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醫院同意黎百度提出的建議，決定由院長牽頭，抽調中西醫科的骨幹醫生，組成針對郭曉嵐病症的攻關小組，實行中西醫結合，力爭攻克治癒植物人這個世界難題。就在需要徵求郭曉嵐家人意見的時候，老夫人和老先生來到了醫院。

  老夫人和老先生感謝黎百度能夠提出這樣好的建議，感謝醫院能夠同意這個建議，並已做出了很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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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說：「一切費用和獎金，都由我們來拿。感謝黎百度總經理有出資的意願，我們收下你的慷慨大義之心了。」

  黎百度說：「老師，我是在華興，在郭曉嵐總經理的大力支持下，圓了創業的夢。如今我的天網公司也有這個能力，就請讓我出了這些費用吧。」

  在黎百度的一再堅持下，老先生同意黎百度支付30%的費用。

  隨即，和醫院簽訂了協議，由院方具體組織實施，老先生、老夫人、黎百度和孔玉愛參與其中，可以隨時提出他們的意見和建議。

  孔玉愛把手中的1000多個偏方，交給了醫院的攻關小組。

  攻關小組進行深入仔細的研究後，制訂出了一個治療的方案。方案在用藥方面，堅持中西藥結合使用，以中藥，包括中藥偏方為主，西藥為輔。醫生們說，那1000多個偏方，其中有不少偏方說，曾治好過不會說話的病症，估計是治好了中風造成的失語症，不是植物人這樣的病症，但有可取之處。所以針對郭曉嵐的情況，選擇了一部分偏方。中藥，包括偏方在內，先選定的方案中，分作6套，準備一套一套地配合中藥服用，觀察服用的效果。對已定的西藥，也做了調整，配套。臨床護理方面，亦做了詳細的規定。

  徵得老先生、老夫人和黎百度他們同意後，依照方案，開始了治療。

  孔玉愛徵得老夫人和老先生的同意，從那天開始，住進了郭曉嵐的病房。孔玉愛之所以要求住進郭曉嵐的病房，是怕護士工作有疏漏，她不放心。她想，她在她曉嵐姐跟前，可以把各項工作做得更仔細一些，有利於實現他們的奮鬥目標，儘快把她曉嵐姐的病治好了。

  郭曉嵐跟前配有三個護士，一天24小時，三班倒。有了孔玉愛在跟前，護士的工作量減了一大半。因為給郭曉嵐擦洗大小便等活兒，孔玉愛都搶著做了。晚上睡覺，因為有孔玉愛在病人房間裡，護士也不用守在門外看著了。

  孔玉愛除了做了護士的許多活，她依舊堅持把中藥拿回家裡去煎。

  醫院裡規定，每天給郭曉嵐量三次體溫，測兩次血壓，兩次心率，摸三次脈搏等。

  孔玉愛除看著護士按照規定做以外，她自己加倍測量，並把數據另記在自己準備的本子上。

  對老師家裡的活兒，孔玉愛也沒有放下。她每天照舊到老師家裡，打掃衛生，給他們做飯。

  老夫人和老先生不要她再幹家里的活，說她在醫院裡忙累得夠多了。孔玉愛說，她醫院裡的活不多，她不累。她說她一天不見兩個老師，就心裡不踏實。老夫人和老先生說，以後他們每天去醫院，孔玉愛千萬不要來回跑了。

  孔玉愛勸他們不要太操心，不要多去醫院勞累，自她曉嵐姐住院後，老師受驚受嚇，加上往醫院裡跑，已經精神和體力欠佳了，希望他們聽她的勸，安下心來，養護好身體，醫院裡有她，他們儘管放心，她一定會和醫生護士他們一起創造出奇蹟，把她曉嵐姐的病治好了。

  老夫人和老先生面對孔玉愛，感動得無話可說。

  劉幼誠得知黎百度為郭曉嵐所做的事以後，很想去黎百度的公司面謝黎百度。但他手上事情特別多，總也離不開。這一天，他終於有點空餘的時間了，馬上去了天網公司。

  黎百度聽說劉幼誠來了，趕快出門迎接。

  劉幼誠一看到黎百度，就快步迎上去說：「實在對不起黎總經理啊。我早想過來面謝，沒有顧上來，很是對不起的啊。」

  黎百度也快步上去，握住劉幼誠的手說：「劉董事長，您說的哪裡話，您家裡有病人，公司的工作又是您一個人頂著，哪有時間到我這裡來。是我的思想遲鈍了，沒有想到，應該去您那裡，慰問慰問，看看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做。」

  「您哪裡是思想遲鈍，您想的建議，讓我看到了希望啊！」

  「那是孔玉愛啟發我想到的，我一開始也是頭腦發蒙，只是著急傷心，沒有動腦子，想辦法。」

  「您還出了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啊！」

  「劉董事長說這話，讓我感到汗顏了，如果沒有華興對我的大力支持，我哪裡還會有出資的能力呢。」

  「您說這話，叫我就感到羞愧了，是我愚鈍，耽誤了您兩年啊！」

  「是我那天匯報得不好，不能怨您的。」

  「不不不，是我太愚笨。虧得是她……」

  劉幼誠一說到郭曉嵐，一下就難過得哽咽了。

  黎百度這才想到，還沒有把劉幼誠請進辦公室，他趕緊扶劉幼誠到了辦公室，給劉幼誠沏上茶，勸他說：「劉董事長請不要傷心，郭總經理還是有希望恢復到從前的。」

  劉幼誠接過黎百度遞給他的紙巾，擦拭了下淚水說：「是——黎總經理提的建議非常好，我就希望醫院中西醫結合，能夠創造出奇蹟，讓她還能回到從前，回到華興來主事。」說到這裡，他的眼淚又下來了。

  黎百度問他說：「現在華興的情況怎麼樣？」

  劉幼誠回答說：「公司現在的情況，還算說得過去。主要是大家理解我的難，是大家全力支持的結果。要依我個人的能力……」他搖搖頭，「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黎百度看著劉幼誠謙虛、誠懇、傷心的樣子，很感愧疚，覺得對不起他。

  劉幼誠低著頭，像是在沉思，像是在回憶，像是給黎百度說，又像是給他自己說：「我是做夢都想著她好了，回家了，回公司里上班了。有時我就想，只要她好了，我替她去死都可以。因為我沒有多大用，華興不能沒有她。如果沒有她，華興遲早會垮的。」

  黎百度看著劉幼誠的面容形態，聽著劉幼誠說的這些話，更加感到愧疚。因為他看到了劉幼誠是多麼善良，多麼看重郭曉嵐，多麼愛著郭曉嵐。

  為了寬慰劉幼誠，黎百度這時說：「希望劉董事長不要有悲觀的情緒，要相信，醫院裡的攻關醫療小組，會把郭總經理的病治好的。」

  劉幼誠覺察到了自己的悲觀情緒，振作起來說：「黎總經理說得對，我不應該有悲觀情緒。黎總經理給了我希望，我要振作起來，不僅要做好公司里的工作，也要給攻關小組操分心，提些好的建議，盡一份該盡的力量，不能讓自己的不良情緒，影響到攻關小組的人。」

  黎百度說：「是的。不過，作為郭總經理的親人，思想情緒有波動，也是難免的，可以理解的。」

  劉幼誠說：「黎總經理說得對。這不光因為，我是她的親人。還因為她出事，我和家裡的人有責任。我爸媽和我，都很後悔。家裡人出於好心，把她管得太死了。她原來上班出門，都是自己開車。是我爸要我和她上下班同坐一輛車。還給她配了專職司機，出門辦事，由專職司機拉著她。弄得她不自由，不開心。經醫院檢查，說她患上了抑鬱症。我爸又叫給她配上了專職秘書。晚上回到家裡，要我注意看著她，擔心她一個人跑出去。每天晚上，我都提心弔膽的，不敢放開來睡覺。那天晚上，我也是太困了，就睡沉了，結果她半夜裡跑出去了。我醒來後，找她找不到。車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啊。」

  黎百度聽了劉幼誠說的這些，疑惑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劉幼誠看出黎百度不明白他說的，就把家裡的大秘密告訴給他了。劉幼誠說：「她完全是出於好心，要離開家，離開華興，讓我另娶妻生子，好讓劉家有繼承香火的人。我和我爸媽全不同意。我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我們勸她勸了20多年。她20多年好心不改。這些年更加厲害。說什麼，再不聽她的，就晚了。唉！好心碰好心，碰出了這樣一個結果啊！」

  黎百度聽了以後，心說，原來是這樣啊。

  劉幼誠告辭了。黎百度把他送上車，看著他的車遠遠地去了，心想，幸虧他沒有對郭曉嵐有越軌的行為。

  這一天早晨，孔玉愛早早地起來，給郭曉嵐擦洗完，接著給她餵完了中藥。過會兒，又給她餵了牛奶。在護士鼻飼了米湯、輸上液以後，孔玉愛離開郭曉嵐的病房，去找口腔科的大夫。

  孔玉愛想給郭曉嵐刷牙，但沒法刷。因為刷牙不同於餵藥。餵藥，是一小勺，一小勺地餵進嘴，搖晃搖晃郭曉嵐的身子，讓那點藥，通過喉嚨，進入到肚子就行了。刷牙，不能使刷的髒水進入到肚子裡去，要把髒水弄出來，她沒有辦法。

  在孔玉愛沒有來醫院住以前，都是護士用酒精棉簽，給郭曉嵐清理口腔。孔玉愛覺得那樣不好，還是給她曉嵐姐刷牙為好。由於像平常那樣刷牙，刷不了。她動腦子，有了一個設想，就想請教口腔科的醫生，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孔玉愛到了口腔科，先自我介紹了她，說到了郭曉嵐的病症。因為醫院的人都知道郭曉嵐的病，知道醫院裡成立了攻關小組，在攻關治癒植物人的世界難題，所以對孔玉愛提出的要求很重視。

  口腔科的醫生們聽了孔玉愛的設想，答應他們要好好研究一下，有結果了，就去找孔玉愛。

  孔玉愛離開口腔科，在路過神經科時，看到有個候診的老太太在看她，向她點頭，便走過去問老太太好，詢問老太太是來看什麼病的。

  老太太說：「我是來看渾身瘙癢症的，跑了好多醫院都治不好，聽說這裡的神經科，看好過我這樣的病，就來這裡看看。」老太太回答完孔玉愛的問話，看看孔玉愛就問她說，「看你很健康的，也有病要看嗎？」

  孔玉愛說：「不是我有病，是我家姐姐病了。」於是，她把郭曉嵐生病的情況，給老太太說了一遍。

  老太太聽了說：「這可不是一般的病，要治好是很難的。以前我倒聽人說過，有個患病成了植物人的女人，經她愛人好幾年的按摩、話療，無微不至地侍候，最後醒來了，好了，好得跟好人一樣一樣的。」

  孔玉愛聽了老太太這話，高興得如獲至寶，立刻就向老太太說：「大媽，您給我說的這個太好了，您是聽誰說的？我要找到那個人問清楚，那個給老婆治好了病的人在哪裡，我要去向他請教，給我姐按摩話療，把我姐姐的病治好了。」

  老太太說：「我就是聽人們那麼一說，誰說的，也忘了。估計可能是人傳人，那個給老婆治好病的人，肯定難找到。」

  孔玉愛不信找不到那個人，她決心找到他。為找到那個人，她到處打問。在街上逢人就問。有的人說，聽說過。有的說，沒有聽說過。那個給老婆治好了病的人和他老婆，始終沒有找到線索。

  後來，孔玉愛想，不用找那個人了，那個人的辦法就是按摩，和老婆說話。按摩她找王德和崔小蕊學習學習就行了。說話她知道說什麼話，就說病人關心的事，愛聽的話，用感情喚醒病人。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准管用。病人看似睡著了，潛意識裡一定還有知覺，還有聽覺，按摩能夠感受到，說的話肯定也能聽得見。所以她給老夫人和老先生匯報了她要用這辦法給郭曉嵐治病的想法。

  老夫人和老先生看到孔玉愛整天為郭曉嵐的病到處奔波，累得人瘦了一圈，心裡很是不忍，現在聽她又要給郭曉嵐按摩，話療，都半天沒有說話。

  孔玉愛以為他們不相信這個辦法，就給他們說，這個辦法能治好她曉嵐姐這病的道理。

  老夫人聽完以後，沉思了好一會兒說：「我們不是不相信這辦法，是我們不願意把你累倒了啊。」

  孔玉愛分辯說：「我年輕，身體好，累不倒的，請二位老師放心。」

  老先生暗嘆了一下說：「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以後家裡這邊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醫院那裡就夠累你的了。」

  孔玉愛說：「以後家裡的事，肯定管得要少了，我爭取兩邊都不誤，請老師放心。」

  老夫人趕緊制止說：「那樣不行，你要不聽我們的話，就不要再增加治療的項目，按摩話療了。」

  孔玉愛見兩個老師這樣堅持他們的意見，只好說：「那好，我聽老師們的話。老師家裡，就再請一個人吧。」

  老夫人想都沒想地說：「家裡的事有我呢。你既然堅持要給你曉嵐姐按摩話療，就集中一段時間做做看。這家裡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孔玉愛不便再說別的話，告別了兩個老師。她在去醫院的路上，給黎百度打電話，說了那個老太太給她說的事例，她想在她曉嵐姐的治療中，再增加上按摩和話療。她說了她的道理。她說她已經給老夫人和老先生說了，他們都贊成，問黎百度認為怎麼樣。

  黎百度贊同地說：「好啊大姐。我覺得按摩和話療{用說話來治療），是治這病的好方法。按摩和話療，還有針灸，都屬於中醫的治療方法，我們中西結合，應該有按摩、話療和針灸。大姐真是用心的人。在這些日子裡，我雖然經常想著給郭總經理治病的事，卻沒有想到，還應當增加上中醫的按摩和針灸。我慚愧啊！我得好好向大姐學習！」

  孔玉愛微笑著說：「黎總經理太客氣了。我也是聽了那位老太太說的事例以後，想到的。」

  「說明大姐是有心人嘛。對了，話療，這是中醫以前沒有的。我想中醫里，以後應該有這個。和病人說話，進行感情上的交流，是肯定能治病的。」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您快去給醫院裡的攻關小組說。請您告訴攻關小組，我也特別同意增加按摩、話療和針灸。」

  「我徵得您的同意後，就要去醫院。」

  「好。我也會抽空去醫院的。」

  孔玉愛掛了黎百度的電話，就到了醫院。她找到攻關小組的醫生們，說了她聽到的那個給老婆治好了植物人病症的事例，說了她認為這辦法管用的道理。她特別告訴他們說，她已經給老先生和老夫人匯報了，老先生和老夫人都同意增加上這個治療的辦法。她也給黎總經理說了，黎總經理很贊同。

  攻關小組的醫生們聽了以後，都說增加上可以，但不同意由孔玉愛來做，因為他們知道，孔玉愛現在做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不願再給她增加負擔。他們主張，另請按摩針灸師來做。

  孔玉愛堅持讓她來做。理由是，那個人之所以通過按摩話療，能把他老婆的病症治好，很重要的原因，是按摩話療的人是她的丈夫。她雖和郭曉嵐不是那樣的關係，但她和郭曉嵐是認了姐妹的，她們的關係特別好，她給她曉嵐姐按摩話療，效果一定會很好。為了叫攻關小組的醫生們同意，她再次強調說，這是她的兩個老師都同意了的。

  攻關小組的醫生們聽了以後，相互看看，並在底下小聲說，既然她那麼願意，就先讓她做著看吧。於是，攻關小組的醫生們同意了孔玉愛的意見。

  孔玉愛先給老夫人報了喜訊，說是攻關小組已經同意了。接著給黎百度報了喜訊。隨後，她就去找王德和崔小蕊，學習按摩和針灸方面的知識。

  王德和崔小蕊見孔玉愛來了，熱情地接待，並詢問郭曉嵐的病情。

  孔玉愛說：「我今天來找你們倆，就是為給郭總經理治病而來的。」她隨即說了一番情況，就要求王德和崔小蕊，教她按摩和針灸的技能。

  王德和崔小蕊都說，給郭總經理治病，如需要針灸和按摩，他們去給郭總經理針灸按摩就可以了，孔玉愛就不用學習了。

  孔玉愛說了一番由她給她曉嵐姐針灸按摩的道理，堅持要他們教教她。

  王德和崔小蕊只好教孔玉愛學。

  孔玉愛學習了幾天，又從王德崔小蕊那裡拿回幾本書，邊看書邊在自己身上練習了幾天，她覺得她行了。她當著王德和崔小蕊，邊說邊在她身上按摩，針灸，讓他們看，她做得哪裡對，哪裡不對。王德和崔小蕊看了，覺得她做得都很到位。

  王德感嘆說：「玉愛姐領悟得很快，比我倆掌握得都快都好。」

  崔小蕊還想勸她，就說：「真的是，您可以做了。不過，我們還是願意替玉愛姐做，多會需要我們過去，我們隨時都可以過的。」

  孔玉愛鬆了口氣說：「好，需要時，我給你們打電話。我打算一開始先不做針灸，因為針灸要求的技術高，我怕扎不好，出問題。」

  王德和崔小蕊佩服孔玉愛能考慮得這麼周到。

  孔玉愛很快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她想，從什麼時間開始這個治療呢？應當選個好日子。她一看日曆，明天是16號，高興地在心裡想，就明天開始吧，6是順利，1是一路順利，曉嵐姐呀，您知道嗎，您將一路順利，會順利地回華興公司上班，順利地回家裡睡覺，吃飯。您和家裡人又可以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