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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葉淑妃

2024-05-05 00:07:24 作者: 北溟有凰

  大戲完全落幕,太后扶了明善的手,也不看周圍其他人一眼,步伐穩健走了出去。

  上官蘭華處理好後續,也帶著祥和離開。

  

  留下的一眾妃嬪面面相覷,相顧無言之下便也接二連三的出了宣若宮。

  原本擁擠的室內一下子空出大片的空間,顏舜華與薛美人站在何幼魚身旁,分別將何幼魚與綠寒扶了起來。

  看著被薛美人扶著的,明顯陷入自己的世界裡,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何幼魚,顏舜華嘆息一聲,回頭看向被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止的綠寒,輕柔的開口:「照顧好她,有什麼難處、不對,便來杏華宮找本宮。」

  綠寒瑟縮了下,顫抖慢慢的止住了,她抬起腦袋,眼睛裡很快的包滿了淚,「華嬪娘娘,我家娘娘是冤枉的!」

  「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娃娃不是她做的!她也做不出來啊!」

  「我家娘娘在昨日之前,根本就不會針線活!」

  「一定是有人栽贓,也只有可能是有人栽贓啊!」

  「華嬪娘娘,您救救我家娘娘吧!只有您能幫得了她了!」

  顏舜華坐在杏華宮花廳的軟榻里,滿腦子都是綠寒的話。

  冤枉,栽贓。

  她又何嘗不知?

  她連到底是誰要害何幼魚都猜出來!

  可是現在呈現出來給所有人的真相一團亂麻,而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何幼魚!

  她要怎麼救?又能怎麼救?!

  綠竹和翠竹站在花廳門口,一人手裡端了新鮮的水果,一人手裡端了熱過的牛乳,卻沒人敢進花廳一步。

  現在已經是辰時過三刻。

  她們家主子,自早上從宣若宮回來,便一直坐在那裡,滴水未進,粒米未食。

  「娘娘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的底子這些時日好容易才養回來,一直這麼餓著,總要不舒服的!」綠竹側身靠向一邊的石柱,手中的托盤裡,熱了第三遍的牛乳上煙霧繚繞。

  翠竹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向花廳里獨自坐著的嬌人兒,壓低了聲兒:「那又能怎麼樣?連鶯妃娘娘都勸說不動,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回答她的,是綠竹同樣低聲的嘆息。

  與宣若宮的悽苦,杏華宮的詭靜不同,承恩宮裡時十分熱鬧、祥和的。

  駱槿坐在床前,看著半依在床頭,臉色稍稍紅潤的已經醒來的劉婷,舉止輕柔的撫上她的頭,「婷兒終於醒了。」

  自江白毀掉何幼魚那裡找出來的傀儡娃娃背後的紙條,已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劉婷扯了淡粉色的唇瓣,露出抹極輕的笑,清冷的眸子裡帶了些許疑惑,她開口,聲音有氣無力:「皇上,臣妾這是怎麼的了?」

  臉上一愣,駱槿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反應,「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婷兒都不記得了?」

  眨了下眼睛,劉婷沉默著想了一會兒,慢慢的那宛如柳淡如煙的眉間漸漸的畫出溝壑,「想起了些。」

  駱槿撫著她的頭的動作一頓,接著便滑了下去改握住她的手,他沉聲,眸中深邃的光微微閃動,「都是些什麼?」

  「一些不好的東西。」劉婷咳了兩聲,臉上的紅潤因而更甚,「這兩日裡,臣妾昏昏沉沉的,手腳、嘴巴全部都不聽自己的指揮,弄壞了不少東西不說,還險些傷了皇上和趙嬪妹妹。」

  聽到趙環嫣的名字,駱槿臉上的柔色褪去了幾分,他握著劉婷的手一緊,腔調微揚,聲音中帶上了凌歷:「你若真的傷了她,那便是給自己報仇了!」

  劉婷的臉上又染上了不解,駱槿輕嘆了口氣,言簡意賅的把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

  「呵,儘是厭勝之術?婷兒著實有幸啊!」無力的笑拉大,這次明顯的帶著諷刺。

  「放心吧,那膽大妄為的趙環嫣,已經被處死了。」駱槿看著她用諷刺藏著悲憤的眼,沉聲想要安撫,說出的話里卻有著明顯的漏洞。

  「皇上剛剛也說了,害臣妾的,分明是兩個。可皇上為何,獨獨只處置了一個?」劉婷藏在被子裡的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起,心中一片冰涼,面兒上卻依舊是清冷淡然的。

  同樣是你的女人,同樣是你的孩子,憑什麼她何幼魚分明犯了錯,卻不用擔負任何責任?!而我分明什麼都沒有做錯過,卻要被你剝奪一切?!

  這話,她沒有說,也不能說。

  而面對她能說的那幾句,駱槿也是答不上來的。

  他看著她,面色沉重,她看著他,眉眼哀戚,兩人這麼對望了一會兒,劉婷撇開了腦袋。

  彼時,她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紅,而眸子裡,晶瑩閃爍。

  溫熱的水潤自眼角溢出,划過又變得蒼白的面頰,一滴一滴的落在繡了蝠紋與鴛鴦戲水圖的淡紫色薄被上,砸出一個兩個深色的小圓點後又相互重疊著暈染開來,很快的濡濕了那一小塊褥子。

  駱槿伸手過去擦拭過她的臉,劍眉微蹙,「好好地,怎麼開始哭了?」

  劉婷依舊是自顧自的哭著,她不肯回頭,不肯睜眼,不想去看駱槿的臉,嘴巴里卻是吐出了帶著極大的悲傷意味的言語:「臣妾,只是突然明白了,當年下定決心要處死葉淑妃時,皇后姐姐的心情。」

  被皇后處死的葉淑妃……

  葉淑妃……

  駱槿還放在劉婷臉上的手,僵住了。

  他看著劉婷的眼中,瞳孔驀然收縮,明顯的是想起了什麼,已經被故意遺忘在記憶深處的不好的東西。

  劉婷偏向內側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嘴巴里全是苦澀。

  做戲?

  不!

  從知道自己因為床邊這個男人,此生都無法做一個正常的女人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已經陷入萬丈深淵。

  整件事裡,只有那句話里的感情,從裡到外,都是真的。

  駱槿發散的思緒很快的回攏,他斂了眸光,鬆開了握著劉婷的手的修長,身子猛地站了起來,「婷兒你大劫剛過,需要靜養。朕那裡累積了不少政務,這便離開了。」

  十分突兀而混亂的言辭。

  淡定的皇者,明顯的有些晃兒神。

  劉婷的睫毛一顫,卻是再次狠狠的闔上。

  「皇上政務繁忙,臣妾不敢耽誤,皇上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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