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愛很措手不及

  俊國算準鋼琴比賽結束的日子，跟枝子說會在機場等她回來，枝子說臨時還有點事，日程改變了，也不需要俊國接她。俊國感覺枝子這幾次在電話里的聲音很冷淡，是責怪自己什麼嗎？還是枝子忽然心情開闊了，看不上自己了？

  俊國很失樂，在朋友阿旺的小酒吧里喝悶酒，阿旺讓漂亮的酒吧服務員陪俊國聊天。和美女說話心情總能好起來，但自己渴望枝子的愛到底還能不能到手呢？總覺得枝子是個萬分獨特的女人，是已經撼動自己靈魂深處的女人。

  俊國無奈地和漂亮女孩說起自己的感情遭遇，說出了自己和對方已經上床的事實，但彼此認識也不到兩個月，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但現在對方突然對他冷淡了，漂亮女孩老道地對俊國說：「當然是第三者出現了啊，也許是她以前的情人重新纏著她了吧，你得要講究方法，主動進攻。」

  俊國恍然大悟，越來越覺得事情的真相就該如此。俊國只好打電話給小雪，問小雪查查枝子的老情人饒林的動向，原來俊國早就知道枝子曾有情人，而且叫饒林。小雪通過熟人網絡很快得知饒林在這段時間頻繁飛往上海，而且在上海也有個什麼國際心理學交流會。小雪問俊國出什麼問題了嗎，俊國便向小雪說出了實情，不料小雪很乾脆地說：「俊哥，既然她那樣對你，你也就別太認真了，好女孩多的是。」俊國也不和小雪爭辯，但的確忍不住回想小雪的話，自己真的要那麼在乎枝子，在乎一個不能把握住的一個倔強而又我行我素的枝子？

  枝子回來幾天後，俊國去枝子的學校，說要見枝子一面，要和枝子一起吃頓飯，枝子在電話里勉強答應了。俊國沒有心情再走進學校，怕破壞第一次約枝子時走進學校的那種美好感覺。枝子這幾天也左右為難，她不知道見了俊國該如何是好，還是和俊國好好談談吧。枝子走到校外，看見俊國一臉若無其事的微笑，枝子的心不禁又融化了。兩人去上次去過的那家野味館，俊國問枝子最近的生活和心情怎樣，是不是去上海後覺得視野開闊了，枝子說一切都還好。上次俊國送枝子項鍊，枝子接受了，但枝子說還不能對俊國承諾什麼，俊國當時也說只是禮物而已，是紀念兩個人美好的肌膚相親的情誼，不會有特別含義。當時俊國還問枝子怎樣才可以真正追到你呢，枝子說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吧，如果要愛就愛一輩子，一開始不必那麼著急。現在俊國忍不住對枝子說：「枝子，可能是我有點笨，我真的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想讓你正式做我的女友，我會好好愛你的。」俊國拿出鑽石戒指，等待著枝子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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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小枝，你在這裡，這個人就是我們在上海時經常晚上打電話給你的那個什麼裸體攝影師嗎？」饒林不知何時來了，他身後跟著幾個朋友學生，枝子一陣顫抖，俊國也一陣揪心地痛。剛才俊國見這個人進來後就眼睛望著自己，還以為是什麼熟人，原來就是枝子的情人。饒林走到枝子身邊，用手握枝子的手腕，枝子掙扎了下，但手腕仍被握在饒林的手中。

  俊國保持自己的風度，對饒林說：「請問你是枝子的什麼人？你為什麼要纏著別人不放手？」

  饒林說：「謝謝你那段時間照顧了枝子，但那不是愛，我和枝子只是有點小誤會，在上海的時候我們已經化解了，我們每晚都住在一起，小伙子，你人很不錯，完全能找個單純一點的女孩。」

  枝子用力掙脫饒林的手腕，對呆呆發愣的俊國說：「對不起，我也不是個純潔的人，謝謝你對我的錯愛。」枝子一個人哭著跑出去了。枝子你真傻啊，剛才你應該配合俊國，接受俊國的戒指而把這個自私的饒林氣走。可是剛才俊國聽了饒林的陳述，他不禁茫然不知所措了，自己每晚小心翼翼地給在上海比賽的枝子打電話，而她卻躺在別的男人懷裡。

  枝子跑出去了，饒林並不著急，俊國想去追趕枝子，又委屈地覺得沒什麼必要了，善於攻心的饒林對俊國說：「兄弟，你還不太了解她，她其實很柔弱，很容易依賴人，但也需要你長時間把她捧在手心裡，我覺得你吃不了這個苦，我和她有六年感情了，我也會儘快為她離婚的。」

  俊國陰沉地對饒林說：「你既然是男人，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原則，我聽說你還是個教授，如果你讓枝子難過，讓她痛苦，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會弄死你。」

  饒林陪笑著說：「是，是，我相信你有這個決心，我當然會好好對枝子。」

  俊國微微笑了笑，說：「我會尊重枝子的決定，但我也不會輕易放棄枝子。」

  俊國走了出去，俊國的氣勢讓饒林的一幫朋友都主動讓開。俊國倒嘆了口氣，還是給枝子打電話，枝子接聽了，俊國說：「我不怪你，我也尊重你的選擇，我想你知道我是真心愛你的。」枝子說：「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枝子不禁也鬆了口氣，剛才的一幕完全不是理智能解決的，那就像是命運的抉擇一樣，可惜自己很差勁，沒能理智地選擇那條不讓自己繼續糾結的命運之徑吧。但是，感情真的有那麼美好嗎？俊國真的不在乎她在上海和饒林混到一起？即使沒這個插曲，時間長了俊國還能有多愛她？畢竟她是被別的男人反覆進入過的，一旦越是追尋那種唯美的愛，就越會顯得可笑吧。枝子實在是沒有勇氣下定決心。如果剛才沒有饒林的攪和，她會答應俊國嗎？真的不知道，也許一感動就答應了，也許有什麼顧忌而不肯答應。

  俊國沒有自己開車的心情，打車去一家會所按摩。內心的委屈和挫敗使他的情緒煩躁起來。

  俊國忽然發覺自己置身在茫茫的空曠里，視線模糊，失去了方向。無盡的沮喪令自己只想癱軟。

  失去總是難免的。失去了那最重要的什麼，倒不如一無所有。從此不必承受掙扎的苦。

  放棄。放棄。放棄。直至死。俊國如此壓縮自己。

  枝子？

  枝子卻還是出現了。枝子就那樣一個人在前面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站立著，顯得那麼形影只單。背對著俊國，似乎不知道俊國的到來。

  冰冷的寒意立刻朝俊國襲來.自己是需要溫暖的.至少此刻是不可以放棄的.因為枝子就在眼前。

  俊國深吸了口氣，緊張地朝枝子走去。天色漸黑，周圍的一切均顯模糊，唯獨枝子是清晰的.走到枝子身邊。枝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仍不朝俊國看。俊國稍微鬆懈了下。畢竟，不管怎樣，此刻的枝子是觸手可及的。

  俊國伸手輕觸枝子的肩，觸枝子柔軟的長髮，想一下子緊緊抱住枝子.卻有些怕枝子不願意。自己曾以為是再也不能見到枝子，擁有枝子的。

  "哇，我們回去啊，天就黑了。」枝子忽然熱情地說，眼睛仍看著前面，閃動著有些濕潤的睫毛，她知道走到自己身邊的是俊國。俊國長長地鬆了口氣，不禁熱淚盈眶，枝子是需要自己的，兩人之間的隔閡與誤解也只是短暫的。

  "我要抱你回去."俊國聲音低啞。

  "背我吧！"枝子的聲音約帶一些撒嬌，但枝子本屬於成熟類型的女子。

  「也行。」俊國說。

  「哇，你不願意背我吧？回答得這麼勉強。」枝子聲音含了笑地問。

  "沒有啊，我是怕背著你，看不到你的臉，走著走著，你就變成另一個人了."俊國也笑了起來說。

  "那你抱著我，要是突然一鬆手，我不就摔下來了，呵，你背著我，我的手勒住你的脖子，你放手我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摔掉啊，我還可以先把你勒死掉。"枝子低著頭埋怨地說.一幅很認真的口吻。

  "傻瓜，我怎麼會突然放手呢."但俊國已打算依枝子的意思.不過先要同枝子緊緊擁抱一會兒。

  可忽然傳來熟悉的笑聲，俊國有些詫異，迎聲看去，有幾個人正朝自己走來，仔細一看，愣住了。那才是枝子！那幾個人當中格外漂亮，親切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枝子！俊國再低頭仔細看自己身邊的女子，這哪裡是枝子，毫無親切感，只是同枝子隱約有些相似罷了，根本就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俊國趕緊走開。

  俊國重新緊張起來，心撲撲跳地等著真正的枝子和那幾個人走過來，還好，那幾個人看起來同枝子並不怎麼親密，雖然看上去是既有錢又帥氣的男人。

  「枝子。」俊國有些艱難地喊出聲。枝子朝俊國看了看，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停留下來，他們繼續往前走了。俊國才恍然大悟，自己還沒有認識枝子！好像自己只是在哪裡見過枝子，便愛上了枝子的。俊國一下子失落得心碎，原來，自己其實是同枝子毫不相干的，枝子連認都不認識自己，可自己怎麼居然還那樣以為-----俊國醒了過來，心裡空空得難受。自己在夢裡遭遇了兩種枝子，在現實里差不多也是如此。至於是否就此放棄枝子，還是要等待機會呢？俊國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