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離別前的約會

  枝子約這個城市的所有朋友周六參加她的告別聚會，枝子把聚會的地點定在深城北面的拌月島上，在那裡訂好了酒席，KTV包房，客房，原價需要三萬多，饒林有那裡的貴賓卡便打八折，枝子自己掏錢，枝子也請了俊國和饒林，枝子並沒有跟俊國說她會請饒林，枝子覺得俊國肯定能很好地面對饒林。

  枝子計劃聚會結束的第二天就離開這個城市，今天是周四，大部分的人都忙著上班或談業務，枝子想了想，試著邀俊國喝下午茶，兩人再單獨聊聊，也好增加彼此的情誼，是一種超出友情又不受愛情禁錮的情誼吧。枝子打電話給俊國，俊國正在考察新店面，見是枝子邀請自己，俊國說能不能晚兩個小時過來，手頭上有點事，當然也可以馬上推掉，枝子說不著急，你有空了就約我吧。

  

  俊國忙完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沉，本來七點鐘黑的天似乎馬上要黑了，俊國打電話給枝子，枝子說一個人呆在學校的宿舍，自己的房子已經清空了交給中介出售，兩人約在二環南段第七中學附近的綠竹茶吧里，那裡可以喝茶，吃點心和炒飯，很實惠，這個地方是兩人所在地的中間位置，而且枝子有朋友在七中教書，是大學同學，枝子沒打算約那位同學一起喝茶，晚上會住她那裡，現在只想和俊國兩個人好好聊聊。

  俊國知道枝子的用意，是想鞏固兩人之間的情誼吧，俊國知道枝子是一個堅定的人，她自己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如果今後能長期和枝子保持紅顏知己的關係那也很不錯。

  俊國比枝子先到，問枝子在哪兒了，枝子說五分鐘後到，俊國選好座位，決定等枝子來後再點單。枝子走進茶吧的時候，俊國已經透過窗玻璃看見她從馬路對面過來，枝子一身淑女裝的打扮，今天沒有戴帽子，枝子栗紅色的頭髮也很漂亮，前額有一點劉海，看起來還像少女。俊國站起身，等枝子坐在自己對面後才坐下。枝子笑了笑，說：「你總是這麼紳士啊，和你在一起就是這麼浪漫。」

  俊國也笑了笑，說：「我的這種浪漫也許不是骨子裡的，而是裝出來的吧。」

  枝子說：「哪裡，不會啊，如果你都是裝的，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裝，你才是真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

  俊國說：「謝謝讚美。」

  枝子問俊國：「喝什麼茶？」

  俊國說：「我請你吧，我隨意。」

  枝子說：「別，我請你，竹葉青可以嗎？」

  俊國說：「可以。」

  枝子問：「習慣吃炒飯嗎，晚上沒有其他的場子吧？」

  俊國說：「沒有，只要是你點的我都喜歡吃。」

  枝子便自行點單。

  俊國問枝子：「你的那些東西呢？房間不是清空了嗎？」

  枝子說：「能用的東西都給朋友了，自己留下的一個大箱子就能裝下。」

  俊國說：「你現在的狀態挺不錯的，我很佩服你。」

  枝子說：「是嗎，還要謝謝你，認識你，我要開心很多。」枝子說最後一句話時稍微斟酌了下。

  俊國說：「想好去哪裡了嗎？還是先回成都？」

  枝子說：「先回家陪媽媽一段時間吧，我很可能要去海南島開個小店，到時候你可以帶你的女朋友去我那裡玩。」

  俊國不作應答。枝子仔細看了看俊國，微微笑了笑，俊國用一種幾分埋怨幾分苦笑的眼神看著枝子。

  枝子說：「我該送你什麼東西作紀念呢？」

  俊國說：「可以送陪伴了你很久的對你來說又不重要的某樣東西。」

  枝子說：「呵呵，會有這樣的東西嗎？讓我想想。」

  一會兒後，枝子說：「我想不起來。」

  俊國說：「可以把你的舊鞋給我。」

  枝子說：「一看就是女人的鞋，那不好，我有一幅用了七八年的羽毛球拍，我讀大一時買的，不過前天已經給朋友了，我找朋友要回來給你吧。」

  俊國說：「方便要回來的話就要來給我吧。」

  枝子問俊國：「你應該會一輩子呆在這個城市嗎？」

  俊國說：「不一定，其實我早已經厭倦這個地方了，不是我理想的那種生活環境，我去過你們成都，覺得成都也要好些。」

  枝子說：「是啊，成都的生活是很悠閒，也很有人情味，不過我和你在這裡也都有一幫真心的朋友。」

  俊國說：「我已經三十二歲了，一過四十歲肯定就不能折騰了，就看這幾年吧。」

  枝子說：「你有能力，還有比一般人厲害的才能和那種見解，應該沒問題的，我覺得你這樣的人和誰都相處得來。」

  俊國心想，那你還顧忌什麼，為什麼不肯和我在一起，也許是前段時間自己表現得不夠堅決，又被饒林那混蛋攪和了，然後自己又很快接受了許寒。

  茶吧的大屏幕電視上正播放球賽，枝子坐到俊國旁邊看球賽，枝子說雖然看不太懂足球，不過對哪隊有好感，就一直希望他們能進球。

  兩人在茶吧里坐到七點多鐘分別了，枝子對俊國說後天不見不散，枝子去同學那裡過夜，俊國回自己那孤單冷清的家，這段時間許寒對俊國也顯得冷淡了，可能是出於女孩子的自尊心，她願意讓俊國重新好好考慮。俊國回到家裡，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枝子的模樣，神情，還有聲音。是那麼的夢幻，難道註定了夢幻的東西是不能真實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