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相貌堂堂

2024-09-19 19:37:09 作者: 秋風吹過的章魚

  良久,秦康佑道:「孩子們還小,婚事的事情,待及笄之後再說吧。」

  秦康佑如此一說,旁人也不好再多嘴,柳氏兄妹悻悻地收了神,心中頗為不甘。

  一頓家宴因為婚事提議的事兒弄得頗為尷尬,秦康佑吃了幾杯酒便說還有公務,先行一步離去。

  家主撤去,旁的配角自然無甚意思。秦不晚緊跟著也溜之大吉,不願在這虎狼堆里多帶一刻。

  宴盡人散,已無外人在場,柳氏也不再端著虛偽的笑容,沉著臉將銀筷摔在桌上。

  

  「這賤丫頭慣是會耍滑頭扯東扯西,大好的機會又是斷送了。」

  柳廷偉嘆了口氣,倒了杯酒酌盡:「小妹,莫要心急啊,我看你們家這大姑娘可不是個好打發的,那張小嘴真是能說會道。」

  「哼,若是她好打發,我還何故巴巴地讓哥哥和涵哥兒來。本想著今夜將婚事定了,這賤丫頭就跑不出手掌心去,誰知……」

  「姑母打得好算盤,想讓我們父子替你解決心頭大患,可我聽著方才那秦不晚說讓嫣兒表妹嫁與我的時候,姑母和表妹似乎是不甚樂意呢。」柳紀涵鬆了幾下脖頸關節,朝著一旁松木靠椅上一塌,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與之前在秦康佑面前溫文爾雅的書生氣判若兩人。

  柳廷偉瞧了兒子一眼,喝著酒默不作聲。他自然是聽出來了,雖說自家兒子不是什麼成才的料造,但若是被別人挑三揀四,他也是不樂意的。

  柳氏乾笑了兩聲,忙賠禮:「涵哥兒說的哪裡話,你是我自小看著長大,就當半個親兒子一般。若是將采嫣嫁給你,我自然一百個放心,只是咱們柳家若想飛黃騰達,讓采嫣嫁了高門,來日對哥哥和涵哥兒也好有幫襯不是?」

  柳紀涵架著二郎腿,不置可否地伸手從桌案的果盤裡摘了顆葡萄送進嘴裡,邊嚼邊道:「姑母說的是,我們柳家小門小戶也容不下采嫣表妹這嬌貴身子。」

  柳氏忙拉著女兒一同安撫母家兄長侄兒,好說歹說下,柳廷偉算是消了氣,擺手道:「我們兄妹一場,旁的話也不必多說了,既此番要替你討了秦不晚回去,怕是不多費些功夫不行。回頭你在侯爺耳邊吹吹風,再讓紀涵多上門走動走動便是。」

  「哥哥說的是。」柳氏連連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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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柳氏一家就沒安什麼好心,今日小姐躲過一劫,若他們再起心思攛掇侯爺將你許配給柳紀涵,可怎麼是好……」懷琇喪著臉,唉聲嘆氣。

  出了那虎狼窩一樣的南院,懷琇和谷朵就不停地在後頭念叨。

  秦不晚搖頭不答,吸吸鼻子呼吸著夜晚的新鮮空氣,心情有些惆悵。

  她惆悵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古代這些女孩連嫁人也身不由己。

  今日的事情,她也有些後怕,她方才就在想,若秦康佑真的答應了柳氏兄妹的提議,當場定下婚事,她將來該如何?

  是抵死不從背負一個忤逆不孝的罪名,還是寡廉鮮恥地去求褚長安收了自己,好不用日日受相思之苦?

  顯然都不行。被動,無奈,這是這個時代女子共同的悲哀。

  「去你丫/的,老娘好想回去啊……」

  夜風簌簌,秦不晚不敢將內心的想法喊出來,只能在心裡頭哀嚎。主僕幾人沿著點了草燈的小路走回東院,未至院門,便已見一人影立在不遠處,身形挺拔地筆直站著。

  「咦,是金管家。」懷琇驚訝地道。

  金管家雙手攏在身前,對秦不晚微微一鞠:「大小姐,侯爺有請。」

  「爹爹這麼晚喚我可說了是何事?」秦不晚有些不明。

  金管家坦言並不知情,只是讓秦不晚儘快隨他前去。

  回屋換了一件外袍,秦不晚便隨金管家去了西院書房。

  站在書房外頭,只見窗帷燈燭搖曳,照著一方身形蒼勁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氣,撩開門帘入內,秦康佑正坐在窗戶邊握一卷書,低頭看讀。

  「爹爹。」秦不晚福身一屈膝。

  「不晚來了。」秦康佑抬頭收起書卷,揉了揉鼻樑骨,似是有些疲態。

  秦不晚猜不出他的心思,上前為他揉肩捏背,婉順道:「爹爹可是累著了,若不然喚府醫來瞧瞧,開一個貼補氣養神的湯藥。」

  「不必了,為父今夜叫你來,是有事情問你。」秦康佑拍了拍她搭在肩頭的手,又把女兒牽到身前,一雙眼中藏著無盡心事,又不知從何處說起。

  「爹爹有話但說無妨。」秦不晚溫言。

  遲疑了片刻,秦康佑嘆了口氣,還是開口道:「今夜,你說想多在府中留幾年在我跟前盡孝,是真心話,還是為了搪塞柳家人?」

  這話問得直白,秦不晚的小腦瓜一轉,迅速構思出了回答:「既是真心話,也是為了拒絕母親和柳大人的好意。」

  秦康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問:「那你為何不想同柳家定親,他們家雖不是什麼高門顯貴,卻也是世代簪纓的官宦人家,紀涵哥兒生得也相貌堂堂,是個值得託付的夫家。」

  屋內微微搖曳的燭火在秦不晚的臉上投下曳動的影子,她眸光閃爍,眼裡藏著無盡的橘光星子一般。

  「父親,每個女子從出生到死去,都是在囚籠里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或許父親覺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您覺得是可靠的人家,女兒嫁過去便是合適的。可是,並非每個女子都願意窮極一生守著一個毫無感情的郎君,那樣和找一個傍衣傍食的東家有什麼分別。」

  秦不晚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跳脫思維,可為了日後省去不必要的麻煩,她今日需得如實說。

  秦康佑沉默片刻:「你倒是想特立獨行,旁人家的閨女哪個不是嫁了人才與郎君恩恩愛愛。」

  「父親又沒有去人家閨帷里看,怎知恩不恩愛。」秦不晚一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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