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畸形的愛

  顧辰夜從他們七嘴八舌里拼湊出了一個結論。

  從陳成誕生開始，好像他全家裡人都抱著想要弄死他的想法。

  怪不得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一直放在錢上。

  

  對於他們來說，陳成的死未必不是件好事。

  即可以替他們解決掉一個麻煩，就可以通過這件事情拿到大筆的賠償金。

  可他們竟然這麼討厭陳成，應該巴不得他死的越遠越好。

  那迫切的想要把屍體接回家裡的動機更可疑了嗎？

  村民還在激進批評著陳成父母的所作所為。

  顧辰夜卻已經沒了繼續聽的興致。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我會著重考慮調查他的父母的，」顧辰夜故作嚴肅。

  「對，我也覺得調查他爸媽！」

  「那你們知不知道跟陳成有關的其他信息？」

  「我知道，」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吸引了顧辰夜的注意力。

  他順著聲音看到的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剃著板寸，額頭處有很深的傷疤。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聽他們說了多少東西，他腳邊已經丟了不少菸頭。

  「是瓜娃子呀！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跟這位同志說說。」人群中有人催促道。

  「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被換做瓜娃子的男人吸完了最後一口，將煙摁滅在了泥土牆上。

  說完，他不等男人，轉身就走。

  顧辰夜一眼就看出他跟陳成的關係應該很不同尋常。

  「感謝大家我提供的所有消息，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

  顧辰夜從圍觀群眾身旁走過，攔住了一群想要繼續八卦的人，獨自跟了上去。

  顧辰夜跟在他身後進了一個破落的院子。

  從外面看去，這座小房子搖搖欲墜，牆上滿是斑駁的污漬和擦不乾淨的青苔。

  好在裡面收拾的還算乾淨，勉強能有個下腳的地方。

  瓜娃子坐在院子裡面唯一的一張石桌旁，仰頭望著牆邊那棵枯樹。

  「來了，坐吧，」他緩緩的看向了顧辰夜。

  離得近了，顧辰夜才發現他傷疤很深，幾乎貫穿了大半張臉，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

  「關於陳成，你到底知道多少？」

  顧辰夜一個心都掛在監獄裡的柳悠悠身上，沒有時間和他周旋。

  「關於他的事情我知道很多，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我一定會告訴你。」

  「為什麼？你看見可不像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

  顧辰夜對人性了如指掌，譬如此刻，面前的男人滿是不耐，卻還是強壓著脾氣等他問。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男人好像菸癮很大，他又掏出了根煙點上。

  伴隨著煙氣升起，他眉宇間的褶皺才有所消散：「快問，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是你主動找的我，想說什麼就說，萬一我沒問到點子上，你還不是會說？」

  哪怕是求人幫忙，顧辰夜也沒有求人該有的態度。

  「你果然聰明，不愧是做生意的人，顧總。」瓜娃子總算是笑了。

  他又抽了口煙，娓娓道來他和陳成的故事。

  「我和陳成是髮小，當年我們兩個一塊在這個小村子裡長大，他這個人不討人喜歡，沒什麼朋友，以至於活了這麼多年，也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我跟他玩也不是因為他這個人怎麼怎麼好，主要是因為他救過我，我額頭上這道疤看到了沒有？當初我就是從那棵樹上掉下來，」瓜娃子指了指牆角的那棵枯樹：「就那棵，當時我摔直接摔暈過去了，血流了一地，要不是他路過我們家看見了，二話不說跑去求救，說不定現在我都已經化成灰了。」

  「我這個眼珠子也被樹枝刮瞎了，」他敲了敲左眼，那裡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一根煙燃到了盡頭，燙到了手指才反應過來丟掉。

  顧辰夜靜靜聽他講故事，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後你就愛上了他？你們在一起了。」

  瓜娃子先是一愣，然後又自顧自嗤笑了幾聲：「是啊，這你都能查出來？顧總就是顧總。」

  沒錯，兩個男人，他們兩個男人在一起了。

  「後來你們分手了，可是你一直關注著他的消息，不然也不可能會找到我面前，對嗎？」

  石凳有點髒，顧辰夜就站在瓜娃子對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沒有半點要坐下的意思。

  瓜娃子閉了閉眼，左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你以為事情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嗎？」

  又是一根煙被點燃，閃爍著猩紅的火光：「後來他出軌了，出軌的還是一個女人，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可笑吧？」

  顧辰夜面無表情點點頭：「是挺可笑的，不過最可笑的還是你居然在奢想他會愛你更可笑。」

  男人點菸的動作一頓，手都在抖：「你什麼意思？」

  顧辰夜冷冷看著他：「因為你曾是施暴者，是他揮之不去的陰影，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會放過他嗎？會在後來的日子裡接近他嗎？會有後面所謂的在一起嗎？」

  按照平時無關緊要的資料，楊助理基本上不會遞到他面前。

  可這件事情太過獵奇了，楊助理在篩選過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說給他聽。

  瓜娃子原名，劉志強，曾和薄熙在一所小學裡長大。

  八九歲的年紀，惡意來的無緣無故，他們挑選了又丑又矮小還不得寵的陳成下手。

  都是一個村子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整個小學都知道陳成被父母虐待的事情。

  欺負他的時候就越發肆無忌憚，反正沒有人會給他撐腰報仇。

  其中下手最狠的就是劉志強，他是天生的惡人，每次都是他下手最狠。

  要不是陳成陰差陽錯救了他一次，恐怕還會迎來了新一輪的虐待。

  後來小學畢業，家裡突然暴富，他進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兩人這才算是分道揚鑣。

  後來再次撞面，他對陳成伸出了手，對方也沒有拒絕，兩人也算是過了段恩愛日子。

  具體是不是自願的，愛沒愛過，反正人已經死了，誰也無從得知了。

  「你閉嘴！」被人戳中了痛處，他拿煙的手更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