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去市里開會
2024-09-19 18:43:31
作者: 常山漸青
如先前預期那樣,一點節外生枝的事都沒有,大部分來開會的人都被順利地選上去參加市裡的會了,其中自然包括桂卿和曉櫻二人。過了傳統的中秋節沒幾天,這群英姿勃發的喜氣洋洋的年輕人就坐上了一輛大巴車,一路歡聲笑語地向湖東區錦陽大酒店開去,去參加為期兩天半的據說應該非常值得期待的會。
因為自從出了校門參加工作之後,大部分人都很少有機會和這麼多應該是志趣相投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去參加一個說起來極其重要而實際上和參會的很多人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會議,並且還管吃、管住帶管玩,順帶著還發點什麼不可知的紀念品,所以大家的情緒都不約而同地空前高漲了起來,一種歡快、愉悅和難以抑制的微妙情緒迅速充滿了整個車廂。不用領隊的邵繼清多操心,自有活躍分子出頭組織大家表演一些輕鬆活潑的節目,比如唱唱歌和講講笑話等。對於任何一個團體而言,年輕就是最好的放鬆劑和興奮劑,因為車廂內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儘管桂卿在事前心潮起伏地想了很久,但是當抬起雙腳走到車上找座位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並且裝作很隨意地選擇和曉櫻坐在了一起。他覺得這樣做既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也是對方心中所隱隱渴盼的行為,因而他在感到興奮和激動的同時也自然而然地帶著一種理所當然和捨我其誰的意思。幸好她的旁邊還有位置,這世間唯一的好位置,給個皇帝的寶座他都不願意換。
「如果她和別人坐到了一起,哪怕對方是個女的,那麼我也會懊惱不已的。」他在剛坐到她身邊的時候暗想,並且天然地認為一段美好至極的人生旅程就要開始了。
事實上,這是他們兩人自打認識以來在身體上離得最近的一次,因而他很快就有些昏昏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特別是當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隱隱體香不斷地向他鼻孔飄來的時候。他注意到她的頭髮似乎變得有些枯黃了,甚至在迎著午後強烈光線的時候還顯得有些白亮和凌亂。她那栗色中帶著些許黑影的劉海看起來很直很順,輕輕地地遮住了整個光潔美麗的額頭,擋住了左邊那一彎整潔而恬靜的眉毛。她的上身穿了一件咖啡色底子上面帶有藍綠色菱形花紋的衣服,衣服上不時地反射出來一層淡淡的但是卻非常奪目的光輝,就像傳說中最上等的絲綢一樣。她將身子慢慢地調整好,既不過於前傾,也不過於後仰,正好能夠非常舒服而又自然地同他聊天,因為這一路要聊好久呢。
她知道和他聊天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自然也是她所渴望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剛剛好,不多也不少。今天,她的情緒平靜了很多,也淡定了很多,只是眼下身邊的他還沒有察覺到她身上這種難以捕捉的奇妙的變化而已。為此,她調皮而又狡猾地笑了一下,她覺得自己應該很可愛,就是因為他沒有覺察到她的這種悄然變化。倘若不是這樣,她相信自己一定笑不出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笑得如此燦爛和溫情。她心裡怎麼會突然有了他呢?這真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從前的她並未考慮這麼多。她曾經以為他最多就是一株大路旁的法桐樹罷了,雖然夏天的時候看起來也很高大濃密,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棵樹而已,和無數其他的行道樹一樣平淡無奇,默默無聞。又或許她其實連這種隱形的想法都沒有過,而只是臨時發揮了一下,努力想像著從前應該有這麼一種想法,否則的話就和眼前的事情接不上茬了。
他們兩人應該感謝那些一路上抓住時機就不住地打鬧調笑的活躍分子們,因為是他們不斷製造的歡快和搞怪氣氛恰到好處地掩飾了兩人談話中所表現出來的羞怯和謹慎。有個叫蒲艷萍的女生首先演唱了一首劉若英的經典歌曲《為愛痴狂》,她唱得非常好,也非常投入,可謂是聲情並茂,因而博得了大家熱烈而持久的掌聲。
「這是電影《我的美麗與哀愁》中的主題曲,那部電影好像還獲得了金馬獎最佳電影呢,」曉櫻一邊認真地傾聽著歌者那深情款款的演唱,一邊小聲對桂卿講解道,她很喜歡拿這一類的事情來說事,「其中這幾句特別好聽,我一直都很喜歡,就是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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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為心聲嘛,」桂卿揚著一張年輕的面孔,有些故作深沉地說道,同時他也深深地意識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表現還不夠好,不夠鎮靜,不夠有味道,「能引起你深刻共鳴的歌才是你最喜歡的歌,同時才是最好聽的歌。你喜歡一首歌,首先是因為它唱到你的心坎里去了,你覺得它唱的就是你的事情,你就是歌詞裡的主角……」
「嗯,有道理!」她贊道。
「嗯,那麼,你喜歡劉若英嗎?」他又問。
「我和你一樣,」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換了個說法來談自己的喜好,她現在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和他說話,「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說是一塌糊塗也不過分,大約就是這樣吧……」
之後,又有人為大家傾情獻上了一首許茹芸的《獨角戲》,也是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曲,喜歡的人很多很多。
「唱得還不錯,你覺得呢?」曉櫻轉頭問道,她很有些莫名的傷感流露出來,不知何故。
「嗯,聽著還可以吧,」桂卿小聲地回道,他很喜歡她主動轉過頭來沖他說話的模樣,還有那個獨一無二的語氣和聲調,的確讓他感覺萬分銷魂,「只是,對於歌比人好還是人比歌好呢,我一時半會還把握不准。當然了,這或許不是一個問題——」
「究竟歌唱得好不好,是完全可以加以評判的,」她這話說得很公正,很客觀,很平和,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否定了他那有失公允的看法,「至於人嘛,那就不好說了,因為我們並不了解人家,所以不能隨隨便便地就給人家下結論啊。」
「況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她又道。
她顯然並不喜歡他剛才說的話,覺得那樣說未免過於偏頗了。她很喜歡《獨角戲》這首歌,並且一直覺得許茹芸這三個字特別好,她如果不是已經有了名字且叫了這麼多年了的話,還真想改名叫李茹雲呢,小名乾脆就叫云云,那多好聽啊。當然,那個草字頭的芸她還是有些不喜歡的,她喜歡雲彩的雲,雲朵的雲,自由自在的雲。只是如此想想她就要深深地沉醉了,再想想恐怕就要哭了,夜深人靜獨自傷心哭泣的那種哭。她覺得其實自己就是在正兒八經地在唱獨角戲,因為只有唱獨角戲的人才能深刻地體會唱獨角戲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錐心的痛,難言的痛,無盡的痛,糾纏不休,陰魂不散。她不喜歡現在那個有些矯情和扭捏的唱歌者,但是她卻喜歡她所投入的那種感情。感情是無所謂高低貴賤和什麼道德不道德的,產生了就是產生了,不是誰想無視就可以無視的,也不是誰想鄙視就能鄙視的。理智是一定要戰勝情感的,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最後情感一定也是輸得口服心不服,悲憤難平,這更是毫無疑問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不知道那個唱歌的人曾經擁有過怎樣一段纏綿悱惻、動人心扉的愛情故事。她實實在在地不可救藥地同情起她來了,怎麼也控制不住,很有些同病相憐和惺惺相惜的意思,儘管她和她沒有任何的交集。誰也不比誰強多少,她覺得,且強烈地以為事實上就是這樣。
「我總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他說得有些過於自信,這樣很不好,也許會引起她心裡潛在的反感之意,但他此時考慮不到這些。
他在她面前還是有些難以遏制的衝動,多少有些逞能的意味,一直都未見改善。他和她之間的路其實很近,但是他卻把這條路走得很遠,也很崎嶇,確實是夠蹩腳的。他就是這樣的人,誰也拿他沒招。
「可以相信,但是不能全信,」她有些費力地笑道,模樣里不見半點輕鬆的痕跡,「特別是在關鍵問題上千萬不可如此草率。比如,我們不應該僅憑一點點支離破碎的細枝末節的印象,就去隨便給一個人下結論,去全盤否定或者肯定人家。就像眼前唱歌的這位,我感覺人家其實就挺好的,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是我想像得不好嗎?」他倔強地問道,顯得有點野蠻,然後又說起了別的事情,「你是說,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
「非常正確,」她充滿柔情地讚許道,顯然她只關心他的後一句話,「寧可放過一千,不能枉殺一個,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你以為是我枉殺她了嗎?」他嘴上依然不服。
「我感覺是,你好像對人家充滿敵意。」她笑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敵意,」桂卿終於肯大方地承認了,頗有點不攻自破的意味,「只是有點看不順眼罷了,你也能理解的,我舉個例子吧,你仔細看她脖子上的那個金項鍊,我實在不明白,戴上那個像狗鏈子一樣的東西,真的好看嗎?」
「啊,這個,你是不是也太刻薄了點?」曉櫻開玩笑道,並且自信他不會真正生氣,而頂多是假裝生氣,「即使對於這樣的女孩。」
「不,不,不,」他急著反對道,好像他的意見很重要似的,其實大家都不過是在閒聊而已,「這就是我的審美觀和價值觀,我必須得堅持住,我不想改變什麼,恐怕以後也不會輕易地改變。」
「幸好我今天沒戴項鍊,不然的話,哼!」她翹了一下嬌小玲瓏的鼻子後不滿意地說道,然後突然想到這話一定會惹得他注意到她的脖子,於是便顯得有些難為情了,似乎她就是個引狼入室的罪魁禍首。
她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真是稀罕,他想。
「同樣的項鍊,」他及時地恭維道,自己也覺得有些肉麻與不合時宜,「換到你身上那就不是一個味,我就怎麼看怎麼都順眼了。」
「你真是太不講道理了!」她迅速地察覺到了他話語中隱藏著的一絲經過精心偽裝的調戲味道,於是大聲地責怪起他來,但同時卻又特別願意聽到類似的話。
她依然敗給了虛榮,也不覺得丟人。
「愛屋及烏嘛,嘿嘿。」他自以為是地笑道。
「狡辯,」她一邊繼續說著,一邊悄然做出一副討厭他的樣子來曲曲折折地吸引他,「並且是油嘴滑舌,強詞奪理。」
「你能否認你比她,也就是我們的女歌手,更適合戴那個項鍊嗎?」他再次自作聰明地說道,以為她喜歡他的話,或者是那個項鍊。
「你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啊,同志!」她提醒道。
「好吧,曉櫻同志,」他愉快地認輸了,並且很快就由著「項鍊」這個字眼想到了另一個話題,「我承認把你和她相提並論,這本身就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為此,我願意誠懇地向你道歉。」
「呃,你還記得我們在上高中時學過的課文《項鍊》嗎?」他又問道,顯得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不過也是出於繼續和她攀談的心思,「就是莫迫桑寫的那個非常精彩的短篇小說,老師當時還說了,這篇文章是鳳頭、豬肚、豹尾的典範之作——」
「當然記得了,」她非常高興地回道,就差拍手稱快了,談論這一類的話題是她最喜歡的消遣方式之一,尤其是當和他在一起廝混的時候更是如此,「生長在小職員家庭里的瑪蒂爾德,總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享受豪華生活而生的,但是命運卻鬼使神差地安排她嫁給了教育部的一個小科員羅瓦賽爾,為此她感到特別的痛苦和鬱悶。有一次,她和丈夫獲邀參加部長舉辦的晚會,瑪蒂爾德想要打扮得漂亮華麗一些,於是就向自己的好朋友,身為貴婦人的佛來思節夫人借了一條鑽石項鍊。舞會上,瑪蒂爾德成為光彩奪目的明星,但不小心在舞會後丟失了借來的那條項鍊。瑪蒂爾德沒辦法了,只能賠償給朋友一條昂貴的項鍊,但為此她不得不借高利貸,並且因為這個事葬送了十年的青春。等她最終還清欠款後,佛來思節夫人卻告訴她那條項鍊是假的,頂多值五百法郎!」
「嗯,不知道我記得準不準?」她得意地挑釁道。
「你的記憶力簡直好得讓人震驚,」他瞪大眼睛誇獎道,似乎這個質量上乘的經久流傳的文學故事是她原創出來的,「到底是學文科出身,複述起故事來確實不簡單啊!」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聽著呢。」她還是驕傲了。
「嗯,是這樣的,」他清清嗓子後裝模作樣地說道,被一種莫名興奮的情緒沖昏了頭腦,「當年的《教學參考書》中提到,這篇課文深刻地揭示了在19世紀80年代的法國,資本主義惡性發展,大資產階級上台當權,對普羅大眾巧取豪奪,政客們貪污成風,社會上道德淪喪,資產階級驕奢淫逸的糜爛生活和惟利是圖的道德觀念影響到了整個社會,無止境地追求享樂和虛榮成為一種十分惡劣的社會風氣。這種社會風氣在小資產階級當中同樣盛行,人人難以逃避。由於這個階級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地位極不穩定,他們總想擺脫這種處境,從而躋身於上流行列。但是,只有少數人能獲得成功,而大多數人在資本主義的競爭中落入更悲慘的遭遇,比如那個可憐的瑪蒂爾德……」
「上學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說,」她也有模有樣地配合道,和他不愧是一對精神相通的好朋友,「《項鍊》一文是諷刺虛榮心和拜金主義的優秀作品,它淋漓盡致地入木三分地描寫了資本主義社會裡一些可憐而又可悲的小人物,僅僅只是為了片刻的風光和炫耀,最後自食其果,付出了沉重而又艱辛的代價,揭露了其可憐兮兮的虛榮心和靈魂極度空虛的精神世界……」
「可是,」他有些嚴肅地說道,仿佛他從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嚴肅,不容旁人輕易親近,「一直以來,我們在很大程度上都忽略了文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十分難得的誠信,一種實實在在的極其珍貴的契約精神:瑪蒂爾德在弄丟項鍊之後並沒有想到賴帳,儘管她在借項鍊的時候沒有打借條,也沒有第三人在場,但是她仍然通過十年艱辛異常的努力最終償還了這筆巨額債務,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另外,她也沒想著弄條假項鍊去還給人家,演一出瞞天過海、偷梁換柱的把戲。而當佛來思節夫人知道自己後來得到的是一條價值昂貴的真項鍊之後,她非常坦率地說出來她以前借出去的那條項鍊是假的,頂多值五百法郎!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白白得到了這麼大一個便宜就沾沾自喜,去昧著良心裝糊塗,而是馬上告訴了瑪蒂爾德真相……」
「批判還是表揚,這是一個問題。」她緩緩地說道。
「假如這個精彩絕倫的,看後令人不勝唏噓的故事就發生在眼下,真不知道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他繼續侃侃而談,看起來很瀟灑的樣子,好像在社會理論上又有了什麼重大發現,要急於分享給她。
「你比如,」他接著演繹下去,越說越有興趣,「我們可以將時空和人物稍微轉換一下,就能得到另外一種奇特的效果。2002年,在虛無國繁華異常的首都,教育部秘書王寶強的太太張小芳因為受虛榮心的驅使,向富婆秦小玉借了一條鑽石項鍊去參加部長家的派對了。派對結束後,那條珍貴的項鍊不知何時竟然丟失了。為了儘快賠償人家,王寶強和他的太太四處打工,節衣縮食,艱難度日。10年後,也就是在遙遠的2012年,這對倒霉的夫婦終於還清了所有債務,當他們在著名的風景區享受美好的假期時,恰好遇上了富婆秦小玉。依然珠光寶氣的秦小玉一時間沒能把蒼老不堪的張小芳認出來。然而,張小芳卻十分自豪地把真相告訴了秦小玉。秦小玉大吃一驚,反過來告訴了張小芳另一個真相,當年她借出去的那串項鍊是假的……」
「嗯,看得出來,」她亦莊亦諧地說道,完全聽懂了他話里的諷刺意味,「一出堪稱經典的悲劇瞬間就變成了一部具有強烈無厘頭風格的喜劇,一部更具諷刺意味且更加絕妙精彩的鬧劇,既不可收拾又無法想像,簡直讓神仙都難以輕易地進行評論。」
「你怎麼搞得和個專業評論家似的?」他不禁說道。
「為了讓你理解得更清晰,同時也為了讓你表達得更精確啊。」她很自然地討巧道,同時覺得這個事情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不應該再往下鋪開了,那樣的話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嗯,他們怎麼不唱這首歌呢?說起來就屬這首歌最應景了——」然後她將話題一轉又提到了和這趟出行有關的一首歌曲,並聲情並茂地小聲哼唱了幾句,「我們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擁抱時代,我們是初升的太陽,用生命點燃未來……」
「你可以上去當眾演唱一下啊,我覺得你唱得很好,就像你平時唱得一樣。」他笑著慫恿她道,其實並不真希望她上去唱,從而讓更多的男人認識她,並進而熟悉她。
「在大庭廣眾下演唱嗎?」她興致勃勃地問道,臉上寫滿了另外一種頗值得玩味的情趣,「那可不是我的風格,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起了特別的興致,於是便揭了她特別的傷疤,只為了引起特別的她的注意,「因為我曾經在漆黑的深夜有幸親自聆聽過你那深情無比的演唱,並且永遠都不會忘記——」
「桂卿,不要再舊事重提了,」她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有些哀傷了,於是不得不苦笑道,「那會讓我難過的,其實你心裡想著就可以了,不要再說了,我希望你把它永遠地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