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罌粟
2024-09-19 19:33:05
作者: 秋風吹過的章魚
秦采嫣冷哼一聲:「誰知道你是不是收了誰的銀子,要斷了我們侯府的香火呢。」
「采嫣!」秦康佑低呵一聲,此時可不是她陰陽怪氣的時候。
雖說方才府醫用了藥已經讓秦爍然安穩下來,可一想到有人膽大包天地給自己的兒子下毒,他心中便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
秦不晚倒是不疾不徐地說道:「侯府庶長子中毒,此事非同小可,李廚子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做的,此時認罪交代背後主謀,爹爹或許還能免你一死。」
萱姨娘也是悲悲泣淚:「侯爺,要為卑妾和爍哥兒做主啊!」
李廚子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他每日就在廚房裡做些煙燻火燎的工作,哪裡想到會攤上這種莫須有的事情,除了一味磕頭否認,竟是什麼也說不明白。
金管家派去的人並沒有在李廚子房中搜到毒藥,而那銀絲面從頭到尾除了萱姨娘自己房中的人之外,只經手過李廚子。
這下事情倒有些僵住了。
「爹爹,他矢口不認,咱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如先把人關起來,等查到證據也不遲。」秦不晚在旁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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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康佑深目如炬,方才是被下毒之事氣昏了頭,現下倒是有些冷靜下來。捉賊拿髒,沒有證據的確是不好定一個人的罪。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金吉,先把人關到柴房裡,本侯要親自調查。」
說罷,秦康佑進了內室,看秦爍然已經呼吸平穩地睡著,一顆心放下來一半。
他伸手替兒子掖了掖被角,而後帶著金管家離去。
秦康佑走了,其餘人自然也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柳氏對萱姨娘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其餘姨娘附和幾句,一行人便也陸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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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夜色漆黑如墨,天際星子密布,冬風咧咧偶有幾聲寒啼。
南院的某一間屋子咿呀地打開了門縫,有一人裹著及地的黑斗篷,警惕地左右探看後步伐快而輕地往墨姨娘的院子走去。
那人在院門口停住腳步,確定四下無人,便壓著嗓子學起了貓兒叫。
約莫叫了兩三聲,院子一隅的門悄悄打開,奶娘貓腰而出,快速穿過院子在門口和那人匯合。
奶娘還沒有說話,那人就先憤怒地質問起來:「莫奶娘,你是怎麼回事,讓你每次分量下輕一點,否則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莫奶娘自覺委屈:「墨姨娘,您可錯怪我了,我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分量給爍哥兒下的,從來不會出錯。」
「那今晚是怎麼回事。」
「我也納悶呢!」
每回秋霜把銀絲面拿回來,都是她親自下藥,這麼多天也沒出過問題,怎麼偏偏今日就出事了?
「墨姨娘,您說會不會除了我們,還有別人……」莫奶娘低聲道。
侯府里姨娘不少,有兒子的只有萱姨娘一個,確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墨姨娘皺著眉頭:「不管有沒有別人,往後再想下藥怕是難了,既然今天大小姐把風向引到那個李廚子身上,咱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您的意思是……」
墨姨娘輕笑一聲,從袖袋之中摸出一枚繡著蘭玉蝶的香囊,纖指輕扯開囊口,裡頭赫然裝著五百兩數額的銀票。
「這香囊是從宋姨娘那裡偷來的,那小賤人一向和我不對盤,你且把剩下的藥拿來,我自有辦法讓侯爺查到這些東西和李廚子有關,介時咱們摘得乾淨,又除了眼中釘,倒不算虧。」
「還是墨姨娘您有法子。」莫奶娘諂媚地笑道,繼而又問,「那小少爺那邊……」
「本來再過些日子,等那東西癮入骨髓,便神不知鬼不覺了,誰知今日會出這樣的岔子。」墨姨娘皺著一對楊柳細眉,「過段時日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兩人低聲密謀,卻不想此刻正屋的門被大力踹開,發出砰然巨響。
秦康佑怒意極盛,隱隱可見眸中掩抑的殺意。
而萱姨娘抱著秦爍然立在一旁,秦爍然扭動胖乎乎地身體含著一根食指,哪裡還有半點中毒的樣子。
秦不晚眼看著墨姨娘的眼神從驚訝到恐懼,連帶嘴唇也微微有些顫抖,不由得笑道:「墨姨娘大約沒有想到,這個時辰還未入夜就寢的,不止自己和莫奶娘吧。」
莫奶娘顯然也沒有料想自己和墨姨娘的話全盤都被他們在暗中聽到了,她看見秦宣侯眼中森然的殺意和萱姨娘痛心失望的神色,兩股發顫咚地一聲就跪了下來。
「侯爺……侯爺饒命……」莫奶娘聲音發抖,「奴婢只是聽墨姨娘的吩咐做事情,奴婢不是有意想害小少爺的!」
還未有人審她,她就急著脫罪了。墨姨娘怨恨地剜了莫奶娘一眼,心底卻一片發涼,因為她知道此事她根本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
墨姨娘身子哆嗦地跪挪到秦康佑腳邊,怯怯地開口:「侯爺……」
「賤婦!」
秦康佑抬靴一腳便把她甩開,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憎恨:「本侯這些年可曾有哪裡虧待過你,你竟歹毒如斯,處心積慮地要害死我的兒子?」
「侯爺,卑妾……」墨姨娘一味搖頭,淚水撲簌,精緻小巧的下顎也隨著哭泣微微打抖,「卑妾並非有心要置小少爺於死地,實在是……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啊!」
「你倒是說說,有何人逼你這麼做了不成?」秦康佑冷笑連連。
墨姨娘張了張嘴,又不知想到什麼事情,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支吾片刻也只是死死咬著下唇道:「沒有人指示卑妾,是卑妾自己嫉妒萱姨娘為您生了兒子……侯府這麼些女人,憑什麼就她能母憑子貴,連夫人都未曾替侯爺您誕下麟兒,萱姨娘一個丫鬟出身的賤妾怎麼配!」
秦不晚看著墨姨娘咬牙切齒向萱姨娘遞去一柄森森眼刀,只是搖頭嘆氣,想說一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墨姨娘,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應當知道孩子對父母來說如至寶,將心比心又何故做下這等腌臢事?」秦不晚靜靜地看著她,「更何況,本小姐已經讓人查過銀絲面里有癮物的成分,裡頭加了罌粟殼,那等昂貴稀罕之物,你一個身居宅院的姨娘又是怎麼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