是我自願的，璟然因我而受傷，照顧他是應該的。我理解您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

  如今懷著孩子，她也越來越能明白沈曼雲當初糾結痛苦的心情，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選擇也是一種難以言明的煎熬。

  「況且如今璟然腿已經能站起來了，我也回來和宸寧相聚，這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沈曼雲多多少少有了些寬慰，她一直跟季璟然的主治醫生有聯繫，知道他可以站起來的事實，所以也一直非常感激程稚心將季璟然從深淵中拉扯出來的事。

  再沒有什麼能比一家人都好好的更讓她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