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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心上人嫁給好哥們了

2024-09-19 18:46:03 作者: 常山漸青

  「唉,有些事吧,你想多了頭疼,想通了心疼,」桂卿躺在冰冷襲人的床上,把沒點熱乎氣的被子掀到腰部以下,睜著眼睛反覆品味著晚上參加曉櫻和高峰的喜宴時,白郡對他說過的那些頗有幾分醉意的話,「你想得越多越痛苦,想得越深越迷茫,還不如憨憨痴痴、沒心沒肺的人幸福呢。現在的我,就很相信順其自然或者盡人心順天意之類的話,無論什麼事我也不硬去爭,硬去搶,總之就是不再費心費力地刻意去追求什麼。」

  「有時候別說我不在意,就算是我在意了又能怎樣呢?」這都是她當時的原話,他記得很清楚,還有她說話時的樣子同樣讓他著迷,「到最後我還不是只能把一切都看開,都放下?」

  「忙裡偷閒,在命運的轉角處稍稍地停駐片刻,」這是她後來說的話,於她而言也是很難得的,他懂,「仔細看那時光匆匆地流逝,憶起青春年少時,靜靜的,孤單的,從容的,我不去打擾你,你也不要來打擾我,只希望你偶爾能想到我,那就足夠了……」

  「我說,你雞鳴狗不食的,幹什麼呢?」尋柳已經睡過一覺了,偶然轉身,發現他還沒睡著,就連諷刺帶關愛地問道。

  

  「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醒了?」他反問道。

  他早就習慣了她的語氣,其實了無新意。

  才多久他就這麼熟悉她了,這令他感覺十分詫異。

  「你都睡不著,我能睡得那麼香嗎?」她十分難得地說了一句幽默的話,瞬間驅散了滿屋子的黑暗和寒冷。

  他冷的是心,她冷的是身。

  她不理解他的心,他卻了解她的身。

  「沒有暖氣就是不好,」她蜷縮著身子抱怨道,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都快凍死我了,我本來就害冷。」

  「你快過來呀,」她同時又撒嬌道,「好暖暖我!」

  「好吧,我來暖暖你!」他非常順從地答道,算是彌補一下想別的女人這件在她看來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就是你最好的人工智慧取暖工具,」他稍微一用心,微笑著巴結道,「附帶著還能陪你聊聊人生,談談思想什麼的。」

  「我現在困得要死,」她送人情一般貌似溫柔地說道,始終沒將眼睛完全睜開,「人生和思想就不談了——」

  「你也快睡吧,別想這想那了——」她又迷迷糊糊地安排道,然後很快就響起了輕微的有規律的呼吸聲,把他給鬱悶死了。

  她那均勻的細微的呼吸聲就是黑夜裡他最好的安慰劑,能夠使他的思路更開闊而不是更狹隘,想法更現實而不是更離譜,感情更豐富而不是更枯竭,心境更平和而不是更起伏。他從心底萬分感謝她的再一次快速入睡,他覺得這是她在床上能夠為他提供的最好的服務,最貼心的付出。對她來說,給他一定程度的自在,比給他什麼都強,哪怕只是片刻的自在也好,也足夠他感恩戴德和倍加珍惜的了。

  前幾天,也就是姐姐桂芹和姐夫世林離婚那天,正是他和弟弟桂明的生日。那天,只有白郡一個人給他打了一個祝福的電話,嘻嘻嘡嘡地和他趁了一陣子,算是祝他生日快樂了,而曉櫻那邊則什麼動靜都沒有,連普通的簡訊也沒發一個。至於夫人尋柳嘛,她是一個典型的只在意自己的生日過得好不好,而從不在意別人的生日是哪一天的女人,因此對他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不過好在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因此倒也能平靜地接受這一點,儘管他和她已經結婚了。

  「嗨,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其實那是愛情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歸宿,要不然我們把所謂的愛情往哪裡安放呢?」無聊之際他又琢磨起來白郡的話來,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儘管她那天在他面前顯得頗有些瘋癲,有些放肆,有些直接,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是不管不顧地讓它暴屍街頭,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它無疾而終?如果你,或者我,或者曉櫻,甚至包括高峰和邊雪山之流,曾經還有過所謂的愛情的話。」

  「我真不知道。」他當時心有不甘地答道。

  「當然,我可以肯定我自己,」她有些醉意朦朧地說道,並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向來不是誰都能輕易明白的,「但是卻不能輕易地否定別人,我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作為一個正宗的局外人他當然不知道,白郡那天之所以表現得有些異常,除了曉櫻和高峰的正式結合對她刺激較大之外,還因為她剛剛從那裡邊提了一大筆錢出來,而那些錢正是唐建華前期投進去的。唐建華雖然前不久已經從裡邊提了一部分錢出來,但是剩下的錢卻怎麼也提不出來了,他當然也沒想到最後這筆錢竟然會被白郡給提出來。

  像這些比較機密的事,白郡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她覺得這一類的事和她和他之間的友情完全無關,或者是如果說了反而會損害他們之間那份寶貴而又純潔的友情。她太了解他的性格和脾氣了,知道他會因此而對她有些不成熟的看法的,即便不這樣,至少也會有意無意地疏遠她的,儘管他自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於是她索性就從不和他談起這些事情,包括和她的家庭有關的一切。他對她家庭的部分了解,特別是對於白正源的了解,僅限於曉櫻給他提供的零星情況,至於別的途徑他一概視為歪門邪道不予理會。長期以來,在她面前他當然也非常知趣地迴避著這些東西,仿佛是在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飛仙交往一樣。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而她要的也正是這種感覺,他們誰也不想率先打破這種局面,因為誰都不想友誼盡而人分離。

  「有一本書,是曉櫻最喜歡的,她經常反覆地閱讀,」白郡英氣逼人而又略帶傷感和調皮的意味對桂卿道,「那就是《呼嘯山莊》,據說也是你最喜歡的一本書,對嗎?」

  「在這個場合,談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他心中五味雜陳地回道,並且以為是真的五味雜陳,而不是忸怩與做作。

  「那我應該選擇什麼樣的時間地點和你談這個事呢?」她露出一對精緻潔白的小虎牙,斜著眼睛對他笑道,又多了一層嫵媚之情,「你可以直白地告訴我,我好安排啊。」

  她總是精於調節氣氛的,他很佩服她這一點。

  「好吧,只要是和你聊天,」他順勢恭維道,「在哪裡都是好的,在什麼時候都是對的,都是我求之不得的。」

  「你呀,就是喜歡強作歡顏!」她直言不諱地說道。

  「難道此時此刻,我還有其他更合適的表情嗎?」他問道。

  「也是,」她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後自言自語道,「你還能怎麼著啊,簡直就和我一樣,都是平凡生活的小奴隸。」

  「我怎麼會和你一樣呢?」他堵她道,且決心要好好地逗她一下,好換換心情,「我怎麼能和你相提並論、並駕齊驅呢?」

  「嗯,什麼意思?」她瞪著眼問。

  「我給你提鞋,恐怕你都嫌我手指頭粗呢。」他兀自笑道。

  「你呀,別這樣說好不好?」她直接抗議道,臉上卻是很知近的樣子,這讓他甚為感動。

  「人生明明可以是一首美麗的詩歌,或者是一篇優雅的散文,甚至也可以是一篇犀利的雜文,可是你為什麼偏偏喜歡把它過成一篇讓人望而生畏的說明文呢?」她非常不解地問道,雖然也充滿了探究的意味,但是一看就是有意為之,「真是奇了怪了,我真是服了你的口味了,也不知道你自己是怎麼看待這個事情的。」

  「我還能怎麼看待呀?」他調侃道。

  「哎呀,你說你幹什麼事都要弄那麼清楚,整那麼明白,你是不是有點強迫症啊?」她稍顯羞澀地笑道,「我這可是第二次聽你說這話了,我不希望聽到第三次,而且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也覺得不好笑。」他莫名其妙地回道。

  「既然知道不好笑,為什麼還要說?」她繼續歡快地指責他道,且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你存心要氣我是吧?」

  「豈敢,豈敢。」他拱手謙虛道。

  「我說你和我一樣,就是一樣,」她噘著小嘴蠻橫地命令道,居然有點像他的女朋友,雖然他覺得自己從來都不可能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你只能往這個方向理解,而不能給我打馬虎眼,東扯葫蘆西扯瓢的,在本質上違背我的意思。」

  「噢,那我得板正地和你聊聊了。」他開玩笑道。

  「原該如此嘛,」她道,終於笑得比較舒心了,因為事情又回到她的所思所想上邊來了,「瞎饒了半天口舌。」

  「那讓我們重新回到《呼嘯山莊》,」他終於決定屈服了,既然她都說原該如此了,「也就是你開頭的地方?」

  「你可能不知道,」她斂起燦爛的笑容,非常認真地說道,給了他另外一個更加迷人的樣子,「當我第一遍讀這本書的時候,根本就沒看懂裡面的意思,我就覺得好像一不小心走進了一片亂糟糟的荊棘地,滿眼都是扎人的東西,爛七八糟的。」

  隨後她繼續輕輕地回憶著書的大致內容,饒有興致地評論著主人公的是是非非,就像一陣春夏之交的微風一樣,暖暖的,柔柔的,若有若無的樣子深深地吸引著他,讓他百看不厭,百聽不煩。

  「或者像是一頭扎進了一個刮著狂風的寒冷的黑夜,」在某個恰當的時刻他笑著問道,「怎麼也轉不出來,心裡恐懼極了,是嗎?」

  「是啊,先是索然無味,大失所望——」她道。

  「但是,後來你就改變看法了。」他充滿自信地笑道。

  「對了,」她簡潔而明確地回道,心情也是同樣如此,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樣子,「當我聽你鄭重推薦這本書的時候,特別是當我知道曉櫻也特別喜歡這本書的時候,我又重新把它讀了一遍,結果我就沉進去再也跳不出來了,直到今日還是如此著迷。」

  「都說《紅樓夢》是個坑,」他跟著一唱一和地延伸道,「凡是跳進去的人就再也出不來了,其實《呼嘯山莊》也是個坑,而且還是一個風格很奇特的坑,裡面到處都瀰漫著一種讓人沉醉,讓人著迷的神秘氣息,那種氣息是絕無僅有的,也是令人嘆為觀止的……」

  「我是受了你們兩人的共同影響,」她誠心誠意地恭維道,一副絕不矯情和違心的樣子令他不禁為之動容,「才開始慢慢地喜歡上這本書的,而且一旦喜歡上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也難以戒掉了。」

  「你或許還不知道,」她說得更加動人了,著實打動了他本就熱乎乎的心,「對這本書我都喜歡到不忍心隨隨便便再讀一遍的地步了,我生怕自己沒有充分地準備好,就匆匆忙忙地享用這麼美好這麼珍貴的東西,從而享受不到它的精髓和甜美,或者享受得不夠充分和細緻。」

  「那倒是大可不必,」他佯裝聰明地說道,其實也未必比她好多少,他非常明白這一點,「其實只要你喜歡,隨時可以讀上一段,最後無非就是達到倒背如流的程度罷了,反正這也損傷不了你的閱讀享受。」

  「最美味的東西,你會一下子就吃光嗎?」她比喻道。

  「當然不會了,」他轉臉一笑,溫柔地回道,「但這是指食物而言,書卻不是這樣的,書你讀了一遍,它也不會減少或者消失——」

  「不,不,不,我這回絕對不同意你的看法,」她的倔強勁又上來了,所以依然翹著可愛的嘴唇回道,「我覺得這世上有很多書,特別是像這種思想深刻、意境獨特、張力很強的書,每每認真地讀一遍,它帶給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絕對不一樣。」

  「這當然和吃東西不是一回事,」她繼續條理清晰地闡述道,當然也想到了比喻的不恰當性,所以說話的語氣自然而然地就緩和了不少,「但是也不存在你說的那種情況,就是即使讀了一遍,它也不會減少或者消失。一本書,其實就像一個人,每一次的相逢都是不同的,都是不可重複的,都是有著巨大區別的,就像人生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一樣,這其中的道理應該是不言而喻的。」

  「特別是你用心去感受的時候。」他替她補充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道。

  此時,他也只能報之以笑了。

  「哎,自從你結婚後,我發現你變了許多。」她不知道哪根神經又跑路了,竟然提到這個問題了。

  「天哪,你這思維跳躍得也太厲害了吧?」他很自然地嘆道,卻難掩胸中的心酸和痛楚。

  「厲害嗎,我怎麼沒感覺到呢?」她嘿嘿笑了,算是小小地檢討了一下自己,儘管也沒什麼絕對的必要,「我是想到哪就說哪,根本就沒考慮該不該說的問題,不像你,凡事都考慮得那麼多。」

  「行,行,那我就湊合著聽吧,甭管你怎麼說我。」他拱手稱道,並且知道他理所當然地拿她沒辦法,更何況他們之間聯繫和接觸的機會事實上是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珍貴了。

  試想一下,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我好像沒冤枉你吧?」她又明知故問了。

  「沒有啊,」他主動替她辯解道,「你只是說我變了,又沒說我變好還是變壞了,嚴格來講這當然不是冤枉我了。」

  「那就好。」她笑了,只是笑得有點早。

  「不過呢,」他果然開始轉折了,這才是重點,「你既然提到了『冤枉』這個詞,那就證明在你心裡至少是感覺冤枉了我,對吧?」

  她吃驚了,好奇地看著他。

  「關於這一點,我沒冤枉你吧?」他提醒道。

  「狡辯!」她將粉臉一仰,緊接著就嗔怒道。

  「欲加之辭,」她把話說得更精準了,「何患無罪?」

  「你直接承認就不得了,有必要說我嗎?」他回擊道。

  「好了,我也懶得再和你磨什麼牙了。」白郡突然將頭一歪,非常嚴肅地說道,算是間接承認了桂卿的話,反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給了她一個她可以輕鬆理解的笑容。

  「叫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越來越不大喜歡出來和朋友們一起玩了?」她毫不客氣地點題道,「尤其是和我們這幾個女同學。」

  「別說是女同學了,」他有意地調侃道,可惜裝得還不夠好,自然經不起她的嚴厲審視,「就是男同學喊我,我也很少出來了,本人已經正式進入閉關修煉的狀態了,閒人勿擾啊。」

  「你這話恐怕是說顛倒了吧?」她撲哧一聲笑了,然後非常羞澀地問道,「你又不是喜歡男人,至於這樣嗎?」

  「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真會喜歡男人的。」他頗顯無奈地自嘲道,立即就讓她陷入了層層迷霧當中。

  「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她說得太可愛了,竟然有幾分林黛玉的影子,這當然還得他會欣賞和品味才行。

  「不明白啊,怎麼可能呢?」他興趣盎然地說道,就知道她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世界上竟然還有你不明白的地方,真是太稀罕了。」

  「你說,我到底明白什麼呀?」她追問。

  「我說你明白,你就明白!」他傲慢地強調道,存心是在激她,想看看她會使出什麼別樣的招數來。

  「其實我不明白的地方多了,」她出其不意地戲謔道,同時將靈動的眼睛輕輕地一轉,身心都很愉悅的樣子,猶如剛出籠的金絲雀一般,「你以為我是誰啊,非得什麼事都得知道。」

  「難道是我高看你了嗎?」他虛情假意地冷笑道。

  「不過我奇怪的是,你這才進籠子裡幾天呀,怎麼就成了資深的妻管嚴了呢?」她順著自己的心思說下去,沒理會他剛才的話,因為那句話一點都不重要,「以前我可真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他答非所問。

  「算了,懶得理你了,一點正經話都沒有。」她噘嘴道。

  「你可千萬別和我較真啊。」他開心地央求道。

  「你要是再這樣和我說話,」她亦真亦假地威脅道,「我就不說你最想聽的事了,哼。」

  「哎呦,你這是要挾我嗎?」他真開始變得有些不正經了,便有意諷刺她道,「我覺得還不至於吧?」

  「不敢,只是提醒而已。」她道,終究還是心軟了。

  「噢,我明白了,」他趕緊道,好像天下就沒有他不能提前預測準的事情,「不過你還是別說了,真的。」

  「那好吧,隨便你。」她賭氣回道。

  她本想對他棄之不理,任其自我演變的,但是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好像他是她最小的兒子,既惹她煩,又惹她疼。

  「哎,對了,你在這裡站時間長了,邊雪山那邊會不會生氣呀?」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又一臉壞笑地說道。

  「他呀,怎麼會不生氣呢?」她非常不屑地開玩笑道,顯然是不願意提起那位,「我就是不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他也照樣會生氣的。」

  「哦,是嗎?」他故意引發道。

  「他嘛,你是不知道,一直都是那樣。」她又道。

  「用他老人家的話說,」她馬上給出了更深層次的解釋,一種她壓根就不認同的解釋,「凡是我認為他吃醋的時候,都是他關心我、疼愛我的時候,更是他深深地在意著我的時候。他還對我諄諄教導說,讓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他對我的那份很深很深很深的感情,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的感情——」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啊。」他突然插話道,真是要多討厭有多討厭,搞得她都真的討厭他了。

  「怎麼,你是在挖苦我嗎?」她問,同時哼了一下。

  「你非要這樣理解也行,」他不置可否道,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給她一種稀奇古怪的感覺,「有時候男人的心胸未必就比女人開闊多少,大度和寬容其實只是世俗社會硬賦予男人的眾多標籤中的一個。」

  「女人未必溫柔善良,男人未必堅強勇敢,對嗎?」她立即舉一反三道,其聰明伶俐勁可見一斑。

  「沒法再對了。」他由衷地讚許道。

  「有很多時候吧,」他淡淡地表白道,心中已無多少多彩的波瀾可供自己細細咀嚼和深深品味了,似乎只有形式上的淡才能烘托出意義上的濃,才能讓她記住他的話,感受到他的情,「我覺得只要認識你一個女人就足夠了,其他的女人真的沒必要再認識了。」

  與此同時,他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曉櫻,覺得她也算是一個能夠和白郡相提並論的女人,或者是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因為你既有才又有貌!」他又補充道,整個思路還算流暢,並沒有影響到她對他的認識和理解。

  「你這算不算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呢?」她調皮地問。

  「泰山障目,何須見葉?」他沉思了一會後堅定地回道。

  「榮幸之至,而且感人至深啊!」她咬了咬牙感慨道。

  還有很多很多話都是白郡說過的,此刻反反覆覆地縈繞在他的耳邊遲遲不肯散去,仿佛多年的老仇人終於逮著報仇雪恨的目標了一樣。此時,他僵硬地躺在依舊冰冷的被窩裡,就像一個被粗心大意的農民遺忘在村子旁邊菜地里的被冰雪覆蓋著的大白菜一樣,雖然渾身上下看起來還都是綠瑩瑩的,但是卻沒有一點生機和活力了。

  關於曉櫻,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思慮的了,她已經正兒八經地成了高峰的新媳婦。如果要論正理,就憑他和高峰的關係,她其實已經成了他正兒八經的兄弟媳婦。大伯哥在兄弟媳婦面前該怎麼表現,他還是非常清楚的,儘管他和高峰目前還不是結拜弟兄。

  不就是差一個頭嗎?

  大方地磕就是了,然後她就成了他的弟妹。

  深深的漆黑的夜裡,他毫無徵兆地夢見在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裡發起了洪水,在滔天的洪水裡他奮不顧身地救起了危在旦夕的曉櫻。雖然他的水性並不好,可是在拯救她的時候卻表現出了異常的神勇,既能飛上天空,也能潛入水底,像條傳說中的白色蛟龍一樣。待把她救上開滿鮮花和長滿青草的河岸邊時,他輕輕地撫摸著她那如凝脂般的皮膚,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雙緊閉的眼睛,期望著她儘快醒來。可是,她就那麼靜靜地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全是渾濁的水滴,臉色也顯得特別蒼白,一副歷盡磨難而又與世無爭的樣子,似乎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再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可是她卻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厭倦了這個時常表現得紛紛擾擾的世界,或者不忍心再打攪這個有時候也很平靜的世界。想到將要徹底地失去她,以後永難再見,他不禁淚如雨下,同時感到陣陣心酸,遂不停地嗚咽起來,像條喪家之犬……

  他很輕鬆地就變成了他曾經鄙視過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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