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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同床異夢

2024-09-19 18:44:13 作者: 常山漸青

  華玲終於結婚了,而且嫁的還是一個很有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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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作為必不可少的伴娘之一參加完華玲那場相對來講比較奢華熱烈的婚禮之後,凌菲整個人好像都變了。她開始變得有些鬱鬱寡歡和沉默不語了,在桂明面前經常擺出一副心事重重和愁腸百結的樣子。她越來越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家裡隨便什麼地方,不由自主地胡亂想著什麼,也不發出一點動靜,乍一看起來就像一位深沉、優雅、頗有素養的古代歐洲貴婦一樣。當然,隨之而來的表現就是她也不怎麼愛和他打鬧和調情了,因為她忽然覺得那樣做不僅顯得非常無聊,而且還暴露出她和他都很沒有品味的事實。作為無辜者的他自然是搞不明白,怎麼情侶之間互相打鬧和調情就是沒品位的事了,不過好在她並沒有說出在心中悄悄隱藏著的這種無味的看法。他甚至還私下裡認為她最近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因為她終於學會了適當地安靜,學會了恰當地思考,學會了不再喋喋不休地和他爭論一些無關緊要的雞毛蒜皮的事情,而那些天然的舉動曾經一度是她最大的人生樂趣之一。

  無論對於誰來說,其實她心裡的煩惱和憤懣都是完全可以正確理解的,除了他之外,因為無論是從相貌、才能或者人品等方面來講,還是從家庭經濟條件和社會地位來講,其實華玲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法和她相提並論,以她的實力可以說是碾壓華玲的一切。長久以來,她之所以能和華玲保持著這種親密無間的超常閨密關係,其主要動力就在於華玲是她全部生活的重要參照系。只要有華玲這個沒羞沒臊的大活物在眼前蹦躂著,她就能平安無事地保持著一份天然的優越感,她就能每天都活得樂滋滋的,她就能在男朋友跟前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充滿自信地展示著自己那一身美麗的羽毛。而現在,這個能給她帶來無窮生活動力的女人,這個她曾經最喜歡最喜歡的無論是哪個方面都遠不如她的女人,居然像走了狗屎運一樣悄沒聲息地就嫁給了一個標準的有錢人,這事怎麼會不讓她火冒三丈並且惱羞成怒呢?而更為可惡的是,不管她心裡怎麼憎惡和反感華玲,她都不能當面表現出來,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因為她們是滿世界都公認的好閨密啊,好得幾乎都共用一個頭或者共穿一條褲子了,從來都不分什麼你和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狠狠地想像著華玲那張長滿雀斑和青春痘的老臉,那頭稀稀疏疏而又枯黃捲曲的頭髮,那個單薄異常並且毫無半點性感可言的小身子板,那口泛著暗黃色和土灰色光澤的凸凹不平的牙齒等種種令人難以接受和容忍的缺點和毛病,不禁覺得怒從心頭起,哀自腦中來,她恨自己當初為什麼發賤,非要和這種女人搞得就像一個娘生的一樣,以至於如今連想要撕開臉和其絕交都變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往日甜蜜異常的曾經以為非常值得回味的青蔥歲月,她竟然全都忘記了或者選擇性地忘記了。她後悔有些重要的秘密與對方一起分享過以及分享過了對方的一些重要秘密,與此同時還愚昧無知地建立和堆積了兩人之間新的無盡的難以公示的秘密。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公平可言?」她氣憤頗為難平地心緒頗為激動地想道,其實離發瘋已經不太遠了,「就她那個噁心人的死樣子,都能找到那麼好的一個老公,看來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噢,不,應該是那個草包一樣的男人瞎了狗眼了,居然會鬼迷心竅地看上了她這種貨色。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好的呢,竟然能輕鬆地收穫那個男的?毫不客氣地講,我輕輕鬆鬆就能甩她兩條街遠,還不帶回頭再看一眼的。」

  「難道那個男的娶她是為了接近我嗎?」她又異想天開地胡亂琢磨著,自己也覺得這種想法太可笑了,「嗯,這個想法真好,看起來也符合劇情的發展,可惜不是真的,只是一種下流而無聊的臆想罷了。」

  「噢,真是荒唐透頂了,」她又感嘆道,心中似乎打翻了無數的老醋罈子,酸得她舌頭根都麻了,「也糟糕透頂了,世界上什麼爛事都有,什麼爛人都有,什麼可笑的情況都會發生。她瀟灑地興高采烈地離我而去,忘情地投入那種羽人腥膻無比的懷抱,為什麼我感到的不是傷心的離別之情,而是滔滔不絕的憤怒之情呢?」

  「難怪以前她老是勸我趕緊和桂明上床睡覺呢,」她就像一位由於某種特殊的機緣而在一瞬間突然得道了的白鬍子高僧一樣,自作聰明而又無比自信地想道,「原來她就是靠著這個手段和那個瞎眼的傢伙混到一塊去的呀,要不然人家憑什麼會看上她呀?而且是在我和她經常在一起玩的情況下看上的她,真是的!」

  「哼,這個心機重重的華玲啊,」她繼續毫無道理地想像著,恨不能把對方拉過來踢上兩腳才能稍微平衡一下自己已然扭曲的心理,而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以至於受到這種令人噁心的懲罰,「她在床上一定浪得要命,賤得嚇人,不然那個瞎眼的傢伙怎麼會對她戀戀不捨,念念不忘,痴迷到如此這般的可憐地步呢?」

  「當然,她的風流我也是領教過的,」她轉而又想,「確實也有些獨到的過人之處,即便是我,想要徹底忘記她恐怕也難,更何況是飢不擇食的他了,那種缺心眼子的貨色,除了錢之外簡直是一無所有,窮得和個叫花子似的,讓人看著就煩。」

  凌菲無數次不顧羞恥地異常生動地想像著華玲和她現在的老公沒日沒夜地膩歪在一起的各種令人作嘔的十分不堪的細節,並且樂此不疲,毫不厭倦,仿佛只有這樣不停地想著,她才能稍微平復一下自己那飽受傷害和侮辱的心靈。她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否得了某種難以啟齒的心理疾病,所以才會如此變態地這樣想像著。不過在更多的情況下她很快地就會否定這種無端的懷疑,從而堅定地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麼隱秘的心理問題,有問題的肯定是愚蠢透頂而偏偏又運氣賊好的華玲,以及她的那個香臭不分、好歹不識的下賤男人,即瞎了狗眼娶了她的那個粗鄙不堪的男人。和那個無恥的有眼無珠的男人在一起廝混,她大概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她總是這樣充滿自信地想像著她。

  在感到極端的氣憤和無休止的懊惱之餘,她有時候又會想到諸如華玲是不是曾經看上桂明了,如果自己當初能夠狠下心來去搶對方的男朋友的話,那麼現在又會是怎麼一種結局此類的問題。並且由著這兩個揮之不去的噩夢般的可怕念頭,她又會陷入無窮無盡的更深層次的氣憤和懊惱當中去,就像走進了一個永遠也跳不出來的人生的死循環當中一樣。她的想像越具體越生動,她的痛苦感就越強烈越持久,但是她卻並不打算採取有效措施來儘快終止這種深深折磨著自己的想像,就像在吸食可怕的生物製品並且已經無可挽回地上癮了一樣。

  她痴迷於這種變異的痛苦,久久不願脫離。

  有一天傍晚,當她又一次蜷縮在那個表面上看起來還比較鬆軟舒服而實際上早已油跡斑斑的根本就不能入人眼沙發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痴迷地想像著醜陋骯髒的華玲和她的那個粗鄙不堪的而且註定一輩子都窮得只剩下錢的老公的種種醜行時,她的手機忽然來了一條簡訊。她懶洋洋地伸出一隻白嫩鬆弛的胳膊以及連著胳膊的小手,從身子底下摸起那個光滑圓潤的帶著良好振動功能的手機,煩躁不安地瀏覽了一下那個惹她心煩的簡訊,發現那是一個她在美容院偶然認識的陌生男人發來的一個黃色小笑話。

  她隨手就將那個簡訊刪掉了,然後非常鄙夷地笑了一聲。

  那個發來簡訊的不知眉眼高低的蠢豬一樣熱情和好色的男人顯然已經結了婚,不過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他這個貨很有錢。據說那個王八蛋不偏不倚恰好姓王,他就住在湖東區她常去的那家美容院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里,而且還和美容院的老闆娘劉姐關係很不錯。她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即便用腳後跟也能猜測得到,那個被劉姐異常親切地稱之為老王的傢伙肯定和風騷庸俗的齷齪無恥的劉姐有一腿,因為一般男人是很少光顧這種只為極小一部分女人服務的檔次並不高的美容院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從來不假。

  那個姓王的混蛋垂涎於凌菲的美貌其實已經很久了,只是礙於美容院只歡迎女客的掛羊頭賣狗肉式的破規矩所以才不敢直接亂來的。不過,只要逮著機會他還是會說一些非常逞能的特別弱智的極其低級的要多下流有多下流的俏皮話來刺激她的,對於不怎麼要臉的人來說這種機會多得是。通常情況下她要麼對他的醜陋舉動不予理睬,要麼乾脆冷冰冰地回敬他幾句,倒是從來沒和他真正翻過臉。她始終都認為和那種明顯是人渣的羽人翻臉只會顯得自己沒品味和不夠大度,或者說應對的手段不夠老辣和熟練。就連一貫喜歡忽悠年輕人的地攤雜誌上都說了,討厭一個人,未必要翻臉,那麼她非常貼切地秉承這種毒雞湯式的思想也就不奇怪了。她本來完全可以換一家美容院來做美容的,只是由於那個一直令她鄙夷和蔑視的劉姐整天咋咋呼呼地奉承著她恭維著她,讓她深深地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所以她才沒好意思換地方的。另外,為了得到所謂的優惠,她還在那家店裡還預交了不少的錢,這也是她不能輕易離開那家美容院的重要原因之一。

  幸好她不炒股,只炒男人,而且還炒得不好。

  按說經常反省自己的人才是真正有素質的人,但是她並不認為是自己的言行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所以才引得老王那樣的混蛋樂於糾纏她的,而是樂滋滋地覺得正是自己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的那獨特的女性魅力太強大了,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爛情況的,或者是因為老王那個羽人太垃圾了,對哪個頗有姿色的女人都那樣。既然所有的責任都不在自己身上,那麼她當然就不用去內疚什麼,更不用去反省什麼了,只要堅持做一個我行我素的沉著冷靜的小資女人就好了。所以,她對討厭的劉姐把她的手機號泄露給老王一事其實並不怎麼太生氣,甚至對於老王那廝時不時發過來的那些帶著明顯調戲意思的簡訊也並不怎麼在乎。她自信什麼沒見過?就算是沒親眼見過,總也聽說過的,太陽底下能有什麼新鮮的玩意?

  「他不過是一條臉皮比較厚的狗罷了,」她若無其事而又充滿厭惡地想道,覺得自己的心和對方的心遠著呢,就算是對方要咬人,一時半會也咬不到聰明的她,「明明我是個未婚的女孩,他竟然把我當成已婚的女人來對待,真是太不要熊臉了。怎麼走到哪裡都少不了這種爛人呢?也奇了怪了,優質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啊。」

  越是令人討厭的人越是不容易被忘掉的,她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於是忍不住地狠狠罵道:「天生的一對狗男女,全都不是個熊玩意,老王和老劉,老劉和老王,這一對姦夫淫婦!」

  當凌菲正很不雅觀地躺在那裡徹底地沉浸在想三想四的孤獨境況里,好不容易想要做一個完全嶄新的自己的時候,桂明恰好回家來了。他是最不會挑時候的人了,歷來如此,歷來如此,就像個進化不好的瞎碰子一樣,可他偏偏還覺得自己做得挺英雄的,真是煩死了。

  「你怎麼沒開燈啊?」他很自然地問她,然後隨手就把客廳的燈打開了,像個小孩一樣滿臉期待地看著她,以為她會給風塵僕僕的自己來一個熱烈的擁抱或者極具挑逗味的飛吻,再不濟也會隨口叫兩聲,而不想想她為什麼會不開燈。

  「不想開,太刺眼了。」她冷冰冰地懶洋洋地回道,並且把身子向沙發裡邊歪了歪,那個樣子也不是想讓他偎過來和她親熱一番的意思,而且表現得還很明顯,就怕這樣他也看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先問問我,要不要開燈,想不想開燈,」隨後她惱惱地想道,眼裡早就沒有他這個大活人了,「就一下子開燈了,他就是這樣不好,遇事太想當然了,根本就不顧忌別人的感受,簡直和個死人一樣,一點都不解風情,不懂得體貼老婆。」

  「怎麼也沒做飯?」這個死人倒是一點也沒看出來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就像往常一樣直接問道。

  「為什麼做飯的就一定是我?」她有些惱火了,他來得正是時候,她可以好好地發泄一頓了,於是張口反問道。

  「我沒說一定是你啊,」他站在狹小侷促的客廳中間疑惑不解地望著她,並且一臉委屈地解釋道,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因而也沒法直接道歉和解釋,「要不是你天天嫌我做的飯不好吃,我早就做飯給你吃了,是你不願意吃的,不是我不想做——」

  「哎呀,你這人煩不煩啊?」她直直地抱怨道,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爆燃了,就像個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令人唾棄和討厭的男孩子在和他那個實屬無可奈何的只能暗地裡偷偷疼他的父親瘋狂地吵架一樣,「整天就是這些婆婆媽媽的雞毛蒜皮的爛事!什麼叫我嫌你做的飯不好吃啊?你自己說說,你做的那個飯,連從來都不知道挑食的豬狗都吃不下去,那是給人吃的飯嗎?你怨我嫌棄嗎?更何況我還沒真正嫌棄呢,你就開始說我了,倒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你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他把肩上的黑色挎包隨手放在茶几上,緩步走到沙發前,靠著她彎曲的熱乎乎的腰部坐了下去,然後溫柔地問道,像個做了錯事的小黑貓似的,「來,有事給老公說說嘛,別老是窩在心裡,那樣會窩出毛病來的——」

  「說說,哼,好啊,」她把身子向外轉了半個圈,用向後捲曲著的腹部貼緊了他的涼涼的後背,然後忿忿不平地說道,「我問你,華玲穿婚紗的時候漂亮不漂亮,迷人不迷人?」

  「再丑的女人,」他咧嘴一笑,厚道而又本能地說道,壓根就沒想她為什麼會這樣問,「當她穿上婚紗的時候,也會顯得很漂亮很迷人的,人生一輩子就那麼一會嘛,當然要好好地打扮打扮了。」

  「那你喜歡她嗎?」她陰沉沉地問道,他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竟然被嚇了一大跳,「或者說你到底是怎麼看待她這個女人的?」

  「喜歡她?」他愣住了,忙問,「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先別管我為什麼這麼問,」她口氣十分強硬地繼續逼迫他道,盛氣凌人的樣子簡直無可匹敵了,他平時還很少看見她這樣發脾氣呢,和頭母倔驢似的,「你就站在你們男人的角度,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話就行,要說真心話,不能有半句假的。」

  「哼,真心話?」他隨即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寬容而又快活地回道,真是傻得夠可以的了,讓她都不屑於再和他生什麼閒氣了,「我這麼給你說吧,她就是脫得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劈開腿等著我,我都不帶多看她一眼的。」

  「再說了,」待大方向定完之後,他又特別嘴賤地褒貶華玲道,以此來討好眼前的小女人,「她那麼無聊的人,一點本錢都沒有,既沒胸脯也沒屁股,而且還沒臉蛋,和你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我幹嘛喜歡她呀?」

  她身體上雖然沒什麼動靜,耳朵可認真地聽著呢。

  「誰要是不識好歹地摟著她睡覺,那還不得把人給硌死啊?」他肆無忌憚地嘲笑道,猜也猜到她是討厭華玲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可不要學給她聽啊,不然的話,就算她不宰了我,她老公也會宰了我的,你看她和他兩個人現在那個熱乎勁——」

  「哎呦,行啊你,看來這一陣子進步不小,」她一邊心滿意足地笑著,一邊不懷好意地諷刺道,心裡卻不知想的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既迷頭得很,又可惡得很,「竟然學會睜著眼說瞎話了啊,而且還說得這麼順溜,聽起來天衣無縫的,確實不簡單。」

  「客氣,客氣,承讓了。」他耍貧嘴道。

  「我看你恐怕是嘴上說著不喜歡她,其實心裡一直在想著她吧?」她又猛一轉折,毫不留情地諷刺道,小心思可真夠曲里拐彎的,「還摟著她睡覺能把人硌死,哼,我就不許你這樣說,更不許你這樣想!」

  「反正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信不信由你,」桂明把脖子一揚,裝作生氣的樣子回道,就料到凌菲手裡也沒什麼硬牌可打了,「而且是你先問的我,我要是不說的話,還不知道你又要怎麼褒貶我呢,憑良心說,你多是那種饒人的主,我還不知道你的嗎?」

  「我信,而且我最好是信,你說對吧?」她一邊非常熟練地用情侶間常見的那種調戲和勾引人的語氣說著,一邊用上邊的膝蓋輕輕地頂了一下他那那厚實的開始變熱的腰部,「不然的話,我豈不是在自找難看?我以往就是再傻,時間長了也學聰明了,是吧?」

  「小妖精,你渾身上下都餓了是吧?」他忽然龍威大振,回頭死死盯著她那雙誘人的眼睛惡狠狠地甜蜜蜜地問道,「來吧,讓老公一口氣餵飽你吧,說實話,我可是憋了很長時間了!」

  「哎,你可別,」她把小白臉猛然一翻,同時嘿嘿地竊笑道,肚子裡不知道憋著什麼主意,「我今天有情況,不能讓你老人家盡興了,不好意思,你還是另找人家吧,錢若不夠,告訴奴家就是。」

  「你也太壞了吧,這個時候叫我上哪去另找人家啊?」他跟著傻笑道,想要壞壞地說幾句調皮的話,可惜做得還不夠好,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強項,「你這不是有意地難為我嗎?」

  「哼,你這個人呀,」她故意幽怨而無奈地嘆道,意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死死地勾住他的身子和心,「表面上看起來粗枝大葉、馬馬虎虎的,其實你的心眼子多著呢,可以說是賊精賊精的,不然怎麼會把我這樣如花似玉的頂花帶刺的大姑娘騙到手呢?」

  「反正冤枉我是你一貫的強項,」他略微掃興地說道,好像她要是不能陪著他認認真真地爽一把的話,就是她犯了一個極大的不可饒恕錯誤一樣,不過幸好他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不願意和她計較罷了,「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什麼了,計較來計較去最後都是我吃虧,你賺便宜。你這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以往就算再笨,最後也學聰明了,是吧,妹唻?說吧,隨便說,今晚我干點什麼才能讓你高興起來呢?」

  「哎了,乖孩子唻,這才像個知道心疼老婆的好男人嘛,」她滿意地讚許道,真真假假的讓他難以分辨清楚,「那個,你去把我在衛生間的牆上掛衣鉤上掛著的內褲給洗了吧,我的手今天不想沾水。」

  「先放在那裡就是,」他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心裡想的卻是先趕緊和她狠狠地親熱一下,唯恐回頭沒有機會了,會天塌地陷了一般,「回頭用冷水泡一下,然後再稍微一搓就乾淨了。」

  「什麼?」她將兩道黑黑的眉毛往中間猛然一聚,然後很大聲地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要用冷水泡的?」

  「這個,這個嘛,這是生活常識呀,誰不知道?」他因為一時搞不清她生氣的真正原因,所以有些膽怯地嘟囔著,想要看一看她下一步會怎麼搞事,「我覺得我懂得這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你幹嘛大驚小怪的呀,真有那個必要嗎?」

  「哼,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幾個男的知道這個事吧?」她像個法力極強的女巫一樣尖刻而又無情地冷笑道,似乎已經洞察了人世間的一切齷齪行為和不軌動機,她的疑心病犯得很是時候,差點擊中了他那外強中乾的心臟,「除非你以前和別的女人一塊睡過,而且還睡過很長一段時間,要不然這樣的事你怎麼會這麼專業的呢?你幾乎不假思索就能脫口而出,不是老手又是什麼?」

  「隨你怎麼猜吧,」他被她的囂張氣勢暫時嚇到了,因而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慌慌張張地說道,「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你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得理不饒人,無理辯三分。」

  「說不說,是你的事,」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嚴肅地板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想要從裡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信不信,是我的事,這個道理我明白。不過,你最好少給我扯什麼得理不饒人和無理辯三分的事,那沒用。我問你,我什麼時候像你說的那樣了?你竟敢這麼污衊我,看我能饒了你!」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你。」他條件反射般地說道,就是再狂的狗也被她這個訓狗大師給訓老實了。

  「哼,你錯了?」她隨即無情地冷笑道,臉色變得有些薑黃了,聲音也跟著變得顫抖了,看來是氣得不輕,「你老人家怎麼會錯呢?你究竟錯在哪裡了?你從來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總是走得正,站得直,跑得快,高高的個子和鐵塔一般,光明磊落,磊落大方,而且還那麼的無私無畏!」

  聽她這麼講,他不由得想起了最近經常有陌生男人給她發一些曖昧簡訊的事情,因而稍微走了一會神,沒有馬上理睬她。即使再愚蠢的男人通常情況下也比女人聰明,更何況他還不是那種特別愚蠢的男人,所以他早就發現了她的這個不能見人的隱秘,而且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並且悄悄地收集有關的情況。他在找機會偷偷記下那個陌生男人的手機號碼之後,跑到通信公司給那個號碼交了10塊錢的話費,然後就知道了機主的名字,王志闖,很垃圾的一個名字,真是名如其人。

  他現在還不想把王志闖給她發簡訊的事提出來,因為他覺得這個事情不僅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有可能會把她給惹急眼了,從而不好收場,畢竟他沒也抓住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幾條無關緊要的簡訊也說明不了什麼,她大可以抵賴的,既然她的嘴那麼厲害。

  她見他沒搭理她,火氣就更大了,便準備火燒連營了。

  「嗯,你給我耍陰風,是吧?」凌菲一邊歪著頭,像個中氣十足的霸道男人一樣用食指在空中不停地比劃著名,一邊用瘮人的語氣威脅桂明道,「行,那咱今天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看誰能耗過誰的!」

  說完這個氣話,她緊接著又把身子往沙發裡邊翻了過去,同時用鬆軟溫暖的屁股使勁撅了一下他的後腰,把他硬硬地擠到了鋪著小塊地板磚的地面上,在肌體上狠狠地震動了他一下。這種不尋常的肢體語言究竟代表著什麼,她希望他能搞得懂,但是又怕他搞不懂,所以自己氣得要命,都不想再理他了。

  「這幸虧不是在床上躺著,」他很低賤地笑道,低得不能再低了,賤得不能再賤了,低賤得不能再低賤了,而並沒有惱火的意思,頃刻間渾身上下已然沒點男人味了,「要不然的話非得把我的老腰給摔斷不可。要是把我的老腰摔斷了,嘿嘿,那以後你就撈不著和你的猛男老公一塊盡興嘍。我知道,有時候你也很想的,只是不一定像我一樣直接說出來而已,你就是喜歡使性子,讓我猜你的心思。」

  「嗤,瞧你那個討厭人的小樣,這世界上兩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她沒好氣地笑道,臉上依舊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看那意思怎麼也不肯服一下軟,低一下頭,而剛才的火氣也隨之消失了一部分,「實話告訴你吧,別看現在咱兩人都住一塊了,表面上看起來和結婚也沒多大區別,其實呢,說句有點搖騷的話,打心眼裡想找我的男人多著呢,因為畢竟本公主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確實很有吸引力,」他心甘情願地奉承道,同時在腦子裡又把王志闖這三個爛字過了一遍,然後從地上又挺了起來,死皮賴臉地坐到她腳邊的沙發沿上,「搞得我現在就想把你掀翻,抱起來使勁扔床上去,然後甩開膀子弄死你。」

  「哎呀,讓我好好地規劃一下吧,」他自以為是地笑道,覺得好戲就要上演了,儘管表演的方式與往日不盡相同,「具體該怎麼操作才能讓我們兩人都滿意,而不是我一個人滿意!」

  「哼,想弄死我,可以啊,」她慍怒著挑釁道,眼神里全是不可遏制的放蕩和鄙夷,鄙夷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放蕩,因為她已經把他給算透了,也看扁了,「不過前提是你得有本事把我們結婚的房子準備好。只要你能買下一套房子,隨便你怎麼弄死我都行,花樣隨便你挑選,動作隨便你選,到時候我要是不能讓你滿意的話,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怎麼樣?」

  她有華玲當老師,怕他個什麼勁啊?

  「你的名字倒過來寫也挺好的。」他及時地舔道。

  「那是了,不然我會這麼保證嗎?」她滿意地回道。

  「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啊,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你是知道的,在這個事上我可不是什麼手下留情的人!」他摩拳擦掌道,一副躍躍欲試的可笑樣子又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似乎馬上就可以進行一場他期盼已久的無比激烈和過癮的戰鬥了,他覺得自己就是一位為了戰鬥而生的鐵血戰士,就算是馬革裹屍也要落下一世英名。

  「什麼,後悔?」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同時心中也無甚表情,表里非常一致,企圖在神情上先壓制住他,「那絕對不是我的行事風格,對於任何我看準的事情,我只會變本加厲地去做,而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後悔,什麼叫撤退。」

  他想說點什麼,可是又覺得無從說起。

  「再說了,你就是瘋到天上去,難道我還會怕你嗎?」她極為自信地叫囂道,因為目前的場面還是處於她的掌控之中的,「從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那也得看這頭牛是不是愛惜這塊地。」他小聲嘟囔道。

  她沒理會他,嘴上都懶得再說什麼了,儘管心中奇癢無比,非得找個尖銳的地方蹭蹭或者馬上抹點特效藥不可。

  「那好,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他故意面目猙獰地說道,眉目中顯然也是帶了氣的,因為房子的事一直讓他比較惱火,儘管彼房事不是此房事,但也非同小可,絕對不容忽視,「那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買一套房子,因為我一定要娶你,只要能娶到你,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哈哈,這事我一想想就興奮得要命,憬激得我睡不著覺,因為這樁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長期的包養,價格這麼優惠,凡事都好說嘛,今後我就是你的長期飯票了,錢隨便你花,飯隨便你吃!」

  緊接著,飯票和其持有人就開始正兒八經地討論起買房子的事情了,而這個事情此前他們已經討論過無數次了,或者說是爭論過無數次了。因為她一直堅持要在省城買房子,且態度至始至終都十分強硬,怎麼也不肯讓步,而他卻認為那樣做壓力實在太大,且根本就沒有必要,畢竟現在他的工作重心已經完全轉移到了鹿墟,所以兩人為了這事鬧僵了好多次,有時候甚至半夜在被窩裡都會真刀真槍地吵起來。現在,似乎已經到了必須要做出最終決定的時候了,因為她已經不止一次地拿魚水之歡來要挾和督促他來儘快辦理這個在她看來已經火燒眉毛的事情了。這是一般男人都煎熬不住的手段,一旦使出來往往會有奇效,也是她屢試不爽的馴服他的好辦法之一,經驗十分可靠。

  越是在這種打情罵俏的真真假假的兒戲當中,越能匆忙地決定許多看起來十分重大的事情。經過一番精神和肌體上的反覆較量和推搡,最後兩人基本達成一致,那就是先在鹿墟買一套面積不大的新房,但是房產證上必須寫上她的名字,儘管她實際上也掏不出多少錢來。

  「不管多難,我一定要儘快實現自己的諾言,」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副很有志氣的樣子看起來還挺性感的,然後又一臉幼稚和卑賤地望著她那雙心滿意足的眼睛,「不過對於你來說也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你明白嗎?比如說,現在我們之間雖然面臨著一定的困難,有一些小小的障礙,但是你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主動地想想辦法,還是能夠很好地解決的,對不對?我相信有些事情只要你想辦,那辦法就多了去了,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只能束手無策——」

  這話尚未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將一雙粗大的手掌伸向了她那的胸前,同時滿腦袋裡想的卻都是那個倒霉的華玲,特別是她那雙看似曖昧迷離實則乏善可陳的充滿著無限種可能性的小眼神……

  「誰叫她主動提起華玲那個女人的呢,」他酣暢淋漓地信馬由韁地想道,腦子裡的面子水都快熬成漿糊了,「既然她都那麼想了,既然她都在心裡冤枉我了,那就不要怪我想入非非了。」

  他一邊情緒激動地仔細尋找著什麼不切實際的東西,一邊不住地幻想著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讓他感覺十分討厭和反感的人。他不知道蘆柴棒此刻為什麼比山藥的吸引力還要大,還要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這麼想才覺得意趣盎然、有滋有味。他從這種非同一般的此前從未有過的瑰麗想像當中第一次獲得了超出想像的東西,這種東西來得太迅猛,也太不可思議了,以至於很快就擊昏了他那可憐的頭腦。隨後,他似乎被重物打暈了一樣,腦子一片渾濁,什麼都不願意再想了,也不能再想了,因為現在的情形其複雜程度已經遠遠地超出他腦子的實際運行能力了,他的CPU已經開始過熱了,馬上就要啟動自我保護功能了。

  「哎,我說,你別忘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向你那個天仙般的大款姐姐拉點讚助啊,」她好不容易抽出嘴巴來急匆匆地提醒道,忙不迭的樣子讓他感覺哭笑不得,都不忍心再堵住她的嘴了,「你這頭笨熊,我說句孬種話,她可是拔根汗毛就比咱的腰都粗,在這個事上你可別想不開,非要那個不值錢的面子,那樣的話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樣都堵不住你的口,你也太能說了吧?」他果然像頭笨熊一樣大聲地咆哮著,氣喘如牛,這或許也有點誇張的成分,他心裡明白,卻又裝作十分無知的樣子來面對她。

  他全身的血液貌似都集中在了一處,一點,任由她既輕來輕去又重來重去地處理著,一點都不知道厭倦和推脫。他的眼前似乎有一頭毛色雪白的溫柔至極的小動物,是嚙齒類或者偶蹄類的,頭上頂著五彩斑斕的光環,或者跪在那裡,或者蹲在那裡,或者倚在那裡,口裡不停地咀嚼著什麼,或者還有些別的小動作,態度卻老實得有些離奇,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覺得老天實在是太眷顧他了,賜予了他眼前這隻精妙無比的小神獸。

  事畢,兩人又一起忙活著做了頓簡單可口的飯菜。

  飯後,兩人照例又溫存了片刻,他說他得出去理個髮,因為他的頭髮早就該剪了,不能再拖了。她並沒有阻攔他,只是是囑咐他一定找一家手藝好點的理髮店,別再像上次那樣剪得和狗啃的一樣了。

  「就算是狗啃的,」他一邊瀟灑自若地開門出去,一邊自以為是地開玩笑道,帶著兩種最基本的欲望都得到極度滿足的幸福意思,「那也比你的強一萬倍,至少我每次理髮都沒花你那麼多錢。」

  她隨便罵了他幾句,他也沒當真聽。

  「我真不明白,女人隨隨便便做個頭髮怎麼會花那麼多錢?」出門之後他又隨意地嘟囔道,「這玩意又沒什麼技術含量,幾乎是個人都能幹,真是太坑爹了,女人的錢就是好賺。」

  他連問了幾家理髮店,不辦卡都比辦卡貴很多錢。

  「這年頭,剃個頭都讓人這麼糾結,」他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道,真是閒得痒痒,剛才他的嘴確實也沒地方用,只好現在發揮一下了,「雖說好位置的店面租金是不便宜,但是這又不是什麼技術含量多高的活,憑什麼都要那麼貴?再說了,我這頭從來也沒這麼金貴過啊,我才不花那個冤枉錢呢。男人嘛,能剪短就行了,我的要求又不高。」

  「算了,我還是換一家店再看看吧。」他心說。

  倒不是他窮得掏不起這個剃頭錢,而是最近兩年不管是什麼店鋪都忽悠人辦卡,確實挺煩人的,特別是那些沿街的店鋪。不辦卡直接優惠多好啊,大家都省事,只要服務質量好,一樣能吸引顧客。可是有的店鋪就是喜歡耍這點小聰明,以為這樣就能把顧客給套住了,其實是惹得顧客更不高興了。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是如果大多數店鋪都這麼搞的話,那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耍小聰明的人太多了,有大智慧的人就要吃不開了,混不下去了。劣幣驅逐良幣,才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大問題。

  他離開所住小區附近的大街,轉過一個不大的路口,又拐進了一條小巷,鬱悶失落的心情逐漸好了起來。眼前是一個老舊小區的唯一進出道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紛紛雜雜、灰不溜秋的,但是仔細品味一下他發現好像哪個攤子都不能少了,哪個店鋪都不是多餘的。小區的攤販、店鋪和小區的居民早就形成了一個生機勃勃的流暢和諧的生態鏈,他們互相方便著對方,彼此依賴著,別有一番生活情趣洋溢在其中。

  再回首發廊,好名字,他不由得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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