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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雲中藏不住雲雨事(2)

2024-09-19 18:45:21 作者: 常山漸青

  她基本上是個能一悟百悟、一通百通且絕頂聰明的女人,雖然不敢直接讓他本人去醫院檢查一下,但是她卻悄悄地去醫院為自己檢查過了。檢查完之後醫生非常坦率地告訴她,她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的,出問題的很可能是另一方。他雖然一直也都懷疑自己不行,但是礙於面子卻從來都沒打算去醫院正式地檢查檢查,所以他並不能真正確定是自己不行。當然,她悄悄去醫院檢查並且確認自己基本上沒什麼問題的事,他是絕對不知道的,因為她並不打算主動去碰觸這個極有可能會令他感到十分難堪和無法正確面對的事情。她深深地知道,他從來都沒有那個度量和勇氣去接受和面對更深層次的東西,就像大家不能指望一個小學生去順利地解決疑難的高數問題一樣。

  從內心深處極其隱秘的地方來講,他之所以想要千方百計地把姜寧搞到手,除了垂涎於她的美色和年輕之外,還在於他想通過她這個鮮活的姑娘來驗證一下自己的生理功能是否有問題。這是他一直以來都羞於啟齒和不願意正確面對的事情,這事既不能對老婆講,更不能對小情人講,而只能死死地留在他一個人的心裡。所以,有了這種極為低級、齷齪和隱秘的想法墊底,他在和姜寧翻雲覆雨的時候是從來都不主動採取有效措施的。儘管她這個農村小妮子一開始對男女之事不是太明白,但是出於女孩本能的認知和反應,她還是當著他的面就是否採取措施提過幾回疑問,但都被他以各種看似合情合理,實則無情無理的理由給敷衍過去了。她肯定是不了解內情的,也沒能力看透一直放在他心裡的那份隱情,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對她下手了,因為柿子都撿軟的捏,黃鼠狼單挑病雞拖,這話從來都是對的。

  「這個事情嘛,既要靠精確的算計,同時也要靠運氣,」他強打精神裝腔作勢道,好像自己在這方面有多淵博似的,就差公開掛個婦產科專家的名頭去行醫了,「所以說,你跟著我是不用擔心這些小問題的,放心吧,這些小事我都能處理得妥妥的,你要相信我。」

  「那你第一次動我的時候,也是算計好的嗎?」姜寧問了一個表面看起來非常弱智,但其實卻讓世林很難回答的問題,這大概就是他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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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雲際會之間她開始學聰明了,竟然都會舉一反三和由此及彼了,這顯然是一個可喜又可悲的現象,讓他有點難以適從,覺得自己是把一株古生代植物慢慢地培養成了一隻靈長類動物。

  「噢,那倒不是,而且也不至於,」他斷然否定道,同時脊背感到一陣陣發麻,類似剛才互相遊戲時產生的那種發麻,而不是做局部往復運動時的那種發麻,「那會子的情況純粹就是水到渠成,情之所至,碰到了就碰到了,發生了就發生了,一切都是緣分,一切都是老天註定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什麼陰謀詭計,這一點你放心。」

  他又恰如其分地拽了兩個比較漂亮的詞出來,令自己頗感滿意,差不多把內心的那些恐懼、窘迫和無奈之感都給化解掉了,因此輕鬆之感和愉悅之情也隨之而來。與此同時,他又抽空複習了一下剛才所說的麻的感覺,覺得麻又分好多層次和種類,他以後要多注意體會。

  「我覺得你也沒那麼卑鄙無恥,當然了,好色還是有的,其實你對我的感情,我覺得更多的還是喜歡,你說對吧?」她語無倫次地說道,邏輯上難免有些混亂,好像一隻年輕的猴子在努力學習使用人類的簡單語言,因為她本身就沒想到自己會問出剛才那種比較唐突和無禮的問題,那句話把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她既不擅於預知別人,更不擅於預知自己。

  「喜歡,絕對是喜歡,都喜歡得要發瘋了!」他兩眼浮光四射地笑著說道,討好她的意圖非常明顯。

  此言雖然充分證明了在某些時候他也算是個順杆就爬、見圈就跳的小聰明之人,只可惜他絲毫都沒覺得這話有對不起他老婆的地方。歷來鐋鑼只能敲一面,他心裡既然裝著風味不同的姜寧,自然就沒有地方放已經有些審美疲勞的桂芹了,因為狗肚子統共就那麼大,狗腸子統共就那麼長,容量確實有限,凡事也不能太難為他了。

  「當然了,你說我好色也對,誰叫你有色的呢?」他諞嘴道,逮著機會就不丟了,「就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太迷人了,所以我才把持不住並且想入非非的。這事真要仔細追究起來,其根本原因還在於你這個小妖精,你要是長得醜點,胖點,黑點,別那麼誘人,別那麼秀色可餐,我也許就不會愛你愛得那麼厲害了。」

  她此刻居然臉紅了,而且大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說這話,也不是光指你長得漂亮,好看,」他轉而又道,又開始飄飄然地走下坡路了,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其實你還很聰明,很有味道——」

  直到這個時候,她聽著還是很高興的。

  「就是那種騷乎乎、咸乎乎、熱乎乎的,並且略微帶點醉人酸臭味的濃烈味道,」他索性敞開懷非常直白地解釋道,狗臉貓臉的也顧不得要了,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壞水,也不怕她一巴掌把他的頭給揍肚子裡去,「恐怕神仙聞了也抵擋不了,也要有一番大的作為,更不要說我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凡夫俗子了。」

  「什麼,你個死不要臉的瞎賤貨,你竟然說我臭?」她紅著臉使勁打了他胸口幾下,口裡不住地罵道,煩是肯定煩的,不過也不能怎麼過於在乎了,反正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說什麼都沒意義了,「恁※※個腿的,就你個※※※※※香,就你個瞎賤貨好聞!」

  他一邊穩穩地挨罵,一邊還樂不可支地笑著。

  「當時我哪知道你個壞熊肚子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啊?」她接著發火道,這回可算是逮著他了,說什麼也不能輕饒了他,「我要是提前知道的話,我要是真有經驗的話,我早就提前先洗洗澡了,我還會傻乎乎地等著你來聞我,等著你來笑話我嗎?」

  「沒事,沒事,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就喜歡原生態的東西,別管是吃的,還是別的什麼——」他接著便強詞奪理地回道,同時又無恥地笑了,也無恥地又一次英姿勃發和躍躍欲試了。

  「真是死不要臉啊,一點救都沒有了!」她狠狠地唾罵道,瞬間又變成農村沒教養的毒嘴小女孩了。

  「這不正好說明你是正兒八經的黃花大閨女嘛,你說對不對?」他抽空把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好讓她明白實際上他還是很讚賞和珍惜她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吧?」

  「所以說,有時候適當地誤會一下,也是有好處的——」他高興地拽道,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要緊要忙的時候總能急中生智並化險為夷,迅速地擺脫不利局面。

  「人家本來就是嘛,還用得著什麼東西來說明嗎?」她嘴上雖然如此說著,其實心裡還是酸酸的,憤憤的,很不平靜,只是她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想法罷了,所以才讓他這頭豬輕而易舉地占了便宜。

  「誰說你不是了?」他居然還狡辯,就是牙硬。

  「你,就是你懷疑過我,污衊過我,你還敢不承認嗎?」她柳眉一擰,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唾棄道,臉上那五個小小的黑痣也都跟著移動了位置,「你用這個情況來說明我是,本身就是對我的一種巨大侮辱,從頭到尾你就不應該懷疑我什麼。」

  「是是是,我錯了。」他連忙點頭道歉。

  「噢,我吃了那麼大的虧,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居然反過來誣賴我,往我身上潑髒水,一想起來這事來我就氣得心難受,你說你到底算個什麼東西呀?」她再次直接罵道,像個典型的農村潑婦一樣,心裡確實委屈得要命。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我的嫩姑奶奶唻,為了這事我不是已經給你賠過一百回一萬回不是了嘛,你怎麼還是揪著不放啊?」他嬉皮笑臉外加拱手作揖地賠釋道,「殺人也不過是頭點地嘛,對這個事你又何必老是耿耿於懷呢?」

  「我承認,當初是我不對,我徐世林不是個東西,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是我拿著美玉當石頭,拿著寶貝當垃圾,行了吧?」他繼續檢討道,其態度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她看著幾乎都不像是在演戲,「我的親姑奶奶唻,我求求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以後不許再提這事,再提我就給你急!」她粉面一怒,鼻翼一張,假模假式地命令道,已經徹底忘記了去追究她為什麼沒懷孕的真正原因,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互相膩膩歪歪地摟抱啃摸了半天之後,他又把她橫著抱起來,徑直往灑滿日光的陽台走去,唬得她驚叫連連,如小公雞被鈍刀子宰殺一般。她是比以前沉多了,他都險些要抱不動了,要不是色膽在身的話。

  「快點放下我,你這傢伙要幹什麼?」姜寧口中雖然如此驚叫著質問道,但也沖淡不了心中那群獨自遊走著的竊喜,就像口香糖根治不了口臭,假髮根治不了脫髮一樣。

  「到陽台去玩玩嘛,我又沒別的意思。」世林依然無恥而又無畏地使勁賤笑道,不知丟人現眼地要求著,同時手和腳都明顯感覺有些吃力,唯獨身上有個小傢伙倒還精力充沛,依然還是昂首挺胸的樣子。

  「趕緊死一邊去,你能憋咕出什麼好點子?」她責怪道。

  「那個地方視野開闊,」他連忙勸說起來,唯恐黃花菜涼了,同時感覺有些舒不開身,整個人好像受了很大的憋屈,「玩起來比較刺激,外邊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而且午後的陽光很好,你不覺得嗎?」

  「我不去,你個臭流氓,還不放下我?」她嬌嗔地揮著手臂踢著腳抗議道,竟然又一次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知道羞恥和避諱旁人,「到那裡肯定會被人家看到的,你瘋了嗎?」

  「你不聽我的話,才是瘋了呢。」他看似從容地應對道。

  「你這個下流的壞傢伙,難道就不知道丟人現眼嗎?」她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同時也非常愚蠢地暴露了她和他約會的底線,那就是只要別人看不見似乎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嗤,別人看到才好啊,那樣多刺激啊?」他一邊繼續流里流氣地說著,一邊用右腳猛然勾開了陽台的鋁合金薄門,連門底框摩擦地面產生的尖銳聲音都沒當回事,平時他可是最煩這一點的,「誰看見就讓誰看見唄,管那麼多幹嘛呀?」

  「不要個熊臉!」她罵道,「你不怕,我還怕呢。」

  「我今天就是要急死他們,」他故意調戲道,而且越說越得勁,好像扶桑國當紅電影明星一樣,「撐死眼餓死鳥,那樣才過癮呢。」

  「怎麼,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的嗎?」她急忙問道,雖然臉色嚇得煞白,但是卻不敢過於掙扎,因為怕自己的頭或者胳膊碰到了硬硬的鋁合金門框,她畢竟是個很怕疼的女人,「我告訴你,這事要是真被別人看見了,特別是認識咱的人,那咱兩人就都完蛋了,就沒臉再活著了,你還以為這是多光榮的事啊?」

  「真是的!」末了她又撓了一下。

  「我說,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他進了陽台之後順勢將她放下,然後氣喘如牛地說道,仿佛就是個人狠話不多的硬朗角色,「其實沒事的時候我早就仔細地觀察過了,在陽台里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外邊,但是外邊一般來說是看不見裡邊的,除非晚上有人拿探照燈專門照著看,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又沒被什麼特務盯上。」

  「嗯,是嗎?」她隨口問道,對他的此番鬼話雖然是略微有些懷疑的意思,但是更害怕他說的那種恐怖情景,就是晚上被陌生人用探照燈專門照著看,她似乎都親眼看見那個怪異場景了。

  「你不覺得這樣半遮半掩地搗鼓起來才更有意思嗎?」他避虛就實道,一門心思想的都是歪門邪道的事,比中邪了都厲害,「反正咱又不來真的,只是摟摟抱抱地都個形式而已,你說你怕什麼呀?」

  「隨便你吧,」她故意無奈地冷笑道,「反正這是恁家。」

  「哎呦,你的身子可真夠沉的,」他又愉快地抱怨道,有意忽略了這確實是在自己家的風味信息,這個春晝一刻值千金的時候他可不想把桂芹的端莊形象搬出來欣賞和領教,「而且從外表上還一點都看不出來,你說我以前抱你的時候怎麼就沒感覺這麼沉啊?」

  「嗯,沉嗎?」她極為不滿地抗議道。

  「那是當然的了,你說你天天吃那麼多幹嘛?」他因為有意要氣她一下,好讓後邊的動作能生龍活虎一些,所以才這樣說道,「一天到晚嘴都不閒著,弄得現在胖得和頭豬似的,簡直累死我了。」

  「放屁,我就是人家嘴裡常說的千金,能不沉嗎?」她隨口罵了他一句,腦子突然間靈通了一下,讓她感覺確實有點意外,到底是經歷的事情非同尋常,因而也使她這個人變得不俗起來了。

  他發自內心地笑了笑,而且一直都沒停下來的意思。

  「而且,」她又特意補充道,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讓他不能不刮目相看並有所思考,「你說女人胖,說女人是豬,就相當於女人說你那玩意不行,懂嗎,小徐同志?」

  「對,千金,隨便掐一下渾身上下都是流水的千金,那我就在陽台上和你這位來自鹿墟市青雲縣的千金大小姐親熱親熱,如何?」他非常輕浮地說道,同時一把就將她摟在懷裡,完全沒理會她說的後半句話,因為他覺得無論自己行還是不行,都不耽誤把她搞到手,這就夠了。

  「你這個討厭的傢伙,幹嘛非要在陽台親我呀?」她的問題就是多,不過謝天謝地,她現在還沒像王佳芝一樣生動自然而又矯揉造作地抱怨他的粗魯動作弄亂了她的頭髮,「屋裡不是更舒服嗎?」

  「噢,你可能是個暴露狂,」她傻乎乎地嘲笑道,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差不多都能獲得下一次的諾貝爾生理醫學獎了,「嗯,電視裡說的那種人,好可怕的。」

  「你懂什麼呀?」他居高臨下地責備道,「就知道瞎說!」

  他將她的身子費勁地轉過去,再把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貼上去,同時用兩隻肉乎乎的長有些許黑色汗毛的大手捏住她那兩隻並不羸弱的小手後,又將自己的兩臂平著伸展開,努力擺出電影《鐵達尼號》中男女主角站在船頭迎風相擁的經典姿勢來。

  「我之所以上陽台這邊來,」他故作深沉而又心情愉快地解釋道,好似隱藏多年的重要人員終於見到唯一的上家了,「主要是為了方便觀察外邊的情況。」

  「你想想看,桂芹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我不仔細地盯著大門點能行嗎?」他進一步點破此中核心關節,好讓她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你以為我們男人都像你們女人那麼沒腦子,那麼感情用事嗎?」

  「哎,你不是說她去洗澡和燙頭髮了嗎?」她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心裡仍然抑制不住地一陣陣抓狂,不過她很快又鎮靜了下來,反正又不是頭一回這樣了,她多少還是有點經驗的。

  「對呀,就是這樣的。」他道,頗有點無賴的意思。

  「那麼,她能那麼快就回來嗎?」她道,也是給自己鼓勁。

  「萬事還是小心點好,你說是嗎,我的小寶貝?」他順勢親了親她那如玉如面的脖子,討好道。

  此刻世林好想咬斷姜寧那段看起來愈加迷人的脖子,可惜又害怕血腥的場面過於持久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了,於是便順著脖子往前面和下面一路看下去,那裡的風景自然更好,連最傻的傻子都明白這個情況。

  「既然沒把握,那你幹嘛喊我來呀?」她轉過頭來抱怨道,像個山寨版的復仇女神,「你淨弄些懸事,這是鬧著玩的嗎?」

  「我也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他厚著臉皮道,一旦和她較起勁來也不是吃乾飯的,就像個專業抬杠人士一樣,「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在鋼絲繩上走路,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樣特別過癮,非常值得,而且我確實是控制不住自己,因為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你難道沒感覺到嗎?」

  「嗯,這倒是實話。」她道,已然和他沆瀣一氣了。

  「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他轉而又道,剛有點正形就開始重走下坡路了,縱然是神仙下世恐怕也難以拯救他了,「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著不如偷不著,呵呵。」

  「那你說說我屬於哪種人呀?」她冷著面孔問道,腦子裡瞬間就出現了許多空虛的方格子,很深很深的樣子,就等著往裡面填東西了。

  「毫無疑問,你應該屬於偷著的那種情況。」他一時間還摸不清她的路子,因而有些遲疑地答道,其實他心裡想的卻是,她就像他的親小姨子一樣好,至於怎麼個好法,那就另當別論了。

  眾人都說小姨子好,可惜他沒有,因此只好將就一把了。

  「那要是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是不是你身邊還有很多你想偷而偷不著的人啊?」她繃著紅盈盈的小臉繼續問道,頗有點夫妻間吃老陳醋的意思,但是鑑於自己的想像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特別貧乏,她又不能進一步挖掘其中的深意,也就只能如此說說罷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他趕緊陪著笑臉解釋道,猶如一條純種人見人厭的癩皮狗因為機緣巧合攀上了一門好親戚,比如德國牧羊犬之類的稀罕貨色,「能得到你的芳心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了,我哪還敢奢望著去偷別人啊?」

  她笑而不語,不是玩深沉,而是確實無語可言。

  「這種事怪辛苦的,都累死人了,」他不知天高地厚地抱怨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不知道啊,光顧著自己享受了。」

  他後半句就有點責怪人的意思了,完全抵消了前半句給她帶來的輕鬆愉悅之感,真是大煞風景,差點把她半路給噎死。

  「哼,你要是敢再去偷別人,我就把你下邊的東西給踢爛!」她撅著嘴狠狠地說道,一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樣子,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合法妻子,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她看來是真吃醋了,現在她基本能確定了,他當然也能確定,雖然在這種情況下產生某種錯覺是很正常的。

  「你放心,你放心,我對天發誓,」他舉著右手故作嚴肅地說道,猶如不入流的彈丸小國當中一群蹩腳的政客在對著某種可笑的經書宣誓一樣,「我絕不會和第三個女人發生任何感情糾葛的,永遠都不會,否則的話讓我頭頂生瘡,腳下流膿,身上長蛆,出門就被大車給碰死,碰得死死的,一點活氣都沒有——」

  「哎呀,好了,好了,發個誓都那麼噁心人,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點的話嗎?」她厭惡而又生氣地說道,轉眼間又像個特別知道體貼人的小小妻子了,「快,說幾句我愛聽的話,將功補過,我就饒了你!」

  「哎呀,好啊,我親愛的小寶貝,」他說得太噁心人了,幸好屋裡沒有其他人在場,不然的話立馬就得吐得一塌糊塗外加不省人事,「我親愛的小老婆,我最親最愛的永遠都疼不夠親不夠的小嫩老婆,我永遠都愛你,我愛你到永遠,到海枯石爛,到天涯海角,我恨不能天天都把你栓在我的褲腰帶上,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著你,想什麼時候交流就什麼時候交流,盡情地溝通,不知疲倦地溝通——」

  「好個二半熟,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聽著聽著就有些惱火了,於是痛快淋漓地罵道,感覺心裡好不舒服,「還天天栓你褲腰上,這話也虧你能想得出來,說得出口。」

  「快,再給你一次機會,重說!」她板著臉指示道,猶如德高望重的皇太后對剛入宮的小宮女發號施令一般,「要是這回再說不好的話,我就對著窗戶外邊使勁地喊,就說你大白天幹壞事,哼!」

  「我的小姑奶奶唻,現在明明是你強迫我好不好?」他這回倒是很聽話,同時也很會說話,耍起嘴皮子來竟然也是一套一套的,看來女人確實是男人最好的帶課老師,而他也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學生,「行,行,我說,我說。小寶貝,我明天就給你買個包,回頭再給你買個金項鍊,你看好不好啊?這話你愛聽不愛聽?」

  「嗯,這話好是好,我確實也愛聽,可問題是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兌現呀?」她是異常接近成熟的客居女貓,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喜歡撓人並以此為樂,這當然全是女人的通病,就算投胎轉世十八回也改不了基本的路數,「因為你從來都不喜歡兌現的,我知道。」

  「你放心吧,」他終於肯正式地發話了,反正就是要天他都能當場許半個,至於兌現不兌現的也無所謂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就給你,而且我要親自給你掛脖子上。」

  「真的?」她瞪著眼笑問,又一次天真無敵了。

  「能,」他賣關子道,「不過呢,我能不能先提一個要求?」

  「說吧,什麼要求?」她就是傻,當然也好騙。

  「到時候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一切都得聽我的,一個字都不許拒絕我!」他面目猙獰地詭笑道,仿佛他想像中的好事馬上就要實現了,比進了傳說中的天堂還舒服,還酸爽。

  「行,只要你有種給我買包和金項鍊就行,」她賭氣道,那摸樣就像一個驕傲的小公主在和平時就非常溺愛她的父王撒嬌弄景一般,「我到時候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

  「不過你也不能太過分了,」她又趕緊聲明道,一貫糊塗的腦袋瓜子終於適當地開點竅了,都知道給自己留後手了,「想起來什麼就是什麼,就像那次一樣,肯定是不行的。」

  「那什麼叫過分,什麼叫不過分呢?」他頓時來了興致,想要一問究竟,於是掰著她的小嘴硬硬地問道。

  她不再理他,他就掰著她的嘴硬問,死不要臉的樣子。

  她覺得有一萬雙眼睛在盯著她看,那都是桂芹的眼睛。

  雲中藏不住雲雨事,雪裡埋不住雪花銀,該來的事情一味地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就算是在心裡虔誠地祈禱一萬遍也沒用,那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事。就在被原始之欲沖昏頭腦的世林和姜寧還在家裡激情纏綿的時候,男主角從陽台突然發現媳婦桂芹已經從大門外走進小區了。

  「壞了,她回來了,這可要血命了。」他驚慌失措地叫道,嚇得小胖臉立馬就變黃了,比放置時間過長的缸帖子還難看,連聲音也跟著變尖了,剛才的孟浪輕浮勁頭此刻也蕩然無存、消失殆盡了。

  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操作過沒操作過的人都知道。

  「我的娘唻,擱哪了,你真看見了嗎?」她緊接著問道,心裡也是嚇得撲騰撲騰亂跳,與此同時兩個眼像鐵匠剛打造出來的抓鉤子一樣向樓下的空地看去,想儘快鎖定桂芹的身影,那個身影原來是鐵定屬於天使的,現在在她眼裡已經屬於惡魔了。

  「她就在那裡,那個就是,你沒看見嗎?」他隨後慌裡慌張地說道,頭魂都給嚇掉了,同時用右手指著樓下不遠處的桂芹,即一直都對他忠貞不二的結髮妻子,「快,你趕緊走,要真讓她逮著就麻煩了。」

  「噢,噢,我知道了——」她手忙腳亂地連聲回道。

  「唉,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又疑問道,並覺得今天的點子實在是太不正了,竟然眼看著就要玩露餡了。

  「那個,我就說我是來找她的,不行嗎?」她居然自作聰明地說道,還以為這是急中生智,其實啥也不是,純粹是瞎能。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傻啊?」他著急忙慌地回道,臉上的虛汗都出來了,而且怎麼也止不住,猶如得了嚴重痔瘡的人居然還敢放量地吃辣椒,從而導致下水道口變成了吐著長長的紅色火焰的噴槍口一般,「她張桂芹是什麼人呀?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咱兩人身上不正常的東西的,所以你就別打那個牌了,還是趕緊走吧,只要你走了,其他的我怎麼都好解釋,畢竟你人沒在這裡,死無對證嘛!」

  「那我現在出去,在樓道里不是正好碰見她了嗎?」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於是向他求救道,現在開始知道害怕了,剛才的輕薄和快活勁也不知跑哪去了,「啊,你快想想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我不是叫你趕緊走嘛?」他幾乎是吼叫了。

  「我可不能在這裡等死啊。」她又魂不守舍地叫道,在他看來關鍵時刻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只能是拖後腿的命。

  「哎呀,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我能有什麼好辦法呀?」他急得抓耳撓腮直跺腳,並且不停地在屋裡來回亂竄,像條得了神經病的野狗一樣,剛才的神勇和瀟灑早就飛到異國他鄉的爪哇島去了。

  「真是的,你這麼大大咧咧地喊我來,我還以為你有很大的把握能保證不出事呢,原來你心裡也沒個熊數!」她咬著上下兩排年輕的牙齒罵道,一時間竟然忘了眼前的兇險形勢,似乎罵人既能止痛也能止險,順便還能使緊張異常的時間凝固住,使迫在眉睫的事件靜止不動。

  「哎呀,你現在抱怨我有什麼熊用?」聽到她那慌裡慌張的抱怨和不成體統的指責,他也開始急眼了,於是就針鋒相對地回擊道,「我也沒想到她會回來得這麼快呀,平常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今天真是見了鬼了,出熊奇了——」

  「那個,你趕緊出去,」因為老是用嘴嘟囔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所以他隨後就命令道,「你出去之後往樓上走,別往樓下走,你等她進屋了之後你再下樓,這樣應該能錯開的。」

  「行,行,我這就出去!」她心驚膽戰地回道。

  「快,快點走,我估計她也快到樓跟前了!」他提醒道。

  「那行,那行,我出門就往樓上走,」她非常機械地答應著,腦子裡完全亂成一鍋只有窮人家才會煮出來的那種八寶粥了,因此只好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可憐姿勢,「你儘量拖住她,千萬別讓她進了門之後再出去找我,那樣可就麻煩了——」

  待大主意拿定之後,她三步並作兩步地就出了他的家門,然後直接順著樓梯就往樓上跑去,生怕被桂芹堵在樓道里。她在慌慌張張地逃出門的時候,連往樓梯下邊看一眼都沒敢,因為她正忍不住地幻想著桂芹手裡正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來逮她呢。歷來捉姦能有什麼好事?結果根本都不用想就能猜個大概,儘管她只是頭一回陷入這種骯髒不堪的爛泥坑。當然,嚴格來講這樣的情況不是捉姦,而是恰好碰見姦情,不過最終的情況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桂芹之所以會提前回家來,是因為她按照計劃洗完澡之後到了美容院一看,發現等著做頭髮的顧客實在太多了,於是就臨時改變主意不做了。世林雖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情況而一時慌了手腳,但是他畢竟也是有所防備的,知道去陽台順便看著點,所以才萬分僥倖沒讓她逮個正著。儘管沒被媳婦一把逮著自己的醜態,不過這一回還是把他嚇得不輕,搞得他見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這就是標準的做賊心虛。

  等她神態安詳地進屋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佯裝鎮定地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人到臨死也少不了好奇心,他便是這樣。

  「做頭髮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回來了。」她很隨意地答道,就像平常一樣溫柔而親切,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她暫時還是幸福的,就像往常一樣。

  「那你這回光洗澡了?」他又多問了一句廢話。

  「對呀,我要是連澡都沒洗,豈不是白出去了一趟,什么正經事都沒幹嗎?」她無所謂地溫柔笑道,覺得他今天未免有些過於囉嗦了,竟然知道關心她的瑣碎小事了,這很不簡單,或許還值得表揚一下。

  「干一樣就行,干一樣就行,」他像個嘴巴不利索的農村老娘們一樣,目光極其呆滯地嘟囔著,心裡想的全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確實也算沒白出去。」

  「唉,對了,」他突然又問,「外邊的氣溫怎麼樣,熱不熱?」

  其實他該問冷不冷的,但是腦子確實不好使了。

  「嗯,還行吧,反正下午也不是多熱了,」她一邊去衛生間把手裡拎的東西放下,一邊隨口答道,心裡自然還是沒多想什麼,「小區裡的石榴花都開了,一朵一朵的,紅彤彤的可好看了——」

  「嗯,是挺好看的。」他心神不寧地敷衍著。

  「哎,你在家幹什麼了?」她終於發問了。

  「沒幹什麼呀,我能幹什麼呀?」他聽她這樣一問,感覺自己的醜事似乎就要被揭穿了,於是便結結巴巴地胡亂回應道,「就是瞎玩唄,看看書,看看電視,喝杯茶,還能幹什麼別的事呀?」

  「哎,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大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從衛生間裡出來之後,用異常明亮和清澈的眼光特別關心地掃視了他一眼,又非常關切地問道,帶著類似慈母對從遠方歸來的落魄遊子的那種珍貴感情,「是不是在家裡呆得時間長了給憋的?」

  「唉,閒著也不好受呀,」因為怕被一向比較精明的她看出任何破綻來,他故意轉移話題道,「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出去逛一圈,看看風景呢,騎車子也行,散步也行,反正都比窩在家裡強。」

  說完這番徹頭徹尾的鬼話,他又忽然想起手機里還有和姜寧的通話記錄沒刪除,心裡不免又緊張了起來,生怕桂芹會拿起他的手機翻看,儘管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喜歡關注旁人(包括他在內)隱私的人。不過好在她根本就沒注意到他臉上的異樣表情,也自然不會去拿他的手機亂看,所以他的這種擔心現在倒是有點多餘。

  找個有素質的女人當媳婦就是有這點好處。

  其實,即便是真有事,她還用得著去翻他的手機嗎?

  「窩在家裡對身體不好,我看你也挺無聊的,不如一會等我收拾完,咱一塊出去轉轉吧?」桂芹微笑著問道,好像她虧待了世林好多年一樣,所以她要一點一點地全都補償給他,「現在大街上的人可多了,熙熙攘攘的,很熱鬧的。」

  「那個,我先把衣服泡上,等咱們逛完街回來再洗吧。」見他有點無動於衷,她又加了一句。

  她一邊說著,一邊重又走進衛生間。

  她從剛才放下的藍色小塑料籃子裡把換下來的衣服拿出來,放在一個大一點的紅色臉盆里,然後又酌情加上了一些帶有淡淡香氛氣味的洗衣粉,並用清水慢慢泡上。泡完衣服之後,她用牆上掛著的白色毛巾把手擦乾淨,便進裡間準備上個廁所。當她像往常一樣掀起馬桶蓋準備小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馬桶裡面水位線附近左側中間位置有一片隱隱的暗紅色血跡,不禁好奇了起來。

  「咦,這裡怎麼會有血呢?」她滿腹狐疑地自言自語道,同時又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想要一探究竟,「難道說是士林的手指破了?不對呀,就算是他的手指破了也不會把血流到這裡呀。」

  「難道說是他得了痔瘡?」她又尋思著,努力尋找著各種出血的可能性,「不過好像也沒聽他提過這事呀。」

  「再說了,也沒見他哪裡破了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默默地念叨著,越想越覺得奇怪,越想越覺得難以理解和接受。

  「哎呦,我的個老天唻,難道說這是女人的那個血?」當這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子了猛一閃現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其如驚雷一般平地而起,震耳欲聾,久久還在她腦子裡迴響。

  「咦,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吧,」她又異想天開地安慰自己道,凡事都不願意往太壞的地方想,總覺得世間應該是充滿鳥語花香之景和你恩我愛之情的,況且她平日裡又最討厭隨便冤枉別人了,「我自己又沒來事,家裡又沒來別的女人,怎麼會有這種血呢?」

  她雖然這樣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強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認為那就是女人的那種血,但卻還是忍不住地瞪大兩眼又盯著那片可疑的血跡看了半天,都忘了自己小腹還憋了好多代謝出來的液體呢。那片神秘的血跡紅中帶黑,黑里發灰,灰中透亮,似乎還有些濃稠的水樣粘液包裹在表層。血跡上面的邊界很清晰,也有一定的厚度,下面則呈現出散散漫漫的由濃到淡的不規則條紋狀。這應該是被水沖了一半,沒完全沖乾淨留下的,很像是剛殺完的魚肚子裡殘留的個別血跡。

  「家裡肯定沒殺魚,而且就算是殺魚也不會把魚血衝到馬桶里來的,而只能是在廚房處理,這樣看來的話,這塊憑空出現的血跡只能是哪個女人留下的了。」當她的腦子分析到這裡的時候,她只感覺眼前一黑,自己的頭就像是被人砸了一記悶棍那樣,一下子就懵了。

  「怎麼會這樣?」片刻之後她不禁想道,同時渾身開始直冒冷汗,兩腿也開始不停地哆嗦著,「又為什麼會攤到我身上?」

  她用冰冷至極的右手勉強扶著濕滑陰冷的貼著白色瓷磚的牆壁,才沒讓自己立即栽倒在地。她十分費力地穩了穩神,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衛生間裡稍顯污濁的氣,然後又用左手放在疼痛萬分的胸前使勁捋了捋,方才感覺略微好受了一點。衛生間此時就像一個被厚厚的白色塑料布緊緊包裹著的大塑料桶,將她完全給密封起來了。她把馬桶蓋重新蓋上,然後又將盛放用過的衛生紙的垃圾桶的上蓋打開,強忍心頭的絞痛去用馬桶刷子翻弄裡面的便紙。果不其然,她在垃圾桶內壁的一側非常靠近底部的地方,赫然發現了一小卷被仔細卷過的衛生巾,那上面竟然還粘著一根捲曲而又烏黑的毛髮。那顯然是一個被別的女人用過的衛生巾,而且扔它的人還有意地將它往垃圾桶的底部使勁按了一下,壓了一下,以防止被人發現。它的使用者肯定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冒著噁心去翻弄這個角落裡的垃圾桶,查看那些髒兮兮、臭烘烘的東西。

  事情已然再明白不過了,一定有一個女人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裡到家裡來過,而且還在衛生間換了一個中等型號的衛生巾。等分析清楚這裡邊可能隱藏的可怕情形之後,她的心一下子全涼了。努力地活到今天的她萬萬想不到,她一向特別信任的他竟然會幹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而且還能將這個事瞞得那麼結實,那麼自然。

  那麼,究竟是誰偷偷地來過家裡?這個人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如果這個女人和他有那種不正常關係的話,那麼已經有多長時間了?還有,她從前認識不認識這個女人?諸如此類的問題就像一支支沾著毒液的利箭一樣不停地射向她的心窩,刺得她痛不欲生,毒得她悽苦難熬。她先是體會到了什麼叫頭疼欲裂,感覺整個頭顱像是被堅硬的寒冰嚴嚴實實地包住並凍了很久,又像是被人按住硬塞進爐子裡去烘烤一樣,實在是受不了了,然後又感覺有一根很長很長的尖銳無比的鐵釘,從腳底下直直地刺穿了她整個身體,直到從她的頭頂上赫然冒出。被一條上下顎都長著尖銳牙齒的野性十足的大蟒蛇急匆匆地吞掉恐怕也不過如此,身心俱焚的滋味著實讓她難以忍受。

  在極端痛苦的間隙里她也深深地知道,即便是有了眼前的證據,也不足以讓他說出全部的事實,或者不足以徹底讓他心服口服,儘管就是這些證據他也無法面對,也不好解釋。現在,她還需要進一步尋找其他過硬的證據來把這件事情徹底坐實才行,她絕對不想因為自己行事魯莽和做法草率從而誤會或者冤枉了他,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結局。她希望這只是一種非常巧合的誤會,一種特別蹊蹺而又古怪的誤會,一種看似荒唐可笑而又真實發生了的誤會,就像一些影視劇里演的那樣,等最終的謎底被層層揭開,事情的真想完全大白於天下的時候,能夠有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美好結果。她痴痴地期盼著最後能有一種合情合理的說法來解釋一下馬桶里的血跡和垃圾桶里的衛生巾為什麼會出現的問題,儘管她心裡也清楚得很,這種期盼實在是太可笑,也太一廂情願了。

  如果隨後確實能證明他和某個女人有染的話,那麼她將如何真正面對和正確處理這個事情呢?是毅然決然地頭也不回地選擇離婚,還是湊合著繼續過下去?這個問題她暫時還沒有心思去細想,她當然也不敢去細想。現在,她覺得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先不動聲色地把他穩住,然後再去收集其他的證據,或者在某個時間點和某個地方直接把他和那個女人給堵住。她當然也明白,捉姦是天下最最愚蠢的行為,她絕對不想那樣做,而且也不屑於那樣做,她只要找到足夠的過硬的證據就行了,她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有事了又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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