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和女同事交心
2024-09-19 18:40:59
作者: 常山漸青
情場形勢一片大好的桂明喜滋滋兼樂呵呵地來到公司上班之後,逢人就異常熱情地打招呼主動找話說,真是好不得意,好不快活。等他一通忙活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薛薇也剛好趕到了。
儘管程迎春的傷情大體上已經穩定下來了,而且薛薇也基本上能夠正常來上班了,但是公司的領導還是非常人性化地特批她不用參加點名,只要她不耽誤正常的工作就行了,因為大家都知道她要拿出相當多的時間和極大的精力來照顧一個生活幾乎不能自理的老公。她是非常不幸的,但她也是非常堅強和勇敢的,因為她很快就逐漸適應了這種讓任何已婚女人都感到痛苦萬分和傷心欲絕的日子。
「攤上就攤上吧,老天既然都這樣安排了,誰又能抵抗得了呢?」她常常這樣嘆息和安慰自己,「看來這一切都是躲不開的命啊,人在命面前真是太渺小,太無能無力了!」
桂明簡單地把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給她說了說之後,兩人很快就變得無話可說了,於是就沉默了許久。他那邊想的是凌菲昨晚和今早所展現出來的千嬌百媚和風情種種,以及下一步她將會有怎樣更加出色的表現,她這邊想的則是程迎春昨晚的野蠻暴戾和不近人情,以及今後的日子還能繼續熬下去嗎。兩人想的雖然都是自己的另一半,但是究竟不是同一個人,所以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心有靈犀的。同床可以異夢,同屋更可以異夢,且異起來更加異,同有終極的狀態,異卻沒有。
「怎麼樣,最近程哥的身體比原來好點了吧?」 愣了有好半天,他實在感覺有些尷尬和無聊,全然不像往日那樣兩人之間有那麼多的默契與和諧,於是便主動開口問道,「經過你這些日子的精心照料,他應該比以前好多了吧?」
「他呀,還那樣唄,硬好又能好到哪去呢。」她冷冷地回道,像個索然無味的棄婦一樣。
她這句聊勝於無的回話也是可說可不說以及可聽可不聽的,似乎裡面什麼意思也沒有,僅僅只是一句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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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能脫離危險穩定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他裝模作樣地安慰她道,像是在例行公事,儘管這種話他都已經說過無數遍了,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膩歪了,「像這種情況,關鍵還是要加強鍛鍊,包括肢體方面的全面鍛鍊。打針吃藥是一方面,加強鍛鍊是另一方面,兩個方面都得堅持下去才行,不然的話,效果不會太好的。」
她淡然地聽著,眉宇之間頗有些敷衍和應景之意。
「哎,我看你今天的臉色好像不大對勁啊,」他略顯心虛地仔細看了一眼她,發現她確實有些神情落寞和鬱鬱寡歡,遂加重了語氣關切地問道,「怎麼,這兩天你又有什麼心事嗎?」
「也沒什麼的,你不要擔心,像我這種情況高興又能高興到什麼程度呢?」她自怨自艾地說道,看起來意志確實頗為消沉,並不是他無故擔憂,「唉,最近我真是快叫程迎春給纏掉頭魂了。你說他這一出事,躺床上不能動了,我本來以為他從此以後就會消停下來呢,可是誰能料到他的脾氣比以前還暴躁,還蠻不講理呢,真是快氣死我了。」
「俗話說十個病人九個作,」他一聽這話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連忙勸慰道,心裡的石頭也就跟著放了下來, 只要她不是因為他而煩惱就好,「你還得多體諒體諒他才對呀。」
「你想啊,他現在年紀又不大,」他又循循善誘地勸導著她,像個具有豐富人生經驗的五六十歲的人一樣,「正是能打能拼的時候,就這麼窩窩囊囊地突然躺床上不能動彈了,吃喝拉撒都得別人伺候,他肯定受不了啊,對吧?所以他有時候發發脾氣弄弄樣什麼的,我覺得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你說他攤上這種意外情況,你又能怎麼著啊?你天天在那裡和他生氣拌嘴,真氣壞了身子,到頭來還是自己倒霉,反正也沒人能替你受罪,總不能一個倒下了,另一個也跟著倒下吧?」
「我覺得自從他的身體垮了之後,」她眼圈一紅差點當場落下淚來,然後幽怨悲切地訴苦道,「他的精神狀態好像也跟著變了。他這個人本來就對我不大放心,整天疑神疑鬼的,凡事都不往好的地方想,現在更是有增無減、變本加厲了。他動不動就拿話刺激我,噎我,只要我在他跟前表現得有一點不耐煩,他對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光罵還不解恨,有時候他還用他那只能動的胳膊摔盤子砸碗的,氣得我只能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偷偷地掉眼淚,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默默地聽著她的哭訴,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又不能去打程迎春一頓好替她出出氣,因為他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如果只是我們兩口子之間鬧個彆扭生個氣也就罷了,」她繼續悲悲切切地哭訴道,因為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再苦再難我也認了,可是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偷偷地在他爸媽跟前說我的壞話,說我這不如他的意,那不合他的心,還說我在外邊怎麼怎麼又瘋又浪的,簡直和人盡可夫的潘金蓮似的,實在是不像個樣子。」
「叫你說,桂明,作為他程迎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哪點沒對起他,哪點沒想著他啊?」她非常悲憤地仰著臉問道,好像他就能出面給她主持正義似的,「他憑什麼這麼血口噴人地作踐我啊?還有,他給他爸媽背後說我這說我那的還嫌不滿意,他還在我爸媽面前指桑罵槐、含沙射影地褒貶我,諷刺我,搞得好像我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似的,真是太不要臉了。你說,這事擱誰身上誰能忍受啊?他這麼到處糟踐我就顯得他和他家裡好看嗎?」
桂明雖然非常同情和可憐薛薇的不幸遭遇,但是卻對她和程迎春之間的這些家務事愛莫能助,因此他除了認真地傾聽她的哭訴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他怕外人看見她落淚的樣子不好,就悄悄地走到門口把房門帶過去。她見狀更加心酸和難過了起來了,於是低頭嘆了一口後又從包里掏出一條淺藍色的手帕來仔細地擦了檫眼淚,強做鎮靜起來。實際上她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傷心流淚的可憐樣子,這個別人或許也包括他,雖然她並不想包括他。
公司畢竟是上班掙錢的地方,當然容不得人多愁善感和內心外露,更何況是向異性同事哭訴這些家庭里的爛事,這究竟算什麼事呢?待想到這一點之後,兩人的心裡都平靜了不少。
「對了,桂明,分公司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待心情進一步平復以後她又抿嘴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關心地問道,「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我也有很長時間沒在意這件事情了。」
「還有,你和你的那個新女朋友處得怎麼樣了?」未等他回答什麼她又接著問道,看來她關心的問題還不少呢,「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給我透露一下你們倆現在的情況啊?」
「你看看你啊,」看著她堅強而又艱難地迅速由陰轉晴的可憐樣子他不禁笑道,「剛才還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訴苦呢,現在轉眼功夫就開始八卦起來了,到底還是個小女人心態啊。所以說,女人不管到多大年齡始終還是女人,都需要男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哪怕只是精神上的也行。從某種程度上講,男人就是為了保護女人而生的。」
「去你的吧,誰小女人心態了?」她佯裝生氣的樣子回道,然後繼續追問剛才的兩個問題,「快回答我剛才的話啊,別淨說些沒用的,你別以為我這個人就沒點性格脾氣。」
「分公司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這是沒跑的了,」他不無自豪地說道,帶著點春風得意的意思,他以為或許這個情況能讓她的心情再變好點,「而且公司領導已經決定讓我到那邊任分公司經理了,也可以說是全權代表。至於尹勝蘭介紹的那個女孩,我覺得還可以吧,現在正談著呢,反正也是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也就是那麼回事吧。」
「什麼,還可以?」她驚訝地瞪大眼睛,自信而又略帶酸味地說道,「這個評價能從你嘴裡說出來,那就意味著你對那個女孩相當的滿意啊。還有,也就是那麼回事吧,其實就是很好的意思,對吧?哼,我還不了解你這個人啊,真是的。」
「唉,也就是那麼回事吧,」他故作老成地再次重複道,根本就不想承認自己被她看穿了,因為那樣顯得有點對不起她,「人總歸是離不開吃喝拉撒睡,生老病死退這些俗事,既然大家都是俗人,又生活在這個俗不可耐的社會裡,又何必裝清純呢?」
「哼,你都高興成這個樣子了,還站在這裡說這些牙長話,你當我眼瞎沒看見啊!」她很自然地諷刺著他,雖然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很不平靜,但是這確實也是證明她和他的關係非同一般的一種表現,然後她又不無關切地說道,「你瞞得了旁人還能瞞得了我嗎?你別忘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過來人,看什麼事都是一看一個準的,而且很少有走眼的時候。我覺得吧,你對那個女孩挺上心的,是吧?」
「來,今天反正也沒有外人,你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吧。」她又乘勝追擊道,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啊?」他懶懶散散地回道,好像對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怎麼上心一樣,然後心裡忽然又一熱,猶如被藏獒的鮮尿澆了一遍,便又抬眼深情地看了一下她,「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說說她的基本情況,然後你再幫我參謀參謀或者提提意見,你覺得如何?」
她欣然點頭同意,不知道他的話里已經加了水分。他這回真是說對了,女人不管到多大年齡始終還是女人,其中的大部分都擺脫不了感情脆弱和心軟的老毛病。他以為女人天生就對這些男女之間感情方面的事情感興趣,於是就把凌菲的情況簡明扼要地向她進行了通報。當然,那些話語裡是怎麼也掩飾不住他對凌菲的濃情蜜意的。
「依我個人的意見嘛,」她仔細地想了一下,然後很鄭重其事地微笑著說道,大約是真心替他感到高興,「我認為你可以和她繼續發展下去,因為畢竟她有很大的可能跟你去鹿墟發展。而你以前談的那個黃汝,當然了,那個小姑娘也很不錯,但是她肯定不能陪你去鹿墟工作,這一點應該是很明確的。」
「而最重要的是,」她逐漸說到核心問題了,因而語氣也有所變化了,以期引起他足夠的重視,「其實你心裡最喜歡的還是現在這個女孩,噢,叫凌菲,對。」
「我覺得感情方面的事真是來不得半點勉強和遷就,」她繼續深入淺出地講解道,「窮富丑俊咱先不論,關鍵是一定得找個情投意合的人,三觀合拍的人才行,這個到任何時候都絕對不能含糊。至於別人怎麼看和怎麼想那純粹是別人的事,咱管不了那麼多,難道別人能和你過一輩子嗎?他們都是添言添不了錢,說再多也沒什麼用。」
「很多很多的年輕人,」她進而闡述著,將自己關於婚姻方面的心得體會傾囊相授,「在剛一開始都是更看重感情的,可是後來往往又會因為各種非常現實的原因,比如房子了,工作了,車子了等等,從而變得更加看重權勢和金錢了,可是等真正結完婚,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日子之後,又往往會再次地反過來重新審視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以至於還是覺得感情比權勢和金錢更重要。總之,必須得經過這麼幾個回合的反覆和磨難,人才有可能看透婚姻的本質,才有可能過得比較舒心一些。天下沒有哪對夫妻的婚姻生活是一帆風順、從無波瀾的。」
她的這番非常精道的話徹底擊潰了桂芹先前給他的那些忠告和提醒,使得他再一次堅定了要和凌菲繼續戀愛下去的信心和決心,同時也使他更加相信和黃汝的分手是非常英明正確的,他永遠都不會再為那次分手而後悔或者自責了。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感情才是婚姻里最重要和最不可或缺的東西,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的話呢?畢竟她是吃過虧也吃過苦的人,並且現在還在吃著虧吃著苦,更因為向來犯人都是最有資格現身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