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美人計
2024-09-19 18:40:54
作者: 常山漸青
在華玲慫恿凌菲採取主動措施之後好幾天的時間裡,凌菲都沒和桂明聯繫過,她要看看這幾天他的反應再作打算。果然如先前所料想的那樣,他這頭比較喜歡認死理的倔牛這幾天一個電話也沒給她打,這就進一步證實了她前邊的預感和華玲的客觀分析。晚上無聊的時候這兩個看起來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除了說說吃穿玩樂等方面的事之外,就是膩膩歪歪地窩在一起分析和研究具體怎麼來對付他的事。最後,經過華玲的一再鼓動,凌菲終於決定將這幾個晚上她們兩人商量出來的「謀略」付諸實踐,好再次打開局面。
這天傍晚,凌菲精心梳洗打扮一番之後就提著中午買好的啤酒、香腸和牛肉等熟食去桂明宿舍大院附近守著了。她要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就像所有心心相印的情侶都喜歡玩的那套把戲一樣,如果他心裡還有她的話。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不需要老師教導都能幹得很好的,更何況她和閨密還策劃了這麼久,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當桂明照常回到宿舍剛要準備自己做飯的時候,他無意中一抬頭,赫然發現了站在秋風中笑意盈盈地等著他的凌菲。幾天時間不見,雖然從肌體到精神他都快要想死她了,但是考慮到姐姐的誠懇意見,他也只能強壓著內心的渴望和思念不去主動和她交往,因為他認為自己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地思考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即使他在經歷了幾天幾夜所謂的痛苦思考之後,其內心深處最後居於主導地位的意見仍然還是要繼續和她保持交往,只是目前他還沒心情真正去落實自己的這種決定。現在那個他整天整夜朝思暮想的念念不忘的人,那個儘管天生麗質卻又喜歡塗脂抹粉的女孩再一次主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且還是在這個此前他幾次執意邀請她來,她一直都不肯屈身前來的地方,怎麼能不令他感覺欣喜若狂和激動萬分呢?他其實是極其盼著這一刻到來的,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盼著見她奶奶的面一樣。此刻,他心中的千言萬語和千愁萬緒頓時全都化作了一陣陣劇烈的心酸和哽咽,如果不是怕旁人看見的話他幾乎都要流出眼淚來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劇烈變化,而這種變化正是她一直都期望著的,並且變化得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既不牽強附會和無病呻吟,也不矯揉造作和故弄玄虛,完全都是真情實感的自然流露,都是內心掀起的那股驚濤駭浪的下意識的顯現,所以她的心也相應地軟了,化了,在不知不覺間飄走了,就像他的心一樣,是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波折和考驗了。她覺得自己要是早一點做出這種英明偉大的決定就好了,不過好在現在還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她在心裡又默默地感謝了一番華玲,她靈魂上的優秀導師,她最親密的好戰友,她精神上的絕對依靠。
他們兩人你望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都陷入了無聲的寂靜當中,仿佛此刻天地間只剩下了兩顆怦怦跳動的心臟在那裡彼此不停地呼喊著,只剩下了兩支在黑夜裡傾情燃燒著的紅燭在那裡交相輝映。
她對連衣裙的喜愛是不分季節的。
在這個秋味最濃最正的醉人季節里,她身上一襲淺色的連衣裙使她搖身一變,從輕盈飄逸的活潑清新的狀態瞬間就滑向了矜持大方的深情款款的狀態。那件裙子的主體部分採用紅黑色相間且大小適中的方格子圖案,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淺灰色的過渡區域,領口則是直接採用黑白兩色拼接而成,整體上給人一種學院派女孩的知性美感,使她全身都散發著來自異域蘇格蘭的浪漫情調。那件用神秘的黑色精心裝點起來的雙袖針織披肩則在起到適當保暖作用的同時,時刻都體現著一種樸素簡約的寶貴理念。這樣的一個女孩如果安安靜靜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再加上一點對人來人往的喧囂視而不見的高貴態度,那麼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讓人感到十分溫暖的清香和沒有半點浮誇飄搖之意的美,一定會讓所有看到她的人都為之傾倒的。
「你今天真好看啊!」他在愣了半天之後才憋出來這麼一句僅能算作是恭維的話,餘下的事就只能是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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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能說出口的對她最高形式的褒揚和讚美了,同時這也是他在戀愛方面的最高追求,雖然他很難直接承認這一點,因為他的眼睛要比他的腦袋更發達,更有審美情趣。他不就是喜歡漂亮嗎?現在的她就很漂亮,從臉蛋到身材再到服飾都很漂亮,相應地也就多了幾分他喜歡的氣質出來。
「難道我平時不好看嗎?」她風情萬種地問道,像是女兒國主問唐僧一般,不過是多了些直接挑逗的意味罷了。
此刻的她對他已經徹底放心了,看來他根本就離不開她了,從剛才他看她的眼神里就能輕而易舉地發現和驗證這一點。一朵鮮花即使開得再美麗、再誘人、再獨一無二,如果不幸開在了人跡罕至的山谷里,無人可去欣賞和採擷的話,那麼對於這朵鮮花來說也是一種深深的悲哀。她暗暗慶幸今天終於能夠確定在這個相對冷漠的世界上確實有這麼一個她喜歡的人來欣賞她和採擷她這朵鮮花,並給她送來無盡的幸福和溫暖,和她一起釀造和享用愛情這杯芬芳可口的美酒了。一時間她心馳神盪、飄飄搖搖的,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不是的,其實你一直都很好看,」他非常肯定地回道,看其瀟灑自若的樣子大概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志,不再像剛才那麼昏頭昏腦的儼然不知東西南北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白天夜裡都忍不住想著你念著你呢?」
「你可能還不知道,」他開始表述衷情了,「在看不見你的這些天裡我幾乎是夜夜都睡不著,一會都睡不著,我都連續失眠好幾個晚上了,確實是睡不著啊。吃飯我也吃不下,吃什麼都覺得沒滋沒味的,一點胃口也沒有,要不是怕餓死,我真是一口飯都不會吃的。寢食難安,孤枕難眠,日思夜想,這回我可知道到底是什麼味了,也不怕你笑話,這個狀態真的太難熬了……」
他說著,她聽著,兩人的眼睛都濕潤了。
「我一直都認為美麗是一種天生的資本,」他繼續動情地談論道,只是顯得有點空泛,把已經有些扯遠的話題重新又扯回來,「是一種優勢戰略資源,更是多少金錢和權勢都難以換來的,至少它不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說什麼紅顏禍水,長得漂亮又有什麼錯呢?難道男人非要去找一個醜八怪做女朋友,才會覺得心安理得或者問心無愧嗎?」
「不,桂明,我承認你對人的外貌和長相的說法基本上沒錯,」她翻動著性感誘人的嘴唇,聲音非常清脆動人地說道,而眼睛裡潮濕的淚水已經被吸收得差不多了,「但是我想強調一點,我並不像你說的那麼漂亮,對於我的外表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真的是過獎了。」
「另外,」她又謙虛地提到,「你千萬不要把我想像得過於美好,覺得我是個完美無瑕的人,不然的話在以後的日子裡你一旦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你也許會後悔的。我覺得不管什麼事情,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值,這才是比較明智的做法。」
「好吧,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把期望值放低,」他穩了穩心神後繼續笑道,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韻味,「不過關於你身上是否有一種讓我心馳蕩漾的美麗,我就先不和你再爭執了,但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你總該不會否認吧?反正我就是怎麼看你怎麼覺得你好,無人可替的好,終生難忘的好。」
「只要你願意承認我是你的情人,我就願意承認我是你的小西施。」她異常調皮地說道,那堆滿嬌羞笑容的臉就像一朵三月里盛開的粉紅色的玉蘭花一樣大有可觀,楚楚動人。
「你知道嗎,凌菲,」他有些委屈地說道,聲音中不免帶著一絲難得的沙啞和沉鬱,他平時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因為每叫一次他的心都會震顫一次,「我一直都擔心你不把我當成你的情人,我怕你會看不上我,我怕你會認為我配不上你啊。其實只要你願意,而且是發自內心地願意,那麼我對你的愛就是終生不悔的,也是至死不渝的。可以這麼說,我對你的愛已經瘋狂到了極點,我一分鐘都不想再離開你了。」
「真的嗎,桂明,你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凌菲激動萬分地問道,同時輕輕地邁開秀步緩緩地走近桂明的身前,用水靈靈、熱辣辣、香艷艷的眼光直直地注視著他的臉,好像要把他即刻融化在自己那如水兼著似火的目光里。
「我對天發誓——」他如此說著,一把抱住了眼含熱淚的她久久不願鬆開,也不管附近是否有人過來,他以為她的話是真的。
「桂明,我的胳膊都麻了,」良久之後她才用一種特別幸福、特別陶醉、特別心滿意足的口氣對他抱怨道,「你就不能先幫我把東西拿下來拎進屋嗎?」
「既然我整個人都是你的,」然後她又飽含溫情地說了一下具體原因,以方便他理解自己的切身感受,也不管書面語說起來是否顯得矯情與不合時宜,「也包括我的心,你現在就先不要著急嘛,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來享用屬於我們自己的愛情,甜蜜無比的愛情,也是你我都期盼已久的愛情。」
「哎呀,看來我真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和愛情沖昏頭腦了,」他欣喜若狂而又驕傲異常地自責道,腦袋瓜子又比剛才快了一些,這都是拜她所賜,「竟然忘了你手裡還拎著東西呢,真是該死啊該死。」
說著,他便用一隻手把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用另一隻手挽住她的胳膊緊緊地引著她進了自己的宿舍。隨著她的尊駕移步進屋,他只覺得滿宿舍立馬就有了一種異香撲鼻和蓬蓽生輝的感覺,仿佛鳥語花香的異彩紛呈的陽春三月提前來到了這裡。他沒想到苦苦折磨了他好幾天的各種各樣的思慮和分析、推理和演繹、想像和假設就這樣在頃刻間便土崩瓦解和煙消雲散了,他忽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和重獲新生的奇妙感覺。他覺得前幾天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他未免也太缺心眼子了,白白地浪費了那麼多原本該十分美好的光陰。
「對不起啊,親愛的姐姐,我的感情我要自己做主,我相信凌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好女孩,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和選擇。」沉浸在超級幸福漩渦里的他還不忘悄悄地告訴自己這話,以打消他因為沒聽取姐姐的「正確」意見而產生的心裡顧慮。
當晚,凌菲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到自己的住處,她把那裡整個地都留給了華玲和其男朋友,任由他們大方地施展拳腳和縱情歡樂。就讓他們兩人盡情地逍遙去吧,她在抱著自己男朋友的時候腦子裡不斷地閃現過這個奇葩念頭,並且覺得這很自然,也很正常。
她每和桂明做一個動作或者說一句話,就會想像著華玲那個精明的女人會不會也這樣,即和自己的男友做同樣的動作和說同樣的話。情侶和情侶之間的所作所為會不會都大同小異呢?還是有著不可想像的天壤之別?她天馬行空地想了好久,也想了好多次,控制不住地在想,仿佛這樣做有多大樂趣似的,但是終究也想不明白,因為她畢竟不能一一地去嘗試。別說其他的種種可能了,就連她和桂明在一起是真的,還是華玲和其男朋友在一起是真的這個小問題,她現在都搞不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他和她都差點睡過頭了,因為他們的床前並沒有盡職盡責的清朝太監每隔一刻鐘就來提醒主子們注意一下歡娛的時間。兩人起來之後匆忙洗漱了一下就簡單地湊合著吃了點早飯。當然了,即便是這些看起來瑣碎平常的動作里,今天做起來也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樂趣。
「哎,寶貝,想不到你晚上睡覺居然還打呼嚕啊,」就在埋頭喝袋裝牛奶的時候他一臉幸福地壞笑道,好像覺得這樣說很有意思似的,卻沒想到此舉會讓她這個女人很不高興,「這可真有點意外,完全打破了我對你們女生的美麗想像,破壞了你在心目中的光輝形象。」
「哦,是嗎,我覺得不會吧?」她立即停下進食,非常無辜地忽閃著那對長著長長睫毛的大眼睛十分驚訝地說道,「我和華玲在一起住那麼長時間,我怎麼從來沒聽她說過這事呢?」
「我想啊,」他嘿嘿地笑道,好像自己真的在想一樣,其實那只不過是一種胡亂的猜測而已,「那是因為她打呼嚕比你還響的原因,所以她並沒有發覺你的這個特點,或者是她雖然知道了,但是並不想告訴你,因為她怕你覺得難堪。」
他本來想用「毛病」這個詞的,但是腦子稍微轉了一下,覺得還是「特點」這個詞比較適用,因為畢竟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進入火熱的戀愛狀態,不能一下子就使用那麼粗野和露骨的詞。他並沒有想到自己話同樣會令她感覺難堪,而不止是華玲的話會產生那種效果,真是老鴰落在豬身上,光看見別人黑了。
「你別吃飽了撐的,瞎胡扯了,」她毫不見外地笑罵道,並用自己手裡的筷子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手裡的筷子,好像這兩雙筷子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我們兩人知根知底的,在一起混了那麼長時間,她要是打呼嚕的話,我早就發現了,還用你在這裡多嘴嗎?」
「算了,算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繼續佯裝憨厚地笑道,似乎在求饒,也像在調情,更像在搪塞著什麼,其實是在非常無知地暴露著自己智商的下限,「我不僅不覺得人打呼嚕是什麼缺點,想反,我還認為這是人身上一個很可愛的特點呢,就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嘴巴和眼睛一樣。」
「再說了,」他如此道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做了半天的舔狗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你的呼嚕聲聽起來特別的輕微,特別的溫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不是我一夜沒睡著,一直都瞪著兩個眼睛看著你睡覺,我還真不一定就能聽得到呢。」
「好啊,可以忽略不計的事情你也拿來嚇唬我,」她親密異常地笑著威脅道,儼然已經憑著昨天晚上兩人之間激烈發生的肌體關係成了他精神上說一不二的女主人,「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吧,我一定會讓你對自己行為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的。而且一旦我下定了要收拾你的決心我就一定會實現的,你是不可能逃脫我的魔掌的。」
「不是,不是,我怎麼敢嚇唬你呢?」他連忙解釋道,並擺手求饒,真是賤得無以復加了,「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因為我一直都以為打呼嚕就像長鬍子一樣是我們男人的專利呢,我從來沒想到女人也會打呼嚕,真的。至於你要收拾我的打算,我希望你能儘快儘早地實現,而且我還要好好地求求你千萬不要拖延時間啊,因為我太想讓你收拾我了,我身上有些部位又痒痒了,不挨收拾不舒服,你快來幫我解除痛苦吧,我心中至高無上的女神啊。」
「哼,還算你識相!」她撅起油汪汪、明燦燦、鮮乎乎的小嘴唇,舒張著筆直小巧的鼻子沖他嗔道,「你記住啊,我親愛的小張哥哥,女人首先是女人,其次才是人,或者說得再深刻和再直接一點,女人從根本屬性上來講就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普通人類,而是一種全新的特種人類,一個新物種。所以你千萬不能用普通人類的眼光來看待女人,更不能用男人的眼光來看待女人,以及用男人的標準來衡量女人,懂嗎?」
「咦,難道白馬不是馬嗎?」他不服氣地問道。
「白馬是白馬,馬是馬!」她毫不屈服地強調道,似乎早就千百次地思考過這個低級的問題了。
她確信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就算再偉大的哲學家都挑不出其中任何的毛病,邏輯上更是完美無缺,就連虛無縹緲的上帝都會無條件地支持她的,更別說眼前的他了,一個普通得無以復加的大男人了。
「領教了,領教了。」他嬉皮笑臉地說道,然後伸手搶過來她手裡的雞蛋餅吃了一大口,剛領教完的東西順便也被他吃進肚子了。
她借勢「啊」了一聲,揮起粉拳打了他一下算是報復。
兩人隨後又忙裡偷閒地狠狠地打鬧了一陣子才急三忙四地各自去上班,只剩下滿屋子充滿奶腥味、被窩味、飯菜味的一片狼藉,仿佛被沒有職業道德的蟊賊翻了個底朝天一樣,而這個可惡的蟊賊臨出門之前還不忘充滿激情地再翻弄一次。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身體強,到處都是陽光。