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毫無用處

2024-09-19 19:33:09 作者: 秋風吹過的章魚

  原來大小姐早就知道那銀絲面有問題,那麼此時自己和莫奶娘好巧不巧地被撞破,多半也是這個少女的安排?

  聯想到今日之事,墨姨娘幾乎很快就明白過來,從下毒到嫁禍李廚子,全都是秦不晚給自己下的套。

  她攥緊掌心,跌坐在涼得刺骨的地上,渾身泛著一陣一陣的冷。

  「我……我自然有門道弄來。」墨姨娘抬起頭,有些慌亂地看向秦康佑,「侯爺,卑妾自知罪該萬死,只是千錯萬錯都是卑妾一個人的錯,弱芸她什麼都不知道,求侯爺日後不要遷怒弱芸!」

  「慧墨,你既然也知道心疼弱芸,將心比心,又何苦來害我的孩子!」萱姨娘緊緊抱著懷中稚子,質問詰責。

  墨姨娘許久沒有聽人喚過自己的本名,看向萱姨娘時神色嫉恨中帶有一絲悵惘,但她很快就反駁道:「何苦?你肚子爭氣生下男胎,他年兒子成才,自然是有享不盡的福氣。可我呢,我只有弱芸一個女兒,侯府之中,已有兩個嫡女,她一個庶女能頂什麼用?」

  說著說著,墨姨娘心頭的不甘和怨懟便如濤水綿延不絕:「太傅壽宴,只有嫡女有資格隨侯爺與夫人前去,皇子們來府邸,也只有嫡女有資格拜見同膳……弱芸就同卑妾一樣,是這個侯府里可有可無的人物。既然我們母女過得不盡人意,你們又憑什麼能和樂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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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本侯竟不知,在你心裡藏了這許多事。」秦康佑氣急反笑,對墨姨娘近乎歇斯底里的怨言鄙夷不已,「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是姨娘,就要知道什麼是妾的本分,對府中庶長子暗下毒手已經是死路一條,又絲毫不知悔改,看來本侯是留不得你了。」

  秦不晚從未在秦康佑這個人的身上察覺出如此明顯的殺意,千里疆騎馬革裹屍立下赫赫戰功而封侯的秦宣侯,從來不是什麼婦人之仁的心軟之輩。

  但秦不晚認為,墨姨娘不會是主謀,就算除了爍哥兒,她也一樣是姨娘,並沒有什麼利益可言,反倒是柳氏……爍哥兒若是沒了或廢了,便不會再有人拿正室生不出嫡子日後侯府是庶子當家這樣的事來做話柄。

  況且墨姨娘如何能把眼線安插進墨姨娘的身邊,讓奶媽做內應?她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橫豎看這件事都與柳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秦不晚正要和秦康佑說些什麼,卻聽見遠遠傳來哭喊聲,只見衣衫單薄的秦弱芸正光著雙腳提裙朝此處奔來,口中焦急悲切地喊著「娘親」。

  而在後頭,一片燈火橘光隨風搖曳,柳氏身邊的丫鬟婆子掌燈,將雪路照得亮堂堂,一行人也正朝著此處而來。

  秦弱芸看見自己的娘親涕淚橫流,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

  「娘親……」秦弱芸在墨姨娘面前跪坐下半個身子,「到底是怎麼了,爹爹為何如此動怒?」

  墨姨娘心疼地看著女兒踩在雪地里凍得通紅的雙足,淚水直淌。

  「怎麼了,哼,你娘做的好事,唆使聯合莫奶娘給爍哥兒下癮物。若不是不晚及時告知本侯,今夜在此瓮中捉鱉,本侯還真不知自己府上藏著這麼一個蛇蠍婦人!」

  秦康佑大袖一甩,看見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莫奶娘怒氣更盛,喝了一聲:「金吉,把這個老婦拖到柴房,不給水和吃食,讓她自生自滅。」

  「侯爺……侯爺不要啊!」莫奶娘奮力哭喊,金管家手下的人卻片刻不耽擱就把人拖走了,那悽慘的聲音還彌留風中。

  秦弱芸對於這一切都難以置信,扶住墨姨娘的身子不住搖晃她,「不……不會的……娘親,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您快和爹爹解釋啊!」

  「我……」墨姨娘淚眼婆娑,望著女兒只是一味嘆氣。

  秦不晚在旁看得真切,婉轉一嘆道:「墨姨娘和弱芸妹妹母女情深,只是弱芸妹妹還小,以後你若不能在她身邊照顧,如何能放心呢?」

  話說的如此隱晦,墨姨娘卻立刻就明白了。

  如果自己咬定是自身一人聯合莫奶娘戕害庶子,依著侯爺如今的脾氣是難逃一死的,秦不晚是要讓她供出背後的人來。

  墨姨娘菱唇一咬,還沒開口,柳氏卻先聲奪人:「侯爺說的是,妾身也是剛剛聽下人稟報,說侯爺在此抓住了給爍哥兒下毒的元兇,這才深夜匆匆前來。墨姨娘,你好糊塗啊,再怎麼心中有怨,也不能做下這些陰損害人的事。

  「侯爺,家有家規,墨姨娘重罪當誅,也不配為人母,弱芸以後不如就跟著妾身,也好讓妾身對她悉心照顧,日後為她擇良婿,必定不會虧待了她。」

  柳氏咬重「不會虧待」四個字,凌厲的鳳眸不經意地在墨姨娘身上掃了一眼。

  秦康佑沒有聽出這番話里暗藏的某些含義,只是點頭:「夫人有心了。」

  墨姨娘原本在秦不晚的詢問下,還僥倖存了一絲絲希望,此時柳氏一通涼水澆在心頭,卻叫她寒徹骨。

  這深宅大院裡紅牆高築,困鎖她半生,臨了還要繼續困住她的弱芸。只可惜她此時已經是一個毫無用處的棄子,甚至是下棋之人迫切想要除之而後快的障礙,從今往後也再不能保護女兒。

  墨姨娘忍著極大的酸楚和哀痛,對面前的紫騰雲靴拜倒:「卑妾……多謝侯爺和夫人為弱芸考慮,卑妾自作惡不可活,願一死恕罪,只願夫人日後能夠代替卑妾好好疼弱芸,不可食言。」

  「自然。」柳氏神色平靜,下斂的眉微微揚起。

  「娘親……」秦弱芸啞著嗓子,死死拉住墨姨娘的衣袖,心中的害怕和悲傷幾乎要滿溢出來。

  「好芸兒,以後要聽夫人的話,萬萬不能惹她生氣,知道嗎?」墨姨娘擠出一個笑容,慈愛地撫摸秦弱芸的臉頰。

  秦弱芸的淚水簌簌撲落,哽咽搖頭:「女兒只想跟著娘親,哪裡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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