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掙不脫的情人

  第三屆中國上海國際青年鋼琴比賽。枝子和鋼琴系的另一位蔡老師帶著五名學生來上海參加比賽，賽期有十天，如果能有學生進入決賽，之後還要參加一些音樂演出，可能就要呆上兩星期。枝子和蔡老師看好李雲和王郎角逐第一二名，不過這次比賽是國際性的，第一名獎金為三萬美元，這會吸引全世界各國的頂尖鋼琴才子前來參加，當然，雖然是全世界各國，未必中國的第一要成為世界第一是有多難的事情，很可能李雲和王朗的對手就是彼此。

  由於此前幾項比賽枝子學校的鋼琴學生都獲得不錯的成績，大賽舉辦方派了專人接待枝子和學生，為他們在酒店訂下了房間，不過要自己掏錢。

  前三天是初賽，選手演奏的效果被評委組錄製成音像後再仔細對比，之後的複賽也是如此，半決賽和決賽則採取現場評分，枝子負責陪同李雲和王郎的現場錄製，蔡老師負責陪同另三位學生的錄製。李雲的初賽次序是第一天的下午，王郎是第三天的上午，中間的一天枝子也會和蔡老師陪其他學生進行錄製。

  比賽的第一天很快過去了，李雲發揮得很不錯，現場的洋人評委老師禁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稱李雲有蕭邦之風範。

  枝子也很高興，晚上大家就在酒店休息，俊國給枝子打來電話，詢問比賽情況，枝子說今天有兩個選手參加初賽了，其中一個成績很不錯，俊國說他能夠來現場觀看嗎，枝子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是來了，我可能沒什麼心思陪你，如果你不怕看到我很冷淡的模樣，你就來吧，俊國說那就不來了，枝子又說這幾天的比賽對學生來說很重要，所以他們的老師只應該屬於他們，俊國便笑著問那一定是男學生了，枝子說是啊。

  第二天早上，有侍應生按枝子的門鈴，然後送給枝子一捧清香撲鼻的鮮花。鮮花上的卡片署名是永遠愛你的人，侍應生說是花店員工送來的，當時沒有問他什麼，以為卡片上有送花人的姓名。枝子心想是俊國已經來上海了嗎，那可真是太我行我素，不拘一格了，那樣也很浪漫，枝子便突然覺得和俊國一起觀看學生參加比賽，自己可能就不那麼緊張了，還能好好欣賞，俊國唱張國榮的歌很不錯，這也是對音律有天賦的把握力吧。

  枝子上午還是觀看另一位女學生的演奏。演湊結束後，臨近中午了，枝子和蔡老師正要領著學生出去吃飯，枝子的電話響了，竟是饒林打來的，枝子有些不太情願地接聽電話，發現饒林已經笑著朝她走來，漸漸枝子的心又被這熟悉的情愫給融化了。饒林的微笑和充滿磁性的聲音總是令她著迷的，對她具有催眠的功效。饒林和蔡老師也很熟，饒林還專門給鋼琴系的學生開講過一套心理課程。

  枝子問饒林：「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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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林說：「我們學校的學生在這裡參加國際性比賽，我當然要來慰問一下，我請大家吃飯，蔡老師，幾位同學，你們請。」

  其中一個女選手自然喜歡饒林這樣的老師，李雲和王郎本來也欽佩饒林，但一想到他就是枝子老師的情人，而且還是已婚男人，心裡就不太舒服，不過大家一起吃飯也熱鬧些。

  饒林又對枝子說：「順便我也要看看你啊，呆會兒我們好好聊聊，下午不是沒有你們的比賽嗎。」

  枝子也不會真拒絕饒林。大家一起去了外面的菜館，沒想到外面還有饒林的一撥朋友，五六個人，看模樣都是成功人士。幾個學生倒不是很熱情地跟那些人交流，可能都只專注於藝術吧，饒林倒很有興致地給兩邊的人做介紹，其中一位是音像發行公司的孫總，他們公司剛剛給饒林製作了一套全國發行的心理課程錄象，孫總借著酒興說要給幾位老師和同學錄製一張鋼琴演奏的唱片，而且可以為枝子單獨錄製一張，饒林便替枝子一口答應下來了。

  枝子想跟饒林生氣，但還是要維護他的面子，孫總也把這事當真了，蔡老師說給幾位學生和枝子老師錄製吧，她自己就不參與了。孫總問枝子什麼時候有空，枝子想想這件事是件好事，便說比賽結束後吧。

  吃完飯，饒林要帶枝子出去玩，枝子還是拒絕了，和幾個學生一起回酒店住房了。枝子一個人住一個房間，蔡老師和女學生住一個房間。

  枝子回房間後，心裡很亂，她努力想俊國的模樣，想著和俊國之間的那種感覺。電話響了，是饒林打來的，枝子不想接，乾脆不接。枝子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什麼牽連了。下午李雲和王郎練琴時枝子去看他們，他們臉上的表情顯得冷淡，不過最終還是對枝子笑了，枝子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比賽的心情。

  晚上枝子一個人在房間裡，有人按門鈴，枝子打開房間，是饒林。枝子想將饒林攔在門外，但饒林一把抱住了枝子，枝子想掙扎卻好像沒有力氣。

  饒林關了門，一把將枝子抱起來，將枝子抱到床上，枝子這時有種任之宰割的情緒。枝子究竟是狠不下心來，還是對這個男人余情未了，無法真正抗拒呢？其實這主要和枝子的心理性格有關吧，枝子就像一個原本要勇敢追求快樂的小孩，但一把被父親或母親抱了起來，便只好乖乖回家了，外面雖然有快樂的精彩，但那也埋伏著很多未知的變化吧。

  饒林開始瘋狂親吻枝子，撫摩枝子，他就喜歡枝子這種任人處置但實際上是在默默體驗的神情，枝子在他面前曾經也做出非常迎合的樣子，不過每次兩人感情有了隔閡，他再強攻枝子，相當長的時間枝子就不會迎合他，但也無法拒絕他。

  枝子被饒林盡興後，枝子的生理快感還縈繞著，情緒上卻失落起來了，和俊國之間的邂逅就真的這麼算了嗎？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個周末和俊國約一次會並愛撫一個晚上，每個晚上會做兩次，和俊國剛好做了十次愛。做完愛的感受是兩個人很親近，但似乎也少了夢幻感。兩個人可以走到一起，也可以就此作罷。

  枝子哭了起來，饒林哄他，枝子又怕學生聽見，低聲埋怨饒林：「你到底想怎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想上就上。」

  饒林作出心疼枝子的表情，認真地說：「小枝，我向你保證，我這次回去後一定和老婆談離婚的事情，我不能沒有你，你和我在一起也會很幸福，這樣不就足夠了，不管我老婆同不同意離婚，明年這個時候我都要和你遠走高飛，一起去國外，國外的朋友也很歡迎我，我們去了那邊不管是經濟上還是生活社交上都會有個好的條件，而且我們也可以經常回上海北京啊。」

  枝子說：「如果你老婆死活不肯跟你離婚呢，如果你的女兒從次不認你這個父親了呢？」

  饒林說：「傻瓜，你是我從肉體，情感，精神上都愛的寶貝，如果她們母女倆不能理解我，我也只好認了，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

  枝子說：「你只好認了，是認了我們就繼續保持這種關係？」

  饒林說：「我說認了，是說和她們疏遠關係，甚至是斷絕關係。」

  枝子拍打了一下饒林，說道：「那你還是人嗎，虧別人還叫你心理學大師。」

  饒林說：「追求幸福是每個人的權利，是天賦的權利，誰讓上天安排我們相遇了呢？」

  枝子不說話了。饒林倒居高臨下地問枝子：「你這兩個月沒有我，又有什麼收穫呢，你覺得那些男人容易相愛嗎？能有那種心靈和精神上的共鳴嗎？」

  枝子笑了笑，說：「當然有啊，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我覺得他比你還要成熟，三十來歲，比你要年輕帥氣，他給我拍了裸體寫真，我們還做了好幾次愛。」

  饒林不得不繃緊了臉，很快又釋然了，狠狠地吻枝子的嘴，揉捏枝子的屁股。枝子似乎得意地看著被自己傷害了的饒林，饒林緩和後又問枝子：「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枝子說：「我幹嘛騙你，那時我不是跟你說分手了嗎，他是攝影師，他開了家裸體寫真店。」

  饒林說：「他拍男人的裸體寫真嗎，改天我會會他。」

  恰好俊國這時打電話來了，枝子心裡一陣難受，不想接俊國的電話，猶豫中見饒林很淡然地看著她，枝子便接聽。但枝子沒有和俊國說什麼的心情，語氣顯得冷淡，俊國也便不多說什麼，問了枝子今天比賽的情況和交代枝子要注意休息和飲食，然後掛了電話。

  饒林說：「那樣的男人，自以為是情聖，所以在一段時間裡會非常迎合你，體貼你，但時間長了呢，你們未必還能相處得很好，尤其是一個拍裸體寫真的男人，他隨時會對別的裸體女人產生興趣。」

  枝子不跟饒林爭辯，心裡確實感到和俊國已經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自己是不是很愚蠢呢，為什麼快到手的幸福不努力爭取呢，剛才完全可以大聲拒絕饒林，把他趕出酒店，然後和他徹底一刀兩斷的。

  枝子不願多想，露出一幅頹廢的神情，饒林悉心給枝子按摩臉上和脖頸的肌肉。枝子在饒林面前能完全地放鬆自己，甚至是放縱自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那或許不是一種幸福，而是一種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