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夢的預示

  楊堅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自己好像在暗淡的街角處，而不遠處就是燈火通明的街市，街市上的行人不算太多，時不時走過一群人，也看不太清，有種夢幻的感覺。

  他逐漸才意識到，有個身影熟悉的女人站在他左側的暗淡處，背對著他，似乎正在傷心地哽咽著。

  那是宛如？那真的是宛如。她怎麼在這裡，好像很孤苦無助的樣子，她是被誰傷害了嗎？

  楊堅有些緊張地走到女子身邊，用一隻手輕輕按在她肩上，女子轉過頭來，淚眼朦朧的樣子，有些像宛如又有些不像，太憔悴了。

  「是我，宛如。」他頗有些心酸地說，一定是宛如受到什麼委屈了。

  女子用驚訝而陌生的目光看著他，搖了搖頭，他試圖用力看清她的臉，好確信她到底是不是宛如，可卻適得其反，眼睛越來越疲勞，女子的模樣也越來越模糊。

  但是，宛如的笑聲卻真實地出現在他的耳邊，還有宛如的氣息。「哎呀，我的堅堅呀。」是宛如在對他說那句常說的口頭禪。他的姓名叫楊堅，這原本是皇帝的名字，可能是他的父母給他取名時並不太懂歷史，而恰恰懂歷史的宛如常常拿他的這個名字開玩笑，並且宛如誠心地說他儘管很消瘦，但骨子裡有真正的王者風範，可能做開國皇帝有點難度，如果是世襲的皇帝應該會很有作為的。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裡的高度美化吧，不過這個皇帝名字也說明他和宛如的確是有種前世今生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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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堅徹底地清醒了。自己正獨自一人躺在旅館的房間裡，可這真是個非常逼真的夢，那個哭泣的女子真的很像宛如，回想起來也很逼真，剛才醒來的一瞬間，似乎宛如就真的在自己身邊。難道這是夢的預示？宛如將會有什麼危險？

  或者這就是愛的心靈相通吧，也許宛如的靈魂已經覺察到自己靈魂的到來，所以就作了個小小的挑逗吧。調皮的丫頭，連你的靈魂也這麼調皮，那麼我們是註定了要天生一對的吧。

  是啊，一個女子在現實中是很容易受到傷害的，而自己是那麼可靠的男人，在現代社會裡，有什麼高貴的享受比一份永久的真心更珍貴呢？宛如是超凡脫俗的女子，宛如應該懂得的，那麼自己今後也要擁有英雄的氣質，要足夠鎮靜，自己骨子裡就是很冷靜很沉穩的。

  大概是因為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又這麼好，楊堅的心情也很好。窗外已經天黑了，這個賓館是老式民房改造的，應該面臨著被拆遷的命運，不然也不會這麼便宜，總共五層樓，他現在住在三樓。

  楊堅發現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正是宛如打來的，而且是五分鐘前打來的，但自己一點也沒聽到手機的鈴聲，說明自己並不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可能真的是宛如的靈魂順著無線電波竄進來呢。這並沒有什麼不可能，因為電話可以接受人的聲音，而人體本身也可以相當於電話，便可以接收對方的靈魂信息。

  戀愛的感覺就是兩個人的靈魂時刻保持通話狀態吧。他漸漸有些興奮了，他覺得自己很有些科學猜想的天賦，自己何嘗不往科學的高端領域攻克一下呢，是啊，自己還未滿24歲，現在立下的志向，自己一二十年後一定能實現的。

  還是先給宛如回個電話。聲音大概響了半分鐘後，才有人接聽。正是宛如的聲音。

  「堅堅。」音筒傳來宛如親切而真實的聲音。

  「丫頭。」他溫情地說。

  「剛才就是想騷擾一下你。」宛如帶了一點笑意。

  是啊，不管怎樣，兩人之間的深厚感情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原來宛如只是隨便撥打了一下他的電話，並沒有持續撥打，所以他才沒有被電話鈴聲吵醒，但是剛才他的靈魂卻敏銳地覺察到了。

  「在幹嘛啊。」他問。

  「沒幹嘛啊，我打算寫一本歷史故事，最近大家都喜歡看歷史故事，有編輯朋友主動約我的。」宛如有些開心地說。

  「那好啊，不如你就寫楊堅吧，但一定要把他跟我分開。」他說。

  「呵呵，我還真就打算寫他。你正在幹嘛呢？」宛如問他。

  「我啊，剛才小寐了一會兒，然後就思索今後的人生路和目標理想，忽然就樹立了偉大的理想。」他來了興致。

  「哦，說說看啊。」宛如用上了嬌滴嫵媚的聲音，如今的她光聽聲音就和以前的不一樣了，是啊，女人也需要自信和平台，現在她應該也經常對別的男人用這種聲音吧，上次宛如說已經頂替了幾次節目主持，發給了他錄製的音頻，那聲音真的很醉人，讓人越聽越愛聽，一聽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個大美女。

  「我在想啊，人的精神和心理是可以像電磁波一樣傳導的，比如剛才我迷迷糊糊時就感受到了你的存在，事實上是你也在想我了，所以我想建立一個理論，把人的心理精神和物理宇宙統一起來，這樣就可以知道宇宙的一切秘密，那麼我比愛因斯坦都要偉大了，而且還能弄出很多技術發明的，到那時候就是名利雙手。」楊堅信口說道。實際上此刻他既沒有覺得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也沒有認為這是有了理想就一定能實現的。

  「哈哈，不錯不錯，那就好好努力吧。」宛如只是熱情地笑著說，並不能判斷她的態度，其實也不用判斷，這是哪門子理想與目標啊。

  但楊堅想知道宛如的真實看法，繼續問：「那你覺得我能做到嗎，說實話，或者你就猜吧。」

  「呵呵，當然是一定能做到，根本就不用猜。」宛如說，語氣有點輕快了。

  「為什麼？這麼肯定?我自己都不肯定。」他說。

  「因為你是楊堅啊。」宛如笑呵呵地說。

  他打算再說什麼，宛如接著對他說：「我表姐叫我啦，掛了啊。」

  「好的，拜拜。」

  「拜。」

  兩人似乎都沒有煲電話粥的習慣，可能兩人都屬於才子型的，喜歡出口成章吧，而如果說話的時間長了就難免太俗氣了。剛戀愛的時候有時宛如還會給他寫一封封細膩的抒情書，有時寫在紙上有時通過電子郵件意外地發送給他，他也漸漸喜歡上那種方式。所以這次兩人之間面臨著重大抉擇，他便選擇了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可能對他們倆來說，一旦寫在紙上的話是非常真誠而慎重的。

  已經晚上十點了，也許明天或後天的這個時間，就是兩人之間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刻。生死抉擇，的確是生死抉擇，假如以後不在一起了，那麼現實中的宛如對自己來說就是已經死了的，當然心中的那個宛如肯定會是永遠活著的，自己也不可能因為宛如現在跟自己結束了關係便要痛恨她。自己不是那麼不講理的無賴，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都是不忍心恨宛如的。

  所以，自己應該輕鬆起來，因為不管怎樣，自己要麼便是獲得解脫，要麼就是獲得徹底的救贖，將永遠地擁有宛如。

  宛如啊宛如，遇見你真的是天賜良緣，原本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但你說我骨子裡有皇帝的氣質，看你那認真的口吻和模樣，應該不僅僅是我的名字叫楊堅吧。

  偉大的理想，究竟是轟轟烈烈才能實現的，還是在沉重乏味的現實中一聲不吭地實現呢？他還真吃不准。他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個要超越愛因斯坦的偉大理想有點搞笑了，而宛如顯然也當成了個笑話，可自己剛剛想到這一點時，至少有幾分是認真的。

  楊堅走到窗前，窗外燈火通明。他再次洗了個澡，睡前洗過澡的。穿上衣服，感到有些清涼。他出了房間，打算下樓逛逛，他需要感受一點喧鬧的人氣，在這個大都會裡，雖然已經晚上十點了，但卻是人氣正旺的時刻。

  不過他下樓後走了幾步，就不想再走了，他還是想呆在旅店的房間裡，可以上網看看新聞，玩點簡單的遊戲吧。他到不遠處的水果店買了兩斤李子，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此刻他喜歡李子的酸苦味，一口氣吃掉兩斤應該不在話下。

  回到房間裡，他拿出自己那略顯破舊的手提電腦，三年前買的二手貨，是一個經濟條件很好的老鄉（校友）低價賣給他的，一千塊加一頓酒飯吧，如果賣給別人至少要賣兩千。

  這台電腦的總年齡應該有六七年，如果不玩大型遊戲的話性能還算可以。他打算等在這邊穩定下來了就買台新的，現在三四千就可以買台性能不錯的新手提電腦了。

  這破舊的旅館裡還設有免費的網線，他插上了網線，沒有登陸QQ，他打開網頁看新聞，他喜歡關注時事新聞。很快一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他便登陸遊戲玩鬥地主，玩了十幾局，運氣有點背，只贏一局，而且其他每把都死得很快。他感到有點累和眼睛很疲勞，一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後，他就有些迫切想解決兩人之間的大問題。那麼就今天晚上見她吧。上午他重新去那條十里步行街，花費三千五百多購買了0.2克拉的Doido鑽戒，18K白金，品名連心橋，也是打了折的，其實有0.1克拉的賣兩千多，他想到了宛如的那個勢利表姐，就沒敢揀最便宜的買。

  上午買完鑽戒，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回房間睡覺。下午三點多醒來，他知道附近有個書城，便去書城看書，但有點心煩意燥，看了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他路過一家足浴店，他總共去過兩次足浴店，那都是別人請他們技術部解決問題時請的客，可能是供貨商所供的產品需要技術部的認可便小小行賄了他們一把。

  他走進了足浴店，因為感到心情有點低沉，跟女孩面對面交流一下，心情會好一些吧。他點了最基本的足浴項目，68元，做足浴的女孩子挺漂亮的，胸部很豐滿，笑起來嫵媚，總共一小時的時間，前半個小時總試圖著說服他去做全套，費用198元，可以脫光衣服撫摸和用胸部打飛機。她越說他越感到厭惡，他一想起宛如，便覺得跟這種女孩進行赤裸的肉體交易會很噁心，直觀地說就像是往腳下面的坑裡跳或洞裡鑽吧，總覺得有些低級。不過這女孩還真是誘惑人，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吧，比宛如要嫵媚，尤其是胸部，但氣質上肯定不能跟宛如比，整體身材也有些偏胖。

  做完足浴，他回到旅館房間，呆到五點鐘，他便背上自己的包，把鑽戒和化妝品放在包里，電腦就放在旅館裡，他現在要嘗試以計劃的方式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