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戰略上的振盪

  楊堅行走在全市最繁華的十里步行街，十里只是這條步行街的名稱，實際上有三里路的長度吧，白天在這三里路的街道上每時每刻都擁擠著數萬人。這條步行街一天的客流量是一百萬左右，在這一百萬人里，其中有六成是外地來旅遊購物的，按一百萬人計算，平均的消費應該是一千三百元，所以這條街一天創造的商業值便在十億左右，而這也只是普通的周末。

  當然，楊堅並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這裡行人如螞蟻潮，而這些人堆里肯定大部分人都比他有錢得多，那都是動輒資產上千萬的，但現在都混在人堆里，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同。

  對這個結論楊堅感到壓抑。因為他或多或少發現了，即使你再有錢，可是混在人堆里也十分平常，即使你是高官或高學歷，只要脫離了自己的領地或領域，混在人堆里也很平常。那麼現在的自己連平常都算不了，就算自己苦苦去奮鬥，達成了自己所設定的非常之目標，可對於現實來說，仍顯得很平常，到那時候自己也年老體衰了！這殘酷的現實！

  這條街道上美女如雲，楊堅也發覺心愛的宛茹若行走在這條街道上，也只是普通的美女，似乎自己以前有些固執地過度美化她了。上次和宛茹逛這條街，一天花了2700元，兩套衣服1300元，在這條街道上屬於便宜貨吧，一套銀首飾1400元，包括項墜，耳環，戒指，手鐲，其實他覺得她戴上這套銀首飾挺好看的，反而覺得那些戴黃金首飾的女人看著挺刺眼挺彆扭。但這種認為是客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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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堅今天打算要購買一隻價值三四千元的鑽戒，如果宛茹答應繼續跟他走下去，跟他廝守終生，他就把鑽戒交給宛茹。

  楊堅很懷念剛認識宛茹的那段時間，那時他很輕鬆，而大家也很羨慕嫉妒他，甚至宿舍里的同學都勸他不要跟宛茹交往，因為他們一致認為這樣的女人是靠不住的，楊堅內心感到鄙夷，原來面對美女，男人的嫉妒是可笑而低級的。當時楊堅反駁室友說無所謂啦，反正我是男人，我能吃什麼虧，說得那些室友乾瞪眼。

  楊堅現在認識到，一個平庸的男人跟美女交往是很容易吃虧的，付出去的都是無法再挽回的代價，而善於討男人喜歡的美女可以隨時再換一個條件優異的，而且沒有什麼外在條件的制約，最多便是還處女不處女的問題，但對於聰明而自信的女人來說那並沒什麼，那些保守被動的女人如果非處了，心理防線上就容易失守，不懂得怎樣制約男人貪得無厭的心理吧。

  宛茹還是個處女，這是楊堅不夠給力還是宛茹的不合作？兩者都有吧，一般兩人只是接吻和隔著衣服撫摸，楊堅也曾伸手進去撫摸了宛茹柔嫩的乳房，宛茹的乳房有點偏小，屬於B不足A有餘吧，有一次楊堅吮吸了她的乳暈乳尖，她尖叫並咯咯地笑，似乎這只是一件好笑的事情，楊堅也用手撫摸了她的臀部和下體，直接赤裸撫摸的只有一次，就是在上次春節時期。楊堅知道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在這方面的需求當然也是赤裸裸的，宛茹是個保守的女人，自己的挑逗能力也很有限，如果春節時能夠要了她，以她的保守性格，兩人現在的關係就毫無懸念了。所以楊堅現在決定如果這次宛如答應繼續和自己走下去，那就要趕快拿下她，都是成年人了，需要生理上的慰藉是天經地義的。

  現在楊堅看見街上一些穿著比較暴露的長腿美女，下身那裡就蠢蠢欲動了。靠，欲望啊，愛情啊，理想啊，倫理感情啊，就這樣輪番折磨著人。

  這幾個月以來楊堅有意訓練了自己的膽量，尤其是面對女孩子時，避免自己過於一絲不苟和缺乏趣味，自己的那幅模樣一看起來就太過於正經嚴肅，那樣怎麼挑逗女人呢？在欲望面前可矜持不得，女人天生就是矜持的動物，作為男人只能大膽主動。現在他面對女孩能夠露出一點壞笑了，前段時間他在廠里也淺淺地調戲那些新來的女同事，其中一個胸大但比較矮小的女孩真的對他動了心，如果他願意的話，估計一周之內就可以和那個大胸女上床。

  不過，楊堅一想到宛茹，就會產生一種無限的浪漫感和精神的歸宿感，而頗有些牴觸那些低俗的行為。畢竟赤裸的行為是動物也幹得出來的，而且不懷孕的話便是船過水無痕，一旦一復一日地重複而彼此沒有情感與精神的融合，則也就那麼回事吧。當時他的確思考了這一點，因為就性的欲望來說，他似乎面對那個矮個子大胸女要比面對心愛的她更能產生雄性的狂野，渴望像色情片裡的那樣搗鼓那個大胸女。不過，大多數的時間，他還是以兄長的身份教導那個剛入職沒多久的大胸女孩。

  楊堅想先給宛茹買一套化妝品，不管她今後還願不願跟自己在一起，這套化妝品都可以送給她的，就花費六七百塊買一套吧，上次楊堅要給她買化妝品，她拒絕了，說自己剛買沒多久，而且還可以蹭表姐的用，楊堅知道宛茹是捨不得再花他的錢了，但也許是她不想欠他太多，不過楊堅覺得春節時宛茹對自己仍是真心的，只是她那狐狸精表姐對自己很是鄙夷。而一個月前的五一，楊堅想來看她，但她拒絕了，說又不是黃金周，才一天法定假，不要這樣奔波，但是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只有兩三天才通幾分鐘的電話，每次在電話里她的聲音似乎有些急促和飄渺不定。所以楊堅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可能出現問題了，而作為男人，也應該早點解決這個問題。

  楊堅走到化妝品專區，考慮著選擇哪一個品牌的，靠他最近的是「LANCOME蘭寇」，導購員氣質優雅而嫵媚，他走過去，導購員露出微笑，他問這個品牌的一套大概需要多少錢，對方說最基礎的在四千元左右吧，打八八折的，他便問這裡什麼品牌的一套價格在六七百元左右，對方笑著說：「我誤解您的意思了，我以為您說的是一整套，您可以選擇一部分的項目，您是送給女朋友的嗎？我們一整套的項目有幾十種呢。」

  楊堅說是送給女朋友的。導購遞給他清單，他發現小套系列都在一千元以上，他只好選擇了蘭蔻2分鐘點亮光采套裝，這一款可以送防曬乳和唇膏，還送另外兩個單品，總價1300元。導購員微笑著給他拿出這一套，開單讓他先付費，八八折後是1144元，他使用刷卡付費。

  走出化妝品專區，他覺得心情不錯，應該是這種消費的感覺，尤其是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消費。原來購物是一種欲望，男人為女人購物才能獲得存在感和對女人的擁有感，女人拿男人的錢購物也才能格外體驗到被愛的存在感和尊貴感。所以欲望的確是個漩渦。

  肚子有點餓了，楊堅盤算著要不要犒勞一下自己，不如就在商場的餐區點個什麼套餐，不會超過一百元。他走過一家餐區時沒有停下來，還是去外面找個小菜館，炒個菜，喝瓶啤酒吧。事先沒有跟宛茹說自己辭職來這裡，而且彼此還面臨著重新選擇，所以壓力很大。

  楊堅出了這家商場，走到繁華區後面的巷子區，走了兩百米也沒看見小菜館，只有麵館和快餐店，主要是他想喝點啤酒，他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家有點大的菜館，便走進去，裡面人不多，現在下午五點過一刻，下午三點到達的火車站，他買的臥鋪票，所以坐了16個小時的火車並不感到困，不過現在有點困了，他打算吃過飯後便找個小旅館住下來，等晚上或明天再去買鑽戒，明天晚上或者後天再去見心愛的她。

  出發前和她通了電話，現在都快兩天了，兩人都沒怎麼聯繫了，她的QQ總是隱身。

  菜館裡的服務員小妹長得水靈，遞給楊堅菜單，他選了一份48元的燉排骨，一份14元的苦瓜炒蛋，兩瓶雪花啤酒，每瓶6元。

  一杯酒下肚後，楊堅重新考慮讀研是否是個明智的選擇，他對自己的學習能力很有自信，但對讀研後的道路並不能看得很明朗，比如上一份工作單位的技術部就招了個研究生，級別是工程師，工資比他高300元，也許以後晉升空間大吧，不過在他們那個國企，估計在待遇上是很難同他拉開多少距離的。

  但在大城市的名企里，他所學專業的畢業生剛進公司一年就能拿五六萬，主要是他的學校太沒有名氣了，想進名企沒那麼容易，如果要考研，就必須考上名校，但那又很有難度了，大學母校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偏偏又有他這個專業的碩士點，不過就算讓他直接去讀他也不願意，他會感到壓抑的，因為在那裡的話宛茹又不在，會更加想她，若是跟她分了手，那麼呆在那裡就是受罪了。

  考上名校的研究生，不僅要看學習成績，還得看面試的感覺，一個偏遠地區來的人，能否被那些名教授看得順眼呢？

  但如果不考研的話，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呢？一輩子抱著幾千塊錢的工姿半死不活地挨下去？除非宛茹還能繼續像在學校里的那樣純真地愛著自己，可是在這個地方連租房都有些困難，她現在住房的房租主要是表姐出的，她每個月只出五百，才兩室兩廳的房子，租金就要三千五，如果是新房客租得要四千多，那個小區被開發出來有十幾年了，電梯倉顯得很破舊，可就那樣一套房子價格接近兩百五十萬。可惡的這個表姐，為什麼要叫宛如來這裡做什麼電台節目助理呢？不擺明了就想讓她找個金主嗎？對一個受了多年教育的女大學生來說，做電台節目助理本身可算不上什麼有檔次的職位。

  如果兩人都在省會城市的話，宛如也能找個兩三千的工作，那麼兩人加起來的收入可以超過五千元，國企對服務達到一定年限的人購買婚房會有幾萬的補助，再加上公積金和貸款借款之類的，三五年後至少能在省城買一套兩室兩廳吧，現在省城便宜的房價只有五六千，首付二十多萬就足夠了。

  但宛茹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為什麼不肯主動為了自己而去省會呢？可自己也未曾這麼要求她，而是擅自辭了職來這裡找她！自己是不是太魯莽了！自己太膽小了，應該要求她跟自己一起回省城的，而在省城裡，自己工作的那個國企基本上是有名氣的，要想找待遇更好的幾乎不可能了。

  楊堅發現自己簡直為愛情沖昏了頭腦，如果在這邊找個月薪五千的，都比不上在省會城市拿三千，因為這裡的市區房價底線接近三萬了，而省會城市的均價為六千，整整是五倍啊。自己太愚蠢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自己抱定了她是不願意跟自己回省城的？而她有了工作經驗，在省城說不定也能找份電台助理之類的工作，省城的廣電事業也很發達，全國都有名的。

  雖然現在楊堅已經喝了幾杯啤酒下肚，但他覺得自己清醒了。他發現自己太浮躁了，自己不應該辭職，而是應該請假來這裡，求她跟自己一起回省會。不過他也回想了自己之所以辭職，也並非完全為了她，主要是自己覺得每天那樣上班，有點枯燥乏味感，而且領導對自己還有些微詞。

  一頓酒足飯飽後，楊堅的心情豁然開朗了，服務員小妹對他笑得很甜，他也感到自己的疑心和顧慮太重了。那個狐狸精表姐的確對宛如還是很好的，說不定她今後就是自己和宛如的救星，因為她已經傍上了大款，自己應該多巴結她的。現在工作不好找，宛如能進電台工作是個好機會，至少要做上節目主持後才有跳槽的資本吧，所以得在三五年後，宛如也說過節目主播的工資能達到一萬左右。那自己就在這邊先找份工作，一面嘗試考研，要給她的感覺是自己在向上奮鬥並充滿希望的，在這邊工作幾年後再回省城，應該會身價大漲，比如三五年後和她一起回省城，到那時候就可以舉行婚禮和買房了，兩人在省城工作也能夠月薪加起來超過一萬，那樣生活就比較寬裕，所以現在兩人都在這邊歷練下是很明智的。

  他知道幾分鐘前自己之所以自責，是太保守了，何必一開始就想得太多了，反正自己不放棄地去努力去拼搏，又真心而光明正大地去愛她，自己和她當然能夠擁有幸福的現在和美好的明天啊。

  楊堅出了餐館，找了家老舊的賓館，訂房三天打八折，平均每天是一百一十塊，如果長住的話就去郊區住或者租個一千塊左右的老式房，不過自己過幾天就得找工作了，一般只能找工廠，工作的地方肯定是郊區，可能還會提供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