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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女網友叩婷婷

2024-09-19 18:45:24 作者: 常山漸青

  「這夢幻般的紫色從來都是我的最愛,與我而言它意味著浪漫中的傷感,高貴中的憂傷,出塵中的孤獨,暗香中的雅致,它是由無言的碰觸和隱隱的探尋默默地交匯而成的,並且能夠直接到達我最真的心靈深處,久久地迴蕩在那裡,遲遲地不肯離去,它就像我上輩子的好知己或美情人……」桂明眼前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這樣一段優美動人的文字,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在QQ中對他說的話。

  「想那悠遠無際的一指蒼茫處,」這是那個女孩隨後發出來的文字內容,一如既往地深深地感染和牽動著他那看似寬廣無垠,實則狹隘至極的狗黑子心思,「定然飄蕩著淡淡的流年之香,跳躍著燃燒不完的情愛之火。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醫治不盡的情愛之傷,細細思來皆是長久的無奈與孤獨的彷徨……」

  這個女孩叫叩婷婷,是青雲縣※※局的一個臨時工,平時在單位主要干一些瑣碎的事務性工作,因此空閒時間相對比較多,沒事就喜歡上個網聊聊天什麼的。她曾經按正常程序談過一個男朋友,那個人幹的是街頭吸塵器的活計,後來接觸時間長了她發現那傢伙不僅有吃喝嫖賭的惡習,而且每次被她揭穿後還都屢教不改,依然如故,於是她就主動提出分手了。當然,她的那位前男友也曾試圖竭力地挽回她,不過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傷心透頂了,所以也就沒再恢復關係。

  現在,她和桂明在網上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些個人的基本情況差不多都已經互相了解了。眼下他們兩人在網上正聊得火熱火熱的,而且互相之間也都看過照片了,彼此都頗有相見恨晚之意,只是還沒在現實中見過面而已,一如好端端的泥菩薩還沒下河試試手段呢。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看起來你的文筆很好啊,這段話說得確實漂亮,而且很有意境,說是文采斐然、清新脫俗一點都不為過。」他打字道,雖然這樣做已經是勉為其難了,但是為了能跟上對方矯健而輕盈的小步伐,他也只好逼自己一把了,誰叫他這個賴青蛙硬想去墊桌腿呢。

  「過獎了,過獎了,我只是隨便寫寫而已,主要是你剛才提到薰衣草了,而我又特別喜歡薰衣草花那種渾然天成的紫色,所以就想到這些了。」她趕緊回應道,臉上應該是掛著迷人笑意的。

  「你這個年齡正是帶著粉紅色的年齡,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紫色呢?」他不禁問她,並勇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以此引起她的注意,「我覺得那應該是屬於少婦喜歡的顏色,真的有點偏老啊。」

  「可能是我的心理年齡大於生理年齡的原因吧,」她隨即答道,這個理由一看就不是多充分,只能算是聊勝於無,「總之我也說不很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哪裡,哪裡,我怎麼會介意呢?」他直接否認道,希望她能精確地領會到自己的寬容和大度,以便更好地吸引她的繼續關注,「我就是喜歡你身上所體現出來的這種特有的成熟,這種特有的理性,這種特有的善意,這種特有的思考方式……」

  「說實話,」他在終於拽完詞之後又順便奉承道,真以為自己說的都是誠心誠意的熱乎話,她不能不為之感動,「和你聊得越多,我就越能感受到你的那位不知悔改的男朋友是多麼配不上你,你和他在一起時又是多麼無奈,多麼無聊。」

  「再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還提起這事幹嘛?」她如此頹廢地回道,似乎有點不高興,但似乎又有點高興,單從屏幕上是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的,這就叫他好生為難,「一想起他當時跪在我家門前的樣子我就惱火,其實他根本就不懂什麼叫真正的懺悔,什麼叫真正的改過。我覺得,知錯就改,不是光用嘴改的,得有實際行動。」

  「他今天能守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你下跪,明天就能當著眾人的面打你巴掌,你說對嗎?」他站在她的角度分析道,也就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他能這麼說,稍微換個環境他就想不起這些事了,「人就是那麼回事,在東邊丟的東西,一定會在西邊找回來,別管當時說得有多不在乎,多牛皮哄哄,其實那都是演戲給自己看的。」

  「你說得太對了,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她接著發了一個羞紅的笑臉,那是她真羞紅了臉的一種直接映射。

  森林很大,她真正見過的樹木卻不多。

  「追求你的時候有多辛苦,以後待你的時候就有多無情,這簡直是一定的,根本都不用多想。」他肯定道,且覺得自己離一個哲學家的距離越來越近了,而且大有彎道超車的意思。

  「看來你對婚姻的感悟很深啊,可是你還沒結婚呀,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境界呢?」她笑著疑問道,一如他想像的那樣,正是半斤恰好八兩,完全是彼此彼此的意味。

  「哪裡,哪裡,我也是隨口說說而已。」他謙虛道,看著也像是那麼回事,所以才能迷惑住她。

  「那麼,你不介意告訴我原因吧?」她逼問道。

  「其實我也是瞎說唄,」他再次非常自然地謙虛道,也知道適當地謙虛能獲得對方更多的好感,反正都已經看對眼了,至於具體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也就是你拿我的話當真了,要是我誤導了你,那責任可不在我啊。」

  「沒事的,放心吧,就是我們閒著無聊,隨便說說唄,不存在什麼負不負責任的事,你請接著講吧。」她說話總是很有禮貌,至少顯得很有素質,這情形猶如一層薄薄的冰,雖然薄,但畢竟還是冰。

  「你比如,我記得昨天你就說過,你最討厭兩句話,一句是婚姻久了,愛情就會變成親情,一句是婚姻和誰過,到最後都一樣,對吧?」在這方面他的記性很好,尤其是她說過的話,他記得最清楚。

  「是啊,你記得可真清楚啊,我真是佩服佩服!」她在習慣性地夸完他之後,又打了很多字,「我覺得但凡婚姻幸福的人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要是你和自己的伴侶恩愛無比,情深意濃,你會坦然地告訴別人時間長了你們之間只剩下親情而沒有愛情了嗎?」

  「我覺得恐怕不會吧。」她又打字道。

  「嗯。」他回道,只是一個點頭的意思。

  「我覺得好的婚姻,」她繼續闡述道,話里多了幾分男人的理性和認真,這讓她顯得更加超凡脫俗了,也讓他更加喜歡她了,「既有親情式的踏實平凡,又有愛情里的互相欣賞和喜愛,這兩樣真的一個都不能缺少。能輕易變成親情的,那肯定不是很深的愛情,因為刻骨銘心的愛情肯定沒有那麼平凡和庸俗,那麼容易變質……」

  「至於和誰過都一樣這種早就發霉了的老論調,」她非常不屑地繼續解釋道,真有點收不住的意思,「那就更不著調,更不靠譜了。我完全不能理解,這麼沒有邏輯性而且毫無道理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擁護者和支持者呢?真是的。」

  「嗯,接著說吧,我看著呢。」他老謀深算地說道。

  「一個女人,嫁給一個寬厚善良的男人和嫁給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婚後的生活能一樣嗎?」她和他熱烈地辯論道,果然上套了,而且還是心甘情願上的,這就怨不得旁人了,「嫁給一個不斷進取的男人和嫁給一個毫無上進心的男人,生活能一樣嗎?」

  他又一次插不上話了。

  「同樣道理,」她氣勢非凡地講道,就像一位聞名遐邇的英模人物在一個特別大的場合作報告一樣,絕對不允許自己出錯,不允許自己被別人笑話,「一個男人娶一個智慧大方的能和自己並駕齊驅的女人,和娶一個愚不可及的好逸惡勞的女人,生活能一樣嗎?」

  「有道理,確實不一樣。」他真心地恭維道。

  「可以說,不僅僅是生活會大不一樣,」叩婷婷今天興致很高,打起字來頗有點滔滔不絕的氣勢,大約是覺得自己終於遇到了半個知己,「甚至連人生也會大不相同,一個人的下半生一半是由自己決定的,還有一半是由伴侶決定的。所以,永遠不要盲婚啞嫁,永遠都不要。要知道,幸福的人絕對不會告訴你,嫁給誰或者娶了誰結果都一樣,但凡會這麼說的人,必定自身的婚姻不幸福,所以只好想像著別人也是如此,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求得某種內心的平衡……」

  「哎呀,叩老師,」桂明緊接著贊道,心情愈加陽光燦爛了,「你今天好大的興致啊,說得這麼多,還說得這麼好。」

  「謝謝誇獎!」她道,然後又加了一個表情符號。

  「你講得非常實在,也非常感人,」他道,拼了命地夠她,「我聽了很受啟發和感動,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東西,真是太好了,直接刷新了我的三觀,更新了我的知識儲備。」

  「地攤雜誌,呵呵。」她調侃著回道。

  「總結起來,我猜你的意思就是,」他試圖歸納道,儼然成了她名下最成功的的學生,「『婚姻就是在一起過日子,不管嫁誰或娶誰,時間長了都一樣』這句話是嚴重錯誤的,是不符合實際的,而且一直以來都害人不淺,把很多人都帶到溝里去了,對吧?」

  「正是,一點都沒錯,就像有一句話說的那樣,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嘛。」她繼續延伸道,腦子裡的智慧越來越豐盈了。

  「對,你說得沒錯,我完全贊成!」他感覺越說越投機,於是便趁熱打鐵又多說了幾句,「一個自身婚姻不幸福的人,是沒法指導你去獲得幸福的婚姻的。而只有自身婚姻幸福的人,才能夠和你分享幸福的秘訣。不幸的人只能和你分享不幸,因為沒有享受過幸福婚姻的人,是沒法向你描繪婚姻幸福的感覺的。」

  「換句話說,」她替他說道,充分顯示了什麼叫志同道合,「只有和心態陽光、性格積極的人在一起,你才能變得越發陽光和積極,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就是這個意思。」

  「握手,握手,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啊。」他拿出這種陳詞濫調感嘆道,也不知道換個新鮮點的說法。

  「認識你也是我的最大幸運,」她回應道,「謝謝你!」

  「其實不瞞你說,」他突然間就交出實底了,話語轉折得有些過快,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同時為了能表達得更清楚一點,免得她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他不惜多打了許多無聊的字,「我剛開始最真實的意思,就是你剛才批判的那種情況,我就是支持你最討厭的那兩句話的人。我一直以來都是覺得無論娶誰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日子長了都差不多,愛情最終都會變成親情的。」

  「嗯,竟有此事?」她疑問道。

  「哈哈,你沒想到這一點吧?」他傻乎乎地問道。

  「???」她接連發出來三個問號。

  「我是說,」他連忙解釋道,知道自己這回又沒把話說清楚,真真切切地犯了老毛病,「本來我是那個意思的,但是聽了你的話之後,我忽然覺得確實是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噢,原來如此啊。」她及時地表示出了虛驚一場的意思,給了他足夠的迴旋空間和反覆的餘地。

  「是啊,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多大了,怎麼可能娶誰或嫁誰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呢?」他頗有哲理地講道,也顧不得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了,即使表現得像出爾反爾的樣子也無所謂了。

  「也是。」她回應道。

  「其實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道理嘛,」他努力地自圓其說道,力圖把聊天這艘碩大的航船儘快地牽回正確的軌道,儘管他也不知道正確的軌道究竟在哪裡,又長什麼樣,到底可愛不可愛,「正像你剛剛認為的那樣,只有那些過得不好的人才樂於傳播這種負面的陰暗的觀點,而凡是那些過得幸福美滿的人才不會說這樣消極和泄氣的話呢……」

  「陽光的人自帶陽光,陰暗的人自帶陰暗。」他又道。

  「哦,嚇我一跳,呵呵。」她調皮道。

  「哎,我發現你打字挺快的,那你會不會同時和幾個人聊天啊?」他有些自作聰明地問她,純粹是沒事找事的架勢,還以為自己有多坦率和真誠呢,「我是說,不單和我,唯一的一個。」

  「我不理你了,你怎麼能這麼誣賴人呢?」她生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立馬就道歉了,唯恐失去了好不容易才釣到的這位異性網友,「我是看你打字實在太快了,所以才會這樣想的,嘿嘿,希望你不要生氣。」

  「你這麼說,我能不生氣嗎?」她繼續生氣道。

  「其實你沒發現,我這也是在變相地表揚你嗎?」他又轉變臉色道,試圖給她形成一個比較靈活和變通的好印象,「我確實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有這種擔憂的。」

  「你可別忘了小姐姐我是幹什麼吃的,我可是天天都在打字啊,專業的,當然快了,這還用說嗎?」她有點不屑地回道,覺得他有時候確實夠愚蠢的,說話都不怎麼動腦子。

  「我覺得你不僅聰明伶俐、乖巧可愛,」他甜言蜜語地巴結道,竟然把在凌菲那裡辛苦多日多年練就的本領用在了異性網友身上,「而且還特別善解人意、溫柔善良,給人的感覺總是特別舒服,和你聊天是我一天當中最幸福的時光,也是我最期盼的時光,真的。」

  「你還有什麼其他表揚的詞嗎?」她道,顯然高興得很。

  「美麗端莊,樂觀開朗,純真可愛,性格直爽等等,」他繼續諞能道,既然她都出口鼓勵他了,他當然不需要顧慮什麼了,「我想說的詞實在太多了,但都不足以表現我對你的美好感受的十分之一,真的,我不騙你,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我非常相信你的話,」她順手給了他一個登天的梯子,至於他能不能順利地登天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但是我遠沒有你說的那樣好,所以你對我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呵呵。」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他道,依然自我感覺良好。

  「你對我的印象之所以好,」她繼續解釋道,根本就不理會他的無聊評價,「主是就在於你我還沒真正見面接觸,也許等你真正在現實中見到我了,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嗯?」他回道,詞語拿捏得比較到位,「是嗎?」

  「或許你只是沉浸在某種你虛構出來的幻想里也不一定啊,」她故意調皮地回道,倒是給自己留足了餘地,「幻想總是美好的,總是帶著某種理想色彩的,但是也容易脫離現實而存在,這也是真的。」

  「永遠不會,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他竟然這樣回道,完全不顧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

  「但願吧,呵呵。」她道,看字後依然非常高興,同樣也是沉迷在自欺欺人的氛圍里不能自拔,和他不愧是同道中人。

  「哎,對了,你上次說你想回家鄉來創業,是真的嗎?」她後來想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便直接問他了。

  「對啊,沒錯,我是這樣打算的,可惜我老婆不支持我,因為這個事我們都鬧了好幾回了,嗚嗚。」桂明坦承道,居然傻乎乎地寄希望於叩婷婷能夠幫助他解決這個天大的問題。

  「創業不是好事嗎?」她好奇地問道,當然也是不解的意思,其實事情解決的好或壞與她關係也不大,「她為什麼不支持你啊?」

  「鬼才知道是什麼原因呢。」他沒好氣地說。

  「換成我,一定會支持你的。」她鼓起勇氣表明道,這樣做就有點意思了,下面的事情就因此話變得比較微妙了。

  「唉,此事說來話長啊,」說到此處他也不怕暴露自己的隱私了,已然把她當成真正的紅顏知己了,一如狼見了肉就要大快朵頤,大壩開了口子就要流出大量的水一般,「我們兩人在很多事情上觀點都不一致,有時候甚至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通常情況下誰也說服不了誰,連一點妥協的餘地都沒有,多長時間了都是這樣,總也解決不好,反正就是疙疙瘩瘩的,不順心,不和諧,不舒服。」

  「只要是問題不大,你讓讓她不就得了,」她溫柔似水地勸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男子漢大丈夫嘛,就得知道心疼老婆才行,不然的話人家跟你幹什麼呀?」

  「要是小事我肯定就讓了,」他繼續抱怨道,已然剎不住心中的小車車了,「不過很多事情都是沒法讓的。」

  「你就比如說買房子的事吧,」他舉例子道,看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已經被凌菲折磨多少個世紀了,「她原來非逼著我在北埠買房不可,你想想在那裡買房壓力多大了,我還想著積攢幾個錢好好地干點事業呢,對吧?」

  「嗯,言之有理。」她慫恿道。

  「後來好說歹說她才同意在鹿墟買房,」他接著糟蹋自己的女友,完全忘記了往日的溫情,「而且還逼得我特別緊,好像一天不買房就一天過不下去一樣。」

  「哎呀,都把我快難為死了。」他接著感嘆道,似乎這樣就能博取她的最大同情,從而順利地投入他的懷抱。

  「其實,不是我有意地說你或者勸你,房子是該早買,不然她會感覺不踏實的,這事你確實得理解她。」她又勸道,顯得頗為公道和善解人意,確實是個看問題不偏不倚的大好人。

  「要是你,你會那麼著急地逼我買房嗎?」他故意問她。

  「我,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呀?」對此她有些不解。

  「你說,你就照實說,假設你是,你怎麼辦?」他逼問道。

  「要假設是我啊,說實話我還是支持你先創業後買房的,」她如實道來,知道自己也沒法躲避過去了,因為她多少也知道他的性格特點,就是遇事比較偏執,「因為畢竟事業第一嘛,沒有好的事業,哪來幸福穩定的家庭生活啊?至於房子的事,我覺得,等以後條件成熟了再考慮也不晚呀,你說是不是?」

  「嗚嗚,淚奔啊,淚奔!」他如此感嘆道,恨不能立即去找她當面聊聊,好徹底地表表衷情外加訴訴苦,「多謝理解,多謝支持!」

  「沒關係,你剛才也說了,我是你的紅顏知己嘛,紅顏知己怎麼可能不支持你呢?」她主動挑明了一種關係,這特別符合他的心理預期,真是天大的好事,差點把他給足死了。

  「哎,順便問一下,那個你回家鄉創業,都打算干點什麼呀?」她趁他高興,又接著問起來,「能不能給我提前透露一下啊?也讓我這個紅顏知己跟著你高興高興,憧憬憧憬。」

  「噢,情況大概是這樣的,」他毫無保留地回道,情緒上也比較亢奮,好像經過一番跋山涉水真遇到了人生唯一的異性知己,「我初步計劃回老家,也就是在落鳳山那一帶包上十幾畝或者幾十畝山地,搞點現代綠色農業,種大棚蔬菜或者大棚果樹,就是那種純天然、無污染、原生態的東西,外帶著搞一些花卉苗木什麼的,同時也會養一些小笨雞、土鴨子、小山羊之類的家禽牲畜……」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些粗淺想法,」他又謙虛道,倒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目前還沒真正想好,希望你多提寶貴意見。」

  「哇,你能有這些想法,真是太令人欽佩了!」她恭維道,反正是添言添不了錢。

  「多謝支持!」他這話說得好虛,連自己也覺著了。

  「其實呢,」她也跟著說了自己的心裡話,顯然是受了他的感染,才會說得這麼直接和沉重,「多年來我心裡一直都有這種揮之不去的田園情節,這種瑰麗朦朧的鄉村夢,可從來都只能是停留在自己的想像當中,而沒法真正去實現。」

  「嗯,繼續。」他鼓勵道。

  「我對城裡的生活一直都不怎麼感興趣,」她說得更加開放了,帶有很強的浪漫主義色彩,「我就喜歡到美麗鄉村的廣闊天地里去生活,去創業,去扎紮實實地干點事情,這樣既能滿足自己多年以來的心愿,還能順便掙點小錢……」

  「不會吧,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也會有這種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可怕的想法呢?」他如此回道,頗有些震驚的意思,仿佛她前邊講的一番話都是毫不相干的閒話,現在說的才是能觸動他心靈的正經事,「真是太意外了,太神奇了,我不會是看花眼了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她道,應該是又笑了。

  「我真不敢相信這一點,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麼會不願意在城裡生活呢?」他再次驚奇地問道,越發顯得後邊的話是經過認真思考的了,而不是為了恭維和討好而有意說的,「這確實顯得有些太奇葩,也太另類了。」

  「別人肯定以為是這樣的。」她淡淡地回道。

  「其實剛開始我一提出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又一次把凌菲給出賣了,好像和她前世今生都有仇似的,「我老婆瞬間就石化了,等她弄明白我的真實意圖之後直接就崩潰了,腦子死機了。」

  她發了一個掩面而笑的表情。

  「她都說了,」他憤憤地說道,「只要我回老家搗鼓這事,她就堅決和我分手,一點也不含糊,你說厲害吧?」

  「那是當然的了,」她說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即她比他老婆更能理解他,所以才和他聊得來的,「我記得前邊聽你說過的,當初她跟著你來鹿墟都是極其勉強的,更何況是現在你要她跟你回農村老家搞這些東西,你可真是要了人家的命了。」

  「唉,也許是吧。」他回應道。

  「我覺得你呀,」她直接數落道,恰如多年的老情人一樣會體貼人,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有時候就是不會體貼人,尤其是對女孩子,關心得還遠遠不夠啊。」

  「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更好地生活呀,」他有些嘴硬地辯解道,顯得十分愚鈍和無理,但是在她看來卻又未必如此,從來人心難定更難測,大家都是這樣,「可是她不僅不理解我,不支持我,竟然還拿分手來威脅我,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你大概還沒理解透徹我前邊話里的意思,就是關於婚姻生活的那段,我想重點強調的是,關鍵時刻需要及時止損,你明白嗎?」叩婷婷補充道,恐怕桂明誤會了她心裡的意思,因為他在這方面確實犯過太多的錯誤,而且也沒有進一步改善的任何跡象。

  「不是太明白。」他直接回道。

  「你像我吧,」她見狀只好耐著性子循循善誘道,知道他不是裝憨擺呆,而是真憨真呆,「一旦發現他有那些我絕對不能容忍的惡習,而且根本就沒有改正的意思時,就及時地止損了,果斷地提出分手,這樣至少能避免自己在將來承受更大的更深的痛苦,知道嗎?」

  「哦,你說得很對,」他如常地恭維道,和她說話的深度和水平並不相稱,隨即又說出了自己的某種顧慮,儼然已經把心徹底地交了出去,任她把玩,「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繞不過去,如果我要是及時止損了,那豈不是更加證明了一個殘忍的現實,那就是我自己當初瞎了眼,選了一個不該選的人?」

  「貌似也有些道理。」她道。

  「我有些接受不了這一點,再怎麼說這也是對我自己的一種否定呀,不是嗎?」他道,確實有點道理。

  「你呀,有時候就是太固執了。」她不好再說什麼了。

  「當初自己選的,應該咬著牙也要堅持到底呀,你說對不對?」他講起理來也是一條一條的,能得就和八眼猴一樣,正如他幹事業時的勁頭,像條極為敬業的螻蛄一樣天天在地里鑽來鑽去。

  「從理論上說應該是這樣的,」他一五一十地說道,「況且大家也都是這樣期待的。總而言之,你說我固執也行,說我忠於所謂的愛情也行,我都承認,反正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哦,是嗎?」她道,猶如在綠葉叢中開了一朵小花。

  「還有一點你得注意,就算是我鼓足勇氣換一個新的,她就一定比原來的好嗎?」他不無擔憂地說道,小算盤打得還挺不錯的,這句話在她聽來水平還是比較高的,能配得上她的思想境界,「如果新的比原來的還差,還不可理喻呢?」

  「那倒也是。」她冷笑道。

  「這種情況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吧?」他又道。

  「哎呀,人家結完婚的都有離婚的,更何況你和她還沒領證結婚呢,你怕什麼呀?」她這話明顯就有點慫恿他和女友分手的意思了,而且也有點狗急跳牆和強詞奪理的意味,可是卻能迅速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因此她也就不在乎什麼了,反正網上的天地特別寬廣,一旦出了解決不了的大問題,大不了玩個人間消失就是了,「別忘了,你可是個男的,在這方面是具有先天優勢的,不像女人,這事那事的,不利索。」

  「哦,你倒是看得開。」他嘲弄道。

  「我看你呀,是負責任負過度了,呵呵。」她如實地評價道,然後又開始慢慢地訓導他了,「其實就算是已經結婚了,甚至是都有孩子了,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離婚呀,你以為這是多大的事情啊,值得那麼翻來覆去地一再考慮,弄得沒完沒了了。」

  「你真是太牛了!」他佩服道,有點如夢初醒的意思。

  「嗨,我牛什麼呀?」她趕緊自嘲道,其做人的基本良知還是有的,所以不想跟著他繼續胡說下去,「其實你只不過是在感情方面受傷受得還不夠厲害,吃虧吃得還不夠徹底而已。」

  「什麼意思?」他問。

  「我相信,」她連忙解釋道,知道他又一次陷入糊塗陣里了,「等你翻來覆去地把事情想明白了,看透徹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想忘的,終將忘掉,」她又把意思給升華了一下,希望他能站在更高的高度看待這個事情,而不是像井底之蛙那樣永遠都局限在一個小圈子裡,「不願意放手的,終將放手。」

  「噢,我明白了。」他終於如此說了。

  「你明白什麼了又?」她刺撓道。

  「止損啊!」他一語中的。

  「呵呵,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啊,」她詭異而調皮地回道,故意表現得異常純潔和無辜,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既然他是如此的魯莽和愚蠢,「到時候你們兩人真的分手了,可別怪在我頭上啊。」

  「這怎麼會呢,」他終於當了一回勇於擔責的海西漢子,就和真的似的,大約也是真的吧,此情此景嘛,大概只能是如此這樣了,「其實你說得也對,這事說起來還是怪我沒有完全看透她,老是對她存在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她最終會站在我這邊支持我,理解我,其實這種虛無縹緲的幻想是該破滅了。」

  「你確認,你真的看透她了嗎?」她這樣問,搞得他本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逗他玩,「你是不是再給她留點機會?」

  「我想機會已經留得夠多了,」他看似比較深沉地說道,其中的悲劇意味也是可想而知的,儘管並不怎麼真實感人,「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怎麼珍惜過,更沒有覺得我也是在忍痛讓步。」

  「嗯,我看也是。」她煽風點火道。

  「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他繼續嘮叨著,說的應該都是不好見人的心裡話,「留在鹿墟市里是她的底線,再往下走,她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我是知道她這個人的,她寧可在大城市要飯吃,甚至是去當服務員,哪怕是干那個事,她也不願意到小城市來生活,至於回農村老家發展的事那就更別提了,那比殺了她都難受。」

  「而你是鐵了心地想回老家,對嗎?」她問。

  「對,差不多是這樣的。」他只好這樣說了。

  「為此,你寧願放棄她,對嗎?」她又問。

  「你既然都這樣說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了。」他終於繳械投降了,不再做任何掙扎和反抗了。

  「我感覺呀,」她如此回道,是在預言,也是在試探,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嘛,看來確實如此,僅此一問,她就徹底戰勝了他,從此之後再無其他可能,「你的態度之所以如此堅決,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而不止是你們兩人之間對是否回老家發展這事有著如此嚴重的分歧。」

  他半天沒回應什麼,但也不像是在思考什麼。

  「桂明,你說是嗎?」她又追問了一句。

  「我的天哪,你也太厲害了吧,怎麼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呀?」他竟然很沒出息地如此佩服道,連她都覺得大吃一驚,想不到天下居然還有這種男人,「你難道是諸葛亮再世嗎?我覺得要是和你一塊做事情的話,一定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相見恨晚啊,相見恨晚!」他又自我陶醉地強調道。

  「哪裡,哪裡,」她見狀只好禮節性地謙虛道,同時後邊的話說得更加巧妙和委婉了,因為她知道他就是個屬驢的性,只能順著驢毛仔細地捋他,凡事都要往他心窩裡碰,「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留心和在意你的一切,才會開動腦筋想著怎麼幫助你,才會設身處地地為你考慮,而不是說我這個人有多聰明,有多高的智商,就能想得多周到。」

  她這等於是在打開一扇門,他應該不傻。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接著往下說吧,」他終於徹頭徹尾地出賣了舊愛,只是為了討好網絡那頭的新歡,而不覺得這裡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發現她和社會上的一個男的有些不清不楚的牽扯,只是一直沒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來打她的臉而已,畢竟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女人搞得那麼狼狽。」

  「那她和那個男的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呢?」叩婷婷總歸是想知道其中的底細,於是便問了這個很直接的問題。

  作為過來人的她向來是最關心這種事的,仿佛這種事就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能在一塊鬆軟的蛋糕上切割出她心中想要的任何圖案。她雖然也意識到自己和桂明之間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某種相對有意思的程度,但是卻覺得此「發展」非彼「發展」,這完全是兩種不可同日而語的事情,絕不能相提並論,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這個嘛,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呢,」他並沒說假話,因為他確實沒那個能力知道,「不過我倒是見過那傢伙給她發的很多流氓簡訊,就是那種不入流的黃段子,你是知道的。」

  「我怎麼又知道了?」她抗議道。

  「我是隨口說的,你不要介意,」他解釋道,然後接著表達自己的意思,「所以我分析啊,這裡邊還是有很大問題的。」

  「那麼,通話記錄你查到了嗎?」她問,同時心裡還是也有些生氣,憑什麼那些黃段子她是知道的,真奇怪,真氣人。

  「查到過,」他回道,向她透露的細節越來越多了,「不過主要是那個男的打給她的,她幾乎沒怎麼回撥過,這倒是實情,但是偶爾她也會發一些簡訊過去,我很煩她這一點……」

  「沒有其他更多的證據了嗎?」她問,就像個女福爾摩斯。

  「沒有了。」他再次如實地回道。

  「那你憑直覺分析,你女朋友出軌了嗎?」她接著問他。

  同時她腦子裡想的卻是「劈腿」這兩個極為生鮮動人的字眼,只是覺得用在此處太香艷和低俗了,所以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但是她轉念又一想,也許大膽地說出來效果會更好一些,這樣也好促進他和她進行劈腿的速度呀。或許這正是她一直以來所默默期待的,不然她和他聊個什麼勁呀?還要費那個口舌,她又不是空虛無聊得要命,缺男人。

  「這個事吧,我想啊,」他斟酌著打字道,在關鍵問題上也懂得三思而後說,「到目前為止,可能在肌體上她還真正沒出軌,不過至少在精神上她可能已經出軌了。」

  「哦,原來如此啊。」她順話道。

  「據說精神上出軌比肌體上出軌更可怕,影響也更深刻,你贊同嗎?」他問了一個比較差勁的問題。

  「嗯。」她惜字如金,恰好戳到了他的心窩。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什麼嗎?」他問,同時也沒想著她能正確地回答出來,感同身受也就只是個普通的成語罷了。

  「不妨說來聽聽。」這是她對他的話感興趣的標誌之一。

  「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直接解密道,反正有些事憋在心裡更難受,還不如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呢,「她居然對這個情況一直都沒當回事,她說那個男的無非就是癩青蛙想吃天鵝肉,純粹就是一廂情願地想好事罷了,不值得我大驚小怪的——」

  「藉口。」她評論道。

  「而且她還說,」他進一步透露道,「我平時對她管制得太多了,太死了,她連一點自由都沒有,無論是人身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憋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活著就像坐牢一樣。」

  「呵呵。」她回復道,又是這兩個特別討厭的字眼。

  「哎呦,可氣死我了,可冤枉死我了!」他見狀只好再次痛快淋漓地抱怨道,並沒有從她那裡得到他想像中的非常及時的安慰,「你說說啊,她明明和社會上的渣男關係曖昧,處得腥不腥淡不淡的,到頭來還說我對她管得多、管得死,這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嗎?」

  「嗯,有點。」她肯定道。

  「世界上有這麼不講理的女人嗎?」他接著嘟囔道,顯然氣得不行,估計也是窩在心裡老長時間了,「真是豈有此理!」

  「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如此說道,當然是一種火上澆油的舉動,而不是勸他息怒或三思而後行。

  這難道就是她的神聖使命?他不得而知。

  「叫你說說啊,」他仍然推心置腹地說道,這回可算是找到能夠直接伸冤的人了,因此不能不珍惜好眼前的大好機會,「對這個事我要是真不管,真不問,就這樣放任其發展下去,還說不定會出什麼大事呢,反正我感覺她也不是多讓人放心的人。」

  「嗯,言之有理。」她像沒事人一般回道。

  「我就不信她只是想藉機戲弄一下那個※※※傢伙,」他非常氣憤地說道,越發顯得自己光明磊落了,「而壓根就沒往心裡放。」

  「確實難說。」她攪和道。

  「她要是沒有那個心,她和那種爛人交往什麼?」他責問道,好像當事人就在眼前親自受審似的,「她接他的電話幹嘛?她又回他的簡訊幹嘛?她要真是正經女人的話,幹嘛要理那種人?」

  「也是。」她道。

  「我都告訴過她好幾次了,」他打字道,估計心裡的火苗也燒得差不多了,「那孩子要是再敢亂發簡訊,亂打電話,就到派出所報案去,到時候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看誰丟人現眼。」

  「那麼,結果怎麼樣?」她問,顯得非常精於以少勝多,在聊天方面確實是個戰術高手。

  「結果她吹鬍子瞪眼地說我小題大做,說我心胸狹窄,說我一點男人的氣度和雅量都沒有,純粹是沒事找事!」他打出了一連串的字,這些字猶如機槍里噴射出來的子彈一樣射進了她的胸膛。

  「哦,她哪有鬍子可吹啊?」她調侃道,同時發了個笑臉,捂嘴的那種,兩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曖曖昧昧的,有點乾噦人。

  「別笑,我說正經事呢。」他非常正經地提醒道,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她的調侃。

  「我說的也是正經事呀。」她又笑道,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種小鬍子,自然是也可以吹的,難道她自己就沒有嗎?

  當然有了,而且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力,他就是傻。

  「她還說,我要是敢去找那個男的,她就和我翻臉!」他又回歸到主題上來,他現在也就剩下這點智商了,真是令人堪憂。

  「怎麼會這樣呢?」她嘆道,還是一副旁觀者的心態。

  「其實她的意思我心裡明白得很,」他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她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如果她要是和那個人沒有那些噁心人的爛事呢,她就是嫌我多管閒事,心胸狹窄,狗眼看人低,對她忒不放心了。」

  「如果她要是真有那些爛事呢,」他接著說到了事情的另外一面,看來他考慮這個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差不多都快成為這一領域裡的情感專家了,「那她就更得把我給嚇住或者唬住,好造成一種她絕對光明磊落,絕對沒有那些爛事的假象,讓我不敢輕舉妄動,這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明白嗎?」

  「那麼,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高呢?」她今天興致很高,和他切磋得越來越有勁了,正在進入一種歷史上最佳的狀態,似乎快要到頂點了那種感覺,這種美妙的感覺對她來說既高尚又低級,既是她急需的又是她不好意思直接索取的,她既該表現得羞澀一些,更該表現得大方一些。

  她真是過來人嗎?當然是了,只是沒領證而已嘛。

  他知道這些,她也沒刻意隱瞞什麼。

  他突然想到這裡,心中「咯噔」了一下子,就如同女朋友凌菲在他眼皮子底下真出軌了,真劈腿了,這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傷痛。

  「我不知道。」他的心顯得有些冷了,當然也硬了。

  「凡是有配偶而偷情的人,」既然桂明不願意多說,那麼叩婷婷就多說點唄,反正她是他的紅顏知己,網絡上的心上人,她方才已然大大方方地承認過了,也無不妥之處,又反正她打字的速度很快,也不在乎多說兩句,「對自己的配偶大概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一個是覺得自己的行為對不住配偶,從而待配偶比從前更好、更體貼;另一種情況就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不要臉了,那就乾脆把自己的位置擺得更高,把自己的形象樹立得更大,從而對配偶要求得更嚴,訓斥得更厲害,從而徹底從精神上把配偶給壓制住,好方便自己的不軌行動,反正事情已經那樣了,倒不如自己主動點。」

  「哎,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倒是感覺她的行為其實更像是第二種情況,」他回道,心中猛然一激靈,然後就有了全新的想法,卻並不覺得丟人現眼,因為此時並沒有外人,「就是她事實上已經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了,然後反過頭來還要使勁地壓迫我,唬我,這樣好給她自己製造某種現實的方便,說白了就是惡人先告狀。」

  「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她問得很果斷。

  「王志闖,」他很乾脆地回道,「怎麼,你認識嗎?」

  「哼,不認識,」她旋即回道,這讓他有點小小的失望和不滿,他剛剛還覺得她知道點什麼有價值的情況呢,所以才這樣問,「不過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先小小地教訓教訓他一頓,然後再觀察觀察你女朋友這邊的反應,看看情況如何,再作打算。」

  「嗯,高,實在是高,」他不由自主地誇獎道,要是真在臉前的話他都能趁機擁抱她一下。

  「不過我該怎么小小地教訓教訓他呢?」然後他又直白地問起來叩老師來,「我總不能悄悄地找人去狠狠地打他一頓吧?儘管我一直都很想這樣做,畢竟我手裡還沒什麼其他的證據,能證明他和她之間真有那回事。你知道,這樣的事必須得十拿八掐才行,不能冒險。」

  「那是當然的了,」她輕鬆詼諧地回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意思,「像那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咱怎麼能幹呢?」

  「那麼,依你之見又該當如何?」他請教道。

  「我是說你可以採取其他的辦法啊,大笨蛋。」她有意地提示道,在不經意間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小聰明,以示對他的殷殷關切。

  「什麼辦法?」他笨得真夠可以的,她可沒冤枉他。

  「你可以在鹿墟市區到處貼一些賣房子的小GG,」她隨即說出了自己的主意,一個她頗感自豪的金點子,「你在小GG上就留那個傢伙的電話。」

  「哦?」他疑問起來,心中有些吃驚。

  「這個房子你要寫得位置好,價格適中,」她認真地指導起來,一副誨人不倦的架勢,「比市場價稍微低一些,你最好再寫上急用錢之類的話,那就更好了。」

  「哎呦,我的天哪,你是干特工出身的嗎?」他不禁問道,其欽佩之情如黃河之水滔滔而來,好半天都不見停息之意,「你怎麼能想出這麼好的點子呢?」

  「小意思。」她瀟灑地回道。

  「這麼做,既能解了我的心頭之恨,還又不暴露我自己,而且一點風險都沒有,真是絕了!」他嘆道。

  「我這不過都是些拿不出手的雕蟲小技罷了,」她再次謙虛道,貌似不願意當一個頗有心機的女子,因為這樣會顯得男人沒本事,「哪裡值得你如此這般地誇獎啊,實在是不好意思,顯得我有多壞似的。」

  「叩老師,」他直抒胸臆地叫道,精神為之大振,「請允許我再恭恭敬敬地喊你一聲叩老師吧。」

  「好了,這個主意還不錯吧?」她非常自信地問道,然後又發起了另外一種感慨,同樣出乎他的意料,「另外,我平時最恨那種閒著沒事亂撬人家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壞人了,這種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太陰險了,怎麼懲罰都不為過。」

  「言之有理。」他道,學了一句她說過的話。

  「不過也有一點你得承認,要是兩人感情真好,任憑別人再怎麼使勁撬,也應該是撬不走的,對吧?」她又表白道,確實是言之有理,讓他聽來不能不認同,「所以呢,有很多事情都得辯證地看,而不能一味地認為就是怎麼怎麼樣,或者非得怎麼怎麼樣。」

  「嗯,此言甚有道理,」他無條件地贊同道,狼心狗肺的樣子在她看來可能是頗為可愛,倒是和她的做法很對乎,「說完了我的煩心事,你也聊聊你的事情吧?」

  「我有什麼可聊的?」她欲拒還迎地回道。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他自以為是地調侃道,且覺得這句話說得還可以,「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吧。」

  「討厭了,你就會耍貧嘴!」她嗔道。

  「哎,對了,你們※※局就沒有什麼新鮮事嗎?」他問。

  「當然有了,哪個單位還沒點新鮮事啊。」她道。

  「怎麼,你想聽?」她又故意如此問他。

  「那當然了,反正今天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去辦,不如在這裡聽你敘談敘談,我的叩老師,呵呵。」他道。

  「那好吧,」她很快就鬆口了,就是為了滿足他的小小心愿,當然也是排解自己的無聊,「前一陣子,咱們青雲搞了一次單位調整,你應該知道這事吧?」

  「雖然大體上知道一些,不過了解得不是很多,」他如實答道,心中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純粹就是閒得無聊,「因為俺哥就在縣水務局工作,他好像給我提起過這事。」

  「就是這回單位調整,」她懷著複雜的心情揣測道,也不知道此言一出,對方到底是什麼心態,「說是公開考試,公開打分,我也參加了,其實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我給你說。」

  「你肯定是報的你們單位。」他猜道。

  「對呀,」她激動萬分地回應道,就像祥林嫂第一次在比較親近的人面前講她孩子的悲慘故事一樣,「我當時簡單地以為筆試方面我考得還可以,再加上我本身就在這個單位干臨時工,多少應該能占點優勢,等最後結果出來以後我就傻眼了,考上的那三個人差不多全是那種家庭的孩子,而且他們筆試的成績都是排在我後邊老遠的……」

  「不對呀,你既然能在那裡邊干,這說明你家裡也有些關係呀,怎麼可能考不上呢?」他疑問道。

  「哎呀,我家裡那點小關係算什麼呀,怎麼能和人家關係更硬的人相比呢?」叩婷婷匆匆忙忙地感嘆道,一說到這事更是打字如飛了,即便是同時和十八個男人聊天都沒啥問題,恨不能一口氣把全部真相都告訴桂明,心裡才能稍微好受點。

  「是啊,越是小地方,關係網越複雜。」他同情道。

  「唉,這事一提起來我就無限地傷心啊。」她感慨道。

  「有時候想辦點事,確實很難。」他安慰道。

  「不瞞你說啊,」她透露道,確實沒瞞著他,「俺辦公室里就有這麼一位高人,人家就是通過上回的『考試』進來的。結果人家一上班,什麼活都不干,整天就是聊聊天,喝喝茶,工資還比我這樣的臨時工高一倍還多,真是氣死人了,一點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那看來這個人的背景很厲害嘍?」他更加同情地回道,然後又問了一個他比較關心的問題,「那麼,這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和我同時競爭的,當然是女的呀。」她道。

  「又是一出女人為難女人的好戲啊。」他嘻嘡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確實有點高級二半熟的意思。

  「人家是咱縣※※局一位正科級副局長的千金,你說還能考不上嗎?」她有些怨天尤人地回道,看著倒真像是有那麼回事,並不是她在那裡瞎胡扯,「位置就是專門給人家留的嘛。」

  「那個※※局的正科級副局長叫什麼名字?」他又問,好像他知道了人家的名字之後就能幫上她多大忙似的,「他女兒又叫什麼名字?」

  「怎麼,你還打算替我報仇雪恨呀?」她快速地笑道,

  「那倒不是,說實話,我可沒那個打算。」他有些尷尬地回道,替她報仇雪恨的心當然是有的,而且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只是這個想法非常難以實現罷了,所以縱然說了也無甚趣味,不如直接否認了。

  「噢——」她也只能這樣說了,他現在又不是她的男友。

  「再說了,我縱使有那個心,恐怕也沒有那個本事,不過至少我得記住是誰把你給擠下來的吧?」他隨即又解釋道,到底還是心有不甘的意思,不想在她面前失分太多,「既然我們關係這麼好,而我又這麼在乎你,多關心一下還是應該的嘛。」

  「真是多謝你的美意了,聽你說這話我內心好激動呀!」她又發了一個特別的表情,再回道,「那好吧,我就告訴你吧,那位副局長大人叫江海龍,他女兒叫江麗,倒過來就是麗江。」

  「哦,江麗,我怎麼光聽這個名字就能明顯地感覺到有一股濃郁的風騷之氣撲面而來呢?」他直接褒貶道,心裡感覺舒暢得很。

  「不會吧,你的鼻子真有那麼靈,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都能聞到她身上那種特殊的味道?」她開心地調笑道,他這也算是為她報仇雪恨了,雖然沒有那麼直接,「你不是又開始吹牛了吧?」

  「這種無能而又沒道德的人,靠著自己有個好爹,硬把別人給擠下來,你說她能是什麼好鳥啊?」他極為得意地辯解道,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說到她的心坎里去了,「我在你面前褒貶她幾句怎麼了?這也算是替你出口氣嘛,我可是一番好心啊。」

  「其實吧,話也不能這麼說,」心裡稍微舒坦了一會之後她又倒過來這樣說了,這讓他不禁有點生氣,但是他也沒辦法,有些事就是不能當真,只因為他心裡喜歡她,「人家再怎麼著也是通過合理合法的正當程序進來的,咱明明知道這裡邊有假,但是又能怎麼著呢?」

  「還不是得乖乖地認命?」她又道,趁著他思考的空。

  「所以啊,這也是我非要自己干一番事業的主要原因之一,我就是想憑自己的本事吃飯,我誰都不求,我誰都不拜,我壓根就不進他們設定的那個圈子,我看他們還能奈我何?」隨後他便如此誇耀道,宣揚自己強力觀點的想法已然壓過了安慰她一番的好意。

  「你呀,說起來還是有點幼稚,沒看清這裡邊的道道,」她稍微地刺激了他一下,使得他一時也摸不著頭腳,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然後她又打字道,「不過呢,話又說回來了,我還就是喜歡你的這種幼稚勁,我說這話你可不要生氣啊,呵呵。」

  「我不生氣,我怎麼會生氣呢?」他非常生氣地回道,只是她看不見他那張難看的臉而已,「既然你說得這麼中肯,這麼認真。」

  「這同時也說明你這個人是真有本事,真有能耐,敢自打自創,也能自打自創,絕對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她接著剛才的意思奉承道,也不想再節外生枝說別的話了,唯恐他再想不開,猜不透,從而又理解到別的地方上去,「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嘛,其實就是這個道理,而且事實勝於雄辯,你確實已經混得很好了。」

  「哪裡,哪裡,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真不好意思了。」他咧開大嘴笑了,打起字來也是噼里啪啦的,他就是經不起女人的夸,尤其是來自漂亮女人的夸。

  「哎對了,你身邊這位副局長家的千金長得怎麼樣?」他好奇地問道,也不想就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了,「她老人家有男朋友了嗎?」

  「怎麼,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她調侃道。

  「你呀,關鍵時候可真會拿我開玩笑,我怎麼會對你的仇人有什麼別的想法呢?」他異常開心地笑道,顯示了另外一種關切之意,同時覺得她一定能夠領會到這種意思,「我就是有點什麼別的想法,那也應該是怎麼教訓教訓她的想法啊,你說對吧?」

  「別,我可不要你教訓她,」她連忙回道,雖然也知道他說的不過就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話,「我不會那麼下賤的,因為這事完全就沒那個必要。」

  「那好吧,我就暫且不為你強出頭了。」他道。

  「既然你想知道她長什麼樣,那我就如實地告訴你吧,」她又趕緊把話繞回到正題上來了,也不敢指望著他真能為自己出頭,雖然她心裡的不平衡感一直都很強烈,「她呀,屬於長得很引人注目的那種類型,你要是見了她呀,絕對會讓你過目不忘的,哈哈。」

  「她應該是為了襯托你的美麗而出現的,對吧?」他討好道。

  「巧嘴,就會亂說。」她道,現在有點太表里不一了。

  「她男朋友是哪裡的,你還沒說呢。」他提醒道。

  「她男朋友是縣委什麼部的,好像叫程大鵬。」她道。

  「厲害,真是典型的強強聯合啊,」他酸酸地嘆道,連自己已經跌了身份的情況也沒察覺到,「有本事的還是找有本事的,當官的還是找當官的啊,這就是所謂的門當戶對嘛。」

  「嗨,厲害什麼呀,那個程大鵬也不過是喝了別人的刷鍋水。」她說話真是有些太大膽,他都感覺非常意外,就知道這裡邊有內容。

  「你說什麼?」他不由自主地問道。

  「怎麼,你還不明白嗎?」她如此問道,然後又趕緊解釋了一下,也不想和他再囉嗦了,「我是說,那個看起來人五人六的程大鵬也不過是喝了別人的刷鍋水,結果他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攀上了什麼高枝,成了什麼人人都羨慕的駙馬呢,呵呵。」

  「噢,你說的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那我明白了。」他回道,好像真的弄懂了一樣。

  「知道就好,那就窩心裡吧。」她道。

  「哎呀,你別管怎麼說,」他終究還是發表自己的意見了,心裡就是窩不住事,「至少在外人眼裡人家是非常般配的一對,這就夠了,人家就達成心愿了。」

  「你這樣說,也對。」她無可無不可的回道。

  「我估計像這種情況,」他又閒著沒事地分析道,「男的應該是圖權圖財,想著能讓老丈人在仕途上幫他一把,女的應該是圖人圖臉蛋,圖男方的前途,也就是說,一切不過都是狼狽為奸和互相利用罷了。」

  「哎呀,你這話說得可就有點太難聽了。」她不樂意了。

  「沒事,只要你願意聽就行,」他嘿嘿笑道,看著就像個在城鄉結合部賣狗肉的老傢伙,儘管她也看不見什麼,他就當是笑給她看了,反正他現在想什麼就是什麼,「我就是專門說給你聽的,對別人來說又有什麼難聽不難聽的?」

  「隨便你吧。」她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況且,我也沒說給別人聽啊,對吧?」他又來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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