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奧運會倒記時進入100天。北京各項準備工作打響衝刺的收官之戰。全國各地各行各業以優異成績迎接奧運會的捷報頻傳。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汶川大地震。中國人的面前又多了個嚴峻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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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凌晨四點鐘，成躍山就起了床，進入到奧運會的演練之中。五洲大酒店被選定為奧運會期間接待國外友人的酒店之一。為了出色完成任務，成躍山和冰岩商定，過了這年春節，酒店裡的一切工作，就要按照奧運期間的標準和要求來進行，要把國內的顧客當成國外的友人。成躍山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把一切學會了，練熟了，才能到時候達到要求，完成好任務。

  為使大家認真地演練，成躍山帶頭，做榜樣。他雖通過成人考試拿了大學文憑，但英語水平差得很遠，只認識英語的一些字詞，要把認識的英語字詞說出來、說好了，特別的費勁。所以，英語成為他學習練習的重點。他想，五洲大酒店是接待國外友人的酒店，他是這個酒店的副總經理，他要在國外友人面前說不了英語，或說得很難聽，就丟中國人的臉了，他必須把這個難點攻克了。所以，他每天起早貪黑地學練。

  這天清晨，成躍山在屋裡哇喇哇喇一直學說到了六點鐘。他知道後廚的大師傅們已經來了，就到後廚一邊安排工作，一邊給大師傅們說他剛學的英語，讓大師傅們評判他說得怎麼樣。

  到了職工們上班的時間。這個時間比從前提早了一個小時。為的是學練好本領，以最好的狀態服務奧運會。大家對此不僅沒有怨言，而且非常樂意。因為能為奧運會服務，被全社會看成是最榮幸的事。

  成躍山這時來到大家集中的地方。這是每天上班前例行的一個安排。他來前大家都已經整隊站好了。他到隊前給大家鞠了個躬，喊聲稍息後，講些話。一般都是講這天的工作安排，也要重複地講一下總的要求和注意的事項。講完這些，他要說說他學的英語，以及經常要用到的英語怎麼說，比如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有什麼要求和意見等等，讓大家給他評判。他有時還會在安排的工作里加說幾句他會說的英語，問大家能不能聽懂。如果有時間，他會讓大家利用這個時間相互提示，要在服務中遇到不懂得的事，怎麼辦，應當注意些什麼禮儀，等等。

  到了上崗的時間，每個人一到崗位上，便就如同在奧運會期間了，對顧客如同對國外友人，要行禮，要用英語問候，詢問需要等等。這被國內的顧客看成是五洲大酒店的一大風景，許多人慕名來這裡看風景吃飯，使五洲大酒店春節過後的顧客猛增。

  這天午餐時，顧客多得使許多人不得不在酒店外邊排隊等候。成躍山、喬芙蓉和柴永等服務人員全力為顧客服務。他們有的迎接前來的客人，有的給客人端菜端飯倒酒續茶水，有的不時到餐桌前詢問客人的需要，等等。說的全是英語，服務非常周到。不懂英語的客人，他們會說完英語再說漢語。與客人的交流很多，很活躍。有的客人會和他們開開玩笑，餐廳里的氣氛很活躍，很融洽。

  不一會兒，冰岩來了。她幾乎是一天換一身衣服，今天又穿著一身新款的服裝出現在餐廳里。她的到來如同明星登場，光彩照人。冰岩說，她也是演練，她面對的是國外友人，她的穿著要像回事，為的是既給中國人爭光，也向外國人展示中國的服飾文化。但她的做派與明星不同，人們一看就知道她是這裡的老闆。她到這裡不幹活，是負責巡視檢查的。巡查中，她要向就餐的顧客徵求意見。說話時，用的自然也是英語。

  成躍山在冰岩巡查的過程中，來到冰岩跟前，向她匯報，請求她的指示。冰岩會在這個時候多和成躍山說些話。成躍山緊跟在她旁邊，認真而溫順地聽她說的每一句話。冰岩非常樂意享受這樣的時光。

  由於這天來就餐的顧客特別多，把最後一撥的顧客安排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兩點鐘了。就在上了菜，大家正吃的過程中，餐廳突然地搖晃了一下，驚得用餐的顧客和服務人員不由自主地喊叫了起來。

  成躍山反應很快，他意識到地震了，馬上向就餐的顧客喊話說：「可能是地震了，大家不要驚慌，快下樓到地下室躲避，飯費不用結了。」他隨即吩咐服務人員，組織帶領顧客往地下室里去。

  冰岩從辦公室里跑來。

  成躍山向冰岩喊話說：「地震了冰岩，快到地下室去躲！」

  冰岩跑到成躍山跟前。看看成躍山沒有事，就問：「餐廳里的人呢？」

  成躍山告訴她：「餐廳里就餐的顧客已經由服務人員送到地下室去了，冰總也快到地下室去吧。」

  冰岩問成躍山：「你還要去哪裡？我們一起去地下室吧。」

  成躍山沉聲說：「我還要到店裡各處去查看，不能落下一個人。」

  冰岩說：「那我們一起去查看吧。」

  「冰總您先走。」成躍山這時看到喬芙蓉在那邊樓梯口正帶人要下樓，就喊：「喬秘書！你快過來帶上冰總一起下。」他說著，跑到店裡別處去了。

  很快有了確切的消息，查明是四川汶川地區發生了強烈地震，數萬人被埋在廢墟之下。黨中央已經發出了支援汶川、抗震救災的號令。

  成躍山馬上給冰岩說：「冰總，我請求去汶川支援，搶救被埋在那裡的父老兄弟和孩子們！」

  冰岩佩服成躍山在危難之時能挺身而出。但她擔心他的安危，就問他：「據說道路都因地震毀壞了，怎麼去得了呢？」

  成躍山瞬間有了決斷，說：「我想開上店裡的大巴，拉上些藥品和食品，道路不能走時，就背著爬著也得去。那麼多人壓在下邊，得快去救，一分鐘也不能耽誤的啊！」

  這時，酒店裡的許多人都來找冰岩，要求去汶川搶救生命，抗震救災。冰岩看到大家情緒激昂，為受災受難的同胞急不可耐，非常感動。她說：「好，我馬上給集團公司的領導請示報告。」

  老夫人和老先生在孔玉愛的護送下，到地下室躲了一會兒之後，聽說震中在汶川，災情很嚴重，黨中央已經發出了支援汶川、抗震救災的號召，便回到家裡，給郭曉嵐打電話，詢問公司里是怎麼做的。

  郭曉嵐告訴他們說：「集團公司剛剛召開了急緊會議，傳達了中央精神，安排了公司所屬抗震救災的工作，現在正在捐款捐物，查找自身防震抗震的隱患和漏洞，由酒店派出的支援汶川搶救生命的先遺隊就要出發了。」

  老夫人剛放下電話，電話又響了。這是社區打來的電話，要求家裡去人參加在社區廣場上召開的抗震救災緊急會議。

  孔玉愛護送老夫人和老先生到了社區廣場。

  成躍山他們已經在大巴車上裝好了救援物資。成躍山對送他們的全店職工說：「大家堅守崗位，做好酒店裡的工作，也是支援汶川抗震救災。我、柴永和辛毅三個人代表大家和集團公司去地震災區了，我們一定要爭分奪秒趕到地震災區，搶救生命，並把大家的心意帶到災區。」

  車子正要開動，王虎馴跑來了。他給冰岩和成躍山說：「我請示過我們黎總經理了，我要代表我們汽車銷售護理中心和天網公司，搭大哥的車，去汶川地震災區。黎總經理同意了，叫我給冰總經理說一下。」

  冰岩聽說是黎百度叫給她說的，便同意了。

  可四個人車上坐不下，成躍山就叫辛毅別去了。聽了成躍山的話，辛毅很不情願地下了車，王虎馴上到了車上。

  在他們的車離開五洲大酒店不遠，又被瘋跑而來的白文俠把他們的車攔住了。

  白文俠說：「我要搭大哥的車去汶川。」

  成躍山趕緊阻止說：「別了，已經有王虎馴了，一家不能去兩個人。再說也沒有地方坐。」

  白文俠一看車上，果真有王虎馴，就對王虎馴說：「你下來，我上去。「

  王虎馴說：「我是代表天網公司的，我不能不去。」

  白文俠說：「我是代表美您中心的，別以為自己屬於大公司，就欺負我們小公司，快下來！」

  成躍山見白文俠非要上，王虎馴不肯下，王虎馴帶著黎百度的話，給冰岩說了，冰岩同意，不好不叫王虎馴去，他不由看了下柴永。

  柴永看出成躍山想叫他下去，便給成躍山說：「就擠擠吧，讓她上來。」他說著就往裡擠了擠，擠出點地方來，白文俠上到了車上。成躍山想，趕路要緊，擠就擠擠吧，他開起車來，全速行進。

  老夫人、老先生和孔玉愛他們在社區廣場上的緊急會議已經結束，正在排隊捐款捐物。

  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全國各地各單位各社區各個村莊都在做著同一件事，那就是支援汶川災區捐款捐物。連正在準備高考的學子們也停下了看書學習，拿起筆來給汶川遭災的學生們寫信，慰問他們，鼓勵他們，架起與他們心連心的橋樑，同他們一起共渡時艱，爭取勝利。14億中華兒女血溶於水的深厚情感表現得特別突出。這個時候，全國沒有一個人不想汶川，沒有一個人不為汶川遭災的父老兄弟姐妹以及孩子們著急、揪心和難過。這是一場全中國人與自然災害的搏擊之戰，也是一場全中國人奏響的民族團結的戰歌。

  成躍山他們到了路上以後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奔赴汶川走在前頭的車，他們的前頭已經有很多很多的車了。他們還通過收音機得知，解放軍的救援隊早已空降到了汶川地震災區，開始了對所埋災民的尋找和搶救工作。成躍山心急如焚，不斷地加大車速。

  到了夜間。成躍山他們已經進入到了地震災區的邊遠地帶，許多地方的路基已經損壞，車越來越難行進了。

  北京筒子樓孔玉愛他們家裡，孔玉愛、楊桂淑和趙玉華三個人無言地坐在一起。她們一方面在為汶川遭災的人揪心，想像著他們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家園被毀，無水無電，許多親人被埋在廢墟之下，該是多麼著急難過啊。另方面也在為去汶川的人擔心，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了哪裡，路上沒有什麼問題。他們還擔心著老家裡的老人和孩子。

  孔玉愛不時地想著老夫人和老先生。她怕晚上要是再有了地震，她不在老師跟前，老師無助，很不放心。回來前，她要求留下來，跟老師住在一起。但兩個老師都不同意。他們說，孔玉愛白天一天非常勞累了，趕快回去休息休息，他們沒有事，就是發生地震，他們能管了自己。現在好多人晝夜兼程趕往汶川抗震救災，解放軍戰士日夜不息地挖尋埋在廢墟下的親人生命，他們兩個做不了貢獻就感到很愧疚了，要是還叫人來侍候，那還是個有血肉有情感的人嗎？老師們把話說到了這樣的地步，孔玉愛就只好回來了。

  楊桂淑看著孔玉愛和趙玉華，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住在這裡的四家人，三家有人去汶川了，白文俠兩口子都去了，就是她家沒有去人。成富山的工作離不開，未能去，她曾想去，找過任俊傑，但任俊傑說，做好本職工作是對汶川災區最好的支援，要她加倍做好公司里的工作。她回到家裡，給孔玉愛和趙玉華說了。

  孔玉愛說：「人們都想去汶川出把力，但不可能去太多的人，咱們這家裡有四個人去了，算是去得最多的，桂淑你不要想多了。」

  趙玉華說：「任總經理說得也對，傳達的中央精神裡面有任總經理說的那句話。」

  楊桂淑聽了她們的話，心裡有了些安慰，可總感到還是不夠好，如果自己去了才是最好的。

  這個晚上，冰岩一直無法入睡。她在為成躍山擔心。從成躍山離開酒店，她的心就沒有平靜過。她既盼望著成躍山他們能夠快到汶川，快搶救廢墟里的生命，又怕地震災區發生餘震，使成躍山他們遇到危險。她從電視上看到，那裡一片慘狀，牆倒屋塌，無水無電，餘震不斷。電視上的那些畫面，不斷在她的眼前重現，讓她更加為成躍山擔心。還有，去往汶川的路上，順利不順利，夜裡行車有沒有什麼危險，那地方可都是高山深谷啊！

  冰岩在凌晨一點多鐘的時候，打了個盹，做了個可怕的夢。她夢見成躍山他們的車行進在一段山路上的時候，突然掉到深谷里去了。她被嚇醒，騰地坐了起來。定神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個夢。這讓她再也無法安靜地躺下了。

  成躍山他們的車，在冰岩做夢的時候，確實是行進在險要的山路上。那段山路本來就狹窄崎嶇，又經地震的破壞，好多地方斷裂了，非常難走。

  上這段險路的時候，白文俠說：「王虎馴，你代替大哥駕車吧。」

  成躍山說：「別了，還我駕著吧。」

  白文俠說：「叫他駕。他總吹，他駕車的技術有多高，這難走的路，正好鑒驗他。」

  聽了白文俠這話，王虎馴一定要替換成躍山，成躍山只好叫王虎馴駕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